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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手指(芥菜糊糊)


然而生活并不会遵循付出就有回报的剧本,拼尽全力,他最后还是没能撰写一个完美的结尾。
“不要遗憾。”颜铃摇了摇头,“如果你一直沉浸于过去停滞不前,那么现在的她一定会很难过。”
“就像阿妈和你这次的病症,其实是很相似的。我知道你之所以痊愈得这么快,主要是因为吃下的那些药片。”
颜铃说:“所以我其实也想过,如果当年的我们也能有这些小药片,如果我们不是在岛上出生,而是在发达的大城市里生活,是不是阿妈的结局就会不一样了?”
“但是假设从来都没有意义。”他望着周观熄的脸,“当时的我们已经尽力了,那么现在就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带着他们的心愿,认真生活下去,才是他们最想看到的。”
“比如我阿妈的愿望,就是希望我和阿姐能平安顺遂,早日——”
“早日成家”这四个字在舌尖跳了一下,颜铃咳嗽一声,将话题拽回正轨:“总之,你也一定知道她的愿望,对吗?”
周观熄静默伫立在原地。
他无法分享而出周忆流生前唯一的心愿,因为他再清楚不过,这个愿望,刚好与此刻正在宽慰自己的男孩儿息息相关,是致使一切谎言和隐瞒枝叶蔓延而生的,最为源头的那枚种子。
“不过你也真是的,竟然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颜铃很不满地将双手环抱在胸前:“你这样让我空手前来,显得我十分没有礼貌。”
“没事。”周观熄半晌后说,“她也是个没规矩的人,不会在意这么多。”
颜铃总觉得这话里的“也”听着不太对劲。
思忖片刻,他低下头,从行囊中挑拣一小包种子,在手心倒出一颗小小的花种。
他闭上眼,虔诚将种子握在手心,许久后摊开了掌心——一朵鹅黄色的、花瓣圆巧的小花出现在了他的掌中。
周观熄的身形一滞。
其实那家关门了的店铺,是周观熄之前常去的花店。店铺倒闭并不在意料之外,他很早就知道,带着鲜花来看望周忆流的承诺,总有一天是会做不了数的。
但命运好巧不巧地,让这朵鹅黄色的——同时也是周忆流生前最喜欢的颜色的小花,在此刻绽放在了男孩的掌心。
颜铃并没有注意到周观熄的神情,只是低头,将小花装点在墓碑前:“橘豆花,感觉很适合你,希望你会喜欢。”
他想了想,又对身后的人说:“周观熄,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也带你去见见我的阿妈吧。”
颜铃将这话说出的时候,耳根其实是微微发着热的。
带周观熄去看阿妈,其实就代表愿意带他到岛上,这对于避世小岛出身的他而言,是十分慷慨的邀请,分量很重的认可了。
回头看去,他发现周观熄站在原地,眸光沉寂,有什么复杂的情绪在眼底转瞬即逝。
而那抹情绪像是被风拂过的一缕云,极快地便消散了,最后残留在他眼睛深处的,依旧是如湖水般没有波澜的沉静。
良久,他听到周观熄“嗯”了一声。
回家路上,他们去超市顺手采购了一番。
这一次,颜铃终于学会了独立上下扶梯,来回在周观熄面前显摆了多次,在要试第七次的时候,终于被后方面如沉水的周观熄拦截,拎着后领带入了卖场之中。
同时以“我照顾了你很多天所以你要报答我”为正当理由,他终于在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如愿以偿,坐上了觊觎已久的购物车。
然而周观熄推着他还没走几步,颜铃便被镂空的钢铁购物车座硌得苦不堪言,最后捂着屁股主动从车中跳了出来,硬撑着说坐得其实很舒服,只是方才在试吃区吃得太饱,突然想走一走路了。
最后路过上次经过但没细看的计生用品区,面对分外缄默不发一言的周观熄,颜铃好奇心顿起,说什么也要买两个漂亮小方盒,回家仔细研究一下里面的物品是什么。
周观熄最后在“花费十五分钟解释这个东西的作用原理”和“让他买吧”这两个选择中,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
满载而归的颜铃,度过了愉悦的一天。
照顾周观熄耽误了几天时间,但他明天就要回去努力上班,并继续推进勾引大老板的下蛊计划了。
虽然今天没来得及看《米米的冒险》,但他依旧没有忘记学字。捧着本子和笔,临睡前,他来到周观熄的屋子。
“我想学习你名字完整的写法。”他想了想,“还想学‘超市’,和‘大铁蛇’的写法。”
回到卧室后,颜铃趴在床上晃着腿,对着周观熄的笔迹,将几个词认认真真地临摹了多遍。
周观熄的字迹潇洒而有力,颜铃胜负欲很重,默写了一遍又一遍,势必要练出同样漂亮的字。
漂亮的字?
