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魔尊他又疯又宠(谷雨不晴)

苏渊摸出厉墨尘给的那块玉简，狠狠地往地上摔去。
神识应声而出。
苏渊深吸了一口气，倾身抱了抱神识。
“大魔头，我要走了。”
神识眼尾微微撩了撩，声音染上阴冷不悦：
“走？”

苏渊拉开两人距离，盯着他的眼眸：“我想跟你说件事。”
“嗯，你说。”神识的神色在瞬间恢复温和。
苏渊盯着他温和的脸，还有那眉眼间笼起的暖意，心更加痛了。
“大魔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来这里的任务就是攻略你，如今任务完成，我要被送回去了。”
话说出来，苏渊小心地查看神识的脸色，见他脸上依旧保持和善的暖意。
苏渊心情复杂，心疼得不得了。
“大魔头……”苏渊伸手抚摸他的脸，满眼心疼与眷恋。
神识见状，嘴角弧度缓缓收起，神色变得痛苦：
“没有你，我会疯的。”
“阿渊，留下来好不好？”
苏渊指骨微蜷，眼尾瞬间红了，摇了摇头：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神识眼神变得更加可怜：
“阿渊……”
苏渊轻叹。
“阿渊，你拿我当什么？”神识忽然问。
苏渊愣了一下。
他拿厉墨尘当什么？
攻略对象？可他一开始根本不想做任务，只想逃离。
恋人？更不可能，大魔头囚禁他，还欺负他，才不是正常恋人。
那是什么？
虽然现在大魔头对他很好很好，也为了他改变许多，变成一个如同神明般矜贵的人儿。
“大魔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要走了。”
“不，这很重要。”
神识是厉墨尘的一抹分身，有着与他相同的偏执性格，而且他所发生的一切，厉墨尘都能感应到。
神识忽然凑近他，轻声道：
“可是我把阿渊当做爱人呢，既然是爱人，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苏渊愣住。
厉墨尘一直拿他当做爱人吗？是那种呵护在手心过一辈子的人吗？
“阿渊，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我喜欢你，喜欢到可以为你改变，可以放弃让六界血流成河。”
神识轻抬起苏渊的下颌，神色温柔得诡异。
苏渊莫名打了冷颤。
“阿渊，你走不了的。”神识的声音带着可惜。
苏渊微蹙眉：“你就算再厉害，难道可以与……”
可以与系统抗衡吗？
不可能！
他轻推开神识的手，叹息：“别傻了。”
神识却固执地追问：“阿渊的选择呢？是留下还是把我一个人抛弃在这里？”
苏渊的心狠狠刺痛了一下。
“大魔头，我怎么舍得再留你一个人呢？可是……可是我们都没有办法与天道对抗啊。”
“阿渊，我的阿渊……”神识轻搂他入怀，一遍又一遍亲昵地喊他的名字。
在苏渊看不见的地方，神识眼神逐渐迷离炙热。
他想留一个人，岂是天道所能阻拦的？
【遣返即将开始，十……九……八……七……】
苏渊用力闭上眼睛，听脑海中的倒计时，轻声道：
“大魔头，不要再委屈自己改变了，做你自己吧。”
时间仿佛过去很久很久，鼻端的花香消散。
苏渊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一团柔软的棉花中，漂浮着，没有落脚点。
他疲倦得不想睁眼。
他努力把一切当做做梦，忘掉梦里的一切，大魔头、云水、绝霜、暮山、沈凌云，林风眠……他们所有人。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苏渊沉沉地闭上眼睛。
画面一转，秘境开启之日。
厉墨尘勾唇，垂下视线看向昏睡的苏渊。
眼神病态痴迷。
“睡吧，我的阿渊，无论谁都好，没有人能从我身边把你夺走。”
他心情似乎很好，周身有金色与黑色两种气交叠缠绕，举手投足间便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尽管他身上的法衣被血水浸透，仿佛在血水中浸泡过，无数细小的伤口隐藏在更大的血肉模糊中不易被察觉。
冷白如玉的脸庞粘有血迹，额前垂落几缕白发，显得孤寂又落寞。
可他的唇角却浅浅勾起，抱着怀里沉睡的苏渊，好似就能抚平一切伤痛。
一步迈出便从秘境回到了寝殿。
轻轻地把苏渊放在柔软的床上，他俯身轻唤：
“阿渊，我的好阿渊，该醒来了。”
迷迷糊糊中，苏渊感觉有人在喊自己，他下意识嘴里嘟囔一声。
带着困意的嘟囔莫名奶气，有点可爱。
厉墨尘心里欢喜，抬手勾了勾他冒出来的猫耳朵，轻笑了声：
“要参加第二场比试了。”
苏渊猛地惊醒：“考试？什么考试！！！”
睁眼对上满头银发的男人，苏渊的心狠狠收紧。
“大魔头，你头发怎么了？”他想伸手去触碰，却听见熟悉的铃铛撞击声。
苏渊抬手，小脸瞬间就垮了。
“大魔头，为什么又绑着我？”
厉墨尘用那双染满鲜血的手轻抚他白嫩的脚踝，声音带笑：
“你说为什么？阿渊玩了这么久，玩够了就想跑吗？”
“没有，我没有要跑。”苏渊委屈。
他也没法跟系统对抗啊。
厉墨尘曲指轻蹭他的鼻梁，小动作满是宠溺：
“没关系，回来了就好。”
苏渊心里一阵害怕：
“大魔头，你对系统做了什么？”
厉墨尘淡淡地道：“没什么，打一顿就好了。”
苏渊尝试呼叫系统，却没有回应。
“我睡了几日？这是什么地方？”
厉墨尘：“十几天，这里是万仙盟总部。”
十几天？
苏渊脑袋有点迷糊。
所以他们从秘境中出来了？第一轮比试结束了？
他为什么没被系统送走？
“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要处理。”
刚拿回神力，且受了重伤，他需要好好打坐调理一番。
厉墨尘握住苏渊的手心，在他头顶落下一吻，给他盖好被子。
冰凉的银发垂落拂在苏渊颈侧。
他反握住厉墨尘的手，“大魔头，所以你平安拿回神力了吗？”
厉墨尘瞧着他眼底的担忧，抿唇笑了：
“我没死，是不是很失望？”
苏渊咬牙，抬脚踹去：
“是啊，我巴不得你死……唔……”
他脚踝被按住，厉墨尘单手扣住他的手腕，顺势压下。
吻的纵情肆意，欲乱情迷。
腕间银铃发出猛烈撞击。
床，疯狂震荡。
过去了许久，大魔头明明浑身浴血，体力却持久得惊人。
而且经过这一晚，某魔头身上的伤似乎还被治愈了。

