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术、幻术、剑术、医疗忍术,甚至是历史研究与贵族秘史……许许多多领域中都映入了某个人的影子,他渗透进每一个地方,神秘又强大。
波风水门托腮瞪大眼睛望着画,稚嫩却俊秀的五官写满认真,聪明的脑袋飞快运转。
“他”正与二代目大人握手。那只手纤细修长,骨节分明却不突兀,看起来实在太过白皙和漂亮,完美到不像是忍者该有的手。
波风水门看着看着,突然灵机一动,转眼看向了与他握手的人。
每天在火影岩上日日见面的二代目大人难得有了颜色,脸上的三道伤痕让他看起来格外冷酷和严厉,几乎有些不近人情。
但水门看着看着,隐隐觉得他直视着前方的红眸里,透出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柔和色彩。
这错觉转瞬即逝,等水门被自己的感觉吓了一跳,眨眨眼睛再认真看过去时,这感觉又消失不见了,二代目大人还是一脸刻薄凶狠,仿佛跟宇智波握手是什么特别令人嫌弃的事。
金发少年被自己的猜想逗得笑弯了眼,包含一切的蓝眸弯成月牙,温暖的不像话。
他又看向初代火影千手柱间。这位伟人一边与宇智波斑握手一边豪爽的大笑着,看得出来很是高兴,水门竟觉得二代目大人脸上的嫌弃一部分也是针对他。
最后,他看向宇智波斑,在长久的端详之后惊奇的发现了一点端倪。
这位五官冷硬的人没有笑,却也不像二代目大人那样板着脸严肃到吓人,而是有着特殊的,心不在焉一样的神态。
水门怕自己看错了,从地上站起身,上前几步认真的打量着这位忍界修罗,双眼一眨不眨,不肯放过一点线索。
日头渐渐西斜,暖橙色的光辉洒满地面,在少年蔚蓝的眼底洒下波光粼粼的斑点。
他缓缓后退了一步,眸中的惊叹渐渐褪去,转变为丝丝异样与不确定。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曾经的传说宇智波斑当时并没有在看初代火影大人。他看着一边,注视着那个人与二代大人握手的地方,而他眼里的情绪……名为“不满”。
*
“是‘不满’吗?”
白发苍苍的老人躺在夕阳下的躺椅里,睿智而矍铄的双眼带着丝丝压迫感,静静审视着面前的少年。
波风水门抱紧怀里的书包,鼓起勇气肯定点头:“是的,先生,我认为那是‘不满’。”
老人颇具压迫感的眼神注视着这个找上门来问他问题的小鬼,水门也抿唇执著的与他对视。
良久,老人才叹息一声,有些疲惫的移开视线,伸手揉了揉额角。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除了二代目大人以外,看清老夫败笔的竟然是些小孩。”
水门愣了一下,有些奇怪的问道:“败笔?您指什么?难道是指那幅画吗?”
老人严厉的看了他一眼:“不是那幅画还能是什么?”
“可是……”水门震惊极了,“明明那幅画那么出色啊?”
老人意味不明的轻哼一声,眼神注视着空中一点,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态渐渐变得挫败伤感起来。
“那是败笔,毫无疑问。如果真是完美之作,老夫是不会允许那位大人以那种情态出现在画中的。”
水门的呼吸骤然放轻了。
“那位大人是……那位只出现了右手的大人吗?”
他轻声问着,看着老人站起身走向内室,情不自禁的跟了上去。
老人一边打开涂有颜料的门,一边沉重点头:“就是那位大人。”
水门惊讶的看着他,在得到他的示意后拘谨的走进了明显是画室的地方,一下子被挂满墙壁的画作和堆积如山的废纸团惊呆了。
很快,他便敏锐地发现了什么,不由得惊呼出声:“这些难道全都是……?”
