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做了个梦。”
魏晋把耳朵拯救出来,头脑彻底清醒了,打断他道:“你做了什么梦我不感兴趣,你昨晚怎么突然咬我?”
说着,把脖子伸过去,一圈青紫色的牙印。
代长清在上面摸了两下,慢慢道:“因为昨夜,臣做梦,梦见皇上没穿衣服,站在窗口跟七殿下说话,一时有些吃味,所以就上前咬了一口皇上,没想到真的咬到了。”
魏晋懵了一下,做梦?做的是不是太准了,“七殿下是我弟弟,你吃什么味?”
“皇上从未那么轻松的跟臣说过话。”
“……”魏晋反应过来了,“你昨晚没睡着?”
“故意咬我的?”
代长清脸上的委屈散去,轻笑出声,“臣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没忍住而已。”
魏晋冷笑了两声,“亏我昨晚还怕吵醒你。”
“是,所以臣这不是……”代长清忽然低头在他脖颈那个牙印处亲了亲,笑意轻轻的,“没多用力吗?”
魏晋无意识扬起了脖颈让他亲,回过神后恼羞成怒,一口也咬在代长清肩膀上,含糊道:“那我这用不用力?”
代长清哼都没哼一下,伸出舌头在他牙印上舔了舔,魏晋更用力的咬,他就舔的越露.骨。
最终魏晋先败下阵来,捂住脖子跳了下床,“起来洗漱,我带你出去玩。”
代长清慢条斯理的支起身子,竟然什么都没穿,大刺刺的露着上半身,魏晋一回头,差点把嘴里正在漱口的水喷出去。
道、道德败坏!
他抓起屏风上的女装,甩到代长清身上,“快换上。”
代长清把衣服从脸上扯下来,轻叹了口气,“爷,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魏晋:“……”他吃错什么药了?
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不过,听着很爽啊,嘿嘿。
继续叫继续叫,多叫几声。
代长清很如他愿,挑着唇又叫了声,指了指自己肩膀,“爷咬的我很疼。”
魏晋心情十分好,大手一挥,“爷给你补偿,想要什么尽管说。”
“只能要一个吗?”
色令智昏的魏晋痛快的下套,“想要多少给多少。”
代长清笑意更深,勾了勾裙子上的小花,“臣想先要个帷帽。”
魏晋脸上张扬得意的笑容僵了,他瞪向代长清,咬了会儿牙才道:“我找人给你拿来。”
他刚答应完要什么有什么,现在就反驳太打自己的脸,而且刚刚那么仔细的瞪他,发现他颧骨那里还有一条细细的痂,瞬间有点心虚了。
还是他打的。
他皱眉沉思,好像对代长清确实很不男人啊,总是打他,恩,不算打,都不用力,而且是他把他气急了,自找的。
两人总算收拾妥当,下楼吃了早饭,然后魏晋拉着代长清开始慢悠悠的逛街了。
他闻见空气中有炒瓜子的味道,有点馋,下意识走了过去,等走到了,要掏腰包,突然想起来,沃日,他现在是皇上!皇上!
哪个皇上满大街嗑瓜子的!
忙拽着代长清拐了个脚步继续往前走了。
走了一会儿,他发现大部分边走边吃的都是小孩子,还有一些少女,没有男人,少年也没有,都十分风度翩翩有教养的大阔步走着,目不斜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魏晋:“……”突然有点心酸。
所以他什么也吃不了吗?
干巴巴走了半条街,魏晋一点儿兴致也没了,正要说回去吧,手腕突然被握住了。
代长清的声音从帷帽后面传出来,“我想要那个女子手上的木镯。”
“嗯?”魏晋顺着看过去,不远处有个女子正在小摊前买糖果,袖子微微往上提了点,露出细白的手腕和略大的桃木镯。
这个桃木镯做工有些简陋,上面什么花纹都没,通体暗红,看着怪丑的,他纳闷,“你要那个?”
