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度凝固。
终于,江瀚看不下去了,况且他本来也不是有耐心的人。
“咳……那啥,老贺,你有事就说,兄弟们也好给你出谋划策,别这么憋着,挺恐怖的哈。”
韩彦州也附和道:“是啊有心事说出来就好了,是不是因为沈筠他弟,怎么?离婚不顺利?”
贺问归终于动了,他抬起头,眼神平静地看着他,“我们没离婚。”
没离?!!!
江瀚和韩彦州惊讶地对视了一眼,这什么意思?!!
没离婚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两人自觉猜到真相,开始转移话题,“咳……没离就算了,反正……”
“因为我喜欢他。”贺问归像是猜到了他们的想法,直接道:“他也喜欢我,所以我们没离婚。”
“?!!!”
“我艹!”江瀚没忍住,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说话都不利索了,“老老老老贺?你真的……没什么事吧?”
这家伙居然会喜欢上旁人?!!
他难道不是谁都看不上,怼天怼地怼空气,看谁都是小瘪三吗?
他居然承认喜欢沈期?
沈期……
沈期……
沈期的话,嗯……确实长得独一份的漂亮,老贺喜欢他似乎也说得过去。
所以没离婚,这不是好事吗?
“既然你们两情相悦,没离婚不是好事吗?”韩彦州默契地问出了他内心的疑问,“郁闷什么?你们吵架了?”
“嗐……”江瀚潇洒地摆摆手,不怀好意地笑了,“多大点事,我这就把沈筠约出来,你贿赂贿赂大舅子,低个头,让他帮你求求情就好了。”
啧啧啧,没想到啊,被断言注孤生的某人,居然是他们间第一个踏进婚姻的家伙。
嘿嘿……世事难料啊。
“不用。”贺问归眼神微动,声音沙哑道:“他帮不了我。”
沈期是自己走的,他们之间的问题,其他人帮不上忙。
他端起威士忌一饮而尽,充满红血丝的眼睛满是颓丧,“江瀚,老韩,他走了,他不会回来了。”
“什么意思?!”
“他走了?他去哪儿了,为什么说他不会回来了?!”
两人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齐齐变了脸色。
贺问归身穿黑色衬衣,领口解开,懒懒地靠在沙发上仰着头,重重地吸了一口烟,再慢慢地吐出来。
他举起左手,中指和食指夹着香烟手,无名指上,一枚镶着黑钻的鸢尾花戒指泛着冷光。
“他回家了。”他扯了扯嘴角,笑得一脸苦涩。
“老贺,他只是回家而已,事情没那么严重,我问你,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江瀚小心翼翼地问他。
所以沈期一气之下出国,顺便回趟家……等等,沈期不是夏国人?!
他不是沈筠的堂弟吗?!!
韩彦州也问道:“沈期不是夏国人?”
贺问归解释道:“我查过,沈老爷子有个堂哥,早些年战乱的时候随家里去了国外避难。”
但更多的,他也查不到了。
而且,他也不想查,沈期没有失联,他们之间还有联系,但也仅限于简单的问候。
他没问沈期什么时候回来,沈期也没提。
他们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
就像这枚戒指,沈期没问,他也没提,他在等,等沈期给他一个信号,哪怕看到一丝微妙的希望,他也会拼尽全力去争取。
他不缺手段和勇气,他只是不确定。
江瀚闻言,立刻拿起了手机,“用不着么麻烦,问问沈筠就行了。”
“别……”
“问我什么?”
沈筠抱着西装外套,刚推开门就听见了江瀚说要问他事情。
他走进包厢,目光落到贺问归身上的时候,眼底划过一抹复杂。
“嘿,说曹操曹操就到。”江瀚立刻起身把沈筠按到沙发上,推了一杯酒在他面前,“快点,先喝一杯再说。”
沈筠:“……”
这目的性简直不要太明显了。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才笑道:“喝了江少的酒,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什么少不少的,都是好兄弟。”江瀚搭着他的肩膀,看了眼贺问归,“喏,老贺,他跟你弟不是没离婚嘛,你弟回……”
“咳咳咳……”沈筠闻言,呛得脸都红了,满脸惊骇地看着他,“你刚说什么?他们咳咳咳……没离婚?!!!”
