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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舒服地泡完了澡正在看网球周刊的柳听到按门铃的声音,忙从沙发上翻个身坐了起来跑去开门。
“莲二。”真田冲他有礼地点头,沉黑色的短发一丝不苟地贴在耳边,随着他略微低头的动作细细摆动了一个来回。
柳轻叹口气,侧身给他让出道:“请进。”皇帝陛下啊,病人需要充足的休息,老是这么跟你斗智斗勇下去会严重损伤到我还在恢复阶段的大脑的……
果然真田站在门外并没有进门,而是目露探究地打量着他,略显犹豫道:“我听赤也说,你的肩膀受伤了?”
柳忍不住在心里翻个白眼,心道听这口气您还记得我这肩膀是您那天受到精市刺激的时候给捏坏的啊,面上冲他扬起微笑:“进来再说吧。”
他打心底里委实不愿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待真田坐下后拉开冰箱门拿出来两瓶运动饮料,递给他一瓶道:“赤也他们训练得怎么样了?”
“全国冠军一定是我们的!”他的话音刚落,真田一边想也不想地回答,一边习惯性地压了压帽檐,黑色的眸中闪现出别样的光彩。
柳老神在在地掏出笔记本,飞快地记下了“面对弦一郎时以此转移话题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的字样。
他于是再接再厉地将话题越扯越远:“那近期刚刚跟柿木国中的练习赛联系好了么?”
真田顿了顿,将拧开还一口未动的饮料放到桌子上,面无表情道:“教导主任已经跟他们定下来是在后天上午了。”
柳明白他不悦的原因,轻笑道:“算了,何必为这些人生气。我们学校长期以来一直跟柿木关系不错,人家邀我们打练习赛五六回了,主任再推很容易把关系搞僵的。”
真田没再开口,听他说完脸色却是略微缓和了。他在客厅里四处逛了一圈,说道:“伯父伯母还没回来么?”
“他们俩这几日去仙台了。”柳将下巴轻轻放在桌子上,睁开的沉紫色眼眸中映出泛着光亮的影象。
他望着不语的真田,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猛然将身子直了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弦一郎我在你家睡觉的时候是不是将手机扔在床头上了?”
真田略皱了皱眉,回忆了一下不太确定道:“好像是吧……有什么不对劲么?”
柳揉着额角趴回到桌子上,痛苦道:“这么说伊藤姐翻看过我手机里的内容的可能性高达82%……”
皇帝:……你手机里究竟有些什么东西能把你紧张成这样……
柳莲二沉默着将手机递了过去,然后捂着脸道:“你找找照片里面那几张……接下来就烦请您自己领悟……”
真田怔了一下,按他的指示找到了相应文件,望着屏幕上显示的几个他看得很眼熟的娃儿,额头上有名为黑线的东西滑了下来。
柳开始往柔软的沙发里拱,试图将自己隐藏起来,小声辩解道:“我不是故意要留下这几张的……当初觉得好看就没有删罢了……”
真田:……你觉得咱仨上小学时勾肩搭背(……)动手动脚(……)的场景可爱?
柳莲二不知死活地回了他一句:“谁说不是啊,你看你那时候笑得多甜……”
他说完继续往沙发里拱,很警觉地顺手扯过真田之前放在茶几上的运动饮料立在胸前,安慰眼角抽搐的皇帝道:“其实动作也没有太暧昧……”
“……可是有一张都亲上了……”皇帝沉声说完缓缓深吸了一口气,冲戒备起来的柳某人伸手。
柳乖乖将手里的饮料瓶塞给他,飞快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画面,松了口气道:“幸好没我的事……”
他说完觉察到不对,忙试图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弦一郎你忘了么,这只不过是个意外罢了……小五那年校庆的时候表演节目完后从台上下来,你被绊倒扑到精市怀里才亲上的……你看你那时候穿的还是公主装呢……”
柳装作没看见皇帝的表情,特认真地补充:“演的是《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真田动作僵硬地灌了自己大半瓶冰凉的饮料,喘了几口气才满脸痛苦道:“不要再说了……”
柳接过他递来的凶器,将手机藏好道:“弦一郎你知不知道伊藤姐平日里喜欢到哪厮混?”
真田弦一郎坐到他旁边,眼疾手快一把摁住想向一旁逃窜的罪魁祸首,想了一会儿道:“我知道她经常去我们学校的论坛……用户名我也见过,但是密码并不知道,就只能靠你费心了。”
柳不知从哪摸出笔记本冲他绽开信心十足的微笑:“放心吧,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我在行!”
