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如雨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这是遇到打劫的了!不由得看向了自家小姐,却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醒了,眸中仍不见丝毫波澜。
“给他们吧”
如雨掏出随身携带的钱袋,看样子足有百两银子,而后掀开布帘一角扔了出去。
“我们走”
“大哥,这里面还有漂亮姑娘呢,刚好可以掳回去给你当压寨夫人”
车夫挡不住,眼看着一只手突然伸进来欲拉开帘子,如雨刚要上前抓住,却突然听见外头一声惨叫,而后便传来打斗之声。
如雨掀开布帘一角探出头去一看,“燕少爷!”。
虽然经过上回在战场之上的磨砺,燕流笙的拳脚功夫已长进不少,可对方有七八人,且个个拿着武器,很快便被他们群起而攻。
“啊,燕、、、这可怎么办”
如雨正急的不知该如何之时,布帘却突然掀了开来,而后就看到自家小姐走了出去。
“小姐!”
“大哥,美人!”
其中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人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马车,一个胡子拉碴的布衣男□□一声,便向着马车走了过来。
如雨蹭地一下从马车中钻了出来,而后整个人挡在了桑清漪的面前。
“你们、你们别过来!”
“呦,这小丫头还挺忠心的嘛,放心,本大爷一定会好好”
那胡子拉碴的布衣男还没说完,一道黑影突然闪了出来,眨眼之后所有人便痛苦的躺在了地上哀嚎不止。
眼前这一身黑衣的男子,犹如地狱修罗出世,眼神冰寒满布杀气,似要随时拧断他们的脖子。
“滚!”
那些个匪徒吓得屁滚尿流的爬起,连忙抬着那已经四肢尽断的老大逃走了。
“等等”
桑清漪还未来得及叫住他,那黑衣男子便已消失不见了。
虽然那黑衣男子至始至终都背对着她,可是这样的身手,这样的作风,桑清漪根本就不用想也知道会是何人……
已是日落西沉之时
虽已入春,可风仍带着冬季的一丝寒意,凉凉的吹起裙摆,桑清漪微微抬头,静静的望着天边那一抹血色残阳。
虽然努力克制,仍是忍不住咳出了声,燕流笙眉头深锁的捂着胸口,嘴角还残留血迹,看来方才被打的不清。
“别再跟着我了”,清清冷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涟漪。
燕流笙侧头看着身旁之人冰寒、漠然的侧脸,眼中尽是数不清的落寞与难过。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看着桑清漪一脸波澜不惊的模样,燕流笙不由想起方才自己的无用与落魄,双拳蓦地握紧,不放心又如何,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最后还得他人出手,可他不甘心!
“她若是心里还有你,便不会丢下你不管,她已经不要你了,漪儿你”
“那又如何”
清清淡淡地口气,仿佛在说一件根本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那你就该忘了她,而不是”
“纵使她此生都不再见我,她依然会在我的心里,就算她已经不再爱我,我的心里也只有她”
桑清漪的声音不大,轻轻缓缓地,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甘、愤怒和憎恨交织在心里,燕流笙又忍不住咳了起来,且咳得比刚才还要严重,仿佛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流笙”
轻柔低缓的声音,让燕流笙还以为是他的幻觉,抬头却发现,这一次桑清漪终于正眼看他了。
“你不该恨她,若要恨的话,也应是我,是我爱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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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听着赫连端砚均匀、平稳的呼吸声, 玉音轻轻起身,熄灭烛火后, 转身出了乾清宫。
方一走出殿外,离肆便像鬼影一样出现在了身后,而后将一张字条交给了玉音。
“皇后一切如常,依旧是每日早膳后便上凌云山, 直到申时方才下山,而后便一直待在房中”
玉音看完后, 便将字条放进了宫灯里, 片刻便化为了灰烬。
一个月前