“是啊,你这反应……怎么, 难道你不知道吗?”江瀚惊讶道。
沈筠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要是知道就见鬼了。
难怪砚哥要他查小期这两年的事情,他可能是察觉到什么问题了。
小期……
这家伙竟然没跟他说实话,难道是怕他泄密吗?
一瞬间,沈筠脑子里出现了无数问题,但最重要的,在他面前。
他深深地看了贺问归一眼,眉头紧皱,眼神十分复杂,“贺少,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们为什么没离婚?”
贺问归的回答依旧是,“他喜欢我,我也还喜欢他,为什么要离婚。”
闻言,沈筠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道:“如果你们没离婚,事情就麻烦了。”
“什么意思?”贺问归眼神微变,立刻坐起了身。
“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总之它涉及到了小期的家族。”沈筠顿了顿,神情严肃地看着他,认真道:“贺问归,如果你们是真的彼此相爱,那么请你坚定一点,你很快就要有大麻烦了。”
砚哥既然开始怀疑小期,就绝对会事无巨细都要查得清清楚楚,他拖不了多久。
闻言,江瀚愣了,着急道:“不是,沈筠你这是什么意思,既然话都到这里了,就说干脆清楚点。”
“你别急,沈筠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不能说。”韩彦州眉头紧皱,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个问归,
沈筠的意思很明显,要么是涉及到某些隐私,他不能透露,要么就是他认为这件事应该由当事人来说最好。
只是既然涉及到家族,那这个问题就小不了。
或许,老贺真的要有大麻烦了。
沈筠的话像是一声惊雷,瞬间惊醒了贺问归。
那些被他忽略的细枝末节慢慢浮现,刚开始亚林的反应就有些不对劲,还有阿福看他的眼神。
以前,他只当他们不喜欢他,如今看来,是否这背后还有隐情?
他从头到尾要的只是沈期的一句话,第一次的打击教训让他对沈期始终抱有一分怀疑。
他想要沈期坚定而明确的态度和回答,以至于忽略了很多东西。
沈期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
但很多时候,没有答案,或许就是答案本身。
想到这些,贺问归内心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心情一阵轻松。
但想到沈筠的话,他的心瞬间沉了下来,他看向沈筠,认真问道:“我现在应该做什么,筠哥。”
筠、筠哥?!!
韩彦州一脸空白,“?!!”
“我艹!”江瀚跟见了鬼似的。
“……”沈筠表情有一瞬间的失控,他嘴角抽了抽,像是重新认识了贺问归,“咳……呃……嗯……你什么也做不了,小期应该有自己的计划,你盲目的行动只会给他带来麻烦,你现在只要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准备就好。”
闻言,贺问归眼底划过一抹郁色,“好,我知道了,谢谢筠哥。”
所以,他只能等吗?
可他又怎么甘心就这么等着?
