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神上先生今天交稿了吗? 完结+番外 (七关)
“我在这里等等主君。”
“等我做什么?”绕了个弯儿回天守阁的神上朔正巧听见了这话,停下脚步,疑惑地看过来,“鹤丸先生有什么想问的吗?”
“啊......”
鹤丸国永身形一僵,他刚刚那话只是用来搪塞的接口,谁知道就直接被正主抓了个正着。
看着眼前三日月宗近笑得愈发摇曳生花的盛世美颜,他的第六感疯狂作响,急中生智道,“我.....我是想问问,那天晚上主君去做什么了?怎么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你这话问的......总感觉他是什么隔壁偷腥的邻居。神上朔叹了口气,走到三日月宗近的对面坐下,缓缓抿了口茶,
“鹤丸先生说的是灵力的味道吧,那天指的是掉进坑里的那天?”
望着再次浑身一僵的鹤丸国永,心满意足的神上朔有些好笑地垂眼,“那天我遇见了隔壁的审神者,谈了些东西,耽搁了时间。”
“主君看起来心情不错,”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三日月宗近拿起茶壶把神上朔的茶杯填满,不动声色地问道,“可以说说两位大人谈了些什么呢,有些时候,老人家我也是会对年轻人的话题有些好奇呢。”
“也没什么不可以的。”神上朔轻轻点了点头,放下杯子。反正自己要回去这件事迟早都是要告诉本丸的刀剑先生们的,一个劲儿地瞒着也没什么意思。
“我只是......突然找到了回家的方式了。”他明明白白地摊开了讲。
“哦?”三日月宗近端茶的手微微一顿,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这可是了不得的消息呢,主君。”
一旁的鹤丸国永可没有这把三条刀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他惊讶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您不在这里待啦?”
鹤丸国永忧心忡忡地想,别是他那天把人吓跑了吧,那他岂不是成千古罪人了。
“我本来一直都有这个想法,原来的世界......还有一直等着我,期盼着我回来的人,我不能教他一直失望下去,无论是什么法子,总归都要试一试。”白发少年有些眷恋地闭闭眼,慢吞吞地讲,“之前多谢本丸大家的慷慨相助了,这一段和大家相处的日子真是过得非常愉快。”
“至于其它的事情,我能做的也不多。”他抱歉地笑了笑,“只能在我还没离开的时间里,先将本丸需要的,用来升级扩大的灵力先备下储存起来了。”
“真是令人羡慕的感情呢。”三日月宗近似叹似笑地应了一声。他眼里金色的新月在阳光的照射下几经波折,闪动着令人目眩的光泽,“主君有考虑过继续担任吾等审神者一职的可能吗?”
他看着神上朔想要反驳的神色,轻笑道,“主君想要回到现世和继续管理本丸之间,并不存在冲突。”
“更何况,有了本丸,惭愧地讲,想必主君在现世也会顺利些。”
神上朔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稍稍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坚持拒绝道,“谢谢您的好意。不过......”
“我会现世之后恐怕就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了,审神者这个职务现在的我做起来都不太过关,更何况是那时候的我。诸君都是很好的人,我就不耽误大家未来了。”
“而且本丸的大家自己的管理体系已经很完善了,按照这个步调一直发展下去,想必也是前程坦荡,一片光明了。”
“根本用不着我这个审神者了。”
“啊呀呀,既然您都这么讲了,那老人家也就没有办法了呢。”三日月宗近再次眨了眨眼,像是从没期望过少年留下一般掩唇笑道,“主君真是个好孩子呢。”
“那就,预祝主君武道隆昌好了。”
稍微有点可惜呢。
.....
