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享受着当老大的快意的,可徐耘宁瞧着瞧着,发现郑捕头表情似是恳求,恍然一拍手,“哎呀,你的刀我忘记拿了,下次再还给你吧。”
“夫人,你不给我,我怎么……”郑捕头为难。
阮轩开口,“衙门还有啊。”
急得表情狰狞,郑捕头咬牙道,“我那一把是最重最结实的!”
“那……”阮轩柔柔说,“你拿第二重第二结实的,不可以吗?”
郑捕头:“……”
看得出阮轩在吃力地帮忙解围,徐耘宁扑哧一笑,看了看将亮的天,“你们快走吧,衙门有事却在这瞎聊不着急,被别人看见还得了。”
郑捕头垂头丧气,“是,夫人。”
堂堂七尺男儿缩得跟小鸡崽一样,徐耘宁看了失笑,也上了心,回到家里第一件事不是跑去睡回笼觉,而是到阮轩的房间把大刀拿了,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扑到自己床上,卷了被子昏沉睡去。
她睡得安稳,直到外头传来咚咚咚的响声,还有几个人的吆喝。
“快点!”
“斜着再钉着一道!”
被扰了清梦,徐耘宁不乐意,下床披上衣服看看是谁那么不厚道,刚走出屏风,她便注意到窗户中间多了横竖两条黑影,从“口”字变成了“田”字。
窗子是拉着从里开的,她打开一看,愣了。
王大叔不看门,跑来搬木条,刘婶不伺候老夫人,叉着腰在旁边指挥,其他的小厮有的锤钉子,有的固定木条的位置,齐心协力把她的门窗钉起来。
最有良心的,当属不远处抹眼泪的小香。
“你们干嘛?”气急了,徐耘宁反而冷静下来。
没有人回答她。
“少奶奶……”小香跑过来,抽搭着叫她,“呜……他们……要关你,怎么……怎么办啊!”
徐耘宁总算明白,为何阮轩在离别时叮嘱她小心。
这地方不能呆了。
叹了口气,徐耘宁默然把窗子合上。
小香哭得更凶,“少奶奶!你别想不开啊!小香还会伺候你的!”
屋里头没有声音,许久许久。
想起那张万念俱灰的脸,刘婶认定徐耘宁这是认了命,特别得意,抄起手勾起阴恻恻的一个笑,“跟老夫人斗?傻子就是傻子。”
砰!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巨响,原来钉得严严实实的霎时缺了一半,断开的木头飞得老远,砸到刘婶的脚下。小厮怕得乱跑,王大叔直接丢了木条,刘婶傻傻盯着残缺摇摇欲坠的门扉,又被一道刀光闪了眼……
门扉彻底成了一堆碎木头,一只绣花鞋哒地踩了上去。
里头走出的徐耘宁一身素软缎暗花襦裙,左手提包袱,右手扛大刀,扭了扭脖子感慨,“唉,穿裙子不好劈啊。”
在场的人全吓傻了。
徐耘宁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踱出房间,到了院口忽的停下,回头交代一声。
“小香,不用等我回家吃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找相公去- -
第9章 投奔夫君
认清了婆婆丑恶的面目,徐耘宁深知,只要她继续留在阮家,便是一块待宰鱼肉,婆婆高兴了给她左右哗啦几刀,时不时伤口上撒把盐,要是实在不耐烦不想见到她了,就联合手下把她清蒸红烧油炸,活生生吃了。
最毒妇人心。
徐耘宁不愿坐以待毙,为了节省力气,由着外头那群野蛮人钉窗户钉门口,提起刚拿回来的郑捕头宝刀,拔丨出鞘一看,锃亮锋利,光瞧着都怕伤了眼。
很好砍的样子。
安心下来,徐耘宁去翻衣服,“县令夫人去衙门穿什么好呢……这件……太金贵了,有人误会阮轩借官职敛财就不好了,这件……太艳了,这件……太素了。”
挑来挑去,她选了条不低调也不高调的,不会太寡淡丢了阮轩的面子,也不会太艳丽显得水性杨花。
换完了衣服,徐耘宁揽镜自照,把睡乱的头发稍稍整了整,插上一只玉簪,左右端详又觉得应当化化妆,研究半晌胭脂水粉,本想问问外头的小香怎么用,走到床边,又怕碎屑弄脏衣服头发,勉强作罢。
最后一步,便是把早就藏好的金银首饰拿出来。
徐耘宁穿越来之后,很明白“没钱万万不能”的真理,特地挑了深更半夜翻找房间,竟真找出了一箱值钱货。
原来的徐耘宁傻归傻,大约是在财主家长大耳濡目染,点算钱财没那个脑子,藏得挺有一套,要不是徐耘宁百无聊赖,没事儿摸摸这儿摸摸那儿,也不会料到屏风下的地砖是松动的,里头藏了金银财宝。
“唉,”徐耘宁摸着银子,感慨,“幸好我力气大,搬得动屏风,撬得开地砖,拿得了救命钱。”
将几件衣服和宝箱和打包好,她往门口走去,隔了一扇门都能听见刘婶越来越起劲的叫喊。
“再钉一块!”
