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佑……实际上跟常人比起来,他太冷淡了。他给了幸村很大的独处空间,但幸村偏偏不想有这样的宁静。
他想跟徐佑类似电视剧上那样热恋,比如过个二月情人节,再过个七夕节,再偶尔约个会,不时相互送送礼物。
虽然这是不可能的。幸村知道徐佑做不到,反而会觉得很麻烦。
要是被这些琐碎的“情调”牵连着让小佑讨厌就惨了。
啊,这就是摸不着的“爱”吧?让人心甘情愿地发愁。
伦敦的湿度和时不时的雨天叫人心烦,好在轮番的高手和博尔的指导足够弥补。有场地、有陪练、有教练,徐佑觉得生活简直不能更美好。他顺便还去参加了场伦敦室内地毯的B级赛。
两周很快过去。
“你刚好和萨拉查错过,神木。”送他的是路易,第三天结束挑战赛后回来的。
“帮我向他问好。”
“我以为你会向我要联系方式。”
徐佑一愣:“为什么?嗯、也行。”
马上就要冬天了,神奈川每天都要降一点温度,尤其还带着海水潮湿的“附魔攻击”。
神木警官总算结束了他的进修培训,回湘南市里的警署工作。徐佑回来时他正好休假,懒懒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小佑回来啦?”神木浩泽把茶几上的信封交给徐佑,“网球协会的信。”
十一月的U17全国冬季集训邀请函。地点同上次的U17世界杯集训营。
态度还不错,征召变成了邀请。
到俱乐部询问后才知道,这次集训比U17世界杯的正规很多,按男子组和女子组的全国青少年排名投递邀请函,从No.1到No.64,外加十几名超出年龄的准职业球员。
由退役职业球员,ITF认证的教练组成教练团体。届时还会有戴维斯杯国家队的A组职业选手来指导。
参加集训的球员,按照表现给予不定的国内积分,甚至奖金。
诚意十足。
网协总归还知道,对待未来的职业球员不能跟社团学生一样。
打网球的人谁没点傲气?无论男女。
徐佑反复看两遍,估计这个集训是为了戴维斯杯和奥运会的国家队后备力量填充。
再有就是对这几年的新苗子做较为标准的观察、分析和记录。毕竟这几年,确实,网球人才有点多。
“我们STC有神木君、丸尾君、鹰崎桑获得邀请函,阿逞也有收到。”三浦教练有点暗喜的小情绪,“名额算多了。这个集训我建议你们去参加。我们几个俱乐部的教练和网协那边沟通过,对你们是有好处的。”
“难得的一次集训生活诶。”临近中午,几人说着准备去吃午餐。
“不过男女宿舍应该是分开的,不知道训练会不会分开。”
打开场馆的门,众人才发现外面的瓢盆大雨,雨点密到看不清远处的树影。
“这么大的雨?”
徐佑在一边看得出神,突然想起来——精市是不是今天的航班?
“借两把伞。”
“诶?神木君?”
幸村确实是今天的航班,而且他从东京到神奈川市里的电车站出来才发现:好大的雨。
而且……有点冷。
这个降温“力度”也太大了点,他出去的时候就穿了外套和短袖,连围巾都没带。
得,被困在电车站了。
不少人聚在出口,显然他们有同样的窘境,不过有些在打电话叫接人了。
幸村打算在过道里等等。下雨的小事,用不着麻烦父母。
出口的人群挡住大部分冷风,只有一点灌进来给通道换空气。幸村靠着墙壁,眼中是各种发色和发型。
他突然捕捉到熟悉的颜色,就跟在一堆小球里看见网球那么明显。
那青年收起素色的伞,左手还有一把,正一边用袋子兜住伞一边往里疾走,张望着两边。
幸村没有出声,甚至动都没动。
他很坏心眼地想看青年在人群里到处搜寻目标,并且期待着看到自己的那一刻。
那句“蓦然回首”的诗,又得以应用了呀。
有些凌乱的棕黑发稍稍晃动,向下,幸村撞进明亮的黑色眸中。
[啊——]
在心里叫喊一声,幸村有点承受不住瞬间心动的感觉。
[现在是冬天而不是春天吧?]
这么想着,幸村直起身朝走来的徐佑微笑:“这么大的雨还来啊?不怕感冒?”
