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双骄/鱼玉]蛊 完结+番外 (酒中南山绿)
- 类型:BL同人
- 作者:酒中南山绿
- 入库:04.09
江玉郎颇为亲切地隔着棉被轻拍她的肩膀,铁萍姑眼眶粉润,泫然欲泣,却拼命忍耐。江玉郎瞧得心中一荡,暗道一句这姑娘皮相当真不错。他方要不疾不徐继续加码,门却忽然开了。
铁萍姑僵住了。
江玉郎也僵住了。
小鱼儿身姿笔挺地站在门外,感觉自己头上罩了一朵翠绿的云。
青翠欲滴。
他看了江玉郎一眼,看得后者直发瘆。
江玉郎心虚一笑,把搭在铁萍姑肩上的手立刻收回,伶俐地欺身上前,抬手帮他耐心地整理抚平衣襟,像个待夫归家的温柔小媳妇,柔声道:“你回来了?”
小鱼儿知道他是故意在铁萍姑面前与他做出亲密举动,但他还是生气。
很生气。
极其生气!
连带着平素嬉笑的语气都发了狠,小鱼儿将几个瓶子放在桌上,硬声道:“这小镇子药铺少得可怜,关门也早。我唤了小二把饭菜拿进来,这是我随身带的些药,外敷内服,上面说明了用途,或许能有些帮助。”
说完他简直被自己的善良宽容隐忍打动。他当时救铁萍姑时可未曾想这么多,江玉郎那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哪知现在!
铁萍姑啄米般点着头,礼貌道:“两位公子,你们若是有话……”
她一句话未说完,小鱼儿已浑身冒着黑气,扯着江玉郎往外走。
江玉郎自知理亏,垂头丧气地乖乖跟在醋坛子后面,出了客栈后就讪讪赔笑道:“小鱼儿,你别误会,我只是想问出……”
小鱼儿看似悠然一笑,语声却似从喉咙一字字逼出来的:“误会?我又不是睁眼瞎子,进了门就瞧见你甜甜蜜蜜地凑在铁萍姑脸前,还拍着人家肩膀,你跟我谈误会?”
江玉郎哑口无言。铁萍姑确实漂亮,但他见过的漂亮女人太多。何况江玉郎清楚小鱼儿的性子,他若敢在他眼皮底下勾搭铁萍姑,他绝对敢在铁萍姑面前吻他,又或是直接点了炮仗劈头盖脸。
比如现在。
秉持着自诩没有做亏心事的理直气壮,一句又一句的反驳蹦上喉头。最终对上那双眼睛时还是下意识地闻风丧胆,让那些话语烂在了肚子里,江玉郎只吞吞吐吐道:“毕竟她是女孩子……”
他的意思是,女孩子脆弱时更需要照顾。而这话入了怒火中烧的小鱼儿的耳朵,便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那你果真是怜香惜玉啊,江大少爷。”小鱼儿心里一沉,看着面前罕见任人揉捏不发一语的狐狸,心里那股无名火燃得更旺,语气里带上了些委屈万分的小心翼翼:“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江玉郎被问得一懵,莫名其妙。本以为他不过是吃些飞醋,这小子怎就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来了?
小鱼儿见他怔楞,心里更是急躁。他反手把他摁在墙边,来者不善地大声问道:“江玉郎,你说,你究竟对我是怎样的?你是不是更喜欢……她?”
他本想说,你是否更喜欢娇娇软软的女子,而非一个男人。话语尚未出口已是情怯,语锋一转,才变成了一个昭然若揭的“她”。
江玉郎被他的音量惊了一跳,下意识探出手指按在他唇上,目光中带了些隐秘的慌乱。接着便发觉,那一双眼睛正瞬也不瞬地迫切望着自己。
江玉郎心中有些释然,小鱼儿自小在恶人谷长大,身边无亲无故,或许,从来也不知道被人喜欢,被人爱上是什么滋味罢。因此,也格外的没有安全感。
这条滑不留手的鱼终究是被自己戳到了鳞甲后的弱点。江玉郎半是凶狠半是气恼地瞪着他,平日长袖善舞的狐狸也忍不住炸了毛,冷笑道:“你以为呢?嗯?”
“枉你自觉聪明!少爷我离开江别鹤,还不是因为我只信你!天天被你摸个遍,还不是半点怨言都没有!我从来对别人都没有什么真心实意,我亦非什么好人,只是……只能是你!”
江玉郎顿了顿,破罐破摔地凑近他,在小鱼儿耳畔咬牙切齿地笑,清晰地一字字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我就是该死的……喜欢你江小鱼!”
