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
“诸位爱卿,对贾卿之议,可有话说?”德嘉帝打破了满殿的死寂,神色淡淡的问道。
“回禀皇上,老臣认为忠逸侯爷说得不错。”北静王出声,率先替贾赦说了一句话。他家又不沾这些事,妥妥保皇党,附和起来毫无压力。
“皇上,臣附议。”李阁老先前就想给贾赦摇旗呐喊了。事情未结案,杜绝众人议论,他们老李家的希望—二皇子,才有清白之名,否则哪怕事后查明了,但是在过年这段期间被有心人诛心一句“苦肉计”,几十年的名声都毁了。
“父皇,儿臣附议。”前头几个哥都被软禁了,六皇子在七皇子的踩脚之下,出声表态。
见状,其他朝臣也齐齐垂头附议。不附议,他们没准就成前朝余孽了。从前怎么没发觉贾赦这嘴巴那么能颠倒黑白呢?
贾赦:“…………”
下朝后,贾赦连福都没领,一出干清宫大门,就迈步往宫门走,速度快的,身形矫健的,让一杆朝臣瞧着人那背影,咬牙切齿的。
贾赦这个没皮没脸的的,直接说靠爹,直接承认自己于国于家无望,他们还能说什么?
一个个回家,想办法联系同僚,揣摩帝王圣意的同时,顺带给贾赦,给贾家添点不痛快。
贾家的短处明摆着,先不朝后院那贾史氏下手,但贾政一家却是可以利用的。
“兄弟倪墙啊!”
诸多的密室中,众人皆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
自打被分家后,专心督促长子学习的贾政喷嚏连天。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贾赦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安全回到自家的马车,催促着回家。当站在自家的大门内,贾赦摸摸自己的脑袋,松口气。
还好,跑得快!
不怕朝臣群殴,就怕被德嘉帝叫回去骂个狗血淋头,却不好还嘴。
扭头问过小厮谭礼回来没,得到回答后,贾赦再一次脚步如风,奔向书房。
瞧着贾赦活像背后有鬼撵着的模样,谭礼将笔搁下,抬头,一脸了然着,“你是随性发挥了,是吧?”
“谭老板,这事我控制不住啊。”贾赦喝口茶,眉飞色舞的将早朝情形重复了一遍,最后抑扬顿挫的总结,“虽然道路走偏离了些,但我最后还是牢牢记住在其位这个核心要点!”
“哎,早知道昨晚我就跟敬哥好生商量,不用剧本了。”
“…………我觉得你哥早料到了,他要收拾麻烦。所以提前折磨你一下,让你感受感受。”谭礼回想昨晚一遍一遍被推翻的剧本,颇为同情贾敬。都来回七遍了,贾赦还没记住不问苍生问鬼神这话是谁写的。
贾赦憋着气,“难怪是堂堂哥。”
“你也别装可怜了,去休息一下。别忘了昨晚说好了,我们还要一起去拜访鹤云道长。”谭礼沉声提醒了一句。
贾赦闻言,神色也认真了不少,郑重点点头,“我牢记着呢。”
这事是他敬哥吩咐。一来,鹤云道长是为了占卜莲花池幕后主谋,结果被张圭的术法给反噬了,现在正养伤呢。他们既然知晓了,去探病也是应该的。二来,跟道教荣誉老大搞好关系也很重要。没有人想到能够那么快破案,抓住张圭。德嘉帝先前派人以道教大会的名义把现今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师都召过来了。按着计划,会议照开不误。他贾赦若是能够趁此会议寻个真正的高人,拜师,也好将半桶水的画符之术提升到一桶水。故,需要鹤云道长的引荐。
当然还有私下最重要的第三点,他敬哥敲着他脑袋瓜悄声说的。先前他提及了社会主义,敬哥托了人情,从二皇子到大皇子,再到鹤云。虽然德嘉帝事后也知晓了,他敬哥自己坦白的。但是人情也的的确确是欠下了,得趁早还了。
不说他自己诡异的画符技能,眼下贾家还有一个隐藏的导、火、索……
贾赦一想到那玄而又玄的小金龙,心理就有些沉甸甸的。那么多小说不是白看的,这种妥妥要被满门灭的节奏啊!
