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托摸了摸鼻尖，想起来自己在飞机上临时组织语言的大脑一片空白的感觉，还有，嗯……
他没有再避开这种还是不太自在的羞耻感觉，所以这一点现在已经可以从他的耳根处体现出来，但即使如此，也不能在他嘴里体现出来。
“是的，你也可以这样理解，因为它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事情，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还是以后的每一天。”
十分自然而然地再次告白后，维克托看到史蒂夫的蓝色眼睛里有一种让他很想转头移开视线的变化，“我事先没有任何准备，从七十年前开始就没有任何准备。”
“无论是遇见你，还是和你相爱，一切都是那么的惊险而又自然而然，让我没空去想一些连我自己都听不下去的情话。”
“因此……如果你听不下去……”
维克托揽住他的肩膀，单眨了一下眼，“有人说过，看到心爱的人在面前，满眼都是自己，便会哑口无言。”
“所以，就算你什么都不说，也没关系。”
“……只要你把心跳放缓一些，我就可以假装没听出来你的心声。”
对于狙击手来说，这么近的距离，足够维克托听到史蒂夫的心跳声和它很明显的变化了。
而对于注射了超级士兵血清的史蒂夫来说，这么近的距离，也足以让他把维克托的心跳声听的很清楚。
他甚至有一种可以感觉到维克托的血液在血管里热烈地流淌的错觉。
史蒂夫顿了顿，道：“那我们相互努力？”
他又问：“你喜欢吃什么？我之前买了一些东西在冰箱。”
二战时期的时候，他们一起吃过很多次饭，可还是摸不清维克托喜欢吃什么。
因为只要你把饭端到维克托面前，他都会尽量吃完，而且不会挑食。
维克托想了一下，“什么都可以……你喜欢的那几样，我感觉还不错，以及，我知道你现在熟悉了厨房用具，但真的会做饭吗？”
做饭这种事情，对于从来都不需要做饭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史蒂夫没有把话说的太满，“我应该可以把牛排和沙拉做的不错。”
＊
何止是不错。
维克托一边查看通讯器里商议每一条协约的消息一边吃了口牛排。
在他对面，史蒂夫也在看这些消息，而且时不时紧皱眉头。
最先被否决的，是每个具有超能力的人都要把自己的详细情况和家庭信息记录在案，交由政/府保管。
复仇者联盟和正义联盟否决这条协约的理由十分委婉：网络时代，会有许多层出不穷的黑客，也可能有相关方面的超能力，所以记录在网络上不方便。
当时，谁都知道，无论是复仇者联盟还是正义联盟，他们都有可以每天去政/府的保密系统里遛弯的人。
维克托随口道：“蒙面义警之所以可以放心地当义警，就是因为无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就像某些同行，无论是在网络还是在档案室，都找不到他们的资料和影像，这是对他们自身以及其家人的保护。”
“在要求公布身份的协约还没有商定时，就已经有超能力者被报复家庭的案例了，如果真的像高层那些人理想中的一样，那最后，只要有一些特殊的网络能力，就可以把所有义警推向深渊。”
这一点，史蒂夫深有感触，明白是为什么。
在二战是好事，他成为美国队长之后，除了最开始为了宣传他的那一版报纸报道了他的真实相貌，此后在任何的报纸或新闻中，他都是穿着制服出现。
没人能看出来头罩下的他长什么样。
所以某一次，史蒂夫穿着便装遇到美国队长迷时，还差点当街被群殴。
就因为他劝自己的粉丝理智一点，美国队长并不是神。
维克托显然也记得那一次的事情，转头笑了起来，“抱歉，你知道的……”
“‘美国队长便服出行，因为粉丝过度吹自己而劝他们理智，结果差点被群殴’这种事情，真的挺难见的。”
