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再次看见柊的日子,便是在葬礼仪式上献花的那一天。
太宰治拿着一朵白色的玫瑰,轻轻放在刻着齐木柊名字的石碑前,这一次,便是永别。
对于齐木柊这个人,太宰治只是从一开始就觉得很感兴趣,随着两人的敌对冲突,这种兴趣完全不减,所以当听到齐木柊逝去的消息后,太宰治微微怔了下,忽然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东西。
他轻轻覆盖上了心脏的位置,轻微的疼痛感袭来,让他有些喘不过来气。
说到底,这只是少年时候最朦胧的情愫,然而还没有开花,就已经凋谢了。
不过年轻时候的齐木柊不需要知道这一切,也不用理会他的生命即将走向尽头这件事,他只要享受现在的时光,就足够了。
“原来如此。”齐木柊不知道太宰内心的复杂,他只是以为从那以后敌联盟瓦解,他回归到了雄英,从此之后跟港口黑手党再无交集。
“哈,不用再跟你作对那还真是可喜可贺。”
无论过去太宰治与他发生了什么,齐木柊也没有办法将眼前这个成熟的男人联系在一起,他能够心平气和的与太宰治说话,也是因为这个道理。
“而且现在的我们也没有利益冲突哦。”太宰治递给他一个放轻松的表情:“在回到未来之前一起和平相处怎么样。”
齐木柊板着脸,突然朝太宰治自然伸出一只手。
太宰治盯着那修长的手指半晌,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啧,谁要你的手了。”齐木柊不满的将他的手扔下去:“既然和平相处,那我向你讨一些东西,也是应该的吧。”
太宰治何其聪明的一个人,当即明白了他想干什么:“你想要回东京?”
“我想回家度过这段日子。”齐木柊一脸理所当然道:“借我点车费,我到家还你。”
太宰治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该怎么提起齐木家宅这件事,毕竟齐木柊死后,他们家的人过了好久才振作起来,如果现在又以这样的脸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内,难免心情会被动摇。
虽说太宰治跟齐木的家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只要想起五年前葬礼上那几个人沉默的表情,尤其是齐木两兄弟那阴沉的脸,太宰治在悲伤的同时,也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那是一个,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炸.弹,如若处理不得当,大概会摧毁一切。
他还在快速思索着借口,一旁的国木田独步却突然站起身,朝齐木柊严肃的一推眼镜:“还想借钱!首先先还钱再说!”
“还钱?”齐木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又没有欠你们钱,而且我也以前也不认识你们,你们是家黑店吧。”
“呵呵。”国木田独步伸手一指周围那乱七八糟的环境,冷笑了一声:“说这句话的时候先看看你把我们侦探社给弄成什么鬼样子了!桌子坏了好几套,地板坑坑洼洼,花瓶碎了一地,还有最重要的……最重要的……”
他颇为咬牙切齿指了指地面的一小撮残渣:“我的手机被你给炸了!!虽然我不知道你的个性到底是什么,但是那可是我用了这么多年的手机,你竟然把它给炸了!!”
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的齐木柊:“…………”
他看着四周被他炸的几乎只剩下残渣的座椅,尴尬的撤了撤嘴角。
这还真是……无法反驳啊。
鉴于齐木柊毁坏侦探社的财物和国木田独步的手机一枚,太宰治正大光明的将他扣了下来,不让他有机会回家。
“所以……”齐木柊忍无可忍的看着说什么也不让他离开的国木田独步,终于受不了的一拍桌子:“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我都说了我没钱,也没法回家取!”
“在你没有还钱之前不能让你逃了!”国木田独步依旧死死不松口:“我们社本来就已经赤字了,现在还遭受了这样的攻击!给我想一个办法补偿!”
“嘛嘛,不要这么生气,国木田先生。”谷崎小天使连忙做起了中间调解人:“齐木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误会了而已。不如让他协助我们完成工作,就算是偿还了怎么样?”