徐耘宁火气上涌,打鸡血拔刀一挥。
然后,她就这么大摇大摆走出了阮家,雇了个轿夫送自己去衙门前。
“谢谢。”徐耘宁想着准备见到阮轩,格外高兴,多给了轿夫一点赏银。
轿夫是个好人,看到她盯着衙门不放,以为她是来申冤,摇头,“夫人,你这样不行,申冤要苦一点,可怜一点,这样衙役才不会把你赶走。”
“不是。”反正都到了衙门口,徐耘宁也不怕,直说,“我是县令夫人。”
“你?”轿夫怀疑地上下打量。
徐耘宁撇嘴,“怎么,不像?”
“县令夫人……不是个傻子吗?”轿夫嘟囔,“怎么成了泼妇?”
轮着被骂了两次,还是不带重样的诬陷,徐耘宁气急,刚想反驳,忽然想起自己右手拿着大刀已经像是来者不善,再凶神恶煞的动手,岂不坐实了“泼妇”的臭名,给阮轩丢脸?
“你走吧。”徐耘宁板着脸打发轿夫。
对轿夫的话上了心,徐耘宁不再一手提刀,而是双手捧着,斯斯文文迈着小碎步往衙门前走。烈日当头,她这般折腾,到了自门前已经出了一身汗,忍着不耐对衙役小伙子微笑,“你好,我想找一下阮大人。”
衙役眯了眯眼,“击鼓鸣冤?”
“不是。”徐耘宁觉得县令夫人又没有身份证明,平白一说遭人怀疑,学乖了,“我是来还刀的。”
官府的刀统一样式,刀身刻着来处,十分好辨认。
衙役看了看真是官府的刀,抬手讨要,“给我吧。”
“哎。”徐耘宁和蔼可亲地奉上。
“你可以走了。”
“……啊?”
徐耘宁没想到这位小兄弟那么木,耐心耗尽,劈手夺回刀往地上一杵,昂头吩咐,“我是县令夫人,开门。”
“县令夫人?”衙役挺懂事,没有立刻反驳而是追问,“你怎么证明?”
擦了擦额上的汗,徐耘宁不耐烦了,说,“不用证明,你带我进去,让郑捕头和阮大人认一认,我如果不是,就治我的罪关进大牢,如果是……”
另一个胖衙役一直沉默,听到这儿却定不住了,果断把兄弟一推,对她客气道,“您稍等,我这就去请郑捕头。”
徐耘宁真是佩服自己的机智,悠哉悠哉在原处等,不一会儿,郑捕头出来了,见到她“哎哟”一声惊呼,马上作揖行礼特别客气,“夫人大驾光临,荣幸荣幸!”
“阮轩呢?”徐耘宁急急问。
郑捕头了然,“这边请。”
等他们进了门,两位衙役归了原位,木兄弟不由佩服胖衙役,“林兄慧眼如炬,佩服佩服。”
林衙役干笑一声,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
如果不是县令夫人,他就能抓人了……唉,想抓个人真难。
——
徐耘宁没有直接去见阮轩,而是等候在后堂一座房里等阮轩来。过了一会儿,阮轩来了,小跑着官帽都歪了,左脸颊印了墨水痕,傻兮兮笑着跑过来,“耘宁~”
“嘘!”徐耘宁听得高兴,却仍记得这是什么地方,“声音不能这么甜,忘了?”
阮轩扶了扶官帽,“对噢,你怎么来了?”
想到之前的遭遇,徐耘宁叹了口气,“你娘要把我关起来。”
“什么!?”阮轩讶然,“我娘真的这么做?”
徐耘宁抿唇,她不想挡着阮轩的面咒骂阮轩的娘,只点了点头。
高兴的笑脸立即暗淡下来,阮轩皱着眉,片刻后深吸一口气,伸手要接过她的包袱,“没事,你来了也好,我们成了亲就不该分开,一起住在衙门吧。”
这话说得中听,徐耘宁微笑,一时忘了自己包袱多重,松手。
“啊……”阮轩没力气拎着,被沉甸甸的包袱压着往后摔倒,“啊!”
徐耘宁大惊,赶紧扶起来,“还好吗?”
“还……还好……”阮轩揉了揉肚子,眼含泪光,“这什么东西,有棱有角的,撞得我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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