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恩情、友情、欣赏、惺惺相惜之类的,请换算成等量的金钱谢谢。
感情要有,点到即止。
出了那道门,就算拿起刀剑拼杀,下手的瞬间都不会有丝毫犹豫的那种程度就完全足够了。
柚木这么多年来就是秉持着这种职业道德,在木叶高层眼皮子底下生存下来的。即便环境转换了现代,这种职业操守依旧深受地下居民的欢迎。
人类本质上的劣根性都是一样的。
交易的时候希望双方和平友好,冲突的时候又想要谈感情化解。卑劣的人利用感情作为刀尖刺入曾经的朋友心头,让心脏的血液首先触碰到的就是感情的那把苦涩的刀。
所以柚木不会和老板玩感情游戏。
金钱游戏不好玩吗?不快乐吗?
甩了大老板的中也柚木加入了老板爱女爱芙拉的换装游戏里面。面面俱到的菲茨杰拉德夫人照顾了两位女生,自然不会漏掉中也柚木的部分。
有了柚木从中调和,四个“孩子”之间完全不会尴尬。
不得不说真的是人靠衣装,就算是露西,换上了好看的裙子之后,都成从“平平无奇”上升到“羞涩可爱”的程度,更别提EIN那种精致人偶了。
所以晚饭之后,两个人回酒店之前,还签下了两张快递单。
爱芙拉是“送东西送到朋友家有什么问题”的想法,而弗朗西斯还真没见过送礼物还要快递包邮的骚操作。
至于地址?当然是写港口黑手党大厦,收件人填中也柚木,电话填一次性电话号码给中也尼。
这个白天还过得挺有意思的,起码每个人都有那么一点收获。
而织田作之助和吾妻玲二则有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白天。
织田作是那种只要跟他讲话了,他就必定会有回应的类型,把“回应是不是发起人想要的那种回应”这个问题放在一边的话,这种类型的人只要有心就可以和他成为朋友。
然而吾妻玲二这个处于“全世界的人都很危险”的终极PTSD心态,选择独自在房间里待着。
尝试过敲门没有回应的织田作,就独自出门逛了一圈。
除了没钱这个小问题之外,织田作对于这种异国他乡还是很有好奇心的。
织田作还认识到了一个美国少年。
白发的少年坐在了公园的长凳上,这种颜值稍微差一点马上就会变成中二非主流的发色在他身上倒是恰到好处,流露出那种略带神经质又和世界格格不入的气质和他本人非常匹配。
白发还一身白衣白裤的小少年,是首先过来和织田作搭话的。
两个人之间原本还隔着两张长椅。
对方靠近的时候,织田作还没觉得什么,当他想要搭话的时候,才惊觉不妙。
毕竟织田作算是半个失学青年,并不会英语。如果非常较真说明的话,就是到了“hello”和“hi”分不清有什么区别的地步。
幸好在织田作犹豫不决的时刻,对方首先用纯正的日语打招呼:“下午好。”
“下午好。”织田作松了一口气。
“你看起来好像很紧张的样子?”白发的少年坐在了他身旁的位置,以一种不会太亲密的距离和他搭话。
织田作坦率地说:“我不会讲英语。”
白发的少年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了出来,笑到眼泪都出来了的地步。
织田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但是他并没有觉得冒犯。
他本身没有宣称过相关的想法,但本人确确实实是一个可以接受所有差异性的人,包括但不限于笑点不同、职业不同、理想不同。同时也是当双方有冲突时,只要没有踩到他的底线就会主动避让的男子。
就算是面对这个莫名其妙大笑的、连朋友都称不上的年轻人,织田作都不会生气。
性格好到这种程度的人,居然沦落到了要成为杀-手才能生活下去。
因为看出了对方的不同才故意过来搭话的少年,笑声还持续了好一会儿。高昂的笑声惊动了公园里洁白的鸽群。这群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面三百六十六天都在接待游客的洁白小精灵,并没有马上飞走。
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同类或者奇葩之类的,侧着脑袋“咕咕”地观察着这两个人。
在观察了一阵子,确认这两个人既没有喂鸽子的意图,也没有鸽饲料之后,鸽子们就咕咕地向有饲料的游客们奔去。
等到少年平静下来之后,织田作才问道:“有什么好笑的吗?”
