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季白,周扶悄悄对周小史说道:“我该回去了,一会儿要早朝了。”
周小史应了一声,“去吧,不用担心我,注意安全。”
周扶回到周王宫,虽然一夜没睡,不过精神还算不错,赵高压根就没看出来什么。
倒是周扶自己做贼心虚,贼兮兮的小眼神滴溜溜转,生怕赵高看出些什么。
周扶就感觉他能去晋国的事情要不就别瞒着赵高了吧?可是他又说不出口,他怎么才能解释清楚呢?
周扶纠结地小脸都皱成了一团,赵高提醒道:“陛下,该早朝了。”
哪想到正在发呆的少帝就像是做贼心虚的猫儿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
“啊,哦哦,上朝!”周扶回过神来,火急火燎地往御驾跑去,活像身后有猛兽在追赶。
赵高被周扶这反应弄得一头雾水,他眯着眼睛盯着周扶跑走的背影,总觉得这小家伙有什么事在瞒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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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是王家的旁系族人,王家世家大族,最为显贵的便是王莽那一支,而王源这支虽然权力不小,但是他们钱多呀。
王源时常被人嘲笑,说他品味低俗,胸无点墨,坠了王家的名声。
王源气哼哼地与那些有人分别,心里想着,早晚有一天,要让他们刮目相看。
王源虽然不学无术,对母亲倒是孝敬,他陪伴家中母亲来到兰沁园听戏,为母亲倒茶,哄她开心。
等戏开场了,并不懂戏的王源到处张望着,视线渐渐被墙上挂的美妙画作所吸引,在场的将视线落在那画上的人不在少数,都是惊为天人,盯着那画看个不停。
要说那画的有多高深却也不至于,那画上主要还是色彩丰富,寥寥几笔的涂抹,将那白洁无暇的纸页衬托得宛如神迹。
王源注意到有侍从在向班长询问那画可否出售,他与母亲轻声说叨了一句,便前去询问情况。
“画作是贵人赠予戏班的,给戏班子讨个彩头,便是燕王子都啧啧称赞呢,”戏班长笑容满面:“这纸却是卖的,若是以颜料涂抹其上,任何人都可作出如此效果。”
“此外,还有专供贵人可用的印花笺,是福王妃都称赞的呢,说是印花笺典雅可人,用来与友人通信倍有面子。”
王源听了如此介绍,心动不已,他询问班长这印花笺的价格,一两银子能买十张!二话不说便掏钱买了一堆回去。
王源母亲见儿子抱了一叠东西回来,诧异不已:“你这是做什么?家族郎君怀抱重物,像个什么样子,还不快让侍从拿着?”
王源笑着应是,将一张印花笺递给了母亲。
王母接过这淡粉色的纸笺,嗅到纸张淡淡的花香,手指不断地磨砂,爱不释手。
“这是何物?单闻其味道,便芳香醉人,”王母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旷神怡。
“母亲,这是戏班子对外出售的印花笺,除此以外还有文人骚客可用的墨笺,我也买了一些回来。”
此后,王源与友人踏青时便带上了墨笺,与友人手中简陋的竹简不同,他手中的墨笺清新淡雅,美观又大气,友人们争先询问他手中的是何物,见其上竟能写字且字迹能一直印染之上而不晕染,顿时被惊艳到了。
友人们一个个都捧着他,王源得意洋洋,他东发一张,西发一张,没多久便将带出来的墨笺给发完了。王源暗暗思考,下次命人多带点钱,要多买一些在家中备着。
一时之间,周王都之中兴起了以纸替简为书信传播的潮流,权贵子弟们争相抢购印花笺,墨笺,偏偏这两珍贵的纸笺竟是限购的,并非人人都能拥有,人们以拥有印花笺与墨笺为荣,世家娘子们将那印花笺带着身边,觉得整个人都变香变美了不少,世家郎君们拿着墨笺挥笔写诗,拿出去倍儿有面子!
兰沁园所出的纸张遭到了贵人们的疯抢,银钱源源不断地流入贫民窟之中,有了钱,周扶便又能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了。
“下一步该是造三合土了,”周扶看着面前堆成山的纸页,兴致勃勃道。
水泥,造墙,还有修路!
周扶激动地握拳。
“咳咳,陛下,”赵高轻咳一声,见周扶回过神来,一脸你打断我酝酿情绪了的表情,弯起了唇,他认真道:“奴婢有事禀报。”
“什么事?”
反正在场也没别人,赵高如今在周扶面前也懒得拐弯抹角,他直白地说道:“奴婢想向陛下举荐奴婢的同窗。”
第47章 可怜!韩非被白嫖上贼船!
