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了!
陆全原来是看上了自家嫂嫂,趁着过来帮忙的机会,想勾搭嫂子。
这色胚!
顺娘觉得自己是绝对不会赞成陆全勾搭自家嫂子的,别说勾搭了,就是正儿八经想娶自家嫂嫂,她也不会同意。因为陆全小小年纪,吃喝嫖赌,样样都来,要是这个时代有烟的话,他还能加上一条抽,那就是五毒俱全。
当初自己跟他结拜兄弟也是因为考虑到要制衡隔壁赵三郎,否则就陆全这德性,她是绝对不会跟他打交道的。只是在跟他结拜兄弟之后,顺娘也觉得陆全这个人除了那些不好的习惯,对自己倒还不错,又大方又讲义气,作为不深交的朋友,倒还是可以来往。
可是自己嫂子是个贤惠软弱的人,她就算要改嫁,顺娘觉得也该是个成熟稳重有手艺,或者做买卖,可以让嫂子衣食无忧,过着稳当日子的男子。像陆全这种,成天在外游荡,不知道干些什么偷鸡摸狗之事的男子,真要跟嫂子在一起,还不得让嫂子成日家担惊受怕呀。可以说,顺娘觉得陆全这种德性的男人,一丁点儿都配不上嫂子。
想到这里,她当然是要阻止陆全接触嫂子,所以即刻把陆全往外推,说这里是厨房,像陆全这样的男人是不该来的,厨房里的活儿有她嫂子那样的女人干就成了。
把陆全拖到外面屋里,她让陆全帮自己抬昨日借过来的谢家的桌椅板凳,说这种活儿才是陆全该做的。
陆全都没有看到齐氏几眼,就被顺娘拖出来,当然不乐意,可是他也说不出来反驳顺娘的话,只得不情不愿地按照顺娘说的跟她一起抬桌椅板凳去谢家。
谢家人看到陆全这么早居然跟顺娘一起搬桌椅板凳,也都像顺娘一样,觉得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
吴氏见了,就问陆全这是不是犯病了,谢二娘在一边笑着赞同她娘的话,陆全讪笑着说,这是他爹娘教训他的结果,他也想改邪归正了。
“你若是能学到喜二郎三分,你爹娘便再不会骂你了。”吴氏道,“只不过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年纪还小,学好还来得及,好好干呀!”
陆全僵笑着点头。
干完活儿,顺娘打发陆全回家,说这里没活儿干了,他可以回去歇着了。
陆全道:“我帮你干了一早晨的活儿,你是不是该请我吃个朝食?”
顺娘摸出十文钱,塞进他手上,让他去前面不远卖早点的铺子去吃去,家里都是昨日剩下的饭菜,实在不好意思招待陆全吃,一面说一面把他往门外推。
陆全当然不肯要顺娘的钱,也不肯走,直往喜家后院儿厨房那边看,他想再多看齐氏几眼。
昨天来喜家吃酒,在看到齐氏第一眼时,他就对她上了心,直到后面齐氏来给大家舀汤,他故意抬手让那碗汤洒到了自己身上,齐氏掏出手帕给他擦身上洒上的汤水时,陆全觉得她的手擦到哪里,哪里就是一阵酥麻。而且,隔得近了,他更加看清楚了齐氏的样子,两弯细眉,鹅蛋脸,淡色嘴唇儿,发如鸦羽,低眉顺眼的样子,说不出的温柔可亲。
陆全平日接触的都是些涂脂抹粉,妖妖艳艳的女子,像齐氏这样娟秀温柔的良家女子他甚少接触过。虽然都没有跟齐氏说上一句话,可是陆全觉得齐氏就那么直直地撞进了他心里来,齐氏是已婚且已经生了两个孩子的妇人,跟那些女孩儿又不同,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子成熟女人的风韵在,这也吸引住了陆全。所以,后面他才故意跟顺娘说了那么些话,就是为了打探喜家可拘束着齐氏,不让她改嫁,他想知道齐氏是不是真得愿意为结拜兄弟喜二郎死去的大哥守寡。
等到喜二郎告诉她,喜家并不拘束齐氏,齐氏想改嫁就可以改嫁时,不由得大喜。
他昨晚回去后在床上翻了半夜,一直想着齐氏,他觉得自己迷上了齐氏,为她害上了相思病。尽管一夜睡得不安稳,可一大早他就醒了,匆匆洗漱了,换了一件他自认为穿上风流倜傥的袍子就兴冲冲地直奔喜家去瞧齐氏了。
一看到她在厨房烧火,灶堂里的火光映着她的鹅蛋脸,越发添上了一层暖色的温柔,他的心就化了……
后面他抢着帮喜二郎干活,不过是想多留在喜家一会儿,多看几眼齐氏。
可让人着恼的是,喜二郎老在哪里搞破坏,先是把他推出了厨房,后面又拉着他去抬桌椅还给谢家,完了连早饭也不请他在喜家吃,把他给推出了门儿,还塞给他十文钱,让他去卖早点的铺子上吃。
顺娘才不管他愿不愿意呢,使劲儿把他给推出了门儿,为了防止他再进来纠缠,索性连门也给关了,说自己累了,还得睡会儿,让陆全自便。
陆全恼怒地在门上拍了几下子,让顺娘开门儿,他不要顺娘的钱。
顺娘隔着门告诉他,别客气,快去吃早饭,这早饭算是自己请的。
刘氏此时带着两个孩子下了楼,见顺娘隔着门跟外面的陆全说话,就问她这是做什么呢?
