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要是努力点,官高点,家里有绣房,就都能穿了。”
大臣:“…………”
这样的对话在东城大院内一次又一次的响起来,以致于满朝文武对于“大过年的”四个字都有阴影了。
自家家眷能抵挡住纸牌,但抵挡不住几乎小拇指厚度的孩童服饰,大拇指厚的新款女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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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自己是全程知晓了贾家的纸牌推广计划,但是万万没想到会如此的操作。马云隆沉默的看着自家小孙子穿着红通通的新衣裳,奶声奶气问他好不好看,默默点点头。
因为他们算什么投资商,所以衣服除却送了款式样板过来,还有三套成衣。
每一套穿起来都好看啊。
马云隆笑着把自家小孙子抱在怀里,和声与人说话,视线却是飘远,从皇宫所在的方向飘到了贾家所在的方向。
贾家若是不从军,自顾折腾这些吃喝玩乐的,他马云隆也不是心胸狭窄的,非但能容,还能护着。
只可惜,莲花池一案大皇子出来了,封安王。
原本的权势池水更浑浊了。
他们马家开弓没有回头箭。
第83章 这是合着
在贾家全方位的推广之下,老百姓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纸牌大赛”上,没人对莲花池一案关注太多。毕竟,这事离他们太远了,不如纸牌好玩,而且还有地主彩头。
除却涉案的,还有因此受伤的人,有闲情雅致关心莲花池一案的官僚们见此也只能熄了“百姓舆论”这个搁哪都能用利刃,开始用其他方式窥伺敦促案件的审理。
当然,也少不了给贾家找茬,找到了贾政身上。
贾政:“…………”
“以贾兄之才,若非时运不济,定然也能够青云直上啊!存周兄,我替你不值啊!”
瞧着刚结交没几天的书生推心置腹,一副替他抱委屈的模样,贾政默默抿了口茶,心理有些麻木,面色也有些麻木。他很想问旁人一句,他贾政瞧着就是个傻的不成?
就算他傻,贾赦,还有那个偏心眼的贾敬,会把他一个人放外边,祸害九族不成?
更别提他不傻。
他恨不得杀贾赦而后快,是不甘心,是为了得到贾家。
而这些人接二连三跟他偶遇,各种捧着吹着他,目的是为了毁掉贾家。
目标完全不一致,好嘛。
压下心理的不屑,贾政看着偶遇中比较好看的人,面无表情着开口,“温兄你谬赞了。我贾存周当不得如此赞誉,哎,遥想当年父祖在时,我……”
瞧着贾政回忆过往,似乎痛苦至极的模样,被贾政称呼为温兄的书生眉头挑了挑,露出一抹欣喜,大鱼要上钩了,只可惜要蛰伏。
啧。
内心嗤笑了一声,他若是有贾政的出身,也许早就功成名就了,何苦像今日这般还在小心翼翼的蝇营狗苟。
“存周兄,为兄说句托大的话语。过去的,都已经成铁定的事实,我们也只有朝前看。你既有才华,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要知晓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伐吴。”
听着人意味深长若有所指的话语,贾政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抖了抖。他可不要卧薪尝胆,他贾政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温兄说的极是,”贾政干巴巴着开口:“我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温兄入府详谈?”
—早点抓早点了事,他还要教孩子……不,自己当阁老,让贾赦五体投地,没空瞎叽歪了。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书生随着贾政一进府,敏感的发觉府内似乎氛围不对劲。刚想说几句的时候,就听得“怎么又一条小鱼上钩了吗?”顺着声音望过去,书生惊骇的瞪圆了眼。
他虽然进京不久,但自打遇到伯乐后,该认识的人还是通过画像就认得了的。
但当亲眼见到,还是觉得画师技艺不精,没有画出人的神、韵来。眼前之人,美,极美,尤其是那双眼睛,哪怕是带着分嘲笑,也亮得惊人。
扫见人瞅着他的神色,贾赦撇撇嘴,对贾政丢下一句,“难怪你这么早就带回来,原来一眼就瞧得出是个傻叉的。”
“是傻叉。”贾政面色青黑,“但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这不是听说你钓鱼小能手嘛,就过来凑个热闹。”贾赦抱拳,上下打两了眼贾政,嘴角一弯,“怎么样,在外一呆,就知道柴米油盐酱醋茶贵了吧?”
在不能杀人的情况下,在不能把二房一家整整齐齐送走的情况下,他只能怼怼怼!
该死的血缘关系!
贾政闻言,面色一板,不虞着:“你先管好你自己!与商贾争利,与民争利,耻也!”
