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西水来说倒是个很不错的差事,行动相对自由,也比较轻松。说实在话,虽然是个人都会想着要偷懒的,但看着场上跟自己“同龄”的青年男子们挑起担子就像拎小鸡似的,总会感到一丝的失落。再说白了,就是西水心里对于乌鲁西这个他一直认为很娘娘腔的男人居然会比自己强壮的事实,感到很不满,如此而已。只不过他还没傻到要争这一股子无谓的意气。该偷懒就拼命偷懒,该勤快就必须手脚麻利,否则那鞭子下得可叫一个神速。
突然,乌鲁西状似漫不经心地贴近西水道:“其实,比起休那修王的死,我更为好奇的是……究竟是何种毒药,竟霸道到,能在顷刻之间取下他人性命?”蕴涵深意的碧绿瞳孔中,幽黑如深潭,看不清也思不透。
西水心中一凛,正色而答:“世上厉害的毒药多了去,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哦?那你是承认了……”乌鲁西眯起眼,带着天生傲慢的纤长睫毛此刻亦随之微翘。
西水不答,他原是想逃避这些个令自己寝食难安的问题,不想却又落入乌鲁西的另一番套话。不过倒也罢了,若真要说乌鲁西对此事毫无察觉或偏听偏信的话,反倒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事到如今,西水相信比起自己到底杀人没有这一事实来说,乌鲁西更为关注的应该是毒药的来源,只不过,乌鲁西自身也明白,西水根本就不会据实以告,所以刚才的话,他的打算不过就是想要确定西水的手段而已。
微叹口气,西水白了乌鲁西一眼,对付这种腹黑的大反派,最佳做法是保持缄默,必须的。
至于乌鲁西,尽管收到了西水那毫不友善的刺眼目光,却依旧保持着相当的好心情。毕竟,他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讯息,不是吗?于是乎,大反派乌鲁西大神官望着西水甩身就走的僵硬背影挑眉轻笑,继而又看了眼手中并没有多大分量的担子,不着痕迹地冷哼一声。
虽然西水在心中已经认定凯鲁不会对他出手相救这样一个事实,但凯鲁要打到瓦苏干尼却是迟早的事。自己只要忍耐到那时,瞄准时机奔向大部队的怀抱即可。在此之前,想要事情顺利进行,就必须得帮助凯鲁。目前他唯一能够做到的,便是里应外合。否则就算千辛万苦熬到西台大军的那一刻,若凯鲁不幸战败,那等待还有什么意义,王国俘虏的地位岂不是更为不堪。这一路上,西水所思量的正是此事,个中利益权衡,再清楚不过。凯鲁将会攻入瓦苏干尼,而且必须不败,正是自己在这个世界暂时能够安身立命的当务之急。
正由于有了里应外合的觉悟,故而西水在四处忙碌奔走倒水添茶的时候,也就分外留意起众人的长相举止来。哪些是真正的奴隶,哪些是被充为奴隶的贵族,哪些是西台的士兵,哪些是被配到此处的犯人,还有另外一些教他捉摸不透的人物等等。这样细致而不遗余力的观察,自然是为了做好内部联系的事先准备。
过不了几天,西水基本上就已经把众人里里外外猜得个八九不离十。这首先得归功于西水那高于常人的敏锐观察力,再则,他孩子气的外表也功不可没。对于弱者,人们一般都会自然而然地撤去许多的防备之心,这点对西水打听八卦的行为来说,相当有利。虽然借着便宜的工作性质,西水早已将石场前前后后都跑了个遍,但有一个地方是他目前依旧没有涉足的,那就是——安息之家。
也并不是西水不想去,首先他并没有去那里的理由,再则,他暂时还没做好面对瘟疫的准备。夕梨是运气好,里面的人多半是伤者,在西水看来,在那样一种卫生条件之下,会爆发什么瘟疫的也未为可知。
作者有话要说:
薛最近加班很辛苦很辛苦……而且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总觉得自己的人格遭受了践踏= =夸张点,总之,日子并不舒坦。
除了克服时间和情绪上的问题以外,还有自己在疲劳时候产生的惰性,或许催文还是很有效的……灭哈哈哈哈~(骗留言的无良人士)
by the way,留言就不一一回复了,薛心绪不佳,怕说错话……其实是在单位错到现在,已经怕了。
&释释,我不是在找地方住……而是被迫东搬西搬……家里有房却归不得,感觉甚是凄凉。
现在姐妹二人同住一处,有相依为命的亲切感,也有无法释然的悲戚。
很多事情,想跟大家说说,可这也不是个好地方,真应验了那一句: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切身体会。
祝各位身体事业家庭一切都完好,心绪平整,欲|求得逞= =~
过了这几天,就算速度慢,应该也还是能够开更的……尽管已然被领导欺骗了n天,但某薛依旧是坚信这一点,今晚又要加班,此刻是艰难速度更新ing……速度溜走,么诸位一个!~
第22章 第二十二节
就在西水犹豫摸索间,另一边,乌鲁西已经跟娜姬雅王妃胞妹——娜娣雅进行了完美接头。
“龙之眼?”娜娣雅托着下巴思索道:“你确定是落在皇宫么?”
