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从学生会近况扯到了网球上,姓青山的女生在大大表扬了一番真田的认真负责后,见幸村笑着频频点头,意味深长地将两边眉毛都吊了起来。
如果真的有立海同人志的话,这期的主要配对一定是真幸或者幸真吧……精市你这分明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柳无声往床头挪了挪屁股——当初把火坑放到你跟前的柳某人此时正悔恨万分,您老千万不要知道真相后一时激动关门放弦一郎啊……坏了,我把弦一郎也给得罪了……
幸村见旁边的女生一直想把话题往自己身上扯,每次都不动声色地绕过去,聊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不对劲,再看柳古怪神色,便回过味来。
过了十五分钟,柳回过神再看时,现场已经由原来的一人提问一人回答,变成了在众女生痴痴的目光中,美人部长一个人说笑着的场景了。
柳莲二默然,心中大叹色诱真是个无耻的好方法,这样一来不就完全不用担心被对方套话了,因为对方已经压根没心思问话了。
他还以为幸村在谈无关紧要的话题,凝神一听,心惊胆战地发现谈话中心人物居然就是自己。
幸村瞥他一眼,口中的话语顿了顿,嘴角的笑意更深,接着便继续讲述柳平时怎么一个人承担下了立海大网球部所有日志记录的工作。
柳将脸上两条宽面条泪擦掉,在笔记本上认命地将“真幸或者幸真”涂掉,改成了“柳幸或者幸柳”。
幸村讲了一阵,抬眼看向床头摆着的托盘,柳立马很狗腿地将水杯递给他,做完动作后又暗骂自己多事,忙着端茶递水的,好让他以更好的状态爆自己糗事?
“啊啊,那么说柳君居然喜欢毛茸茸的东西?”青山将幸村所说的每一条都细细记录了下来,感叹道,“幸村君你知道的好详细啊——”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收了口。
“我们莲二很可爱的。”幸村探手摸了摸柳柔顺的棕发,满脸“我没觉出不对劲啊我什么不对劲也没有觉出来啊”的无辜表情对黑线的柳灿烂微笑。
柳看着只余下“幸柳”两字的笔记本,抖着双手恨不得咬他一口,心中万分悔恨自己不该图省事把这群人往幸村这里领。
他看一眼比昨天情况好很多的某部长,无奈地承认自己虽然被此人摆了一道,但是看他心情转好,所产生的感想还是高兴大于恼怒的。
这是一个什么世道……深觉自己正朝着立海大保姆的位置一步一个脚印坚定前行的柳莲二揪扯着被单哀怨满腹。
——可是就算是一个保姆,我也希望当一个保姆攻啊……精市你现在正在跟她们讲述我以前妹妹头形象惹出来的流氓事件究竟怀了一个什么意图……
好不容易找到借口将那群女生送走,柳望着兴奋地叽叽喳喳热情讨论的一群,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
幸村坐在床沿上,抱着臂笑看着他:“莲二你生气了吗?”
柳默然半晌,觉得这世道已经不允许人把实话说出来了,便低声道:“没有。”
幸村听完似乎很满意,也跟着压低了声音:“那么莲二,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她们这么说吗?”他握着自己胳膊的手劲渐渐加大。
柳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拨弄着香炉里残留的香料毫不犹豫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精市你实在报复我引来这么几个大祸患的可能性是42%,是在借机将她们的注意力转移到我头上的可能性是57%……”
柳盯着幸村脸上暗下来的笑容,本着对数据严谨认真的态度,宣布了剩下1%可能性的归属:“要不就是你一时抽风……”
他惊恐地看着幸村一脸郁卒地将重重的一拳打在了床头板上。
“莲二,”幸村旋即满脸温柔微笑,朝着他走了过去,一把扯住想要躲开的某人,咬着牙根道,“是我没有把意思充分表达出来,还是你在这方面确实缺根筋?”
柳动用整个脸部肌肉给了他一个混合在疑惑和面无表情之间的古怪神情,见幸村就要变身,忙扯开话题:“精市你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恢复得很好……”幸村看着他拨弄香屑,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她们刚刚提起这鼎炉是哪来的时候,我还专门把这个问题绕过去了……”
柳很自然地接话道:“为什么啊?”说完觉察到从后背燃起来的冷气,忙停了动作回身端坐着看着幸村。
立海大网球部部长狠狠瞪了立海大军师一眼,大踏步走到床边,掀起被子来把自己裹住了。
他自个儿闷了一会儿,从被子里对很有危机感默默不语的柳军师下了逐客令:“我想休息了。”
第六感不停在告诉自己如果再说下去就有危险的柳某人忙不迭起身,提起网球袋告辞一声,见幸村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只得快步离开了。
蓝紫发色的清俊男子听到轻轻的关门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哀叹一声后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莲二,其实你在装傻吧?