“你个假正经,以后没钱花了,别给老子哭穷!”贾赦气得甩袖,翻旧账:“以后别为钱犯事。我好不容易把贾家所有的罪证都洗白了,给你的也是清清白白的产业。你给我记住,老老实实遵纪守法。尤其是你媳妇,别让她仗着所谓生儿育女的功劳搞事。到时候,我不担心你,我担心珠儿。荣府一脉,眼下就他读书有天赋儿。”
“那也是我儿子!不用你担心!”贾政抬手指门,“不是来带人的,就请走。还没出正月,不想跟你这个只会仗着出身搞事的泼皮无赖吵。”
“…………你!”贾赦重重甩袖离开。
算了,他不管了。
反正他敬哥盯着。
贾政府里,现在管家的是个宫里老嬷嬷。王氏不乐意也没用,贾敬把证据摊开在王家面前,不同意,宗族出面能休妻的。王子腾自打被揍趴后,还养着伤呢。
而且,贾珠,贾元春也是换了他敬哥信任的西席,先教律法先教做人。
目送人离开,贾政冷冷扫了眼被“大理寺衙役”捆绑得扎扎实实的书生,看着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眼里带着抹厌恶,“带走吧,转告贾敬一声,已经第六个,马上就七个了。”
集齐七个,贾敬答应帮他升一级。
“大理寺衙役”点点头,带着人悄然离开。
其实,他们非常不懂,贾家到底是兄弟不合,还是兄弟和睦对外彰显不合。不过话说回来,起码想借着兄弟不合生事的人倒是蛮多的。
才半个月啊,就六个。
前五个,三男两女,派来的人都不一样,实行方式不一样,目的倒是一样,拿贾政对付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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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敬,是不是因为你偏袒贾赦到咯吱窝了,让所有人都忘记你还是贾家的族长?”德嘉帝在翻阅完相关奏报后,忍不住抬眸看了眼贾敬,发自肺腑的问道。
否则让他承认自己的朝臣如此的“闲着无聊”还是如此的“多才多艺”?
“皇上,微臣斗胆,”贾敬对帝王眼里那点希冀完全置之不理,面无表情的开口,“莲花池一案可以对外结案了。接下来的重点该是科举。”
听到科举一词,德嘉帝面色认真了几分,揉揉头,“也是,科举了,又到了抢人才的时候。你的人,我的人……”
说着,德嘉帝嗤笑了一声,但转眸扫见一尊冰雕似的贾敬,又觉得人太没有朝气了,一点都不像贾珍,表情丰富多彩。
“听说珍儿现在对两选一很有阴影啊?你和贾赦掉水里,他先救贾赦。”
贾敬:“…………若无其他的事情,微臣先行告退。”
“得得得,死鱼脸一样的。”德嘉帝开口,“不逗你了。等会你把老姜他们叫过来。第二件事,让你们家那个谭大师好好尊从师命,参加科举。第三件事,听说贾赦话本第一册 出了?明儿进宫,你带本过来,朕瞧瞧。”
“是,微臣告退。”
挥挥手,德嘉帝眸光扫过密件,沉默了半晌,看着贾敬就要退出去了,语调带了分急促,问道:“你跟老大没有私聊过?”
贾珍贾赦身边有他这个皇帝的人,算他们君臣间的默契了。但他这个皇帝还没蠢到用贾敬,在人身边安、插贴身的人手。
贾敬浑身一僵,转身,不冷不热的禀告道:“安王是个聪明人。”
听到这话,德嘉帝哼了一声, “你跟他都是聪明人。之前,四个伴读中就你最静,在翰林院呆了六年,比个毫无门路的寒门子弟都呆得长久。当然,那时候你也是无心官场仕途。”
“可谓是一朝风云变幻,他从至尊跌落,困守三年,你没了父祖荫庇需顶门立户,你们两个也算难兄难弟,可朕忽然间就看不透。是你蠢点蜕化太明显,还是他哀大莫过于心死?”德嘉帝说着回想起来谢恩的大儿子,那恍若戒尺刻画出来的言行,让他感觉到陌生。
“皇上,您的形容词,微臣不敢苟同。”他只是追求大道,遵从本心,放飞自我,否则演戏而已,他贾敬会输不成?只不过时时刻刻带着假面也无聊。
“意思差不多就好。”德嘉帝抿口茶润过嗓子,“你也当爹,知晓儿子,不止一个儿子盼望你早死,是什么心情。”
“微臣没这个福分。”
“放肆!”德嘉帝将茶盏朝人扔了过去,怒喝了一声。
茶盏碎裂,听起来触目惊心的,伺候的宫侍,便是戴权也大气不敢出一声,小心翼翼无声的跪地。但贾敬却是一脸麻木状的跪地,还继续火上浇油着:“皇上,心情不好发泄出来就好了。挂念安王殿下,您自己去看看便可。双方互相僵持着,何必?父子之间没有隔夜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