“嗯,全都是那位大人。”
老人佝偻着脊背,负手忧伤的审视着自己的作品,幽幽叹息:“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夫依旧无法画出那位大人神韵的分毫。”
水门瞪大眼睛,愣愣的看着这些画作。
无论哪一幅,都有着栩栩如生的美景,或是繁华的祭典,或是幽静的小路,或是盛大的星空,或是广阔的湖泊,全都逼真的令人感到身临其境。
但无一例外的,这上面的主人公都是同一个人。
一个没有露出正脸的人。
“老夫之所以称那幅画是败笔,是因为老夫向无法画出的事物妥协了。”
老人立在一幅画着樱发青年挺拔高挑背影的画作旁,声音惆怅而失落。
“……老夫没能画出那位大人。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描绘出他美丽的全部,到最后只能以那样狼狈的姿态,只画出了他的一只右手。即使那样,也已经耗尽老夫毕生的功底了。这就是……老夫的失败。”
“这是亵渎。是无法原谅的亵渎。”
老人充满痛苦的声音久久的在画室中回响。
他转头看向愣愣望着自己的少年,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叹了一口气。
“二代目大人当年一眼就看出了老夫的失败。他体谅老夫,没有追责老夫的过错……想必是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明白,那位大人的美丽不是人类能有的吧……老夫这支拙劣的凡人之笔,怕是此生都无法再现他的容颜了。”
“没有人比二代目大人更明白……?”
水门迟疑的问着。
老人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眼底飞快的略过一丝黯然,别开头低沉道:“那位大人与二代目互为……恋人。”
是啊,那样耀眼到看一眼就足以难忘终身之人,也唯有二代目大人那样才华绝艳的人物,才能与其匹配。
“……哎?”金发少年愣了一下,紧接着白皙稚嫩的脸立刻染上不好意思的红晕,“是这样吗……”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便隐隐的有些冷淡。
“前些年也有个小孩子,跟你一样看出了老夫画里的情绪,跑来找老夫求证。”
水门眨眨眼睛,若有所思的说:“啊,对,您刚才说过,除了二代目大人,看出那幅画的秘密的是些小孩子……”
“算了,那不重要。”
脾气有些古怪的老人摆摆手,走到画室里的书桌前,从抽屉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幅画。
“既然看出来了,那就是老夫的有缘人。这幅是老夫五十年来所作全部画作中最出色的一幅,就给你看看吧。”
他像是对待自己得来不易的珍宝一样,将画纸一点一点无比小心的在桌上展开,沧桑的眼中渐渐浮现出悠远的怀念和深切的黯然,还有深埋在眼底的卑微憧憬。
“即使是这幅画作,也及不上那位大人神韵的哪怕一半啊……”
幽幽的叹息在水门耳边响起,但此刻的他已经无法接收到了。
就着渐暗的日光,金发少年在无意识中屏住了呼吸,怔怔的注视着画中那位轻掩书页,侧脸平静的望过来的人。
他想,他好像知道老人为什么从来不画这个人的正脸了。
从老人家里出来之后,水门低头踢踏着脚下的石子,金发耷拉着,显得很有几分无精打采。
他的眼前反复出现血红夕阳中朝他望过来的人。那人深邃的碧色眼睛好像穿越了时间与空间,直直的望进他的眼底,仿佛在画中就知道了他的存在一般。
就这样一边走神一边走路,少年不幸的在快要落入虎口的时候,才迟钝的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
空气不知何时变冷了,犀利的破空声在察觉到时就已经接近了他,不等觉察到不对的少年反应过来,就马上要夺走他的生命。
水门的瞳孔因为惊惧而紧缩,下意识摸向身后的忍具袋,却绝望的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在这一瞬,四面八方的暗器在他眼中被无限放慢,泛着冷光的利器直直刺向他颤抖的瞳孔,眼看就要让他血溅当场。
下一秒,空荡荡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甫一落地,他便极快的判断出了情况,伸手抓住少年的后领,一下子凭空消失在了原地,不留一丝踪迹。
失重感传来,头晕眼花的水门有一刹那觑见世界变成了红色,紧接着,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嗅到了空中的血腥味,也听见了肉|体倒地的声响,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不远处密密扎扎的暗器还未全部落地,战斗便已宣告尾声。
在少年迄今为止的、短暂的生命中,从未出现过如此对比鲜明的实力差距,就好像逶迤的高山俯视渺小蝼蚁。
这强大是如此纯粹,乃至多年以后他也成了忍界闻名的忍者,仍旧清晰的记得这一天自己心中的震撼。
那是溪流仰望绝顶时所带来的震慑。
宇智波绯世一手持刀,眼神恍惚的停了下来,将刚才下意识救起的金发少年放回地上。
此时此刻,让他濒临昏厥的不是刚才那几个忍者,而是大半瞬间被强行抽离体外的体力和查克拉。
他只来得及匆匆判断一番周围再无危险,便再也支撑不住,轻晃一下跪在了地上。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看着他发愣的少年像是终于回神似的,几步上前扶住了他,声音细弱的询问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