“转院手续已经办好了。”内村打着哈欠将一叠资料扔给幸村,懒洋洋倚着墙壁朝天花板翻白眼,“你跟我说实话,为什么会突然间转性了——你那棕发同学昨天还跟我抱怨说你软硬不吃根本就劝不了。”
幸村笑着摇头,表示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打开手机将收信箱内的近百条短信匆匆浏览了一遍,果然字里行间都能看出来柳对自己的暗示。
——相信这家伙这几天都是很郁闷地过活吧。
内村有些感兴趣地看着他脸上像特殊方向发展的笑容,暗叹一句柳同学你的处境真是艰辛,想了想本着认真负责的原则问道:“那么,什么时候来搬行李?”
“后天吧,我想自己完成这项工作。”幸村想着日子,倚在床上笑得颇有深意,“有些东西我不想让真田看到,而还有些东西我不想让莲二看到。”
当你的朋友该多么悲剧……内村哀叹一声,询问道:“那么你转院的事情我还用跟他们说吗?”
幸村将左手食指竖起放到自己浅粉色的薄唇上,眼眸中波光流转旖旎满目,用咏叹调缓缓道:“如果他们没有很着急地找我,就请你装作不知道。”
“……那如果那个叫真田的很着急地揍我呢?”内村无奈地看着他,孩子,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连你都没有信心,像我这样的猥琐大叔岂不是要天天担忧自己被人唾骂?
幸村轻声一笑,一字一顿道:“如果他没有把你揍得半死,也请你装作不知道。”
内村抬手捂上胸口,无声泪流满面:老子第一次知道医生也是一个从刀口上讨生活的职业……稍有不慎就有生命危险啊……
关东大赛抽签的日子转眼就到了。
刚刚参加完辩论赛准决赛的柳走到网球部门口,看到柳生站在那里等人,不待他开口询问便告诉了答案:“仁王说有事,晚点才回来。”
绅士点点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显然对比赛结果的关心远比不上对自家狐狸崽子去向的上心程度。
柳绕过他走到训练场地,真田在昨天就安排好了今天跟高中网球部的练习赛,所以场中正打得激烈。
井上和芝原本打算去观看抽签现场好作为重大事件报导,但因为正赶上立海大练习赛,井上便不顾芝哀怨的目光决定留下来观看。
柳并没有换上运动装,便站在两人身后观看,期间井上数次想要询问他关于此次关东大会的看法,都被他不着痕迹地避过去了。
——在观看了幸村部长忽悠那群女生的精彩表演后,柳充分认识到了掌握隔山打牛和四两拨千斤技巧的重要性。
井上见真田完成了一场比赛,便试图挑起他的话,问道:“那么,真田君你对于今年的青学有什么看法吗?最近它可是势如破竹,一次比赛都没有输过呢!”
井上说完,他旁边的芝已经快要沸腾了。柳无声将头撇开。
如果没有早川静,也许井上今天就不会问这个问题吧——原著中的青学,还远不到可以让井上专门拿来采访真田的程度……
两三天前乾贞治给他通过电话,简略地将近期来的迷惑陈述了一下,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柳确实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乾对于青学现状的茫然。
有这样一个网球部经理,队员们自然可以很大程度地维持比赛的轻松感,较为轻易地赢得比赛——但是他们的收获就在赢得一场比赛上停止了。
一个不能够持续进化的青学队伍,其实是不值得立海大担忧的,无论它的正选之前赢了多少比赛。
柳当时握着电话,在要不要说出自己想法中犹豫了很久,直到对方挂掉电话,也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不管怎么说,这是青学正选所同意的比赛方法,自己又何苦要跑去指手画脚白白惹人厌烦呢……
真田没有正面回答井上的问题,只是抛下一句“立海大是不会被打败的”,看一眼正在出神的柳,离开休息区指导队员训练去了。
井上很尴尬地将想要记录他说辞的纸笔收了起来,在芝一脸“碰钉子了吧”的嘲笑神情中,再接再厉对着柳将问题重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