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门前,扣了电话冲齐齐望着自己的爷孙解释道:“没什么,这帮小子去游戏厅胡闹,带的钱不够,被老板扣押在那了。”
真田注视着他微笑着告辞离开时的一举一动,表情严肃,在铁门轻轻合上后突然无声地开始收拾下到一半棋盘。
真田正低笑一声,帮他一块收拾着,一脸随意道:“你要是担心就跟着去看看。”真田正看着真田
真田将棋盘折叠收好,沉默一会儿才道:“若有必要,他刚才便会叫上我。”
真田正叹口气,暗骂一声真是傻小子,他不是看你生病了嘛!他对自己这个似乎对人情世故缺根筋的孙子深感无语,只得出门到广场上散步去了。
出租车停在乐闲酒吧的门口,柳付过车钱后快步走了进去。刚才那通只听到对方谩骂的电话除了能传达给他一个“出事了”的模糊讯息外,那嘈杂的音乐也可以让他将搜索范围限定在几人常去的非正规游乐场所。
嗯,这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八成错不了了。
柳深吸了一口气,在看清楚里面的景象后无奈苦笑。柳莲二,你真是糊涂,刚刚居然没有想到,把这三个人留在一起,带来的麻烦只会比想象的还要大。
他现在已经在后悔没有叫上真田了。
第16章 闹事
酒吧里面呈现出包围的局势。
坐在吧台桌上的小痞子叼着烟翘着二郎腿冲门口的人挑衅地笑着:“刚才那小子偷着拨电话,我还以为是叫谁,原来还是个立海大国中的学生。”
柳放慢了步子,慢慢在心中盘算着——这里一共有十三个混混,有六个已经亮出了刀子——除非自己被山吹的火爆男附身,否则获胜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要知道柳莲二上辈子不过是个安分守己从不偷税漏税打架斗殴的某公司经理。
他把头向左偏了一个细微的角度,况且,就算有胜算,如果真的打起架来,自己这几个人身上穿着的立海大校服也会不费吹灰之力地把立海网球部送上停赛半年的直通车。
他的头脑中不合时宜地冒出了真田气得铁青的脸,不禁笑出了声,然后睁开眼直视着为首的小混混。
“田中君,你好歹是やくざ在这一带的据点头目,无端怎么跟几个国中生较起真来了?”柳回忆着脑海中的资料,不痛不痒地想着中国的治安真是比其他国家尤其是日本和美国不知好上几倍。
那混混扬起下巴,晃了晃悬在空中的脚脖子没有出声。
柳稍稍松了口气,他对日本黑帮向来不感兴趣,知道对方名字也只是一次巧合罢了,至于据点头目云云,只不过是随口说的罢了,不过从对方的反应看居然蒙对了(……)。
丸井原本缩在切原身后,趁着两人说话的空挡已经扑了过去,咬着嘴唇没有出声。
柳一把接住他,抬手摁住了满眼通红想要站起来的切原,压低声音道:“安静待着,别让我为难。”
切原攥紧了拳头,忍了半天终于还是紧绷身体坐着没动。
柳莲二说完后愣了几秒钟,脱口道:“臭小子,你们穿着校服是怎么混进来的?安保人员是干什么吃的……”他顿了顿,左右扫视一圈:“仁王呢?”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沙发后面探出只胳膊来,紧接着便是他熟悉的声音传来:“参谋,我在这里~”
柳托着下巴,戳了戳怀里丸井的脸颊,笑容平和安详,额角上却有青色的痕迹在跳动:“他是不是喝醉了?”
丸井气呼呼鼓了鼓腮帮子没有出声,脸色比刚才却好了不少。
田中抬抬手将对面几人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这里,脸上的神情却凝重起来。那个刚进来的真是不简单,几句话居然就将气氛缓和了大半,根本不是个国中生应有的样子。
心中这么想着,他却没有放过对方的打算,口中道:“就是那个白头发的,刚才冲撞了我们一个兄弟。”
柳冲他微笑,心中暗自庆幸:幸亏之前没拉着弦一郎,否则就冲刚刚这句话,仁王今天恐怕就得交待在这。
丸井扯住他的衣角,凑上去小声道:“是他们先不对的。”
柳安抚地牵住他的手,心中的念头百转千回:傻孩子,现在这种情况下,还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一小步,眼角的余光缓缓在满桌子的酒瓶上扫过,心中暗暗计较着。
柳隐约能看得出来这群人,起码那个领头的,在这里找碴不过是因为无聊,如果处理得当,解决这类纠纷也不是什么难事。
田中脸上已经显现出感兴趣的表情了。对面的人刚刚将他与自家弟兄的距离摆放到一个不近不远的程度,既不会让自己这群人戒备起来,又可以恰到好处地显示出谈判的意思……
柳微微站直了身子,比平时要高扬的声音在嘈杂的酒吧里不紧不慢地扩散开来:“口头道歉相信你们也不会接受,那不如这样,你可以向我们要求点什么,算是表达我们的歉意。”
田中从吧台上利落地跳了下来,未加思索便接话道:“比如说?”