史蒂夫：“……”
他叹了一口气，“我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维克托笑着点头，“的确已经过去了，所以每次想起，都像是刚刚发生的，再重新笑一次。”
他看了一眼时间，然后顿了顿，“快凌晨了。”
协约还有很多部分没有商定好，而且看样子，估计复仇者联盟和正义联盟能继续商议很久，毕竟它事关重大。
维克托看着时间，顿了很久，才试探性地开口，“晚安？”
晚安吻？
史蒂夫也移开视线，“嗯……”
狙击手的记性很好，起码在没有特殊的情况下，维克托的记性很好，他还记得自己曾经想过什么。
只是这样，太过……
太过荒唐唐突，在谈恋爱这个阶段，每天晚安吻不只意味着晚安吻，还代表着其他的东西。
史蒂夫负责做饭，所以由维克托负责把东西都收拾好。
他收拾好厨房后，顺便把整个家都收拾了一遍，就像是上次史蒂夫大扫除那样。
然后，维克托在史蒂夫门前顿了一会儿，推门进去。
过去了那么久，史蒂夫已经睡着了。
是不是真睡着，维克托不知道。
他把脚步放轻至无，然后走到床边，这一幕在他脑海里和之前史蒂夫走到他床边的场景几乎重合，连他吻下的弧度都几乎和史蒂夫当时吻下的弧度差不多。
维克托又蹭了一下史蒂夫的唇角，才离开一些，“晚安？”
史蒂夫的呼吸频率不变，睫毛也没有乱颤，只有心跳声发生了变化，最终，他睁开眼睛，“所以说，你没有睡着？”
指的是，他们第一次晚安吻的那一回。
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维克托摸了摸鼻尖，含糊道：“应该睡了，太久了，我忘记了。”
史蒂夫失笑，“我的意思是……”
他们接吻。
因为这是私人场合，周围又没有其他人，所以不需要注意太多。
三分钟后，维克托曲起腿，反手摁住史蒂夫放在自己后腰的手，和他相扣，“我觉得，作为晚安吻，已经足够亲密了？”
他眯了眯眼睛，和史蒂夫额头相抵，“或者，你真的想实验一下自己的恢复能力？”
这句话和之前他说的那句无意间双关的话几乎重合，而且带着一种危险的气息。
像是狙击手开木仓之前，对猎物说的一句‘抱歉’。
同样，也并没有什么用。
史蒂夫换了一个角度，和他鼻尖相抵，唇齿相碰。
“也许？”
……
史蒂夫吻了吻维克托的眼尾，“刚刚忘了说。”
“晚安，早安，午安。”
维克托没有睁眼，他顿了一会儿才回答：“我劝你闭嘴。”
第六十章
史蒂夫闭嘴。
他和维克托相拥……好吧, 是他单方面抱住维克托。
维克托闭目养神，等过了很久，他听到史蒂夫的心跳声十分平缓时，才突然道：“我可能会随时离开。”
房间里没有开灯, 在史蒂夫看来, 有窗口的日光照进来, 所以光线还算明亮。
但在维克托这里看来, 房间里的光线就不是正常日照的颜色, 而是微蓝。
系统的提示不停地弹出来, 发出紧急提醒的红色, 然后又转为微蓝。
【紧急提醒：检测到此真实世界将发生重大变化, 将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永久重创测试师精神体, 请测试师尽快撤离此世界。】
【紧急提醒：《玩家保护协约》已发来警告，请问是否立即撤离？】
【紧急提醒：测试师失联本源世界已久，如继续断开链接, 将造成不可恢复伤害，请问是否撤离？】
【紧急提醒：请测试师撤离本世界。】
……
史蒂夫微怔, 睁开眼睛，“什么？”
顿了一下, 维克托道：“我之前说过, 你应该可以发现关于我的很多事情。”
这种事情是瞒不过去的。
一个人的成长环境会对他产生很大很大的影响, 维克托的性格和一些原则之类的，可以勉强用他在这个世界是从小一直没有太接触外界来解释。
如果是不熟悉的人, 会接受这个说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