“嗯,家里人以前为我戴过一个,只是后来弄丢了。”代长清说道。
他声音还是那样,没什么情感波动,可魏晋却感觉到他情绪好像一下子低落了些,他猛然想起他的人设背景。
他是太子的伴读,从小跟在太子身后,太子死后,他穿上了太子的衣服,假扮太子,要来刺杀皇上,但却不小心爱上了皇上。
想来他心里矛盾一定不小,一面是喜欢的人,一面是国家仇恨,而且,他自己的家人,定也死了吧。
魏晋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这几天他被代长清牵着走,都没细想他的心情,此时回想,才发现他当真是每次都话里有话,说他困在这后宫,什么人都依傍不能,唯有多得些恩宠,说不想让他纳妃,他当时没放在心上,现在忽然觉得,也许,代长清将他当做了最后的稻草,害怕他走,也害怕他看不见他。
毕竟他已经一无所有。
“我去问问她肯不肯卖。”不肯卖,出大价钱就会卖了。
谁知刚走出两步,衣摆忽然被人抓住了,魏晋吓了一跳,低下头看过去,发现是一个个子很小的男孩。
“大哥哥,你要买木镯子吗?我这里也有。”他脸上黑乎乎的,还有干了的血,眼睛也不明亮,布满了红血丝,但声音却很甜,一字一句十分清晰,他从怀里掏出个手帕,然后慢慢的绽开,露出里面的镯子来。
“大哥哥,你看看。”
魏晋有点不明所以,这小孩哪儿冒出来的?仗着人小他们看不见,就偷听他们说话吗?
有点没礼貌啊。
他看了眼他手里捧着的木镯子,做工比那女子戴的还粗糙简陋,花纹倒是挺好看,他没碰。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跟这位……姐姐一起。”魏晋道。
他走到那名女子跟前,跟她说明了来意,表示愿意用两倍价钱买,女子迟疑了一下,看到他来时那里站着的高大女子,点了点头,将镯子给了他。
“谢谢啊。”魏晋咧嘴笑了下,他本身就俊美过人,身上穿的更是上好的锦衣,女子虽知这种人跟自己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却还是忍不住看着他红了脸。
“不客气……”
魏晋往回走时,感觉那站在原地的一大一小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犀利,愣了愣,怎么了这又是?
拿手帕擦干净了木镯子,魏晋拉起代长清的手将它戴了上去,幸亏大,要不还戴不上去。
摸了摸被硌红的大拇指关节和手背,魏晋小声道:“好了,给你了。”
可怜的孩子,没国没家,还喜欢上了仇人,那他就对他好一点吧。
免得他爱恨不能,一刀捅死了他,那这本书就凉凉了。
照目前来看不可能就是了,这人心理素质硬的不得了,还把他玩弄于掌心,但他心里不是滋味,就想对他好点。
蹲下身看着小男孩,扬了扬眉,“我可以买你的镯子,但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大哥哥你问。”
“你父母长辈呢?”
男孩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没有了……”
魏晋注意到他捧镯子的手颤抖的很厉害,毕竟还小,什么情绪都不会遮掩。
抬眼看了看代长清,后者冲他笑了笑,他又收回视线问道:“只有你一个人了吗?”
“是……”
“那你每天都怎么吃饭?”
“乞讨。”男孩的眼睛十分红,跟得了红眼病一样,他咬了咬唇,“大哥哥你问完了吗?要镯子吗?”
“最后一个问题,镯子是谁的?”
“是姐姐的。”
“姐姐也没了吗?”魏晋十分顺口的问了下去,他神色太过自然,男孩于是就又回答了。
“嗯……”
魏晋沉默了半晌,放了钱在他的手上,“镯子哥哥已经有了,你留着卖给别人吧。”
等男孩跑远,他才站起身舒了口气,“想不到京城也有这么苦命的孩子。”
他刚才其实就是做做样子,怎么说也是微服私访,那碰见了,就私访两句吧,但没想到……
代长清拉住他的手,“要跟上去吗?”
“嗯?”
“长安刚才问了那么多,不就是在确认吗?”
……???魏晋茫然,确认什么?但又不能让代长清看出来,于是缓缓点了点头,一副什么都了然于心的样子,“走吧。”
代长清贴到他耳边,低声道:“皇上圣明。”
“那孩子家教礼仪不似普通人家,他手里的木镯虽做工简陋,可本身的桃木却是上乘的,长安问到他家人在哪里时,他情绪明显失控,眼神里有恨意和痛苦,又问他家中是否只有一个人时,他眼神有些飘忽,最后又问了一次姐姐也没了吗,他视线更加飘忽不定。”
“那孩子原本应是富人家,只是出了事,家破人亡,他姐姐,兴许还活着,只是他不能让人知道,所以他两次撒谎。”
代长清顿了下,看着魏晋眼中没掩藏好的震惊,笑了笑,“巧的是,我替长安看了那么多折子,没有看见一封,上面有写近日京中有哪户大人家举家遭到危害的。”
“我们去看看?”
魏晋满身心都是佩服,操,就听了几句话,竟然就推出了一个大案件,不服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