沈筠:“……”
听到这两个字从贺问归嘴里说出来,跟被雷劈了没什么两样。
而且没记错的话,他好像比贺问归还小几个月。
这个人真是,很难评……
江瀚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表情十分复杂,“贺哥,谁再说你注孤生,劳资第一个不同意。”
就这变脸的丝滑度,就这深不可测的底线,他没老婆就见鬼了。
韩彦州更是啧啧称叹,“老贺啊老贺,二十多年的兄弟了,你还是能刷新我对你的认知,兄弟佩服。”
对此,贺问归毫不在意,之前的颓丧一扫而空,露出了得意且炫耀的笑。
“没办法,谁让我老婆那么可爱,他给我探班,陪我爬山,我们一起淋雨,帮村民割麦子,参加祭祀活动,他最喜欢我煮的饭,我倒的热水他也舍不得浪费,要全部喝完。”
其他三人:“……”
这话,真实性百分之八十,客观性百分之十。
况且……
“二十多年的兄弟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会煮饭?”江瀚毫不留情地拆穿。
贺问归一脸你怎么这么离谱的表情,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因为你不配啊。”
而且,煮粥难道不是做饭吗?当然这话他没说出口,他还是知道要脸的。
江瀚嘴角一抽,懒得搭理他了,怕心梗。
但他还是有些担心,他知道沈筠不是夸大其词的人,他说是大麻烦,事情绝对不会简单。
沈家早年远渡国外的亲戚,发展不错,家族势力庞大,查起来应该不会太困难。
韩彦州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
沈筠根本放不下心,脑子里闪过各种可能出现的场景,心情越发沉重。
几人嘴上嘻嘻哈哈,但每个人心里都做好了打算。
见状,韩彦州收起手机,提议道:“我叔弄了家非遗美食餐厅,明天开业,去试试菜怎么样?”
“可以啊,你怎么不早说,咱们肯定得去,给你叔凑凑人气。”江瀚立刻附和。
沈筠也点头,“行,我订几个花篮。”
“我就算了,明天的飞机回斐城,剧组后天开工,花篮算我一份,回来请客。”贺问归解释道。
其他三人自然没意见,毕竟贺问归的工作情况他们都清楚。
哐嘡——
花纹精致的餐盘被狠狠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晚餐的轻松氛围瞬间凝滞。
许桐心被吓了一跳,立刻看向对面两人,沈明砚眉头微皱,沈期无动于衷。
“伊安!你都做了什么?!”暴怒的沈承礼死死盯着沈期,脸色发青,咬牙切齿地问他,“你告诉我,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沈期满脸无辜,“父亲,您为什么生气?”
“你不明白,你怎么会不明白,我问你,你都跟利卡勒的小女儿都说了什么?他为什么拒绝了联姻?”
沈承礼声音尖锐,咄咄逼人,眼神像是要把他千刀万剐,“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要毁了我,毁了这个家对吗?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才让弗格列家族对布兰恩失望,这一切都让你毁了,彻底毁了!”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破坏他的计划,他知不知道这意味什么?!!!
“加伦斯,你冷静点!”许桐心眉头紧皱,脸色十分难看,“伊安是你的儿子,不是你的仇人,不要用这么过分的词汇指责他。”
“我过分?你问问他做的事情,到底谁更过分?”
许桐心表情严肃地看向沈期,问道:“伊安,这件事你必须要解释清楚。”
沈期一脸无奈,“母亲,感情的事情解释不清楚,可能是罗伊不喜欢我吧。”
“你放屁!罗伊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她就是因为喜欢你,才会主动提出约会。”
沈承礼气得脖子涨红,口不择言,他一向尊崇贵族作风,能说出这种话,可见是气狠了。
“她对我并不了解,可能是接触后她发现我并不适合她,所以……”
“沈期!”沈承礼喊了他的夏国名字,眼神如刀刃般阴冷,“不管你有什么理由,让罗伊爱上你,嫁给你,是你唯一要做的事情。”
他冷冷地看着沈期,脸上看不到一丝父子亲情,“她喜欢什么样子,你就变成什么样子,不会就去学,听懂了吗?”
字字冰冷,没有任何尊重和感情,仿佛眼前这个人不是他的儿子,只是他随手捡回来的宠物一般。
许桐心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加伦斯!你……”
“如果他不愿意呢?”沈明砚随手把叉子扔到桌上,眼底一片冷意,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冽,“加伦斯·希洛维亚,我亲爱的父亲大人,你打算怎么做?”
看到一向冷漠的大儿子出言维护,还直呼自己的全名,沈承礼脸色一变,额头青筋暴起,面容一度扭曲。
“艾塔里安,我是你的父亲!”他对阴沉着脸,眼底划过一抹不明显的惧意,“你也打算忤逆我是吗?”
