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连绵。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地拍打着窗棂,姜凝醉默然凝望着颜漪岚这一刻映入眼帘的笑颜,这一刻她才发现,世上最美的景致不是春雨绵绵,花露初沾,而是颜漪岚脉脉含情的眉眼,仿佛是雨后泼墨的画卷,眉如粉黛鬓如墨。世上最动听的声音也不是弦乐奏响,蝉鸣交喋,而是颜漪岚砰然跳动的心跳声,以及落在耳边急促的喘息。
这一晚,长夜如水。铜鹤香炉里吐露着檀香的芬芳,室内水汽氤氲间,含着一抹别样的香甜。连向来庄重的栖鸾大殿,都显得安静而庄美。
姜凝醉身上的衣衫如蝉蜕般一层层落在床边,身上一半冰凉,一半如火,她在这样如梦似幻的感受里渐渐失了方向,而置于她眼前的颜漪岚便是她的舵,她只能按着她执掌的方向漂泊。
意识便这样淡了下去,不真实的感受让姜凝醉觉得自己恍若置身仙境之中,接下来的一切都那么陌生而美好。颜漪岚的吻灼得像是点了火,触及之处皆是一阵滚烫,渐渐地,她觉得浑身仿若燃了烈火,似要在颜漪岚的吻里融化成一池春水。
身子如同不知餍足的饕餮,随着颜漪岚的指尖起舞疯狂,冷静理智早已被指尖带来的颤栗震碎,只余下仅存的一点意识,死死咬住喉间几欲溢出的声音,死守着最后的矜持。
姜凝醉从不知道,自己的快乐会被另一个人掌控在手里,好似自己是一只提了线的木偶,所有的感官全被掌控在颜漪岚的手上。
她似乎梦见了云海高山上的苍茫白雪,梦见了碧波飘荡的船桨灯花,梦见了雨后升起的旖旎虹影,梦见了醇烈醉人的甜美佳酿,伴着那股熟悉的香气,她细细斟饮,慢慢品尝,听见自己越发急促的呼吸,如丝竹奏响,许久未歇。
梦越发的激烈朦胧,姜凝醉的视线开始变得一片模糊,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如同激烈的溪水,被颜漪岚的指尖狠狠的撩拨划动,时而奔放,时而婉转。百转千回之后,终是如愿以偿,姜凝醉的身子颤栗在愉悦的峰巅,所有的美好皆化成一泓甘洌醇厚的佳酿。
骤雨初歇。姜凝醉缓缓地睁开了眼,从那个醉人的梦里醒来,她看见颜漪岚的手温柔地抚在自己的脸颊,她喘息着落在颜漪岚温热柔软的怀抱里,如此近的位置,她能清晰地听见颜漪岚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那砰砰响起的心跳声,似乎也在诉说着方才激烈的那一场欢愉。
全身软得如同一团棉花,姜凝醉的神情难得地染上一丝慵懒,这场莫生而致命的情/事带给她强烈的快乐,却又带走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疲惫得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脑海里无时不在回放着刚才的点点滴滴,姜凝醉面色微热,她的视线不肯在此时与颜漪岚相对,只能静默地垂下,不想看见的情景让她的脑子一个激灵,所有的理智瞬间拉了回来。
她不着寸缕的身子半掩在丝被之下,裙衫悉数滑落床下,而颜漪岚的衣衫也早已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露出她半边雪白的肩膀,半片锁骨如蝶翼般精致性感。
羞意这时完全涌上了心扉,姜凝醉挣扎着要从颜漪岚的怀里起来,两手扯着横置在腰间的丝被,想要盖住自己发凉的胸口,却不想颜漪岚抱住她的手一紧,身子越发紧密地贴过来,谑笑道:“还有什么值得遮的?”
这话自然而然地引来姜凝醉的一抹怒视,她的声音渐渐拾回淡漠,一字一句道:“长公主,请你自重。”
颜漪岚仿若未闻,只是拥着她,笑得沙哑而低沉:“方才你怎么不这么说?”
胸口一阵气闷,姜凝醉挣扎起身的动作越发大了,感觉到她是真的有了些生气,颜漪岚这才收敛了眉间的轻佻,在姜凝醉的耳边呵气如兰。
“凝醉,别动。”
从未听过颜漪岚如此沙哑宠溺的话语,姜凝醉手里的动作怔住,抬头看见颜漪岚也正浅笑着望着她,媚眼如丝,倾国倾城。
烛灯熄了。长夜如水结冰,却又被室内的旖旎春光融化成潺潺流水,绕指柔情,浓得难舍难分。
第二日清晨,颜漪岚第一次误了早朝。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原谅我,这是在*如此河蟹的情况下,唯一不被锁的办法。我已经尽力了,不满意也请不要打我,爱我就好了(喂!