桑清漪与如雨来到了距离金陵最近的邺城,并在那儿住了下来。
在邺城的日子, 桑清漪每日都会走到金陵城门前, 在那儿站上好一会儿,后来便改去了凌云山,因为站在凌云山顶可以看到整个皇城。
桑清漪偶尔会在山顶面对着皇城方向抚琴, 不过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静地望着皇城方向出神。
从炎炎夏日的苍松青翠,到萧瑟深秋的落叶纷飞, 再到凛冽寒冬的银装素裹。
时间一天一天从指缝中溜走, 可思念却随之慢慢地越积越深。
一连几日,金陵与邺城皆是大雪纷飞,凌云山上的积雪已经没到了小腿肚。
可桑清漪却执意要上山去, 任如雨怎么劝都没有用,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顶,竟是出了一身汗, 那寒风一吹,硬是禁不住打了好几个哆嗦。
如雨把披风和大氅都给桑清漪裹上,深怕自家小姐冻坏了身子,或是感染了风寒。
原本可以用来放琴的大石头,上面已覆盖了厚厚一层积雪,而如雨早前带上来的一个小木凳上也都结上了冰棱子。
眼看着自家小姐把手里的琴放到了那石头上,如雨连忙将带来的软垫放在了那小木凳之上。
纤纤玉指已是冻的僵硬发白,却仍阻不了想为那人抚琴的冲动,尽管那人根本就听不到。
当白皙的指尖拨动冰凉的琴弦时,一股痛意也随之侵入了四肢百骸,可桑清漪却不曾有丝毫的停顿。
琴声婉转含情,似女子在心爱之人耳边低低诉说着心中的眷恋与爱意,温柔缱眷,可慢慢的,琴声又变得低沉伤感起来,似是在哀叹浓浓相思无处言,入骨爱意无处放的哀伤与悲戚。
此曲是桑清漪来到邺城之后谱下的,名为《相思引》。
除夕的第二日辰时,宏王妃华裳便为宏亲王赫连端衍诞下了一位小郡主。
赫连端砚与带着上官梓伊懿旨的赫连璇玑不久便驾临了宏亲王府看望王妃与小郡主。
“臣弟恭迎皇兄”
赫连端衍刚欲跪下,便被赫连端砚先一步阻了。
“你我兄弟,何须如此,为兄只是来恭喜十四喜得千金”
虽如此,赫连端衍还是拱手作揖谢恩道,“多谢皇兄”。
“璇玑代皇祖母恭喜十四哥与嫂嫂”,赫连璇玑微微笑着向赫连端衍行了一礼。
“多谢皇祖母,也谢谢璇玑”
赫连端衍作揖行礼后,不禁对着赫连璇玑眨了下眼,看来心情相当高兴。
“我们可以看看小郡主吗?”,赫连璇玑忍不住问。
“当然可以”
赫连端衍随即吩咐一旁的丫鬟去让奶娘把孩子抱来。
不一会儿奶娘便把小公主抱了来,见到赫连端衍便欲跪下行礼。
“不必行礼了,别碰到小郡主”
“谢皇上”
赫连璇玑随即走上前去,当看到奶娘怀里的小人儿时,忍不住发出惊叹。
“她看起来好小啊,不过长得好可爱,像极了十四嫂”
“不然璇玑以为,孩子一生下来便像你这般大了吗?”
“璇玑既然这么喜欢孩子,就赶紧让皇兄将那樊黎指给你,过不了一年半载,璇玑便可有自己的孩儿了”
经赫连端砚和赫连端衍这一番逗弄,赫连璇玑一下便红了脸。
“十一哥和十四哥好讨厌,总是欺负璇玑,不理你们了,我要去看十四嫂”
看着仓皇而逃的赫连璇玑,赫连端砚和赫连端砚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外头风大,将孩子抱回屋里去吧”,赫连端砚转而对奶娘道。
“是”
看着奶娘将孩子抱走了,“小郡主叫什么名”。
“回皇兄,亦心”
“亦心,好名字”,赫连端砚禁不住喃喃道,“时光不老,此心如初”。
看着赫连端砚有些神思迷惘的模样,赫连端衍犹豫了片刻仍忍不住开口道
“皇兄,臣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赫连端砚皱眉瞥了他一眼,“你何时说话也这般吞吞吐吐了,有话便说”。
看着赫连端砚有些不耐烦的神色,赫连端衍只好壮着胆子将藏了许久的话给说了出来。
“皇兄心里明明还这般挂念皇嫂,为何还不解了皇嫂的禁足,不管皇嫂做错了什么,这都过去一年多了,皇兄也该消消气了……”
从宏王府回来后,赫连端砚又回了乾清宫中。
跟往常一样,又坐在那儿批阅奏折,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只是这双眼虽在盯着奏折看,上头写的内容却是丝毫也未看进去。
不久前赫连端衍对她说的话,一直不停地在脑海里回响,赫连端砚不禁自嘲地笑了笑,身子也往后靠在了椅背上。
纵是她解了桑清漪的禁足又如何,那人已不在这皇宫,不在她的身边。
自那日连夜送走桑清漪之后,第二天,赫连端砚便颁下了圣旨,无旨任何人都不得再踏入正阳宫半步,所以,除了她与玉音、离肆等人,其他人都不知道桑清漪早已不在宫中。
玉音走进乾清宫之时,就看到赫连端砚背靠着椅子似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