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善逸听闻后偷偷向前瞄。
他既好奇炎柱是什么样的,又有些好奇炭治郎跟柱之间会有什么往来。
而灶门炭治郎就坐在正前方。他常年背着的那个箱子被卸下,放到了旁边的椅子上,而他此刻在对面前的炎柱说着些什么。他的嘴巴张合,声音其实不是很大。但我妻善逸能听得清清楚楚——他天生就有超乎常人的听觉。
那少年虫师将眉弯成了软软的新月,而那双红宝石眸子也微微眯起,他笑着说:“炼狱先生,您很健康哦。请继续这样保持下去。”
这口吻倒是真的很像一个医师了。我妻善逸从来不知道灶门炭治郎有这个技能。
但他转念一想,他与炭治郎也只是相处了几个月不到。他对这位少年虫师的了解也就只是一个流浪的幽灵朋友而已。
是的。我妻善逸相信虫的存在,儿时的他也相信自己会在虫的作用下孤独地死去。但即便如此,他却始终觉得……啊,炭治郎可能就是残留着什么执念的幽灵孩童。
所以我妻善逸从未想过会再遇见灶门炭治郎。他真的以为灶门炭治郎会成佛会入轮回什么的——他根本没有考虑过‘对方还活着’这件事。
背对着我妻善逸的炼狱杏寿郎爽朗一笑,他说:“我啊,虽然对你的身份仍抱有疑问,但是主公说你是他的朋友,我决定还是选择信任你了。坐在这里一上午一定很辛苦吧?谢谢你帮大家诊断暗伤。”
这么直接地说出口没关系吗!这还是公共场合唉!而且还是在当事人面前!就算怀疑也不要这样说出口好不好!!我妻·昨天还直接当人面刀剑相向·其实自己更直球一点·善逸倒吸了口凉气。
而直面这话的灶门炭治郎有些哑然:“你们怀疑我才是正常的啊,其实我是不介意的。”他沉吟一会组织下言辞,抬头对炼狱杏寿郎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身为鬼杀队剑士的你们和身为虫师的我,我们都是走在一条道路上的人。所以其实是不用向我道谢的。能帮上你们我也很高兴。”
这回轮到炼狱杏寿郎沉默了。
鬼灭队和虫师都是未得到认证的职业。是的,无论是鬼还是虫,竟然都只是山陬海澨的传言。鬼灭队的人本就稀少——毕竟是重重选拔上的,可虫师相比鬼灭队剑士从数量上来说却更是寥寥无几。
至少,从来没有柱直面过虫师。也许有些人听到一些什么传闻,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虚虚实实之下又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所以无论是山主,还是什么其他关于虫的话题,大部分柱其实都是当故事来看待的。
可是即便如此,走南闯北,经常四处执行任务的炼狱杏寿郎有时也会不禁想:这世间的灵异事件又到底有几个是真的?如果连吃人的恶鬼都存在,那其他的事物是不是也存在呢?
他凝视了一会面前的少年,说实话,那少年与他对比之下只能称为男孩。肩背很瘦削,看起来弱不禁风,感觉有那么些营养不良。他的眉目也清秀得很。看起来似乎还只是个青涩的孩子。
但是为人处世上却意外地老成。
听说他和主公六七年前就认识了?是从孩童时期就成为了一名虫师吗?听说还是非常有名的‘行走的山主’。是在流浪的同时去努力帮助别人吗?
明明还只是个孩子啊。
炼狱杏寿郎自己有一个弟弟,他是个疼爱幼弟的兄长,所以每次遇见比他更小的人时,他总会忍不住想照顾对方。
他想:眼前这少年明明孑然一身,却能出事这么圆滑周到……想必一定是经历过很多故事吧。
炼狱杏寿郎心中暗自叹息一声,面上却是和以往一样的笑容:“你先忙吧,这里还有些人需要你。但是如果不介意的话,晚上来我这里吃顿饭怎么样?说实话,我其实对虫师有些好奇。”
有些话在这里并不适合讲,而他也并不想在这种场合下公然去探访对方的过去,寻觅对方的**。
但是他如果不去做,另一些手段比较极端,思想比较激进的柱则可能会做下一些更为不恰当的事情。
他想:似乎还是由自己出手试探一下比较好。
“当然不介意了。相反,我非常期待。”灶门炭治郎朝他露出了一个充满阳光的微笑,“我就不送你了,请慢走。”
一旁的剑士们愣愣地看着他两,这时候他们没有因为柱的存在而紧张害怕地发抖了,而是脑海有些空白地想着——这两人的笑容简直能令整个屋子都熠熠生辉。
就像两个小太阳一样。令人不自觉地……心生向往。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开始的打算是先遇上蛇柱,但是我写完一段之后还是觉得大哥更好一点。啊我真的好喜欢大哥!
