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说出口也可以……你发挥一下忽悠的技能把他忽悠过去……】
系统说到最后没声了。
照王怜花的性格来看,必定会究根结底问清楚。
【说到底、他来到了这个世界,已经知道了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了啊。】
晏良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系统听了也微妙地认为有道理, 无法反驳。
【总、总之, 我和你的合同、还有我的存在绝对不能暴露出去!就算他问了你也不要说!】
晏良谨记系统的教训,一脸严肃地敲响了王怜花的房门。
王怜花推开门, 就见这敲门的家伙一脸严肃地说——
“想回去吗?靓仔~”
王怜花:“……”
虽然有点在意对方说的那句话,但这人顶着一脸严肃无比的神情却以十分诡异的语调说话, 让他想狠狠地把门摔回去。
千面公子一向是行动派, 扯了扯嘴角,王怜花对晏良露出一个笑,“啪”地合上了门。
晏良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风, 眨了眨眼。
……起了反效果?
一不安就容易不着调的晏良摸了摸鼻子, 又敲了敲门, 道:“我开玩笑的, 别这样!”
王怜花在房间内细细想了想晏良刚才说的话,再一次推开门,盯着晏良面露不悦:“好好说话。”
晏良本想用愉悦的语气将话题引出来, 但奈何甫一开口就遭到了摔门,心里为出师不顺而叹气,郑重地开口道:“咱俩明人不说暗话, 想回去吗?”
王怜花看他一眼,眉头微皱,靠在门框上若有所思地将晏良打量了一番,道:“不是说天机不可泄露么?怎么这么快就坦白了?”
晏良任他打量, 闻言摸了摸后脑勺,道:“这不是……时机成熟了。”
王怜花没问他是什么时机,只是似笑非笑道:“——你不是池修远。”
晏良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他想,如果王怜花想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只能尽力在不违背合同条约,然后告诉他。
王怜花又问道:“你真名便是晏良?”
“是。”
王怜花得到答案,忽然一笑,笑得晏良有些莫名其妙。
他若无其事地接着之前晏良的问题回答道:“回去的事暂且不急,我在这边还有些事情处理。”
晏良心里一动,摸了摸后脑勺,笑了起来:“好啊,走之前要不要把东方叫过来聚一下?”
王怜花心想之前不是才聚过么,可看到晏良的眼神时他顿了顿,移开视线,道:“随你。”
*
那之后三人确实好好聚了一下,晏良做东,去酒楼里点了几个好菜,再上几坛好酒。
东方不败心里不解,但还是赴宴了。
他已从王怜花连日来的动作中看出些许端倪,毕竟将好好的情报网送给了他,还变卖了些产业。王怜花不说,他也不会问,若是问了……估计也只会得到个“不告诉你”的回应。
晏良显然知晓王怜花那些动作的缘由,东方不败知道他们之间最开始便一直存在着隐隐的试探,中途因为他的离开而错过了试探的结果。自洛阳城重逢之时,东方不败便发现晏良与王怜花之间已没有了隔阂。
如今三人的重聚与初次在洛阳城重逢后的那场夜饮意义不同,东方不败也猜到了。
王怜花只是在宴席上随意地提了一句,说他要离开了。
那一天之后,王怜花的身影从洛阳城中消失了。
无论在何处也找不到他,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东方不败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觉得荒谬。见晏良神色自如,东方不败便猜到他知晓原因,于是直接问了他。
晏良回答道:“他回到故乡去了。”
东方不败没问王怜花的故乡在何处。
他莫名地想起了相遇之初,晏良对王怜花说若想脱离困境,必须和他一同行动的话。
晏良在洛阳城又待了几日,便启程回了池家,留给东方不败一个地址,让他闲得发慌的时候可以去找他耍耍,并叮嘱东方不败一定不能暴露身份,因为他家里的都是普通老百姓。
东方不败心情微妙,但还是把地址记了下来。
两人就此别过,东方不败并不是什么伤春悲秋之人,只是有点可惜今后不能再和晏良王怜花二人胡扯来打发时间了。神教里那些事儿、以及王怜花甩回来的锅,都叫他今后有的忙了。
晏良从洛阳慢悠悠地驾着马车回了池家。
池家父母对他嘘寒问暖,几个弟弟妹妹也担心不已,晏良按着池修远的方式应对,将旅途中种种事迹笑着娓娓道来,他十分会讲故事,几个小孩子听得入了迷。
池家父母问他为何突然家,因为一开始他说的便是云游天下,如今离家不过四月,他就又回来了。
晏良调笑道:“孩儿思念爹娘,外面的花花世界比不上家中温暖,爹娘这么问莫非是嫌弃我了?”