害怕失去,于是拒绝拥有。
终于得到,于是患得患失。
他们何尝不是一样。
已是黄昏,街道上人烟稀少。
因而也无人见到,那两个在不起眼的街角处纠缠的少年。
小鱼儿被江玉郎连珠炮似的咄咄逼人抢了先机,反倒是自己怔了,微微出神后露出一个笑容。
被逼着表露心迹的狐狸,简直可爱至极。
江玉郎意识到自己逞一时之快说了些什么,一张白净的脸不知是因难堪或羞愤迅速蹿红。潮红胜火的颜色,比天边晚霞还要红三分,比盛日春花还要艳三分。
小鱼儿忍不住笑眯眯地捏了捏他的脸,肌肤光滑细嫩,让他颇为受用。
江玉郎生硬地侧开脸,闪开他的动作。小鱼儿笑眼一眨,得寸进尺,像是摸着什么小动物一般抚摸江玉郎脑后柔顺的长发,柔声道:“好,我信你。”
甜言蜜语纵然难真,却也顺耳。更何况面前的人,罕见地说了真话。
既然狐狸早已把真心交了出来,他如何不投桃报李?
爱情和信任,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
江玉郎窘迫到底,笑容都挂不住,冷冷哼了一声转开了头。
小鱼儿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调侃他的机会,当下笑道:“知道害羞了?方才说得那么精彩,我好想给你鼓掌。”
江玉郎又气又急,轻喝道:“你……你滚!”
话音未落,他双眼发直,目光中渐渐荡漾开一种莫名的复杂。小鱼儿回过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日暮昏黄的街上,远处正行来两个身影。
那两个身影一个较为颀长,另一个则较为魁伟。前者一袭亘古不变的白衣,面上含笑,飒然清爽如临风玉树,正是花无缺。
而另一人——
小鱼儿的眼神顿住了。
那人披挂一身落拓风尘,英挺眉目间满是正气,衣袍无风自动。
装束仿佛是个街边随处可见的落魄穷汉,但腰畔赫然挂着一柄生锈的铁剑,在似血残阳下熠熠生辉,闪烁昏黄灿烂的晕光。
说来也巧,花无缺在这一刻,也瞧见了他们二人。
他微微一怔,面上浮现出惊异的喜色,侧头匆匆对燕南天说了几句话。燕南天的目光,便也投了过来。
他望着小鱼儿,似狂喜,似忧愁。
江玉郎心下一沉,方要若无其事地躲开,小鱼儿却像是心有灵犀,目不斜视地揽住他的手。
江玉郎倏地抬头,望向他。惊鸿掠影间,自他的眼里读出了十分的安定。
燕南天和花无缺飞掠而来,声如洪钟道:“你可是江小鱼?”
小鱼儿也同样难掩激动,朗声道:“是我,燕伯伯!”
燕南天一双虎目里竟隐隐闪现了泪光,握住他的手,连声道:“好,好……你如今,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小鱼儿亦是眸光灿烂,罕见地露出几分作为小辈的崇敬神态,笑道:“一别数年,不想能在此见到燕伯伯你,实在是碰巧。”
燕南天不住点头,长叹道:“是啊,这么多年了……”一时间,仿佛前尘往事,纷至沓来。
花无缺此时才礼貌地开口,一双温柔有礼的眼中溢满喜悦,道:“小鱼儿,江公子。”
小鱼儿惊奇地望向他,笑道:“花无缺,你怎会和燕伯伯走在一起?”
花无缺目光一闪,飞快地瞥了江玉郎一眼,面上异色一闪而逝,轻咳道:“此事说来话长。”
燕南天凌厉目光扫向了江玉郎,道:“小鱼儿,这位是?”
江玉郎瞧见他眼下一片陌生不由定了定心,此时事在临头也不再紧张,心平气和地拱手微笑道:“燕大侠,晚辈江玉郎。”
燕南天虎目一张,但没等燕南天发作,江玉郎已淡淡补上一句,神色不变:“如您所知,晚辈亦是江别鹤,或算是江琴的独生子。”
他此番自报家门,实在是思虑过后之举。他以后与小鱼儿在一起总是要说的,不如见面后就坦白,还显得自己坦荡些,说不准燕南天大度之下还能对自己有些好感。
小鱼儿心知肚明,紧接着道:“燕伯伯,我和他的事实在曲折,我有时间与你好好讲讲好么?”
出乎意料的是,燕南天点了点头,竟没有开口。只是复杂难辨地望了江玉郎一眼,又与花无缺对视,彼此不由轻叹一口气。
花无缺目光凝聚在江玉郎脸上,眸中既有歉意,又有怜悯与不忍,缓缓道:“江公子留步,在下有要事相告。”
江玉郎顺从地立住脚步,端持微笑道:“花公子请讲。”
花无缺道:“令尊……令尊他……”
燕南天转开目光,不去瞧着江玉郎,口中叹道:“江琴一生作恶,最终还是得了报应,也算是恶有恶报,天惩恶人了。”
江玉郎这才神色微变,失声强笑道:“二位……二位究竟在说些什么,恕在下……在下不知……还请直言相告!”语声渐转入微,最后几乎变成嗫嚅。
不祥恐怖的预感如一片含雨云扩散笼罩,黑云压顶,暴风将至,不见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