对面的人将嘴角的弧度拉大,手腕翻转扫过满桌酒瓶的上方:“如果你同意这个条件,我可以把这桌上的酒都喝光。”
要知道柳莲二上辈子不过是个安分守己从不偷税漏税打架斗殴的——天天酒局不断的——某公司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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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讨厌喝酒。”柳莲二仰在车后座上揉着发胀的额角闷声问道:“合同签下来了吗?”
“什么?”坐在他旁边不停帮他顺气的丸井显然没有听懂这两句中文,眨眨眼疑惑地问了一句。
原本还打算借酒耍疯的某人瞬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强笑道:“没什么,我喝醉了刚刚不小心背出英语课文来了。”
果然车上的其余三人齐齐“哦”了一声,谁都没有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
这群人就算听不懂汉语,怎么连是不是英语都分辨不出……
柳无语一会儿,不知自己是该为这个拙劣的谎言生效高兴还是应该为这群人的英语水平悲哀。
他思索了五秒,便决定换个话题:“那么,谁能够告诉我。到底你们怎么会惹上这事?”
司机师傅原本正在饶有趣味地听着自己的乘客交谈,冷不防被副座仁王瞬间铁青的脸色吓得手底下一滑,车子在路上滑了半个圈,险险跟一辆巴士擦肩而过。
切原忙打哈哈说哎呀呀现在天色真是不早了,柳前辈我送你回家。
柳没搭理他。整个的士里再没有人说话,被变相盘查的三个人都很紧张,害怕柳根据蛛丝马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已经神志不清的某人正在苦苦思索怎样才能将自己从打开了一半的车窗子里塞进去。
柳莲二本人对这件蠢事的记忆到此戛然而止,直到他第二天被剧烈的头痛惊醒。手机屏幕上除了16:39的时间提示外,还有一条短信,幸村精市发来的。
柳打开后往这上面“你怎么了”的问题,在发表完自己什么时候跟这家伙这么心有灵犀之后,心中瞬间燃起了不好的预感。
他慌忙打开收件箱,发现昨晚幸村一共给他发过三条短信:
“莲二,医生说我现在恢复得很好。”
“……莲二你今天好健谈……”
“……你怎么了?”
这三条可以充分暗示一切的短信直接导致了柳母在推门而入的时候被一向清雅的儿子脸上痛苦的表情吓住了。
柳艰难地接过母亲递来的碗,嗅着醒酒汤的味道,心中愧疚:“真是抱歉,我昨天闹得太过了。”
柳母拍拍儿子清瘦的脸颊,不甚在意道:“昨天你那小学弟送你回来的时候已经跟我解释了,下次再出这种事情应该先跟我们大人说一声才是。”
“……谢谢。”柳勉强笑了笑,不明白在这种你侬我侬母子情深的场景中,自己心中这再次产生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果然柳母很自然地把话接了下去:“这么客气干什么。我早上已经跟学校打电话请假了,倒是弦一郎上午还打电话问过——我还以为他早知道昨天闹出来的事了呢。”
柳母说完,再次吃惊地看到了自家儿子痛不欲生的表情,疑惑道:“你的酒还没醒,头很疼吗?”
柳:……谁来救救我……
酗酒的后果颇为严重。柳被关在家里勒令休息两天,柳母给出的理由是他的脸色难看得会吓坏立海大一群正在成长中的少年少女。
柳当时听完后便青面獠牙地攥烂了手中的药瓶:难道母亲你说的是立海大那一群溜进酒吧闹得不可开交最后让他去擦屁股的少男少女……
在这期间,他试图跟幸村解释自己那天晚上惊悚行为的原因,后者在让他欣赏了一回“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的冰冷电子音后发了条短信过来。
“改天面谈。”这四个字让柳再次重复自己挠着墙泪流满面的举动。——精市如果生气,难缠程度会直线上升33个百分点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