他这个大儿子,生性冷漠,从小话少心思深,尽管他不愿承认,但他心里确实对他有几分莫名忌惮。
“当然不是。”沈明砚冷冷一笑,嘲讽道:“我只是有点好奇,毕竟您刚才的表情,好像打算要杀了小期。”
“艾塔里安,你、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沈承礼呼吸一滞,被他的话震得说不出话来。
“难道不……”
“艾塔里安!”许桐心瞬间屏住了呼吸,神情有些慌乱,呵斥道:“不要胡说八道,你爸爸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想法,他就是太生气了,伊安,你别误会……”
沈期似乎有些晃神,额头微微冒冷汗,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呼吸也有些不急促。
闻言,他慢慢抬起头,眼神淡漠,嘴角慢慢扬起,露出了一个极具嘲讽意味的笑。
沈期看着满脸错愕的沈承礼,内心涌出了一股报复的快感。
他笑了笑,平静道:“父亲,您真是个合格的王位继承人啊,在你眼里,所有人都要为了你的利益低头,可是……凭什么?”
“你问过我问过哥哥吗?你问过我们真正想要什么,尊重过我们的意愿吗?”
沈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他的眼神充满了讽刺,说话毫不留情,“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既然如此,我凭什么要为了你的利益牺牲,父亲,你配吗?”
话落,一声惊雷在窗外炸开,疾驰的闪电划破黑暗,城堡瞬间亮如白昼。
此刻,屋内一片寂静,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就连呼声都几不可闻。
许桐心蓦地睁大了双眼,心被瞬间提起,脸色惨白,既惊愕又慌乱。
伊安怎么会……
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他最渴望得到的不是父亲的认可吗?为什么?他这两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沈明砚想过他会反抗,却没想到他竟然一开口就朝沈承礼的心窝上捅刀子。
还是如此出乎意料的狠,他看了眼沈期,眉头微皱,眼底划过一抹担忧。
他虽然厌恶父亲的许多行为,希望小期能打破心理桎梏,但也不想看到这一幕。
在他的记忆中,沈承礼从来都是严厉的,对他和小期的要求严格到近乎完美。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处理公务,四处演讲,灾区,孤儿院,学校,贫民窟,他身先士卒,是媒体口中完美的继承人。
可在家里,他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眉头紧皱的,只要稍有不满意,就大发雷霆。
他只关心他们的成绩好不好,贵族培训课表现得是否优秀,从来不会关心他们开不开心,有没有什么烦恼。
他要的,只是两个完美的继承人而已。
就连母亲也一样,她从来都是站在父亲那边,这个家里,父母关爱只是一个可笑的奢望。
渐渐的,他不再对他们抱有任何希望,直到小期出生,他对感情有着更高的需求。
他出生后每天晚上都哭,任凭保姆和育儿专家用尽手段也毫无办法,只有在他怀里,他才能安静下来。
即便他还是个不会说话,不会翻身的宝宝,但冥冥中,他似乎知道他是谁。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他也是被需要的,没有目的没有理由,只是因为他们是兄弟。
从那之后,他的世界只有弟弟。
可惜……
一切都变了。
沉默间,沈承礼脸上的错愕逐渐退去,眼神阴寒,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充满了压抑的怒气。
他紧盯着沈期,咬牙切齿地问:“我不配?你现在拥有的地位、权势、金钱,有哪一样不是我给你的?”
“我筹划这一切最终受益的是谁?我马上就五十五了,我还能活几年,我做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你们兄弟吗?”
“你从小锦衣玉食,受最好的教育,穿最好的衣服吃最贵的食物,就连你离家出走,整个生活团队都围着你转。”
“你任性妄为,一个人跑到夏国,凭借什么活到了现在?”
字字句句,振聋发聩。
沈期彻底愣在原地,想要反驳,张口的瞬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说这都不是他想要的,然后呢?他的的确确在过着常人难以企及的生活。
他的所有一切,都是父母给的,但他的灵魂却极度痛苦。
但这,有说服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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