蛇柱的话两人会针锋相对很久,放个小小的对话片段:
“您很健康,伊黑先生。请不用担心,您和您的伙伴们都非常健康。”
“这样吗?——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蒙骗主公的,但我知道你想耍些小花招,我警告你,就算旁人不注意,我也会盯着你的。”
“在几位柱面前,我怎么可能做出不得体的事情?您说笑啦。”
“呵,还想蒙骗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可没听过虫师这职业。官方中就从未出现过这个职业。”
“是这样子的吗…好巧呀,我也没听说官方承认鬼杀队这个职业呢。”
差不多就是这种阴阳怪气的调调x
②我要狡辩一下昨天为什么没写,因为我没想到要调休啊!如果不是调休我昨天就写完了对不对!
说句题外话,嫩牛五方好好吃。
第 17 章
晚风习习,天光正好。
灶门炭治郎用手轻轻拂过风的波纹,他的眉眼总是舒缓的,这世间好像没有什么能够惊扰他的闲适——而此刻,他正在轻轻哼一首小歌。
“山上的小兔子,眼睛为什么那么红?——哥哥的眼睛,为什么会那么红?”
“你是哥哥说的客人吗?”门口扫地的小孩子打断了他的哼唱,那男孩看上去有些不安,怯生生地继续道,“如果是的话就进来吧?”
灶门炭治郎推开门。
那位总是神采奕奕,如同猫头鹰一般精神的青年换下了平日的队服,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日常穿的和服。和服是深黑色的,这倒是显得他挺拔而又可靠。衣服外仍然披着一件羽织,这白色的羽织边角有橘红色的火焰图案,倒是和平日里他穿的那件一样。
这人就坐在正对门前的那个房间里,他在沏茶。
灶门炭治郎走过去。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很有默契地沉寂下来,看着夕阳的余晖慢慢品茗。
过了很久之后,炼狱杏寿郎才慢慢开口,他说:“我以为你会有些沉不住气。”
“但是这样的静谧对我来说也很难得啊。”灶门炭治郎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去,他带着些许追忆口气叹息,“我已经有好久没有过上这种生活啦。”
他看起来有些过于放松了,或者说,他整个人都因为这杯茶——而变得有些懒洋洋了起来。
炼狱杏寿郎好奇地问他:“那你平时都是在做些什么呢?”
“在赶路、在赶路、在赶路。”灶门炭治郎轻声说,“接到来信就要奔赴下一个地方,听见消息就得察查去另一个地点,鬼和虫都是一样的,如果多哪怕停下来一分钟,某个角落就可能会多出一个事件。所以必须加快一点脚步才行。”
“我能冒昧地问一下是谁的来信吗?虫师也会有专门的组织吗?”
“不,是老师的来信。”灶门炭治郎抿了一口茶水,继续解释,“是一位叫银古的先生…他比我走过更多地方,见过更多奇特样貌的虫。虫师之间很少出现组织。这不光因为虫师少之又少,还为了避免感伤——见到虫就意味着沾染上灾难,所以悄无声息地死去也是件寻常的事情。为了避免负面的情绪生根发芽,还是少见面为好。”
他的眉目染上愁思:“为了避免离别的伤感……还是少与人接触为好。”
炼狱杏寿郎不太赞同地蹙眉:“但众人拾柴火焰高,这句俗语并非不无道理。更多人汇聚在一起,才能更好地解决事端吧。”
“你想。”灶门炭治郎转过头来看他,“是一个人沾染上灾祸为好,还是全家连带着你的朋友一起沾染上灾祸更好一些呢?”
他的目光中竟然有泪花。
——他是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吗?所以才比一般人感触更深一些,情绪更重一些。
炼狱杏寿郎沉默了,他不由地转移视野。因为如果要他回答,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如果一个人的死可以拯救所有人,那当然是牺牲自己更好一些。”
这个像猫头鹰一样的青年自知失言,于是又补上一句:“对不起。”
“……”
但是有些话必须说,有些话不得不说。
炼狱杏寿郎低声问:“那个在箱子里的孩子……?”
“她是我妹妹。我能保证她不会伤害任何人。”灶门炭治郎说,“她很乖。从变成鬼之后就没再醒来。我带着她走遍很多地方,探访了很多相似或者不相似的医生。但她还是醒不来。我有的时候甚至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