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贾敬似不要温度要风度的装逼中二少年。
贾赦在心理吐槽着,依旧姿态优雅,风度翩翩,一举一动,行云流水。哪怕看过武当张三丰,可他贾赦心理还是愁断肠。
因为场上的气势不一样!
作为一个门外汉,他观气势。已经被王子腾那猛虎拳头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诸如院子里他一盆盆精心养殖的盆栽。这些往日被园丁殷勤伺候的花花草草们,恍若被无情的暴风雨吹打,而后又是鹅毛大雪层层叠压在它们身上,吓得个个都翻盆了。
而他敬哥呢?
“我爹是不是打算耗死他?”贾珍也挺想发表观后感的,左右转了一圈。没见他熟悉,有危机便立马现身的,厉害无比的黑衣护卫叔叔,颇为嫌弃的撇了眼其他已经呆愣的护卫们,又看看神色若有所思的保龄侯,最后眼眸滴溜溜在谭礼身上转了一圈,又看了眼被动手动脚毫不生气的贾赦,贾珍眼眸闪烁了一下,难得对一个相见不过一日的举人谦逊有礼,张口唤了一句,“谭叔叔,是不是?”
—看不懂就罢了,他还读书少,除了好帅就形容不出他爹的飒爽仙姿来。
不过他还是看得懂,这谭礼和他赦叔,妥妥有奸、情!
听到贾珍的话,贾赦抬手,手肘碰了一下谭礼胸膛,也有些希冀的开口:“谭老板,解说解说。”内力打架怎么那么不友好的,像他们直接揍,多简单。
瞧着贾赦愈发“轻浮”的动作,谭礼面色沉了沉,抬手揉揉被碰到的胸膛,感觉有些不对劲!
心跳咚咚加快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剧烈了的,似乎将他整个树连根拔起来了。
谭礼神色有些恍惚,很想将贾赦掰过头来好好聊聊。但余光扫见贾珍,瞧着人带着崇拜的眸光看着他。
崇拜啊!
他若是不理会这小崽子,毁了人的希冀,没准贾赦都会被撺掇着愈发作死了。像贾珍这种中二叛逆少年逻辑是无法让正常人揣测出来的。
面色微变,谭礼目光看向战场,郑重无比开口:“其实,具体武学招数我也不懂。”
贾赦和贾珍:“…………”
“但天下武学万变不离其宗,唯快不破。”
“叔,你哪里找的神棍!”贾珍怒不可遏,“连你都看得清楚,我爹是在养生呢。”
“谭大师,请息怒息怒。”有护卫小心翼翼拉了拉贾珍的袖子,低声:“大爷,以小的揣测,在两者实力相差无二的情况下,老爷现在应是在消耗王大人的内力。”
“王大人出拳的速度已经比一刻钟前慢了。而老爷依旧气定神闲的……的……”护卫看看依旧有悠哉哉打着五禽戏的主子,发现人此刻没有平日的温和之色,只剩下了冷厉逼人的气势,连带着五禽戏都有变五擒戏的趋向,沉默一瞬,不由得铿锵有力:“攻击!”
对于护卫的话,贾赦还是信的。宁府几个练家子,基本都是被安排了在贾珍身边。像他,幼年的时候也有人护卫。但到底他爹避嫌,等他老人家回京任职后,荣府便没高手,就一些会外家功夫的护卫。
“这得打到什么时候,需要中场休息,送些吃喝补充体力吗?”贾赦认真问护卫,“你们也知道的。我们打架,都是约定时间,点到即止。”跟后世友谊赛没啥区别。
护卫们很想补充一句,“还带揉肩捏腿的小厮。”
京城土生土长的世家公子哥打架有三大优点—自己动手,不累及仆从;只局限子弟间,不扩大影响找家长;不打脸。
据说这规矩,还是眼前赦老爷他爹幼年定下的。
护卫正思忖该如何回复贾赦的话语,忽然间便听得寒风呼啸,以及重物落地的声音,入目皆是招招带煞。
“已到了决定胜负的时候了!”护卫还记得自己的职责,唯恐两主子看不懂,解说了一句。
贾赦本抬手挡了挡,听得“决战”的声音,也顾不得花草树木的叶子花朵乱窜,像是往他脸上碾压摩擦,急急定睛看了过去。
谭礼见状,微微上前一步,替人遮挡了障碍物以及对抗见暴发出来的杀气。
两人对峙的散发出来的气流,似乎能将整个院落的花草摆设全部化为虚无。所有围观者都被飓风吹得摇摇摆摆,恍若海中浮木,随风飘荡。
贾珍眼眸一闪,机灵的躲在了贾赦背后。
贾赦看看前方岿然不动的谭礼,忽然想哼哼《葫芦娃》,但眼下他还是有良心的,小声道了一句:“谢谢。”
谭礼回了一句:“好好学习。”
贾赦:“…………”
“好……好强!”护卫中有人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惊骇中有些颤音,还有些对强者的崇拜。
“这……有没有听见虎啸?糟糕!王大人竟然已会最厉害的猛虎吞食。”
“什么玩意?”贾珍在“避风港”内,游刃有余耳观八方眼听六路,问了一句。他爹难道不厉害?居然没人夸一夸。
“你们别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回去跟他一起做功课去。
“据说昔年北静王用过,只一招便降服了西南最强的马帮之首马三爷。这是最为厉害也是最为快速迅猛的一招。据北静王制图传授时说,昔年他遇到的师父交代,若非万不得已,不许使呢。”护卫战战兢兢的给自家没常识的少爷科普着:“猛虎拳先前老爷也让您练过。就……就您打成醉拳那个。”
听着耳畔似乎还有令人生畏的虎啸之音,贾赦看着恍若蝗虫过境,满目疮痍的院子花草景观,迫不及待问道:“那我敬哥呢,他用什么招?”
