“悦悦……”
江枫悦见到他,二话不说走到他跟前,抬起腿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她这一脚用了七成力道,江万年吃痛地蜷成虾米缩在地上,蜡黄的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了个干干净净。
“你……你不许走!”江万年不忘抱着江枫悦的脚踝不撒手,沙哑道:“你得赔我医药费!你得赔我钱!”
“我赔你钱……”江枫悦咬着后槽牙又照着他身上踢了好几脚,“不如我直接把你打死了,给你烧两箱纸钱送你上路。”
她穿的是双尖头的低跟鞋,江万年挨了这几下,痛得跳起来一下蹦了老远,边跳边喊:“女儿不孝啊!女儿打老子啦!警察呢?警察快把这个不孝的丫头给我抓进去坐牢!坐牢!”
路上行人以为他疯了,纷纷躲着他加快脚步匆匆走了,生怕惹上什么祸端。
江万年就是这么个顺杆往上爬的德性,江枫悦就站在那儿冷眼看,看着这个跳梁小丑闹够了,灰溜溜又跑到自己面前来。
“你得给我钱。”江万年舔着脸道。
“我的存款全给你了,哪给你找钱去?”
江万年斜着眼看向江枫悦,冷笑道:“江枫悦,你别想蒙我,我都查了,就你从前那些书,卖的那些版权、稿费,人家说都是千万起的!哼,你花钱玩儿女人大方,给钱给你老子就小气了?”
江枫悦厌恶地皱眉,她的确交过几个女朋友,尤其从前年少气盛的时候,相互间都是玩玩,但从来也没对哪个女人真存了把她当玩物的心思。
江枫悦打心底里憎恶像江万年这样的男人,把女人不当人看,毁了他自己不算,还毁了一个好女人的一辈子。
见江枫悦不说话,江万年小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阴测测地走得离江枫悦近一点,猥琐地笑道:“你比你老子有本事,有钱,那些女人愿意跟你,任你玩儿,可她们都是贪你的钱!就你现在养着的那个表子,我前几天还看到她背着你勾搭男人!你老子我看不过去,帮你教训了那对狗男女一顿,嘿嘿嘿……”
江枫悦面无表情地看着江万年,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被人污言秽语地辱骂,还有之前秦云脖子上好几天才消了的手印,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江枫悦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肮脏的男人。
可她偏偏对江万年毫无办法,能怎么办呢?打他几下?江万年就是只阴沟里的老鼠,怎么都打不死,难不成真把他杀了?为了这么个东西坐牢,也太不值得了。
“我没钱。”江枫悦咬牙道,“你再来骚扰我,我就报警了。”
“没钱?没钱……”江万年沉吟一句,突然袖子里寒光一闪,只见他从衣袖里掏出一把刀来,照着江枫悦捅了过去,“我让你没钱——”
“!”江枫悦眼疾手快地捉住他的手腕,江万年挣脱不得,换了只手拿刀子,江枫悦赶紧伸手要挡,谁料江万年在自己腹部戳了一刀,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江枫悦满脸满身。
江枫悦错愕地盯着他,身后的路人被两人这边的鲜血淋漓惊呆了,报警的叫救护车的尖叫的,乱哄哄地吵闹。
“江枫悦,你别以为我要死了你就有好日子过,老子让你知道,没门儿!”江万年瞪着江枫悦,眼珠子通红,还要用带血的刀子去戳江枫悦,被江枫悦扭着手腕卸了刀子。
他的身体开始抽搐,倒在血泊里,口中不停地念叨:“给我针……我要针……给我……”
鲜血喷在脸上的感觉是温热的,渐渐结了块,凉下去。
很快警察赶到控制住了现场,江枫悦和江万年两个人都是一身血,救护车把俩人一块拉到医院去了。
……
秦云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瞧见江枫悦带着满身血迹,捂着手臂呆坐在走廊的地上,时间已是深夜,幽长的走廊里只有她一个人,满身血地坐在地上,恐怖得不像活人。
秦云的心从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就已经是透凉的,在走廊另一头站了好久,终于同手同脚地走到江枫悦跟前跟。她蹲下身想拥抱江枫悦,一直低着头的江枫悦却突然道:“别过来。”
“阿悦……”
“江万年他……得了艾滋,你……别过来。”
江枫悦的脑袋木木的,甚至忘了,就算江万年的血里都是艾滋病病毒,这会儿也早死光了。
“江女士您好,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了解点情况。”也跟着忙活到后半夜的警察终于找到了江枫悦,对她道。
“我没杀江万年,是他自己捅的自己。”江枫悦盘腿坐在地上不动弹。
“您放心,江先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我们只是例行了解一下事情的发生经过,还请您配合。”
江枫悦听了露出惋惜的表情,“可惜了。”
“警察同志,她现在情绪不稳定,我能陪她一块儿去么?”秦云恳求地问道。
“抱歉,请您体谅我们的工作。”
“警察同志……”
“阿云,你先回去。”江枫悦站了起来,对警察点点头,“走吧。”
出了医院,江枫悦转身对秦云笑了一下,“你先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睡醒了一睁眼,我就出现了。”
秦云也跟着勉强露出笑模样,“你以为你是孙悟空啊还会瞬间移动?”