徐佑摘下软毡帽给幸村戴上,递出左手的伞:“我怕你穿少了还淋雨生病。你有前例。”
“……”话题终结者。
幸村悠悠叹一口气,接过伞摆弄两下:“坏的。”
“怎么会?”徐佑下意识想拿回来,“这是俱乐部的伞。”
幸村躲开徐佑的手,把伞收起来:“怪不得是坏的。”
“那……”
“所以只能共用一把了。”十分将就的语气。
“嗯……抱歉。”
两个人显得伞有点小,徐佑撑伞想往幸村那边多斜一点,幸村右手绕过后背搭在徐佑肩上。
“回来这几天的训练时间适当减少点,听一些舒缓的音乐,还有就是一定要保证充足的睡眠……”
一个人说,一个人听。
[赛后的状态调整这种话题,大概也就小佑说得出口。]幸村感慨着。
他十分怀疑,除了自己,有谁受得了徐佑这种诡异的谈恋爱模式。反正女生们大概是不会欣赏的?
幸村就很特别,他自动把这些略显啰嗦的话转换成对他比赛劳累的关心。
听起来挺无奈吧?但是他甘之若饴。
感情的事情谁说得清?
送幸村到家的一长串路程,两人自始至终没提到吴阳杯的战绩,徐佑没问,幸村也没提。
徐佑有信心,幸村相信徐佑对自己有信心。
第178章 教练
“感谢配合。”《网球月刊》的记者井上收起纸笔,“期刊发行时会各邮寄一本样品给二位。”
“辛苦了。”
“谢谢。”
徐佑和幸村出名了。
一位是国内目前的青少年No.1,一位刚刚获得吴阳杯的冠军,自然让大多数关心网球后备人才的从业者为之侧目。
为此正规网球刊物也需要紧跟热点。井上此次采访便出于以上目的。
“对了,有件私事。”井上想起来,“越前南次郎桑想与两位进行两场私下的比赛,托我邀约,不知道你们是否有意?”
幸村眼睛一亮:“当然可以,我也想和越前桑来一场。”
“神木君呢?”
徐佑点头。
“那么我的使命也达到了。”井上舒心地说,“这周日上午,这是地址。”
井上走后,幸村饶有兴味地看向徐佑:“你好像不怎么感兴趣?”
“大概吧?”徐佑耸肩,“你很崇拜越前桑?”
幸村乐了:“崇拜倒不至于。不过越前桑可是传奇人物哦。”从小就一直听教练或者练习的朋友提起,总会有那么些敬意。
“嗯。”
“……”幸村似乎感到疑惑,“再怎么说越前桑也说大满贯准优胜吧?你对他……”好像不以为意。
“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徐佑自身的角度和“分量”,他确实对越前不怎么看得上眼。从越前在大满贯决赛无缘无故放了所有人鸽子就能看出,他并没有“尊重”这一品格。
但徐佑不想私下“评鉴”某个人的不足之处。
周末上午,井上大清早便叫起助理纱织,两人哼哧哼哧爬上坡去越前宅。
“真是的,井上桑,难得的周末假期诶。”硬是从暖烘烘的被窝里被叫起来。
“这可称得上历史性的一刻,芝。”井上兴致冲冲,“昔日的网坛传奇武士南次郎,和当下极有可能崛起日本网球的两位天才选手。老一辈与新一代的传承之战,这难道不值得期待吗!”
“是是。”纱织打了个哈欠。
同时,越前龙马也被老爹从被窝里拽出来。
“你干什么呀,老头!”越前冷得哆嗦,又扯来被子倒下。
“有比赛哦,男孩。”越前南次郎不厌其烦地“骚扰”着儿子,总算在客人来之前把龙马叫起。
记者两人八点就到了,幸村和徐佑八点四十来访。
“欢迎。”接待的是越前菜菜子。
“谢谢,”徐佑欠身,“就不进屋了,我们热身过,就直接去球场开始吧。”
“少年,你往哪里走?”越前南次郎揉揉头发,趿拉着木屐,手握一副木拍,“这边哦。”
小院里,越前龙马怀抱小猫,臭着脸坐在大钟台阶上。井上和纱织站在球场边。
“来了!”井上提醒纱织,“快拍两张。”
越前南次郎扛拍走到另一边:“开始吧,哪一位先来?”
幸村扭头,见徐佑有点发愣,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小小往后退半步。
“越前桑,你说在这里?”徐佑伸手往下指地,“现在就开始比赛?”
“嗨嗨。”南次郎似乎等得过久了,歪歪头,“不会临场退缩吧?少年人?”
“……”徐佑沉默,几秒后开口,“穿着僧侣服、木拖鞋,拿一副木拍子,用不知道用了多久的网球,在凹凸不平的、满是砂砾的硬石地上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