“老……老爷……”
护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没敢说话。他们老爷好像被震住了,连身形没动。
“那你们等什么啊,车、轮战!”贾珍边说边开始脱外罩着的狐裘,还活动手脚筋。
“……”谭礼忍不住开口,“对方只是看起来威猛,实则困兽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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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战斗的时候不容分心,但王子腾发觉自己耳力还是非常的灵,听到那字正腔圆的一词—困兽之斗。
这个词,让他格外的愤怒!
他自打会走路开始便对着梅花桩勤学苦练,三十年来,几乎风雨无阻,拳法大成。这中间的血与汗,那些咬着牙坚持的心酸苦楚,不是被人用轻飘飘的一句“困兽之斗”能折辱的。
王子腾抬起头,看了眼贾敬。此刻贾敬,那个被世人曾誉为世家子弟第一人的贵公子,此刻那俊美无数的脸庞苍白无比,那唇畔沾染出来血水。
就这样还敢说他是困兽?
王子腾眼里闪过怒喝,又怒喝了一声,这一声比先前愈发清楚了些,虎啸之音似乎能够冲上云霄。整个院子都被“嗡”得颤抖了一下,似地动山摇了一般。
贾敬只目光冷冷的看着迅猛出拳而来的王子腾,在人就要触碰到他身躯之后,忽然足下一动,身形一闪。快得让在场的人都无法看见。
只除了不是人的树。
谭礼看得清清楚楚,便心中大骇—果真天外有天,树外有树。贾敬应是个披着君子皮的修罗。
不过是个熊家长。这个缺点太致命了。
就在谭礼拧眉哀叹之时,其余众人只觉一晃眼,就看见原本不见了身影的贾敬正双足点在王子腾肩膀上,一个漂亮的翻身,直接一脚将人踹翻在地。
“碰”得一声,王子腾摔在地上发出巨裂的响动。那声音似乎把地都震得开裂了一般。
王子腾整个脸着地,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懵逼,刚想说话,“噗”得喷出了一口血水。
随着这一口血水散落在半空中,全院一片死寂。
贾敬慢条斯理的从怀中掏出手绢,擦擦自己嘴角沁出血珠,开口,一字一顿:“堂堂一将军,被我这么个文人打败,啧啧,不藏头缩尾,躲躲藏藏一下,恐怕颜面全无啊。”
“贾、敬!”王子腾甩开回过神来搀扶的王家仆从,费力的双手撑着地,起来,“你以为你就赢了?”
“那又如何?”贾敬冷笑,“我有胆子请假,明明白白写受伤,需要静养半年,一年,都没事?你能吗?”
这话一出,贾赦和贾珍急急忙忙奔了过去:“哥/爹,你伤哪里了?内伤?请太医!”
“你们两个闭嘴。”贾敬揉揉额头,“我还有力气揍你们一顿。”
贾赦和贾珍:“…………”
让叔侄两安静若鹌鹑之后,贾敬面上有些灰白之色,但声音却是冰冷冷,目光也冷飕飕的看向王子腾,瞧着人费力却咬牙的站直了身,眉头皱了皱,道:“可是你呢?多得是人想拉你下马。王子腾,与其在这有空希冀虚无缥缈的姻亲关系。还不如与你爹那般,痛痛快快一些。王子胜资质不如你,便毫不犹豫的放弃,培养他吃喝玩乐。好歹你们兄弟还算和睦相处。不然的话,恐怕满门不存。”
言语直白的,直接让他放弃二房。
王子腾朝地上吐了口血水,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贾敬,语气带着分嘲讽,“你以为单凭你贾敬,能够撑得起贾家?被群狼环伺的贾家?”
“那就试一试。”贾敬轻笑了一声,垂首看着王子腾捏紧的拳头,眼眸一眯,丝毫不顾自己又缓缓渗出的血,开口道:“当然,可以先杀鸡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