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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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因为我那可怜的祖母回乡的,这位可怜的老人家受了极大的惊吓,竟就这样一病不起了。
她还在卧病在床的时候,脑子有时候会清醒那么几回,每每这种难得的机会,她就会拉着我的手念叨,一个劲儿叫我离那位森冈先生远一些。
那种像是看到了什么超乎想象怪物的恐惧,一层一层透过她干枯的皮渗出来,从粗粝的指甲表面扎进我的掌心,直教人头皮发麻。
我也是个俗人,不免产生了一点儿不该有的好奇心思
在此之前,我曾看过那位人偶的几个“作品”,当然,这其中当然不包括他手头来来回回砸了好几次的那个。
诚实地讲,那些个娃娃是个顶个的精妙绝伦,看得出来木偶师费了心思,笔刀运用得流畅顺滑,散发着轻快明亮的幸福感,仿佛能透过这个娃娃看到制作者用色淡雅,眉目宁静的模样。
然而真实的情形和我预想的却是大相径庭。
那座林间小筑就像是个醉倒在垃圾场的流浪汉,仿佛是把几个又脏又乱的颜色丢进了泔水里胡乱搅了一通,散发着只有用久了发霉的老物件才会有的味道。
屋内是我这个外人看了都觉得脸红的样子,就像是衣衫大敞的浓妆老鸨,让人止不住地反胃。不大的屋里满地乱糟糟的木渣,碎块,用坏了的,断掉的工具......然而屋子里的主人却像是看不见这些似的,赤脚踩下去,面部的肌肉纹路居然没有一点颤动。
而这魔窟一样的居所里蛰伏的东西,也就堪堪只剩下一个人形了。
这个怪物佝偻着站起来,就像是一座支棱起来的骨架,根本没黏着上一点皮肉,仿佛岩石上凸起的棱块儿,看着就扎手。
然而与这种瘦死鬼形象截然相反的,是这人脸上灼灼燃烧的狂热,和表面岩浆之下近乎冻结的恐慌。他细瘦的身躯就像是一尊严严实实的黑匣子,里面关着丑陋狰狞的鬼魂。他的血管,乃至各种组织里面流淌着一种凄烈又歇斯底里的孤独,这种无法回应的孤独就像是某种沉睡在海底的淤泥,每当有不知事的人靠近,就会被一种呐喊不出的绝望窒息感死死缠住咽喉。
如同看见一座自行死亡的静默火山,或者说,一座向着天空生长的深渊。
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拼尽全力地微笑,却咧不出一个完整的,不泄露出污泥的笑面来。
说来这也算一种奇景。这种扭曲的情感像是什么呢?就像是一个在天灾**中孑然一身,失去一切的难民,在一个暴雨天狼狈跌倒在某个下水道旁边,却还在痴心妄想着把怀里还带着余温的菩提叶进献给神佛一样。
他把自己仅剩的,还干干净净的纯洁温柔全都堆砌在脸上,对着空无一人的床边温声呢喃,仿佛真有个人在那里招手似的。
他的眼睛,眉毛,鼻子......乃至随便一个五官拿出来细看都会有一种:这家伙真的是人类吗?的诡异疑惑感。那种好像是用平涂手法,忘记加光影的,单单挂在面皮上的样子,是任何一个人看了都会觉得浑身发凉,汗毛倒竖的。
说真的他的面目真的和他脚边被踩碎的木偶娃娃越来越像了。
只不过,我能明显感觉出来,那个木偶都要比它的制作者正常些。它的身上还杂糅这着另一个人的鲜明气质,那种残留的截然相反的格调,有明显的残缺感,像是一张被撕掉颜色的破烂画布。
倒是挺像先前来这里的那个异乡画师的。
只是......他不是早就死在多年前的那场泥石流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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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神者大人,本丸门外有位说是相见您的大人。”
“有人找我?”神上朔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看向门外,就有一抹红色撞进眼里来。
熄烨从窗子里翻进来,轻巧地落在木地板上,“哟,宝贝儿,我们也就几天没见吧,怎么还生分了呢?”
“原来是您。”白发少年虚虚握了握笔,隔了半响,还是忍不住问道,“您跟中也先生和好了吗?”
他其实心里面想问的是他能回去了吗?
“啊啊,也不算是和好吧......”少年有些苦恼地半蹲下来,鞋尖往地缝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磨蹭,“不过总归中也酱不再躲着我走了。”
“那确实是是好事呢。”神上朔应道,压下心中微微泛酸的失落,“您下一步......”
黑发少年歪歪头,右手慢慢梳理耳边的一截流苏,若有所思地说,“我是另有打算的啦,哪能就这么放过去了呢......只不过最近的烦心事儿实在是太多,一对八竿子打不着的混蛋天天跑到我家们口嚷嚷,真是脑子进水。”
神上朔的心慢慢浸进了冰水里,一阵阵地发凉。这就好比把一个近在眼前的日子猛地拉成了无期徒刑,一眼望不到头,中途还看不见一个路标,骤然拉开了心理落差。
他勉强凝了凝神,想再问一问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之后又是什么打算,“您......”
“所以喽!”少年骤然拔高了音量,“啪”得一声击掌打断了神上朔耳朵画。他稍稍别过脸来,眼里鲜红的颜色微缩,像是要淌出血来,“我想了想,这几天也够麻烦你了,还是先把你送回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