“一个人回家,注意安全。”
“好,我在家等你。”
江枫悦坐在警车里,低着头一言不发,深秋初冬的夜里天气寒凉,她在地上坐的时间长了,开车的警察体贴地开了暖气,可她的嘴唇依旧是乌紫色的,脸也跟纸一样苍白。
“别担心,我们会调查清楚情况的,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警察以为她在害怕,安慰道。
可江枫悦怕的不是这个,她怕的是江万年的话。
江枫悦,你别以为我要死了你就有好日子过。
江万年害了江枫悦三十年,什么都没给她留下,知道自己要死了,倒想给她留下一个艾滋病来。
这个遗产真是够贵重的。
……
江枫悦失约了,秦云听她的话,乖乖回去睡觉,可是第二天醒来,并没有看到江枫悦回来,第三天、第四天也没有。
她没有等来江枫悦,倒是等来了自己的父亲。
“跟我回去。”秦形正道。
“爸,你怎么……”
“那个带着你鬼混的女人,你不想让她坐牢,就给我老老实实地滚回去结婚,我秦家不能因为你丢人。”
第37章 叛逆的乖宝宝
江枫悦出事后的第一时间,田可昕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但事发突然,又有人从中作梗,她颇废了一番功夫才暂且把江枫悦保释出来。
江枫悦在派出所拘留了好几天,衣服啥的都没换,身上的血都已经干成了铁锈一样的颜色了,头发一股脑全扎在脑后,得知田可昕把她保释出来那会儿她正形象全无地扒着拘留所的饭,赶紧放了筷子一抹嘴就出来,身上那个味儿啊,田可昕一见她就直捂鼻子。
“哎哟我去,你瞧你这样儿!臭死了!”
“嘁,没长虱子都算不错了。”江枫悦满不在乎地钻上田可昕的车。
“去哪儿啊?”田可昕也钻进驾驶室里,发动了车子问道。
“回……”江枫悦顿了顿,转念一想,道:“算了,去你那儿吧。”
“行,你先洗洗干净再说吧。”
车子一路开到田可昕的住处,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她们俩几十年的交情,即使一句话不说也不觉得尴尬,各自想各自的事情。
到了之后江枫悦熟门熟路地溜进浴室洗澡,她身上也是实在脏得厉害了,这个澡洗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头发还没擦干呢,田可昕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说江万年拿了你的钱走了吗?”
“他走了,八成输光了又回来了。”
“我就知道这个老王八蛋不守信用!”田可昕一听就是火冒三丈,噌地站起来,手上端的马克杯立马要摔,举过头顶又强忍着收了回来,不忿地坐回沙发,胸腔一起一伏地喘气。
“当初他的那条狗命就不该留着!”过了一会儿,田可昕不甘心地又道。
江万年是江枫悦的血缘上的父亲,可江枫悦听了这话并不生气,嗤笑道:“为了他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得。”
田可昕哼道:“现在就是不脏也得脏了。”
“什么意思?”
“江万年现在一口咬定是你捅的他,你们出事的那地方摄像头正好被挡了一段,又是扭打在一块儿的,那把刀上又有你的指纹……不好办。”
江枫悦听了,冷笑,“看样子他是铁了心要把我弄进去了?他这样以后还找谁讹钱去?”
“他当然没那个本事。”田可昕道,“他的背后有人主使。”
江枫悦眼里寒光一闪,“谁?”
“秦形正。”
江枫悦的眼神瞬间变成了疑惑,“秦形正?我和他无冤无仇,他好端端来算计我做什么?”
田可昕好气又好笑,正好江枫悦就站在沙发旁边擦头发,她顺势抬起脚尖踢了她的脚踝一下,“你都把人女儿拐跑了,还说和他无冤无仇?”
“女儿?你说秦云……”
“是啊。”田可昕没好气道,“这秦云也真藏得够深的,要不是这次顺带查到那上头去了,我以为她就一普通小丫头呢,谁知道背后还有个姓秦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