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如字面意思的“扔”,谁都不是的男人恼羞成怒起来十分可怕,要不是绯世有飞雷神,恐怕会十分可悲的摔死在山崖上。
绯世站在光秃秃的山崖上沉默一秒,抬手扶额。
——真不愧是斑选定的继承人,宇智波带土跟战场玫瑰一样小心眼,调侃几句居然就把他传送到了离木叶这么远的地方。
樱发青年左右看了看,辨识了一下方向,便迅速的朝木叶赶去。
他被带土扔的太远了,等他重新找到鼬的时候,对方已经对亲弟弟完成了暴揍+讥讽套餐 ,就差最后的月读了。
看到翻上窗户的绯世,他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意味不明的低声说:“……真是有够久的啊。”
绯世不明所以的看看他,没有在意,很快便看向他手上多处骨折、全身颤抖的黑发少年。
他歪了歪头,无动于衷的评价:“你还真忍心。”
“为什么不忍心?”鼬不动声色的反问着。
绯世扭头看了他一会儿,目光一转,瞥了眼不远处的鬼鲛和自来也,随后便从窗户上跳了下来:“看样子今天是带不走目标了,暂且撤退吧。”
颇具辨识力的嗓音在空中遥遥传来,被鼬一只手就按在墙上的少年动了动,因为痛苦而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艰难而急切的看向了绯世。
他看着他身上穿着的、与鼬一模一样的衣服,瞳孔一缩,气息顿时有些不稳:“你……”
“为什么……”
另一个少年沙哑的声音代他问出了疑问。绯世看向走廊远处的人,神色依旧如常:“鸣人么?……又见面了。”
“什么‘又见面了’啊!这些天你都到哪里去了?!”
鸣人猛地大吼一声,脸上满是愤怒,“你知道小樱酱、佐助和卡卡西老师有多担心你吗?!为什么你现在反而跟那种家伙在一起啊?!你没看见他是怎么对佐助的吗?!”
“啊……我看见了。”绯世漫不经心的看了眼佐助,将他扭曲的左臂、痉挛的肌肉,以及怔忡而不设防的眼神尽数收入眼底,露出淡漠的表情,“可那又如何?”
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伤势,倒不如说鼬的手法相当漂亮,以后骨头接回去也能长得很好。
可其他人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你说什么——”
漩涡鸣人猛地咬紧了牙关。
樱发青年那幅坦荡又自然、像是对佐助的安危毫不关心的样子,不仅让他倍感愤怒与不满,更是让佐助本人如遭雷击,眼里流露出不敢置信,“绯世……你——唔!!”
他忽然痛苦的抽搐了一下,吃痛的闭上一只眼,艰难而憎恨的看向用力掐住自己脖子的鼬。
鼬漠不关心的看着他,掐着他脖子的五指缓缓收紧。
“我愚蠢的弟弟,事到如今,居然还在期待亲情这种软弱的东西吗?太可笑了。”
“不,期待亲情也没什么错。”绯世一点都不在意的反驳他,迎着佐助微愕的、一下子闪过亮光的眼神,狭长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
“不过,佐助,现在的我们不适合待在这个村子里,所以我才叛逃了。”
……叛逃?
佐助震惊的瞪大了眼。
绯世静静的注视着他,语气毫无波澜:“那么,你想怎么做,佐助?”
“——别听那家伙胡说!佐助!!”鸣人一下子着急起来,但佐助却对此毫无反应,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闲聊就到此为止吧。”
鼬冷漠的插入谈话,居高临下的睨了佐助一眼,目光毫无温度,“这种弱小的家伙,组织并不需要。”
“你说什么——?!”佐助的瞳孔一缩,眼看就要爆发。
但鼬却仿佛连多看他一眼都欠奉,直接送上豪华套餐最后一项——月读。
不消一秒,少年撕心裂肺的惨叫便响彻天空。
没有理睬鸣人的怒吼,鼬丢开眼神空洞的弟弟,稍微有些踉跄的后退一步,隐忍的开口简单道:“撤退。”
一直静观事态发展的自来也眼神一凝,一把将被怒火冲昏头脑、想要冲上前去的鸣人扯到身后,双手飞速结印,召唤出了岩石蛤|蟆的肠壁。
可惜,这从未失手的一招,却被鼬用天照破解了。
不过,临走之前,绯世清楚的看到了鼬最后看向佐助的眼神。
那是蕴含着痛苦与愧疚的,十分不放心的眼神。
*
翌日。
“——真是厉害的演技啊,鼬。”
宇智波鼬一睁开眼睛,就听到了这句话。
他瞳孔一缩,骤然绷紧全身想要坐起,却被一根莹白修长的手指顶住脑门,用力按回了床上。
“不要激动,你的瞳力还没恢复。”
绯世漫不经心的说着,收回手坐回了桌边,仿佛没有注意到鼬难掩惊愕的眼神。
鼬当然是惊愕的。他跟鬼鲛约定三天后再见,然后便独自一人来到了这个边陲小城,想要好好休息一番、隐瞒身体糟糕的状况,因此他一路上都好好隐藏了行踪,但是现在……居然被这个人找到了?!