顺娘把手指竖起来放在唇上,示意老娘别说话,然后蹑手蹑脚地过来,抱起可成,推着老娘往后院里去。到了后院,顺娘才对老娘说,自己不喜欢跟陆全走得太近,不想陆全赖在喜家。
刘氏道:“你不是跟他是结拜兄弟么,怎么说这样的话,你就不怕他恼了?”
顺娘说自己不怕,而且她说陆全那样一个外男老呆在喜家,对嫂子的清誉有损。
这么一说,刘氏完全明白了,低声嘟囔:“可不是咱们一家子女人的,不管谁家男子还是少上家里来为好。”
陆全在外面拍不开门,只得捏着顺娘给的那十文钱闷闷地走了,一边走一边想,喜二郎不仗义,怎么就连个早饭也不留自己在喜家吃呢,亏自己这么早起来还帮他干活来着。另外,他想,是不是喜二郎昨日说的话言不由衷啊,什么喜家不管齐氏改嫁,今天这样子看来,明显是把齐氏管得挺紧的,是不是齐氏真和喜二郎这个小叔子有什么不清不白的事情啊?
可转眼间想起齐氏那温柔可亲的模样,陆全就觉得她断不会跟喜二郎有牵扯的,再说了,他结拜兄弟喜二郎的人品也是没话说,故而,他觉得一定是人家喜二郎今天说的话不错,剩饭不能请他吃,另外喜二郎想要补觉,毕竟昨日请客累坏了。
陆全落寞不已地跑去真拿顺娘给他的十文钱去吃了早饭,然后回家后进自己的屋爬上床去补觉。
他娘李氏见了只觉奇怪,心想自己这个不长进的儿子这是怎么了,一早起来跑出去一趟,回来看起来无精打采地又进屋去睡了。
陆全走后,顺娘重新进厨房去帮着嫂子干活,烧水,熬粥,和面,蒸饼。
一家人吃了早饭,顺娘洗了澡,又让齐氏烧水,全家人都去沐浴了,换了干净衣裳,这就算是开始过全新的日子了。
顺娘又去挑了一担水回来给齐氏洗衣裳,然后拿了一贯钱出门儿去买绿豆黄豆,以及生发豆芽的筐子等物。
她去谢家借了个独轮车,推着去了米面店,买了二十斤绿豆,十斤黄豆,推回来,搬进后面发豆芽的那间空屋子去。接着她去前面不远的一家卖农具杂货等物的店铺内买筐子。
一进屋,里面走出来个四十来岁面皮黄黄的妇人,那妇人自称自己夫家姓胡,别人都叫她胡娘子,她问顺娘要些什么。
顺娘说自己要买几个柳条筐子,胡娘子就带着她去看店内堆放的柳条筐,大的小的,这个多少钱,那个多少钱,一一说给她听,并问她买这些柳条筐子来做什么,顺娘告诉她自己要发种生。
胡娘子一听就推荐她用红柳编的柳条筐,十分结实,水泡着也不易坏。
之前顺娘估算过一个柳条筐可以放两斤泡过的豆子进去,发出来至少也有十一二斤豆芽,每一批次她打算发四斤绿豆,两斤黄豆,如此就要三个柳条筐。而按照绿豆芽和黄豆芽平均要用四天到五天才能采收,就需要最少十二个到十五个筐子,这样才能接得上。顺娘便说她需要十五个柳条筐,这筐子原本十文钱一个,胡娘子便说因为顺娘买得多,所以算她八文钱一个,而且她还让顺娘先回去,一会儿她会给喜家亲自送过去,她还笑着问顺娘是不是才搬来的,以前只见她常常担着柴提着鱼从她铺子跟前过去。
顺娘指着前面谢家肉铺左边那间屋说,她就住那里,是前日才搬来的。
胡娘子就说自家的杂货店跟顺娘家只隔得上四家店面,只不过是两对门儿罢了,她让顺娘先回去,一会儿她官人新进的货到家,里面有新编的柳条筐子,她会给顺娘找十五个最好的送去。
这位老板娘待客如此热忱,顺娘除了说谢谢还能说什么呢。
把钱付了,顺娘便空着手回家去了,她娘见她空着手回来,就问她怎么出去买筐子却没有买回来,顺娘只得把在前面杂货店里的遭遇说给了老娘听,她说那老板娘胡娘子要亲自给送上门儿,自己就由她了。
刘氏诧异有这样热忱的老板娘,怀疑顺娘给了钱,一会儿那胡娘子却不给送来,那样一来,顺娘就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