这个问话里面没有责备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好奇。
少年侧头想了想,回答说:“没有。”
织田作点了点头,毫无障碍地接受了这个答案。
少年看到了他的反应,反而更兴致高昂,“我叫白兰·杰索,我们交个朋友?”
“织田作之助。”织田作看了眼少年白皙修长的手,轻轻地握了上去。
白兰·杰索心情愉快地开启另一个话题:“织田君一看就知道不是个普通人呢。”
这种开口就招炮的人,也就只有白兰杰索这样的人才才能说出口了。
就好像在说“你快点朝着我的脸正面来一拳”的意思。
从作死的这个意义上来讲,白兰·杰索也不是普通人,放在非常人当中,他也是最顶尖的那一批作死异能者。
真的是心里有鬼的人恐怕这一刻就会暴起反击了。
白兰就是拼着受伤也想要试探织田作“特别”程度的这种作死。
但白兰·杰索确确实实是个普通人。
就是还在美国读书的真普通人。
除了他自己以外,别人并没有感觉到他身上有一点违和的地方。
白兰·杰索就是个聪明的普通人而已。
非要纠结这一点的话只能这样讲,目前来说,还是。
如果他身上还有那么一点点值得别人探究的地方,那就是他有一个不同寻常的老爸。作为私生子的白兰,每个月都能收到来自他黑手党老爸打过来的钱,完完全全足够他一个人过上相当富裕的生活。
但是这点钱,完全配不上白兰作死的心。
织田作相当平静地就接受了对方的评价,“稍微有一点点特别?就是所有人都能到达的程度。”
“你怎么会这样想,”白兰的表情有着美国人特有的夸张,对他来说可能刚刚好,对含蓄的日本人来讲就有点过度了。“织田君相当特别呢。”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谢谢夸张。”
他的反应又让白兰笑起来。
杀-手先生想了想,诚恳地回应道:“杰索君也是相当特别的人。”
白兰摆摆手,“叫我白兰就好了。杰索如果加上君,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白兰君也是相当特别的人。”
听起来像是相当敷衍的相互恭维,然而对话的双方都是真心实意的。
就是这种真心实意还是透着一股敷衍味道的对话,才是令人奇怪的地方。
白兰心情愉悦地接受了织田作的评价,“那我特别在哪里?”
“比如会在这种地方究根结底的特别。”织田作说这话的时候,也是真心的。没有一点点敷衍的意思。“还有头发颜色。”
白兰揪了一缕自己的头发,然后兴致程度似乎降低了一点:“未老先衰的白发?”
织田作摇摇头,“是白色之中还会带一点紫。”
“有吗?”
“你自己的话,是看不到的吧。”只有头发聚集的发尾才有那么一点点梦幻一样的紫色,不是人工能够晕染出来的颜色,“是相当漂亮的颜色。”
白兰传统的丹凤眼瞬间撑大,好像听到了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即便是在就学环境相当轻松的美国,他那头白发依旧带来了麻烦。那种低级别的背后议论、排挤就不说了,校园-霸-凌他也遇到过。
虽然最后的结果并非传统的整个学校的人一起霸-凌他,恰恰相反的,是他一个人霸-凌了整个学校……
就算只是个普通人,也别想小看白兰·杰索的搞事能力。
说到底,特别的发色只是一个开端,或者说是一个借口而已,看不惯一个人的理由千千万万,听到这种真诚的赞美倒是很少。
果然织田作之助就是很特别。
一看就知道是生活在黑暗之中的子民,但是走在阳光之下也毫不畏惧的特别的人。
“谢谢夸奖,织田君的头发颜色也很漂亮。”白兰由衷地赞美道:“一看就会想起红酒的颜色。”
结果织田作下一句说的是:“未成年人别想着喝酒了。”
白兰再一次吃惊了,“原来织田君是这样守规矩的人吗?”
“守规矩有什么问题吗?”织田作之助反问。
“不,”白兰笑了,“完全没有问题。”
作为存在的本身就是在违法的人,守规矩?好像在做什么黑色讽刺一样。
白兰本身是相当肆意的人,基本上没什么规矩意识。不过深知自己是一个怪物和表现出自己是怪物是两回事,就算违-规,白兰也会把一切的事情放在暗地里。
他那个远在意大利的老爸还会偶尔将视线放在他身上,还想在美国自由玩耍,就不能太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