真田:……
在目睹了柳在三分钟内成功上了自家堂姐账号全过程的皇帝攥着已经捏变形了的瓶子,声音中满是怀疑的意味:“莲二,你跟我说实话,半个月前非法入侵我们学校网站的人是不是你……”
柳(理直气壮毫不心虚):当然不是。
真田瞅着他不像说谎的样子,本着对此人一贯的信任,稍稍放下心来:“看看我姐姐的发帖纪录吧。”
柳扭头温婉地冲他笑了笑:副部长,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能每次都准确掌握切原同学的英语考试成绩啊。
两人望着被加精置顶的帖子,默默对视了一眼。然后不待真田开口,柳便明智地关了网页。
真田注视着跑回到沙发上缩起脑袋不语的人,心道怪不得最近学校里那群女生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果然是事出有因啊……
柳莲二打开笔记本,在上面记下一句“弦一郎最近叹气频率比原来上升了25%。”
真田坐到他旁边,瞥到他本子上隽秀的字迹,揉着额角绷起俊脸:“把原因列上吧,莲二,以你的分析能力肯定能找出我叹气的主要原因。”
被扣了顶大帽子的数据达人的心声:你真的要逼我说出“因为我最近都不太听话”这种惊悚言论么……
他腹诽完端起大和扶子式的微笑:“弦一郎你今天有去看部长么?”
真田只得再次叹口气:“好吧,‘幸村最近也不听话’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说完后,觉得自己的两个“也”字用得甚妙的皇帝不自觉想到了青学那个以爱岗敬业而著称的大石秀一郎,眼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莫非副部长就是保姆的代名词么……
柳将手中的笔转了个花,“唰唰”又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微笑着注视因好奇而看过来的皇帝,伸手摸了摸他的黑发,一指本子上新增的字询问:“对于这个新绰号,不知弦一郎你可还满意?”
真田按住自己发展为抽筋的左眼角,从俊脸上悄无声息地滑下三条黑线。
他努力组织了一会语言,半天才缓缓道:“不妥……”
柳突然合上笔记本,面上的笑容抿去:“还记得精市被推进急救室的时候你说的那句话么?”
真田的眼眸略微暗了暗,将目光移向柳挂在电视机正上方的三人小时候捧着奖杯的合影,半晌才声调低沉而短促地“嗯”了一声。
“那句话我也没有忘啊……”柳仰在沙发上,睁开眼望着天花板,瞳孔有着细微的颤动:“怎么会忘掉……”
——弦一郎,你究竟是怀抱着怎样的心情说出“我们会一场不败的等着你回来”的话?我的Data对于这个命题,从来都无解。
“无论幸村最后选择了什么,不论他接受手术与否,我们都会为他捧上立海大全国三连霸的奖杯。”
柳莲二注视着一字一顿如此说着的真田,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胳膊上,抬眸望进他闪烁着光辉的眼底:“我们会一场不败,精市也会回来的。”
真田怔了一瞬,当即问道:“你不是说我们尊重他就不该逼迫他去进行手术么?”
“我的意思是,”柳略微加大了手劲,握着真田的手肘笑道,“没有了旁人的左右,他会更容易遵从自己的意志做出选择——即使没有我的Data显示也可以知道,他幸村精市不是肯轻易放下网球的人。”
感觉被人摆了一道的皇帝:……也就是说莲二你的想法其实跟我一样?
柳松开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屋子对面微微抬高声音:“你和精市骨子里都是强势的人,有许多东西,像动手术这种事,你只能将自己的想法暗示给他,却不能明确地告诉他——换了我天天对着医院的白墙壁白屋顶白床单,还要天天听一帮蠢蛋跟我反复唠叨‘动手术好啊动手术妙啊’,早伸开巴掌掴上去了。”
(你刚刚趁机摸皇帝揩油我不反对,但你费力走到屋子对面是什么用意啊?柳:刚摆了他一道,现在再说这么欠揍的话,他伸开巴掌来掴我的几率大于等于0.1%……)
真田皱着眉思索一会,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纠结道:“那么说你之前跟我吵架是为了告诉精市你站在他那边,好让他放松警惕把你当自己人,方便你以后的坑蒙拐骗,好哄他进行手术?”
柳眉毛弯弯望着他没有说话。
感觉被人掴了一巴掌的皇帝:……也就是说我在自己毫不知情的大背景大前提下跟你演了一出黑脸白脸的好戏来糊弄幸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