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神上先生今天交稿了吗? 完结+番外 (七关)
中原先生想必要受一顿折腾了,那位先生绝对是是认定他了,撒手的可能性趋近于无。就是不知道被追的那一方会不会心软得快些,能让他回去的快一点。
神上朔的眼里些莫露出些光亮,像是一弯撒上了星星点点月光的溪流,情不自禁地泛起波澜。
忍一忍,再稍微忍耐一下就可以了。他这样小声地安慰自己,遥遥向着庭院的灯火看去,心里一片宁静的温柔。
已经接近饭点儿了。思及此处,神上朔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然后猛地一脚踏空。
“?!”白发少年毫无防备地跌进了一个深深的坑洞里,整个人起来的时候,还是一脸不知所措的茫然。
“请问这是.....”
“哇!吓到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上面突然传来一个清凉好听的男音,令人无端联想起什么纯白色的,振翅欲飞的鸟儿。神上朔眯起眼睛,勉强看清了上面那一颗白乎乎的脑袋。
是过分熟悉的面容。
“抱歉抱歉,”一来就搞事,还直接搞到了审神者的鹤丸国永在洞上边招招手,看向呆呆愣愣的少年审神者,笑着问道,“不会是吓懵了吧?”
“没有......”有些什么,在无形之中,悄然串上了联系。神上朔弹弹衣袖,回答道,“晚上好,鹤丸先生?”
“很高兴见到您。”
“啊呀啊呀,这可真是荣幸啊,您居然见过我?”鹤丸国永有些惊讶。据领他熟悉本丸的五虎退所言,审神者也是刚刚来到本丸,在此之前都对本丸事宜一窍不通。
怎么就直接认出他来了呢?鹤丸国永跃跃欲试想要追问下去,“审.....”
正在这时,他的后面骤然响起了一个声音,“鹤丸殿?您在做什么.....”
正是担心审神者迷路来寻人的药研藤四郎。他疑惑地看着某只鹤瞬间紧绷的身形,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
“您身后是什么?”一边说着,药研一边向他身后看去,凭借短刀出色的夜视能力,他清晰地看到了那个凭空出现的深坑和......里面坐着的审神者。
“大将?!”
当晚,据不知名的型男大厨透漏,手合室的灯亮了很久,并时不时伴有诡异的声响。
......
--------------------------------------------------------------------------------------------------------------------------
细井先生对于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娃娃也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义,只是含含糊糊在嘴里念叨着,“森冈桑看着做吧,我怎样都好.....”
就好像是他不是个下单的客户,而是在描述一团林间的潮乎乎雾气一样。
不知怎么,森冈先生竟也不觉得奇怪,转头又开始做自己手头的小活计。
或许他是处于一种阴暗又无耻的心理做出这一切的,为了一种云里雾里的亲密感。他故意侧着身,将手边和面部的光景□□裸地展现给细井先生看,没有一丝隐瞒和保留,像是要给天赐的神圣娃娃打上私人的恶俗印记一样,有种壮热般的背德感,刺激得他手指发麻。
森冈先生就像是某个撕掉遮羞布的不知耻疯子,不论是挫到手的难堪还是是填涂颜色的满足,又或是每一丝肌肉的轮廓运作,他统统将这些乱糟糟的情感宣泄在细井先生宁静温和的目光里,仿佛是往无风无浪的清澈海底倾泻乌黑的污浊。
在青年面前,他就好像是被郁郁山林包裹住的一株枯草,被严严实实护在里头。在无人察觉,只有山岭守候的地方,向着天空尽情地,嘶吼又痛哭流涕着诉说自己疯魔的心念。
就如同最虔诚的朝圣者在向永远慈悲清明的神祗赎罪,堪堪发出几声绝望无力的哭叫。
第76章
“森冈桑的手艺真是独特啊。”细井先生的声音就好像是从云层上传下来的, 轻飘飘地垂在森冈八云身边。
森冈先生在昏暗的角落里端正坐着,露出一个微笑, “乘您夸赞,这也算是老一代的手艺了,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哩。”
“那森冈桑手里的这个娃娃什么时候能做完呢?”青年伏在椅背上, 微微眯着眼, 有一搭没一搭地出声, “我还等着新娃娃呢。”
“马上,马上。”森冈八云嘟囔着应道。他像是酗了凶酒一般, 嘴里的每一个字都醉得东倒西歪, 时不时歪出一个。赤条条地落在地上给细井先生看, “你就看着吧,这颜色马上就上好了,只需要靓一晾就成喽。”