而且他竟然对绯世进入自己的房间毫无所觉。
鼬仰面躺在床上,斜眼看了看绯世的侧脸,默不作声的垂了垂眸。
“暂时还是别用写轮眼为好。你万花筒使用过度了。”
绯世提起茶壶,冷不丁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
鼬的呼吸猛地一滞,表情不受控制的僵了僵,接着再也按捺不住的坐了起来,蹙眉望向他。
一眼便看穿了他打算的樱发青年捧起茶杯,没有对他警惕的样子做出反应,只是慢悠悠的又重复了一句:“演技真厉害啊,鼬。”
“……”
宇智波鼬沉默着,面无表情的脸让人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他知道绯世指的是什么,却不打算承认。
但这并不妨碍他再一次为这个人的敏锐而心惊。
一直以来,只要是他想要隐藏的秘密,就绝不会有人察觉……除了宇智波绯世。
这个美丽如神明的人,对人心的洞察也绝非一般世人能匹敌。
但奇妙的是……
鼬想到这里,忍不住抬起眼,目光复杂的看着捧着茶喝得闲适的青年。
……不管他怎样警告自己应该提高警惕,面对绯世时,整个人还是会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被他接近至此还能如此酣睡至天亮,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到底是什么奇妙的能力?
鼬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屋内也一时间寂静下来。
绯世将另一杯茶放到对面,透过袅袅的白色蒸汽,观察着他血缘上的亲人。
宇智波鼬的长相大体上偏向于父亲,但又融合了些许母亲的特点,这让他的容貌兼具威严和俊美,与佐助或者他的那种人偶般的精致不同。
与此同时,鼻翼旁的两道法令纹,和总是沉思着什么似的表情,让这个实际年龄才十八岁的青年远比看起来要成熟和深沉,令人总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不过这没关系。绯世想着。
只要找准方向,微表情总会让他知道想知道的。
“从你这幅样子来看——”
他打量了几眼鼬差到极点的灰白脸色、脸上掩饰不住的深重疲惫,又事不关己的收回视线,喝了口茶,“万花筒的副作用,滋味相当不错?”
鼬一顿,目光变得幽幽的:“……拜你所赐。”
“我只是破解了你一次月读而已。”绯世一点都不想把责任全担在肩上,“而且,是你先对卡卡西动手在先。”
“可你也没有说过他是特别的。”鼬一针见血的挑刺,下意识抬手捂住仍然刺痛不已的左眼。
绯世漠然的看着他,半晌,才妥协的微微叹气:“好,这次是我没事先说清楚,我不追究了。”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将另一杯茶端给鼬,语气沉静而不容置疑:“我现在就明确的告诉你。其他人都无所谓,只有卡卡西,你不准为难他。”
“那你也不能伤害佐助。”鼬干脆的说着,没有接他的茶。
绯世微不可察的挑眉,不容拒绝的将茶杯塞进他手里。
鼬现在状态极差,微弱的挣扎完全被他无视了。
“不行。我本来就不会对佐助不利,这个交涉不成立。”
鼬木然的捧着热气腾腾的香茶,冰凉的手被温暖,便不自觉的收紧了手掌。
但他嘴上还是毫不留情:“可你又如何能保证不会伤害佐助?”
“这样猜忌来猜忌去就没完没了了,鼬。”绯世干脆的指出这一点,摆摆手坐在了床前的条凳上。
“让我们好好捋一捋。”他平静的说着,碧绿的眼瞳盯住了鼬,神态却十分放松。
“首先,我手里有你最大的秘密。”
鼬的手微不可察的一紧。
“其次,我比你强。”
鼬沉默着。
“最后,我知道佐助是你的弱点。”
鼬无声的抿紧了唇。
“你在威胁我?”他哑声问着,身上紧绷的气势一触即发。
“不,我说过对你们毫无恶意。”绯世毫不犹豫的否认了,随意的歪头看着他,“如果我想杀你,早就成功不知道多少次了。你知道我出手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