不管是世俗皇权,还是宗教势力,龙的总是代表至尊权势的。
“谭老板,你也别累着,注意休息。”贾赦看了眼端坐在桌案后的谭礼,道了一句,便也去旁边的厢房补眠了。
目送贾赦去休息,谭礼眸光扫过平摊的书册,眼眸闪闪,继续拿笔修改《农家子的首辅路》。这个修书任务,自打相遇后,贾赦也就千方百计的央求过了。他在听闻穆莳借此发现端倪后,也就应下来。但万万没想到,贾赦这小说写的,这……这用后世的话来说,是一本雷书,巨雷。
贾赦把现代新农村的生活套在了古代边远山沟的农家子弟上,书中的物价堪比传说中的清朝内务府,鸡蛋按个算。
也就胜在还算把握住升级流的爽点。
对于现如今娱乐生活匮乏的公子哥们算消磨时光的一种消遣而已。可贾赦竟然昨晚给他展示了他所想的娱乐帝国,然后着重标注了一下,要把此书,唯一一本他赦老爷亲自写的,炒作成大周第一IP。
简直是难为死树了。
但属他们两个的名。
那声音似乎还飘荡在耳畔,谭礼有些不自在的揉揉耳朵,眼睛盯着那上面的一字一句,愈发慎重起来。
不得不慎重,这四舍五入,就相当于……相当于第一个孩子了。
专心致志做某事时,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谭礼将贾赦写完的手稿,不符时代处都一一修改完了,便也到了约定探病的时间。
贾珍过来时,还有些不情愿着,“我宁愿和琏弟一起看戏,也不要去道观。”
“你几岁人了,还记仇呢?”贾赦闻言,失笑了一声,给谭礼解惑,“我们的名字都是请钦天监算过的。珍儿大名小名,一直都被戏谑,所以他有些小叛逆心。”
“这么说你们的生辰八字不少人知晓?”谭礼问了一句。
贾赦闻言,一怔,手下意识抓住谭礼的左手,仰眸满含希冀看向人:“我现在处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状态,你别吓我啊,容易脑补。”
生辰八字在玄学界的地位不言而喻,正派人用此测吉凶算婚嫁,反派常用扎小鬼。
努力忽略掉手上传来的温度,忽略掉贾赦看过来信任满满的眼,忽略掉……
谭礼抬右手揉了揉贾赦的头,沉声道:“没事,也就随口一说。也许这样反而对你们有利。到时候那么多高人来,你毛遂自荐让他们测一测。有才无才的一下子就分辨出来了。”
笃定的语调让贾赦瞬间安静了下来,更别提谭礼难得柔和,恍若冰山融化,带着分暖意。贾赦感觉自己心理也恍若有个暖阳照着暖烘烘的,一下子抚平了心中的不安,眉眼都惬意的弯了起来,笑盈盈着,“没错。”
听到这声,谭礼默默看了看自己的手,微微红了红眼。他……他真的只是想施展一个清心咒而已。
清心咒。
清心。
贾珍托腮,视线在两人身上打了个圈,托完左手换右手,瞧着还一个拽手一个摸头,似乎天荒地老的架势,拍案:“好啊,你们,你们!”
贾珍一脸亢奋,“不陪我玩到元宵,我就告我爹,你们光天化日之下,伤风败俗,你浓我浓,带坏我!”
谭礼:“…………”
贾赦:“…………”
半柱香后,贾珍被揍哭,委委屈屈的跟着两人身后去古今观。
古今观是钦天监名下的,倒不像国清寺在城外,反而在东城,离贾家也近。谭礼还打算走着去,顺带感受感受古代过年的氛围,但贾赦还是后怕着自己今日朝堂的壮举,怕被人套麻袋,宁愿坐车。
于是,三人坐车,短短的一路,历经磨难。
“撞车碰瓷乌鸦飞掉鸟屎……”贾珍记吃不记打,又生龙活虎起来,好奇的看向贾赦,挤兑着:“您老到底有什么丰功伟绩,能让这么多人给你添那么多麻烦?”
“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小独苗。没良心的。”贾赦一本正经着,抬手朝皇宫所在方向抱了个拳,一脸凝重道:“忘记皇上说得了?敬哥越厉害,你这根独苗就越容易受伤。于是,你叔我发挥了一个比亲叔还亲叔的豪情义气,超越了那些利益勾结,舍身挡在你前面。今日这事一出,满朝文武都恨不得让你叔我去死一死。”
“叔。”猝不及防的听到这话,贾珍眼一红,“你真好。我也会努力进步的。”
“乖!”贾赦笑眯眯的抬手捏捏贾珍的脸,“叔,跟你说哦,我忽然想到了一套很漂亮的衣服,到时候花样子画出来让绣房做出来,你穿着给叔看。”
“叔老了,只能趁着你还年轻,让你多穿一些衣服,你不会介意吧?”
“那当然不会了。”贾珍还沉浸在贾赦替他挡风挡雨的义举中,闻言想也没想的答应下来。
贾赦愈发满意了,“咱珍儿就是个小棉袄。”
—大周第一coser也有了!
机智赦·jpg
谭礼就静静的看着贾赦瞎编。他敢发誓,贾赦脱离剧本时,压根没想这事。不过,贾珍……
谭礼脑海浮现贾敬在牢房审讯,算无遗漏诈得堂堂一尚书都后怕的事,再扫了眼笑得一脸甜的贾珍,感觉自己也得随大流狐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