乌鲁西微躬着身躯回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将龙之眼收入袋中的士兵,应该是黑太子的近卫队没错。”
“这样啊……”娜娣雅侧过头去看天边虽已残了半边却依旧明亮冰清的月,身上流苏随着她的扭身自然地划出优雅的曲线:“明白了,既然是姐姐的吩咐,娜娣雅自会尽力。”
“有劳殿下。”语毕,乌鲁西便跟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隐入沉寂的黑暗。
入夜的采石场跟白天不一样,因处低洼地段,所以当晚风掠过的时候,除了带来一丝别于日间的凉爽以外,还时不时响起呜呜的怪声,令人毛骨悚然。而作为石场奴隶,即便到了夜间,他们的待遇也不会因监督们的松懈而变得多优渥。行动不自由自不必多说,用来休息和睡觉的地方,在西水看来,也完全不是个人能住的地儿。
吃的比猫少,起的比鸡早……
也因此,当乌鲁西悄无声息地推开那汇集了浓厚汗臭腋臭脚臭外加不知名臭味的屋子时,西水瞬间便察觉到了。枕在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又硬又脏的……姑且称之为枕头的物体上,西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呼吸逐渐放缓。
乌鲁西扫了一眼四下横躺的奴隶们,嘴角莫名一弯,而后以极轻的脚步走向西水躺下的地方。黑色的斗篷一早抛在皇宫某处,此时的乌鲁西与西水以及所有的奴隶一样,身着肮脏的麻衣,几不可察地笑了一声,高挑的身形立在西水侧旁,接着便缓缓地躺了下去。
西水浑身一僵,睫毛抖了抖,心道:莫非这厮想暗算老子?
很快,事实就证明了,西水的猜测有多么的无聊。乌鲁西躺下不久后,颇不和谐的呼噜声便从那完美的唇中哼出,和这一大片浓妆重彩此起彼伏的各式鼾声,诡异地……融合在一起。
猜测错误的某人觉得自己似乎有孔雀的倾向,莫名的,微红了半边老脸。然而,辗转了一夜的某水再迟钝也不会认为乌鲁西半夜归来是偷情去了。见面的对象定然是女人不错,西水无需推敲便也能够知道他所会面的女人是哪位,先不提对原著内容的联系,单就乌鲁西能够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避过站岗的士兵们随意地进进出出这一点来说,便足够可疑的。乌鲁西身手是很好,但仅靠着好身手就能轻易地躲过采石场如此严密的监察么?真要如此,估计这采石场里逃出的奴隶都可以建立一支军队了。
上头有人就是跩杠杠的。西水边想着便侧躺过去,他可不想半边脸对着个腹黑的太监,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不过西水想不透的是,乌鲁西到底想要干什么。夕梨已走,剩下的只有目前尚未暴露身份的自己,以及执掌西台大军暂时没有了软肋的凯鲁。既非想得到夕梨,又似乎是整不倒凯鲁,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莫非……西水给自己心中的念头惊了一惊,顿时就睡意全无。答案昭然若揭——龙之眼。这么说来……龙之眼是在宫里了?!
思及此,西水暗将双拳握得死紧。正在他纠结的刹那,某样雪白修长的物体朝他胸腹之间,毫不客气地攻击过来,本能地出手一挡,发现不明物体正是某只睡熟了的大神官的臂膀。捻起,挪开。
接着,另一同样修长有力的东西又朝他下盘攻去,西水愤怒了,雄起了,挣扎不开了,破罐子破摔了,身子一转,小蹄一扫,便压了回去。
老子让你踩,让你踩,看我压不死你小样的!
……
于是,就在这样一幅诡异的画面之下,嗅着鼻尖若有若无的檀香味,怀抱个大问号,某水在忍耐了许久的动弹不得之后……终于睡着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充当奴隶们闹钟的是守石场上的士兵们一阵阵不堪入耳的辱骂以及不时的拳脚推搡。当然,如果有可能的话,这群奴隶们也很想主动早些醒来,省得生遭斥责——前提是在前一天没有太辛苦的条件下。西水在众人飞速跃起之前的老长一段时间内就已经清醒过来,闭着双眼,脑海里闪过关于昨夜所思考问题的种种可能性。清晨是最适合思考的时间,尽管反应稍嫌迟钝,但并不妨碍大脑的良好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