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形态是指龟身蛇尾?”
“没错。”D耐心解答,“第三,不能让他人触碰玄武。”
徐佑看看挺立的老人,又摩挲着薄薄的契约书:“如果我不遵守,会死吗?”
“不能这么说,”D挥袖掩口,“如果您或玄武因违反这三条规则遇到不幸事件的话,责任与后果由您自己承担,本店概不负责。”
“好。”徐佑毫不犹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之后带着些许崇拜与孺慕,看向眼前的白发老人,“恩...不,抱歉!我可以称您为...康公么?”
黑色古服的老人微笑颔首,一阵水雾弥漫,而后散去,地上出现一只碗大的陆龟。
[真的只是玄武啊......]两世第一次见到的神兽并没有使徐佑欣喜若狂,甚至心怀隐隐的失望。他抱起黑色甲壳的龟。[怀璧其罪。也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
“这是本店免费赠送的熏香。”
“D桑,康公不能说话?”徐佑提着附赠的寻常养龟盒,接过熏香。
“只有传说中的瑞兽白泽才会通晓天下生灵的语言。”
“那我要付钱吗?”
“不不,请您善待他,这便足够。”
“我明白了。”
身姿文雅的孩子提着蒙布的龟盒一步步随阶梯往上,D在门后凝望,修长的手指轻抚秀发。[知道「等价交换」,会违背契约吗?]
非常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三次元的事情,略感焦虑。
感谢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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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今天有做什么认为有意义的事吗?
佑:看到小卖铺里有个孩子偷东西,我阻止了。带他去网球场给我捡球,然后给他钱回小卖铺买东西。(沉思)他该懂的吧?虽然我只能做到这样了。但愿能有些改变。(小声)应该不会惹祸上身......
幸:有个人碰瓷,我给那位大叔作证了。
佑:(严肃)像这种会不会是专门团伙?你要小心。
幸:不会吧?
佑:不行,你让真田把你送到家。还有,最近要注意有没有人跟踪你。
幸:......(小声)佑君对这些总是特别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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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电影《小偷家族》,社会现实的陈述。
第9章 回忆
徐佑回到家里把康公放在小桌上,自己跪坐于桌旁的软垫,点起熏香。脑中的狂热已经被户外的晨风吹得冷却下来。
[神兽玄武啊...照理来说我不该信这些的,但是...]白雾由燃烧的香处四散开来,渐渐在不大的房间弥漫。[游公......]
恍惚之中,皓首老者正坐于对面,精神矍铄,默默不语。
“君上......”似乎理智不再,徐佑随着本能绕过小桌,依偎在老人膝前,“恩公......”
背上痩细的手轻拍抚慰,使他紧绷的神经试着放松下来,烟腾雾绕,好似回到秦岭山下的家中,只要在家里,他便不必太过担忧自己的个人安危。
徐佑这代是第四代,与游公并不那么亲近。记忆中他与游公相见时候屈指可数。好像三四岁时有过,而后是书院里课上偶尔由其教诲,立冠时一面,之后他在世界各地比赛,只在少数新年会典才能遇到。
那是位面相和蔼的老人,由黑白照片中正身挺立的儒雅男子,到他小时所见发丝黑白夹杂,再到穿越前皓发苍髯。时间为他刻上历经沧桑的痕迹,但那双眼中的神光永远没有改变。就像所有人被他自黑暗中带出,到老到死,都在仰望着他。他是所有人的精神依托,没人愿意去想象失去他的家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从精英团体变成偏执疯狂的极端化存在吗?
大家都说游公是位圣人。
古语有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这话不仅在外界各有争议,家里的人各有自己的见解。古言古文的研读,本意并非试图翻译它最初的意思,而在于各种思想观念的碰撞交汇,使自己对天地哲理的感悟更进一步。
对这句话,家人们大体上有统一的观点:天地不仁,乃循天道。天道是绝对公平的。不会因为一个人虔诚的祭拜而偏袒他,不会因某人悲惨的人生动恻隐之心去帮忙;也不会因一个人马虎不诚心的祭拜而厌恶他,因不信老天而惩戒他。
天地只遵循自然法则。自然律在于两面,保持平衡,不出现完全的极端。
没有永远的白天或黑夜,日月交替、晴雨改换、山河变迁。天才、鬼才、大运顺遂的人总会遇到困境;自小深陷苦痛的人一定能有一线生机。
圣人不仁,也在于循律。将自己置于世外,旁观人情,遵照自然规律行事。游公独独多做的一点是:成为那一线生机。
当然,这些都是前辈或集会上的智者之言,他理解并不透彻。虽然不可能世上所有的病人都由游公来治,但他明明做了很多,也救了很多人,为什么说他只是在遵循自然律呢?