“那我就再等一等好了。”青年就好像是屋内单单独出来的一个人, 从缺少廉耻的氛围里露出一点声音。屋里翻涌的木尘,淡淡的霉味, 窗外刮来的的带着土腥气的微风遇到了细井先生就仿佛是撞到了一圈真空墙壁一样,打个旋儿就灰溜溜地跑了。里面包围的人还是刚进来时候的干净整洁, 散发能透过光的竹子味儿。
如果不是森冈先生亲眼所见, 他甚至以为细井先生是悬空在地上的飘进来的哩。
其实完成木偶需要的时间也不是很快, 森冈先生在心里暗自想着。
这个完美的,他平生所追所求的, 一等一的娃娃那是说临世就临世的呢, 那可要做好大铺张的准备才行, 他刚刚这么说,一方面是想要夸耀自己的看家本事,一方面还涵盖着游戏似的赌气成分。
森冈八云旋转着木偶的小腿,拿粗一点的刷子继续均匀细腻地上色。
“细井先生是从哪儿知道我这件小作坊的?”他反问道。森冈先生自认这话问得极有水平,是一种好用的笼络人心的诡计,上面还浮着一层虚伪的善意。虽然贬低了自己的工作环境,但表现出了一种做作的谦卑给青年看,还怀着容易另异乡人感动的,假惺惺的关心。
“我......”青年好像是笑了一声,声音像是直接从森冈先生脑子里长出来的一样,“我也不知道打哪儿知道的,好像突然就知道这件事了。”
“不过......”他像是某种卡了的程序一般停顿了片刻,暂且把闪动红色警示的恼人弹窗放到一边,转而提醒道,“不过森冈桑真的不看看木偶吗?都到眼妆的部分了哦。”
原来他手里的这步已经到了关键部分了呀,森冈先生有些懊恼地低头,重新专心致志起来。
走神可不是完美木偶娃娃诞生过程中该有的步骤。
他操着一种心惊胆颤,唯恐下一秒失手的恐惧心情操作着,心不能提得更紧,下一秒就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但是哪怕心神已经失去了主张,手臂和手指还在兀自运动着。就好像是这一对儿怪异的上肢另长了一个不属于主脑管控的大脑似的,便要和本意背着身跑。头顶上的那颗愈发慌张,手臂上的动作就偏要愈发狠厉无情,恨不得把心理慌张的那部分一刀两段,事情做绝才好。
然而总是心思再乱,他手上的动作依旧稳如撞钟的木桩,细细地往娃娃眼上铺开胭脂,完成了最后一步的眼妆。
那眼上的颜色上得又艳又娇俏,是忙了一辈子的妆娘看了也要跺脚的漂亮作品,那两抹水红就好像是两只停驻的,微微扇动翅膀的凤尾蝶。
“做的真不错。”
“那是当然。”森冈先生把娃娃拿在手上端详,大喘气似的满意情绪一阵一阵涌上来。这娃娃是有史以来他做的最成功的娃娃,上色,打磨,形状......无一不是梦中显现的庄严模样。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娃娃么?这个念头在森冈先生的心中一闪而过,眼前突然重影起来,接着是天旋地转般的恐慌感。
眼前的青年形象就像是拿刺水的喷雾晕开了,颜色,阴影,线条一点一点消失在空气里,慢慢模糊成水井中的月亮。
“不——”森冈先生骤然像是遇见了十八层地狱的恶鬼,发出一声像是撕碎绸带的怒吼,“砰”地一声讲手中的完美娃娃砸在青年脚边。
娃娃圆滚滚的脑壳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崩的四分五裂,碎了一地不规则立方体的木渣,鲜红的颜色顺着黑色跳进森冈先生眼里,像是缓缓流淌出的红白脑浆,是穷凶极恶之人才会有的分尸惨状,似乎还能听见几声生前撕心裂肺的叫喊。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森冈先生转过头来,看见皎洁的月光在青年肩上仰着笑脸。
“怎么了,出什么岔子了吗?”细井先生温声问道,轮廓线条鲜亮顺滑。
就像昨天一样。
--------------------------------------------------------------------------------------------------------------------------
.....
挨着庭院的木台子,是一个品茶的好去处。坐在那里,既晒不着太阳,也能稍稍感受到那么点阳光的温度,抬眼一看就是漫天飘散的万叶樱。
平日里都是一些自诩年纪大了的刀剑在这里坐坐,偶尔会看见五虎退这样热心的短刀来“敬老”,不过今天很显然多了个看起来不入的人。
“鹤丸殿,”三日月宗近仪态优雅地放下茶杯,侧头看向往大福里填塞不明鲜红物体的鹤丸国永,道,“您也是来品茶的吗?”
“不不不,我就是来看看。”被抓了正着的鹤丸国永也不慌张,直直把手往身后一藏,笑嘻嘻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