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着皇帝和未来皇帝的态度,很可能启用之后,就是直接将人派去送死,这绝户计狠毒啊,还是阳谋,他们敢说什么?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若是皇帝觉得你的儿孙适合去战场为君分忧,你敢说不行?那遭到天下文人唾骂的,就是他们而不是皇家了。
阴险,这是朝臣们对太子的新评价,甚至,此时他们都怀疑,以后这个太子登基之后,他们的日子可能要不太好过。
可是,就算是他们再想把太子拉下马,看着可能也不太大了,皇上属意太子已成定数,而之前他们顾虑的太子身体,如今看着也是大好了,更何况,皇长孙现在都六岁入学了,他们还有什么借口?
太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在朝臣们闭嘴之后,竟然还提出了更不可思议的提议,全国各省统一建立义学。
这个提议,本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没有什么可反对的,顶多也就是在之后的筹建资金上,户部人员跟他扯皮,这跟他们没关系。
但是,太子之后的话,众人不淡定了,他提议,义学要同时开办男学和女学,而女子可学习医学、算学等谋生技能,成绩优异者,可同样工作。
例如,学习者,日后可为女医,为女子看诊,避免女子生病时,因男女有别等尴尬问题无法就医的问题。
而且,女子本就负责家中生计,若是专门学习了算学之后,于管家理事更加得心应手不算,女子心细,又多会算计,户部有些事情,交于女子处理,反倒更放心。
这就是触动了大部分人的底线,就算是太子一脉的人,也多是反对的,女子于男子眼中,不过是附属品,若是女子可工作,甚至入朝为官,那他们又能否继续掌控住女子?
因为反对者众多,皇帝并没有说同意与否,只是押后再议,但也因为这事儿,反倒没有人去理会张氏去做不做监军的事情了。
太子也不失望,这事儿他本来也没打算立马能成功,本就是水磨工夫,而张氏,就是他投石无路的第一步。
贾代化这一脉,本就是继承了纵横之术的,对权利阳谋等非常敏感,几乎是立即就想通了里面七七八八的关窍。
不过对于太子大力支持张氏去做监军的事情,贾代化心中撇嘴,司徒家这是净出色令智昏的昏君啊!他如今犯愁的是,后世的史书会不会写上,贾家出了两代妖妃?
张氏去战场,圣旨已经下达,这是不能更改的事情了,张家自然也得到消息了,这边儿贾敬刚讲完朝廷发生的事情,那边儿下人就来禀报,张家几口人全来了,包括很少出门的张老太师。
贾代化一听,赶紧带着众人亲自迎了出去,互相寒暄之后,众人又回到了荣禧堂,张老夫人和张太太,就由张氏带回东大院儿自己去接待了。
张老太师对于张氏去做监军这事儿没有任何意见,只是要求让自己的三子张磊跟着过去,而贾家这边儿,是由贾珍跟着护送,双方都没有意见,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只是,在张氏离开之后,瑚哥儿和琏哥儿的去处问题,两家都想带回去,张家是不放心贾家的教育能力,而贾家就只是单纯的因为这是贾家子孙。
最后还是张家学识占了上风,不仅贾瑚和贾琏去外家学习,贾代化还另外附赠了贾琅一起过去,随行的是作为临时武师父水鑫。
张老太师对此也不反对,这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他自然是不在乎多这一个,并同意每十天会将人送回宁国府休息一日。
这事儿也就陈氏心里有些不舍,但最后还是考虑到儿子的前程,没有去阻拦,至于张氏,自然是更愿意儿子在娘家教养。
解决完这事儿之后,张老太师这才与贾代化研究起义学的事情。
贾代化想了想问道:“那老太师有什么想法?”接着又表态道:“就贾某看来,无论是男学还是女学,这最终其实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并没有什么值得争议的。”
张老太师很满意贾代化的态度,也直接表示:“女子才华,未必逊于男儿,否则哪来的巾帼不让须眉之说?”
“这些所谓的反对者,说白了,也不过是怕日后自己的无能被女子嫌弃,又没有能力手段压制之后的心虚表现罢了。”
一旁陪坐的贾敬有感而发道:“什么大儒者,都是用圣贤书做借口的伪君子罢了,虚伪无能还要给自己脸上贴金。”
贾代化被蠢儿子指着和尚骂贼秃的行为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儿去,老太师可是天下学者的典范,是实打实的大儒。
张裕在户部天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对于贾敬的遭遇并不了解,但好歹也知道这位可是实打实的进士出身,这是怎么了?