一个念头蓦然从颜铃脑海中划过,笔尖一顿,他紧盯着周观熄的字迹,猛地想起了什么。
他将本子向前翻了几页,抽出了那张先前被他仔细压在页隙之中,反反复复不知看了多少遍的回信。
颜铃歪着头,举起周观熄落下笔记的本子,又拿着那封信,对着床头的灯光,鼻尖近乎都要贴到信纸上。
他眼珠子来回扫视比对着两人的字迹,瞳孔蓦然一缩,眉头不自觉地凝了起来。
周观熄和大老板的字迹……为什么会这么像?
作者有话说:
影帝周米米,这场戏你打算怎么接?

第26章 如果你是大老板的话
书房内,大致过了一眼近期的内部研发报告,周观熄将身体沉入椅背,揉了揉泛酸的肩颈。
侧过头,他发现颜铃不知何时出现在书房的门口,正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光屏上的内容看。
这人总是在屋里赤脚走路,猫一样无声无息。
周观熄的手一顿,将光屏合上,便见颜铃神情凝重,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
他指着周观熄的电脑:“你总是在这个按钮很多的大铁块上面忙些什么?”
周观熄答:“看一些书和新闻,和你看电视是一个道理。”
颜铃眉头皱起:“可是我看到,你刚刚拿笔在上面写东西了。”
周观熄说:“你看电视的时候,不也经常拿笔记东西吗?”
“我那是为了学字。”颜铃先是反驳,随即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回信和本子重重甩在办公桌上。“周观熄,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你告诉我,你和大老板的字迹为什么会这么像?”
男孩儿将手撑在办公桌上,微微俯身,紧盯着周观熄的脸,悄无声息咬紧牙关:“你,你是不是……”
周观熄不动声色地垂眼,望向面前堪称板上钉钉的证据。其实如果忽略手臂上蓦然凸起的那几根青筋,他此刻的神态,是堪称从容自若的。
见他始终不说话,颜铃嘴唇颤抖得愈发剧烈:“这封信,是不是你伪造了大老板的字迹写给我的?”
哽了一瞬,他近乎肝肠寸断,说出了那个过于残忍的答案:“大老板他,是不是根本没给我写回信?也根本没有吃我的九馥糕?”
这话一出,周观熄的神色不变,肩膀却悄无声息地微微一松。
“我们的文字,有着固定的笔画和偏旁,接受义务教育的时候,被传授的写法也都大差不差。”
周观熄始终靠在椅上,对上男孩饱含审视的目光,平静道:“所以哪怕是不同的人,也会写出极为相像的字。”
颜铃半信半疑,盯着近乎一模一样的字迹:“可是——”
周观熄没有继续解释,而是反问:“我为什么要伪造大老板的字迹给你回信?”
“没有回信,我不就赢下那场赌局了吗?”他淡淡道,“那我现在的日子,岂不是会轻松千百倍?”
对啊,周观熄没有理由会为大老板代写回信啊?
颜铃一愣。在当时的那场赌局之中,他可是最想让我输的人啊?