池家父母瞪他一眼,道:“就是嫌弃你了!”
晏良笑得十分讨好。
他并非不愿意与池家人相处,只是不习惯罢了。
池修远是池修远,晏良是晏良。
就算他有着池修远的记忆,池修远的面容,他还是他。
晏良一直记着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过去。他不想把最初的自己忘记,却又用着别人的身体活下去。
他知道这想法矛盾又可笑,但他不会改变。
奉养池家父母则是出于些许微妙的负罪感。
杀了池修远的分明不是晏良,系统甚至不明白晏良那莫名其妙的负罪感是从何而来。
但那之后,它偶尔从沉眠中醒来,发现晏良已经活成了池修远的模样,除了不寻花问柳。
这不是一件好事。
*
东方不败离开洛阳城后先去了西湖畔的梅庄地牢,任我行已被囚禁了四年,见到他后难掩恨意与鄙弃。
昔日威风凛凛的神教教主落得这般下场,不得不说是天意弄人。当然,也有他自作聪明的缘故。
东方不败好好欣赏了一番前任教主的“英姿”,兴致勃勃,即使被此人大骂阉人也不面不改色。
“任教主当初可曾想过有如今这般下场?”
东方不败眼底冷意森然,任我行冷哼一声:“错信于你是我之过,要杀要剐随你!
“那便……如你所愿。”
东方不败笑了起来。
“我本欲废你武功,让你在山林中了此残生。”青年慢条斯理地说,“可是任教主一心求死……”
东方不败语音未落,任我行便瞳孔紧缩,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他当然知晓东方不败修炼葵花宝典后武功已独步天下,任我行便是被东方不败亲手打败并囚禁于此。但如今从杀意与气势来看,东方不败武功显然又精进一层。
除此之外,他意识到东方不败是真的准备杀了他。
不该如此……他若要杀早便杀了,何苦要等了如今?
任我行惊疑不定,十分想知道东方不败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如此转变。
东方不败笑盈盈地看着任我行,微微俯身,道:“多谢任教主当年提拔之恩,若非任教主慧眼如炬,我如今还不知在哪个旮旯里苟且偷生呢。”
他对着狼狈不堪的任我行一口一个“任教主”,讽刺嘲笑之意明明白白。
“所以……还请任教主安心上路。”东方不败伸出手扼住手脚被铁链捆住的任我行的喉咙,与其力道相反的是他轻柔的语调,“神教、盈盈,我都会好好照顾的。”
“你……!”
呼吸渐渐困难,任我行眼前发黑,仍是死死地盯着东方不败。
良久,东方不败松了手,任我行的头颅无力地垂下。
东方不败冷冷地看了这了无声息的尸体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
晏良在池家断断续续地听到江湖上传来的消息。
正派们商量了两年,终于选择在一个良辰吉日合力围攻日月神教。
但他们惨遭打脸,东方不败一人便杀了数百人,其中甚至有五岳剑派的掌门。
正道败退而归,日月神教名声更盛,无人敢撄其锋芒。东方不败于围攻当日展现的武功有人认出与当年林远图的辟邪剑法神似,更加让人对辟邪剑谱产生向往之心。
东方不败又向武林昭告:他已将辟邪剑谱烧毁,如今武林中只有他一人知晓辟邪剑谱的内容。若想学得辟邪剑法,必须先打败他。
其气势之猛,语气之嚣张,让一心念着辟邪剑谱的几位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但是没人能打过东方不败。
江湖中至此平静了许多。
晏良听到这些消息时,身体已出现衰弱征兆。
大概是身为外来者的缘故,他活的时间越长,身体便会越差。
第一个世界不仅与穆江川身受重伤有关,也与世界自然的排斥有关。第二个世界……则是他没能活到身体开始衰弱的那一刻。
后来,池修远的二弟已经接手了池家的声音,几个弟弟妹妹也长到了成婚嫁人的年纪。
晏良强撑了几年,看着他们一一成家。
最后,他看见了从夜色中踏月而来的东方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