倒是在御史台工作的张礊,对于贾敬在翰林院前后的遭遇多少知道些,笑着道:“贾兄弟这话还是有失偏颇的,就算翰林院那边儿,也多是为求自保,倒也不全是满口仁义的伪君子。”
贾敬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自己又干了蠢事儿,脸当即涨红,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贾敷白了蠢弟弟一眼,任命的起身给他收拾烂摊子道:“世伯父无需搭理这个蠢货,自己没本事还敢抱怨,就是欠收拾。”
张老太师在朝堂摸爬滚打了一辈子,说句不好听的,那眼睫毛都是空的,就这么一瞬间,他也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当即大笑道:“贤侄莫要多礼,敬儿这也算是难得的赤子之心,若是当真与那些人同流合污,那才是贾家的大不幸,也是给读书人又抹黑一次。”
“读书人,本就该有读书人的气节,堂堂正正的做人,有那动歪心思攀附权贵的时间,莫不如多读些书,明些事理,也省得丢读书人的脸,被人暗地里指着脊梁骨唾骂。”
贾代化心里撇嘴,这就是他娘的读书人的嘴,什么话到他们嘴里说出来就能变得好听,其实还不是说,贾敬就是个二愣子?
嘴上却笑骂道:“老太师可别帮他往脸上贴金了,这就是个不成器的玩意儿,好在也不指着他出息,只要不去招灾惹祸,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贾敷借机起身说道:“爹,您陪着世伯父聊着,我们年轻人在这儿还拘束,就先出去说我们的了,正好儿子那里得了几样好东西,也让梦屏兄他们给掌掌眼。”
贾代化也知道贾敷这是心疼弟弟尴尬,他也怕蠢儿子再添乱,就借坡下驴道:“你个臭小子,就是狗肚子里装不下二两香油,什么掌掌眼,你就说是想显摆一下得了。”
“行了,赶紧滚吧,你们几个坐这儿都跟屁股底下有钉子似的,我们两个老的看着也闹心,你们不在这儿碍眼,我们倒还能痛快儿点儿。”
贾敷也不管他爹说什么,就笑嘻嘻地行礼之后带着几个平辈儿滚蛋了,这剩下的事情,不是他们小辈儿该参合的,他们还不够资格。
想知道什么,等事后,各自的长辈自然会把该他们知道的事情说给他们听,不说的,那就是需要他们自己领悟了。
就剩贾代化和张老太师之后,贾代化道:“咱们要不还是去我书房吧,那里安静,前些日子,敷儿得了几两好茶,正好还没试过,咱们这就去好好品品,估计徐氏那边儿也差不多快安排好宴席了。”
荣国府有丧事,自然不方便摆宴,在听说张家来人的时候,贾代化的小厮就已经去宁国府通知徐氏去了。
张老太师了然,这边儿就算是没有下人伺候,但毕竟是人多耳杂的大厅,有些话还是要找个背着些人的地方说。
于是笑道:“果然是父子,刚还说敷儿有点儿好东西就显摆,你这老东西还不是为了炫耀?行了,走吧,老夫倒要看看,你这是什么宝贝,值得你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了。”
贾代化捋着自己胡须走在前边儿,带着炫耀的说道:“这茶叶好不好的还在其次,主要是儿孙的孝心最关键。”
张老太师跟在后面,仔细地衡量了一下两人的武力值之后,他心里安慰自己,老夫不跟他一般见识!
徐氏在知道张家来人,尤其是张老太师以及张老夫人也过来的时候,就赶紧跟陈氏到东大院问问可有忌口。
张夫人也知道,婆婆肯定是要有话交代女儿的,就很有眼色地说,自己许久没看到瑚哥儿,实在是想念,估么这会儿瑚哥儿也下学了,就跟着过去看看。
现在,正好贾敷没事儿,日常就教导贾瑚和贾琅文化课,武艺骑射由水鑫和焦大来教导,为了方便,贾瑚一般都是晚上才回荣国府,遇到天气不好的时候,更是直接留宿在贾琅那里。
张老夫人也笑着点头道:“嗯,去吧,我这儿等琏哥儿醒了,就跟琪儿过去,你们姐妹就先去聊聊天儿吧,只一样,可不许太欺负我的宝贝孙儿,否则我老婆子可是不干的。”
张夫人一边挎过徐氏的手,拉着人往外走,一边笑着回道:“老太太看到孙子,眼中哪还有我了,我还能不趁着这会儿赶紧去欺负欺负那小东西,到时候有您老护着,我哪还能得手?”
众人大笑,丫鬟婆子们也跟着捂嘴赔笑,张老太太道:“好你个恶婆娘,真是可怜了我的瑚哥儿,等我呆会儿过去,不撕了你个小蹄子给我大孙子出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