这实在是个太过无懈可击的解释。颜铃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拿着本和信回了屋,对着灯光又比对了几番,心稍稍放下一半,又始终觉得不够踏实。
然而谨慎机敏如他,决定要再想办法验证一下,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第二天,融烬科技研发中心内。
小小假期刚刚结束,回归职场生活的颜铃精神头十足。然而他回到实验室中,却发现白大褂们人均气色欠佳,黑眼圈个个挂到下巴。
颜铃心生疑惑,但还是决定先专注正事。他双手叉腰,对面前的全部研究员说:“在今天的研究开始之前,有件事,我需要你们配合我做一下。”
十分钟后,全体研究员在会议室内奋笔疾书,颜铃则煞有其事地将双手背在身后,在他们后方严肃踱步,活像考场上巡逻的大监考官。
最后,他拿着厚厚一沓写着“糕点很好吃”五个字的白纸,谨慎比对、认真核查,将其与大老板的回信原件逐一比较。
他得出了一个难以置信,却又在意料之中的结论——周观熄没有骗自己,这些岛外人的字迹,竟真的能够做到……一模一样的好看。
这些人的字迹与大老板的潇洒笔迹,竟然几乎毫无分别,连笔锋、拐点、顿笔、提笔的方式都如出一辙。
颜铃总算彻底放下心来,同时略感相形见绌。他准备过两天便给大老板写一封信,现在看来,要抓紧时间好好练字了。
麦橘这时缓缓靠近,半蹲下身子:“颜先生,今天的话——”
每次这姑娘摆出这副姿态,都不会有好事发生。颜铃顿时身体一缩,警觉地连人带椅后退两步。
果不其然,麦橘搓了搓手:“有关今天的研究内容,我想先问问您的想法……”
顶楼办公室内,黑咖啡的清苦香气于空中弥散。
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徐容顶着粉底都盖不住的黑眼圈,瞥了眼手机屏幕上的内容:“说是已经成功把人瞒过去了,你放宽心吧。”
“不过小周,我对你很失望。”她拿起手边的咖啡壶,幽幽叹息,“人怎么能粗心到这种程度?演技还有待修炼啊。”
周观熄也一整晚没睡好就是了。
他并不是一个如此不谨慎的人,放在往日,肯定会想起把字迹改个写法。只是昨天颜铃捧着本子来要字时,他被旁边的大老板简笔画分了心——肚皮滚圆的胖老头,凶神恶煞的刀疤脸,脖颈上还画了一个血红加粗的大叉。
所以才一时心神不定,落下了自己原本的字迹在纸上。
“怎么瞒过去的?”周观熄捏了捏眉心。
“把你那封信的字迹扫描打印成字帖,我这全员Top3的高才生研发团队,昨晚每个人硬是描了几十遍您的亲笔大作。”徐容倒着咖啡,雾气升腾,幽幽道,“仿得万无一失,才得以瞒天过海啊。这群孩子,假期最后一天都在……”
周观熄言简意赅道:“全员年终奖翻倍,补十天年假。”
“妥了。”徐容将咖啡推到他面前,叹息道,“你病的这两天,政府和高校那边的对接人来检查长青计划的进度,施了不少压力。毕竟目前就结果而言,我们确实没有实质性进展——”
敲门声顿起。
周观熄让人进来,徐容的贴身秘书惊惶失措地推门而入:“周总,徐总,研发部说那位小岛来的颜先生他,他又又又出事了……”
徐容放下手中的咖啡,神情稍显复杂。
周观熄眉头微动,看向她:“你做什么了?”
“之前我们发现,他的唾液有短暂修复作物的作用。再加上你之前说,他的眼泪也能催生作物生长。”
徐容叹息:“所以我们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测。虽然是个有点冒险的尝试吧,但还是想问问他能不能……”
“——你们要榨干我的血?”颜铃崩溃地向后退了一步,近乎缩在观察室的角落。
麦橘不敢靠近,只能满头大汗地疯狂摆手,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们只是想要取一管血,然后做一些……”
“只不过取一管血?”颜铃像因应激而弓起背的猫,牙关都在打颤,“你们还想要几管?除了血以外,你们还想要我的什么?”
他的呼吸急促,刹那间近乎六神无主——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但没想到,竟会来得如此之快。
走廊尽头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他警惕地透过玻璃窗望去,以为是有更多的白大褂来对付自己,却在看到一个人影的瞬间,眼底倏地一亮。
下一瞬,他迸发出身体之中的全部力量,猛地闯出人群,向观察室外飞奔而去。
他宛若身姿轻巧而敏捷的鹿,蹄子灵活而有力,白大褂们纷纷伸手拼命拉住他翻飞的衣角,却被他敏捷地躲避而开。
越过走廊里闻讯而来的徐容,越过助理和秘书,突破森严的防守,颜铃近乎是一个飞跃,最后竟直接扑进了沉静伫立于人群末尾的周观熄怀里!