其实第一次这么写H,还是蛮新鲜的,意识流也有意识流的看法嘛,胜在富于想象哈哈哈哈哈→_→写出如此清新纯洁独此一家的H的作者君你们怕了吗?还爱她吗?爱她就快来给她么么哒吧~
第六十五章
颜漪岚生平第一次误了早朝,从不缺热闹的皇宫里,又一次炸开了锅。上则文武百官议论纷纷,下则宫女太监也跟着凑起了热闹。
一时间,关于颜漪岚无故罢朝的原因,朝廷上下推测不断,流言四起。有人说颜漪岚定是肩伤恶疾复发,也有人说是太子从中作梗,其中另有玄机。众多传言里,其中最靠谱、也是最为荒诞香艳的,无疑是有关于姜凝醉久居凤仪宫这一说。
*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自古红颜多祸水,多祸水啊。只是未曾想,身为颜国威风凛凛的长公主,不仅生有男儿志,还有着一颗男儿心,如今更是金屋藏娇夜夜笙歌,连早朝都耽误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些传言,颜漪岚自然都听到了。姜凝醉默默听着下官的禀告,一张脸冷若冰霜,颜漪岚倒是乐得不行,险些没笑岔气去。
姜凝醉凉凉地看了太妃椅上的颜漪岚一眼,虽然早就知晓颜漪岚没个正经的性子,但是却没料想她随性至此。如今朝廷上上下下为了她不上早朝的事情而议论纷纷,她却仍旧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像什么都可以当做笑料谈资,一笑而过。
本想说些什么责怪颜漪岚此时的漫不经心,但是想起昨日夜里的那场欢愉,又觉得这个时候不论说些什么,都透着若有似无的暧昧。如同是在故意提醒颜漪岚,昨晚的她们究竟是多么缠绵。
想着,姜凝醉心头一片滚烫,她抿了抿唇,道:“长公主还有心情玩笑?”
“不然我该昭告天下,我与你昨晚的情难自禁么?”
听得颜漪岚没脸没皮的话,姜凝醉摆手遣退了前来上报的内官,随后她将手里温度正好的暖炉递给颜漪岚,语气虽然不善,但是动作却是温柔至极。“如今宫里怕是人人皆知我住在凤仪宫里,长此以往,必定会招来流言蜚语。”不理回颜漪岚的戏谑,姜凝醉移回打量她的视线,平静道:“我该回东宫了。”
本来姜凝醉住在凤仪宫的事情一直藏的隐秘,可是如今经过这么一番口耳相传,这件事眼看着已经藏不住。为了不招人话柄,姜凝醉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继续留下来。她毕竟还是太子妃,就算她不顾念自己的身份,也不得不顾及颜漪岚以及旁人的目光。
姜凝醉的担忧颜漪岚怎会不知,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姜凝醉,随即说道:“一切,等太子来了再作定夺。”
听闻颜漪岚提及太子,姜凝醉移开的目光重又落回颜漪岚的身上,半晌,才说道:“母后昨日已经将一切告知太子……”
“我知道。”颜漪岚靠着太妃椅,轻轻浅浅地闭了闭凤眸,不知她心里想起了什么,她突然笑道:“太子会来的。等他这几日想明白了,他一定会来的。”
或许太子这些年并不了解颜漪岚,但是姜凝醉知晓,颜漪岚一定对于太子了若指掌。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姐弟,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姜凝醉没有理由怀疑颜漪岚这一刻的决定。
似乎是在刻意回避颜漪岚,自那日颜漪岚与颜君尧不约而同没有上朝之后,往后的好几天里,颜君尧都以病故为由,迟迟没有出现在朝堂之上。就这么沉寂了好几天,颜君尧终于如颜漪岚所料想的那般,几番踟蹰地踏进了凤仪宫的大门。
铜鹤香炉里缭缭地散着檀香的芬芳,颜漪岚站在烫金流苏后面,一身凤衣如火般耀眼。也不知道这么站了多久,她缓缓地转过了身,看着流苏珠帘之后垂头跪着的颜君尧,满目静默。
记忆里那个总是喜欢跟在她身后唤她皇姐的弟弟,如今已经长得比她还要高了,肩膀也已经比她更加宽厚,她还记得他那双向来骄傲夺彩的双目,里面总是闪着耀眼俊朗的光芒。如今这双眼睛却紧紧盯着地上铺着毛毯的地砖,像个做错了事满心等着惩罚的孩子,迟迟不敢抬起头来与她对视。
这几日颜君尧将自己反锁在屋里,所有与皇姐朝夕相处的画面犹如景色一幕幕倒退,每每想起那日母后对他说的那番话,他的心里就是一阵震撼和挫痛,即使过去了这么多日,那种恍然的彻悟和疼痛,却不减反增,可是他除了悔恨,什么也弥补不了了。
“起来。”
伸手拂开眼前的灿金珠帘,颜漪岚的声音伴着步伐缓缓而至,不消半刻,她就已经来到了颜君尧的身前,低声道:“你是未来颜国尊贵的皇,膝盖怎能如此软弱?”
颜漪岚如此自然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曾几何时,这些都是以前颜君尧最最盼望听到的,而如今他只觉得心扉顿痛,说不上来的苦涩,连半句话都答不上来。
看见颜君尧不肯起来,颜漪岚也不再多说,而是越过他往大殿外走去,轻道:“你随本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