短暂的安宁被有规律的轻叩声打破。
“小佑~小佑?出来吃饭啦。”
“啊,是!”[又出神了。]徐佑不舍地起身掐灭燃香,打开窗户,回头一看,康公仍以龟身伏在桌面,顿时内心苦涩漫开。
[消失了啊......哦对,要给每个满月划上标记。]
STC俱乐部里新来了位叫池爽儿的国中生,据说是奈津姐姐介绍的,两人本来是青梅竹马,鹰崎觉得池爽儿网球天赋很高,于是把他拉来STC。
确实天赋极高,至少身体素质上较徐佑好些,当然没打赢他就是了。
徐佑偶尔会看着池爽儿的头发发呆。[这到底是金发挑染了黑色,还是黑发染金故意留那么点呢?]
不,问题在于他怎么会出现这种吐槽欲吧?
是不是幸村君传给他的?
幸村表示很无辜。
又一年冬季的某天,两人练习赛结束,两球之差落败的幸村感叹:“感觉佑君最近轻快很多呢。”
“诶?”
“以前佑君总给人心事重重的感觉。”
“是吗......”徐佑没想到幸村能对个人心绪这么敏感,真的只是个十一岁小孩子?
“是啊,我还想着要不要带佑君去立海海原祭的鬼屋里转转,”幸村似乎回想起什么好玩的画面,笑得很开心,“说不定让鬼怪吓一吓,烦恼啊、包袱啊都被丢开了呢?”
“鬼怪什么的,当敬而远之。”
“哈哈,佑君太认真了吧?”幸村眨眨眼,暗自记下这句。[远离可以理解,为什么要敬?]
徐佑正在擦汗:“安全最重要。”
“唔...话是这么说...”幸村坐在他一边,低声自语几句,突然发问,“佑君对上院长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安全为先呢?”
[!]半年前的旧事重提,徐佑措手不及,擦着两鬓的动作僵硬,“额...院长?幸村君是说上原桑还是渥美桑?”
“啊啦,我不知道呢~据说福利院还闹过鬼哦。”诙谐的语调意有所指。
“是啊,闹鬼之后父亲就没让我跟着去了。”悠悠的轻慢语气。
“这样啊,那佑君大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幸村一直侧着脸扫视徐佑的神情,“毕竟在我家才住了四五天而已嘛。”
“......”
“传得很神呢,我也相信一下这是鬼怪做的好喽。”
“三人成虎,流言不可以偏听偏信。”徐佑忍不住出声告诫。
“噗~”幸村又乐了,“是是~说起来佑君打算去哪个国中?”
“幸村君有什么打算吗?”
“哦?佑君该不会是想跟着我报学校吧?”幸村本意是调侃,没想到徐佑干脆地承认了:“嗯,想和幸村君读一所学校。”
“...还真是...受宠若惊呢。”
“我相信幸村君的眼光,”徐佑浅笑,“离国小毕业只有两三个月了,幸村君应该考察过吧?”
“bingo~没奖励。”
“哪所?”
“立海大附中。”
“听说是网球团体赛里的王者。”
“没错。”幸村提及网球社便神采奕奕,“实力至上的地方,你不觉得很适合我们吗?”
“嗯......”
“我已经和弦一郎约定加入网球部,然后称霸全国!”
“嗯。”徐佑见幸村如此斗志昂扬,欣然一笑,“如果是幸村君的话,一定能做到。”
“佑君呢?”
“我在俱乐部已经有专门的训练计划了,所以——”
“这样啊......”幸村好像被浇了盆水,显得有点失落,“好可...唔...佑君打算去参加青少年组赛事了?”
“暂时不急。”身边的少年徐徐说道,“现在的身体素质不适合接连参赛,所以还在调整心境,不过会加大练习赛的比重。”
“佑君的练习赛我可以帮忙哦。”
“不胜感激。”徐佑的谦辞似乎把话题带死了,两人陷入沉默,于是他决定弥补一下,“额,话说我和幸村君约的时候似乎一直没见真田君?”
“......”幸村想了一会儿才开口温柔地解释,“真田他也有自己的事情,剑道、将棋、书道之类的。我也有自己的一些爱好,佑君不也是这样,偶尔约出来一起打打网球。”
“这不一样吧?”徐佑理理有些散乱的头发,觉得哪里不太对,“我和幸村君之间的友谊和幸村君、真田君的情谊并不同一,你们不是四岁就一起相处吗?”应该更近似于家人的情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