这倒是一个绝佳的办法,国木田独步看着气的别开头不说话的齐木柊,默默推了下眼镜:“主要是,谷崎……我们现在手上……都没有工作啊。”
被说现在,就连最近一周时间都没有接到别人的委托,连自己都快生活不下去了。
“……啊,说的也是。”谷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抱歉,提了个糟糕的注意。”
“我倒觉得这个注意不错呢。”太宰却忽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朝齐木柊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替我办一件事吧,柊,如果办成了,这比债就一笔勾销。”
尽管他的笑容怎么看怎么不对,但齐木柊很讨厌欠人人情,尤其是对他好的人的人情。
于是齐木柊二话不说点头同意了下来,也没有进一步询问要干什么。
“不错不错。”太宰治抬起手掌,突然身体前倾,仰仗着将近高出齐木柊一头的身高,轻松朝他的头顶轻轻拍了几下,眯起的眼眸眉眼弯弯:“嗯,这不是很乖吗。”
仿佛在对付小孩子似的语气令齐木柊脸色古怪了片刻,尔后立即恶寒的往旁边躲闪:“不要动手动脚!”
“是是。”太宰治敷衍的摆了摆手,一转眼,对上的却是国木田独步那含带怒火的眼神。
“太!宰!!……谁允许你擅作主张了!凭什么他为你办事就算是补偿,难道你要赔偿所有的费用吗!”
“怎么可能。”太宰治面向他微微一笑,同时从座椅上站起:“所以赔偿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哦,国木田,我看好你哦。”
说话间,人已经飞快的溜出了房门,只最后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跟兔子似的蹦的飞快。
在他身侧,一同跑出去的还有动作灵敏的齐木柊。
看见二人的身影眨眼间消失不见,国木田独步只能对着空荡荡的座椅咬牙切齿,尔后一拳揍向了墙壁。
“太宰那个混蛋!!!!去死吧!!”
齐木柊跟着太宰往楼下走去,他们肩并着肩,身高的差距在此刻更加明显起来。
齐木柊仰着头看着太宰那俊美的侧脸,心中微微有些不舒服。
他强硬的挺直了后背,下颔紧绷:“你需要我办什么事?”
“很简单。”太宰治目光直视着前方,双手插兜,唇角的笑容若有若无:“帮我去狠狠的揍一个人一拳。”
“哈?”齐木柊一挑眉:“只要揍一拳就行?那你怎么不自己去。”
“我的格斗术可没有你那么厉害啊。”太宰治轻松的承认道:“而且那个人也是近身格斗术的行家,就算我有那个心思,也做不到哦。”
“……好吧。”太宰治格斗术的弱点齐木柊非常清楚,他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个暴力的邀请,不过还是谨慎打探道:“那个人是什么人,跟你有仇吗?”
“他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哦。”太宰治唇角细微的勾起,递去了个非常有内涵的眼神:“而且还是非常年轻有为的那种,算得上是干部中实力顶尖的存在。我呢,最讨厌那个家伙了,以前的时候没办法揍他,你来了,正好可以实现我的愿望。”
“……你确定不是在坑我?”身上猛地感到了沉重的负担,齐木柊想象着港口黑手党中最棘手的存在,脸上倏地落下了冷汗:“他要是这么强的话,我只能用格斗术揍他,战况不是对我很不利吗!”
“啊,那就不用担心了。”太宰治唇角的弧度越加扩散:“他不会对你动手的,你可以安心的打他哦。”
瞥见齐木柊那迷茫的眼神,太宰治心中几乎能浮现出那穿着西服,带着礼帽,一头橘红色发色的青年受到重伤的模样,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不过我估计你见到他,不用我提醒也会狠狠的揍他一拳呢,不需要留情哦。”
……
齐木柊不解的歪了歪头。
他见了那人也想揍,难不成那个人长着一张欠揍的脸??
太宰治的话像是打太极似的捉摸不透,齐木柊索性也就不想这么多,等到还了人情回到东京,他的人生依旧跟太宰治没有任何交集。
他听从太宰治的命令来到郊外的一座荒废建筑附近,习惯性双手插兜戴着兜帽,躺在草地上对着天空发呆整理思路。
而太宰治则神神秘秘的离开,说是要亲自去邀请这个欠揍的人。
当拿着挑战书的西服青年气势汹汹从天空落下这附近的建筑物前时,几乎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人影。
他将手里白色的信封捏紧,随手扔向一旁,眼底溢出的满是暴戾,尽管身高一米六,小小的身体却爆发着无限的潜能。
“喂!太宰那混蛋说的人就是你吗。”
正在出任务的时候莫名其妙被太宰截胡,又莫名其妙的被下了一封挑战书,说是有人在这里跟他单挑,中原中也原本压抑着的愤怒猛地爆发,愤愤接受了这场挑战,几乎是用了最快的速度来到这里。
预想中那剑拔弩张的气氛没有看见,只看见了一个躺在草丛里似乎是在睡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