“你的同窗?”周扶惊讶道:“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庞涓未死, 不便提起,如今事了,奴婢便写信给他,希望他能出仕为陛下分忧, ”赵高解释道:“少时我曾在稷下学院求学三年, 有一至交好友,名曰韩非, 其天资过人, 学识见识都不差的,说句学富五车、贯通古今都不为过。”
“韩,韩非?!”周扶惊呼道:“他可是荀子的学生?”
“恩师荀况,是稷下学院的圣贤之一,”赵高点头。
“稷下学院又是什么?”周扶对这个世界的构成懵懵懂懂, 不知这学院是哪儿冒出来的。
“稷下学院, 是百家争学之地, 有庄周、老夫子、墨子三圣人坐镇, 齐下有八贤者。”赵高向往道:“学院坐落于千里之外的世外之地,”
又是本世界自行演变形成的地方,周扶苦思冥想:“你这么说朕好像还有些印象, 老师也是圣人学者,朕听老师提到过他与老夫子因理念不合大吵一架后便分道扬镳,从此因为怄气, 各自认为自己才是正确的那个, 都想要培养出优秀的学生胜过对方。”
“只是与老师不同, 老师至今只收了三位徒弟,精心教导,而老夫子门下却足有三千弟子,其中才学过人者数不胜数。”
“陛下,跑题了,”赵高凉凉道:“奴婢这友人已经到了周王都,陛下是见还是不见?”
赵高心想,费尽心思给你挖人过来,要是不见,那他可要打这小孩儿屁股了。
当然赵高也知道,少帝一直都很给他面子的。
果然,周扶早就在听到韩非来周时就兴奋上了。
简直神一样的关系网,赵高同窗好友竟是韩非,这世界并没有韩国,周扶还以为被和谐掉了呢,没想到国家没了人倒是冒出来了。
韩非都来了,李斯还远吗?这不正在为修补周律烦恼了,一下子来了个法学大家,周扶心想自己运气怎么那么好呢!
“只是陛下要做好心理准备,我那友人不善言辞,”赵高提前给周扶敲敲警钟,他也暗暗忧心,韩子最大的缺陷就是口吃,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被恩师纠正回来没有?
赵高犹豫着还是给周扶提了醒:“韩子他,说话有结巴的毛病。”
是了,华夏历史上韩非在战国晚期怀才不遇,一直不受韩王的待见,只因他患有天生口吃的毛病,他的满腹经纶都说不出口,推销不出去,韩王也不乐意听他结结巴巴的说话。
周扶想了想,人是赵高举荐的,他直接给封个高官也没什么,就是等进了职场会因为口吃的毛病被不知晓他才华的人鄙视,人都是直观动物,空降一个高官也就算了还说话不利索,肯定心里会不开心,到时候韩非受欺负,也可能连累赵高名声也跟着不好。
“我想想还是不要直接大咧咧召见他比较好,”周扶想想接下来他本来就想建一个商定周律的研究组,韩非倒是可以隐在幕后出力。
赵高还以为少帝又要玩什么幺蛾子,他无奈道:“陛下,奴婢这位友人为人耿直。”眼下之意让周扶玩的时候悠着点儿,禁不起他玩的,别把他友人吓跑了。
而且他这友人着急起来结巴会更严重,以往与他辩论学术时候赵高耐心超好,等着他慢慢诉说自己的想法,也因此韩非与赵高的友谊很深。
周扶无辜道:“朕什么时候做过不靠谱的事情了?朕不就是想他既然苦于口疾,不若以笔代口,一上来封大官也不太好。”
“奴婢没让您给他封官呀,”赵高黑线,纠正周扶的思想:“都说任人唯亲不好,陛下选人,该是唯才是举才是,而不是亲近之人推荐便随意封官。”
“嘿,你还叨叨上了,这人不是你举荐的嘛?”周扶嘟哝一句,转口道:“好了好了,咱们私底下去见见他,别直接从正南宫召见,大咧咧暴露在众人视线中不太好。”
赵高诧异道:“您政务处理完了?”
“处理好了呀!”周扶表示他这效率,神思敏捷,手速贼快的!
“怎会这么早?平时不还会研究研究奏章里有哪些乐子吗?”赵高不止一次吐槽周扶看奏折的坏习惯,每次处理完以后再翻来翻去看,总能发现笑点,还引得他憋笑憋的难受,害得他如今都不能直视那些朝廷重臣了。
“今日这么卖力,您该不会早就想出宫了吧?”赵高怀疑道。
“我,有钱啦!”随着纸张热卖,周扶的小金库发财了,除了贫民窟发展用的资金,财富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入。
“所以?”
“有钱了,当然要出去花钱啊?钱赚了就是用来花的!顺便,顺便去拜访一下你的友人韩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