“周观熄!”
像是攥住唯一一棵救命稻草,他仰起脸望着周观熄,强忍着眼眶的酸热:“他们现在要在我的身上扎入针头抽我的血,然后就要取走我的内脏和脑子了,之前在那些小老鼠身上做的事情,他们真的马上要在我身上实施了!”
一路狂追而出的研究员们,见此刻他缩在周观熄怀中,纷纷停下脚步,一时间面面相觑,神情堪称诡异。
半晌后,周观熄缓缓抬起头:“内脏和脑子?”
麦橘哆哆嗦嗦,百口莫辩:“这,这这些是颜先生自己的推测,我们只是想像平时对待临床患者那样取一些简单血样,不可能真的伤害到他的。”
这场景其实真的很诡谲了:一个医药公司里的清洁工质问高级研究员某个机密项目的内容,而研究员不仅飞快做出回答,甚至还答得战战兢兢。
但此刻魂飞魄散的颜铃,早已没有心力注意到这些细节。
他躲在周观熄的后面,把男人宽阔的肩膀当作盾牌,探出半个脑袋与麦橘争辩:“一开始你们说只要头发,后来又要了唾液,现在开始准备抽我的血了。谁能保证以后,你们不会越来越得寸进尺?”
他的逻辑缜密,推断合理,麦橘嘴巴张张合合,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颜铃警惕地露出一双眼睛,继续追问道:“而且,我先前配合你们做了那么多研究,又提供了那么多东西,你们忙忙碌碌折腾了半天,却连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研究出来吗?”
“这的确是我们的能力不足。”
一旁静默的徐容终于开口,给出了教科书级别的答案:“涡斑病的病理机制本就复杂,目前我们仍没有实质性的进展,这是我的失职,我向您道歉,也再次承诺,违背您自身意愿的事情,我们绝对不会逼迫你做。”
她这番话确实挑不出任何的问题,颜铃静了一会儿:“如果我这次给了血液,你们就一定能研究出来东西吗?”
“答案是,我们也不知道。”徐容叹息一声,“但是综合目前的结果来看,血液相比其他类型的样本,可能会提供更多的信息,或许——”
始终沉默的周观熄突然开口:“徐总。”
“今天要不就到此为止吧。”他望向徐容的脸,语调平缓,“我先带颜先生回去休息一下,怎么样?”
颜铃怔愣着抬眸,望向周观熄的脸——为了保护自己,周观熄竟然……敢直接冲撞他的顶头上司?
而更令他意外的是,被打断的徐容,竟然没有露出任何愠色。
徐容静默良久,微微一笑,“颜先生,今天是我们唐突了,相信除了取血之外,我们还会有更好的研究方法。您好好回去……”
然而下一瞬,周观熄察觉到攥着自己袖口的那只手,悄无声息地松开了。
“算了,你们来取吧。”颜铃突然小声地说。
空气顷刻凝滞,研究员们对他态度的骤变感到意外,惊诧地互相交换视线。
周观熄眉头微动,低头看向男孩依旧煞白的脸。
“……要取就快来取。”颜铃低着头,目光失焦地落在地板缝隙间,自言自语似的低声嘀咕:“趁我没有后悔之前。”
血最后取的是指尖血。
颜铃完全无法注视取血针,全程把头埋进自己的手臂里,针一刺入,肩膀一抖,像小动物一样呜咽出声。
最后抽抽搭搭吸着鼻子,捏着手上的小棉花球,仿佛被抽走的不是血而是全身的力气,牵着周观熄的袖口,才勉强走出了实验室。
坐在车上时,伤口其实早已愈合,但他依然紧紧捂着小棉球,低头倚在车窗上,默不作声,周观熄的话也不回,司机老谭的问好也一并无视。
颜铃想要挽救这个世界的现状,和他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很害怕这些白大褂们,是并不冲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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