“盟主。”执事掌门语气中有掩不住的兴奋。
真不愧是他们盟主，神魔两道双修，如今是神魔共体，令六界俯首称臣指日可待。
“苏家主已等候多时，还有他两个儿子一并来了。”
厉墨尘皱了皱眉头：“本座不是说让他一人来吗？”
执事掌门立刻道：“那属下把他们赶走。”
“不必。”厉墨尘淡漠挥手，落座，“既然来了，一同进来吧。”
执事掌门：“是。”
他要走，又回头担忧问：“盟主，您身体……”
厉墨尘神色淡淡：“无碍。”
那日他进入蓬莱神境后，立刻激怒里面的禁咒恶灵，刚经历天劫的他对付恶灵属实有点吃力。
他确实也做好了死的准备。
即便是死，在死前也要与蓬莱神境共同毁灭，他宁愿将上古神力摧毁，也不愿再落入他人手中。
濒临死境前，他感应到神识被放出，并且听见苏渊对神识说要走了。
苏渊怎么能走？
苏渊即便要走，也该与他一起远走。
即便是死，他们的尸骨也要纠缠在一起。
人在极度刺激下会产生无限潜能，他气势暴涨将恶灵碾压。
又在蓬莱神境吸收上古之力足足十三天，在秘境关闭前，他找到昏迷的苏渊，并带出了秘境。
至于为什么苏渊没被传送走，当然是因为厉墨尘的骇人力量，足以改变这方世界的天道规则。
他本身就有强大的自愈能力，再加上昨晚与苏渊的双修，此刻精神好得不得了。
若是叫旁人看见，只会觉得他是怪物。
他确实是怪物，他是神分出的一抹神识凝聚而成，吸收天地至纯灵气长大，体内又有最纯粹的上古神力，他本身就拥有不可摧毁的肉身。
死对于他而言，除非是比他更强大的神与他同归于尽。
执事掌门出去后，又进来三个人。
领头的那个是苏家主，身后左右各跟了苏锦晟和苏锦承。
苏锦承是老大，周身却毫无灵力波动，是个不能修炼的凡人废物，站姿松散，用鼻孔看人，显然是被惯坏了。
当他看见厉墨尘时，一对傲慢眼神瞬间就聚焦在那张绝色容颜上。
油腻猥琐的目光让厉墨尘眉毛拧得更紧。
苏家主外表看起来还算正派，留着小胡须，原本与魔族势不两立，但见识过厉墨尘渡天劫后，立刻变了嘴脸。
“在下苏铭，见过盟主。”
厉墨尘掀起慵懒眼皮，随意撩过来一眼，而后淡淡开口：
“听闻苏家主有三位公子，今日怎只见两位？”
苏家主还未说话，苏锦承抢先开口：
“盟主是说我那个不争气的三弟吗？他啊，自幼被宠坏了，竟然把主意打到魔尊头上，这不？前几个月他尾随魔尊进入秘境，至今未出来，估计是死在里面了。”
“没有！”苏锦晟语气郁闷，“三弟没死，还成了青云宗掌门亲传弟子，我在第一轮比试碰见他了。”
苏家主不明白为什么厉墨尘会提起苏渊，只得用眼神让两个儿子住口。
“让盟主见笑了，我那三儿子不争气，竟然对您存有非分之想，我与他自此断绝父子关系。”
苏锦承眼睛瞪大了些：“爹，他就是魔尊？”
“住口！”苏家主低声呵斥。
苏锦承看向厉墨尘的眼神愈加奇怪。
偷偷摸摸，猥琐，兴奋。
厉墨尘拧眉嫌恶。
他找到苏家主也不是为了让苏渊认祖归宗，而是想确认一下苏渊说的是不是实话。
如今看来，原来的“苏渊”极有可能已经死了，才会有现在的苏渊。
不过是死在哪个节点呢？在他们有肌肤之亲的时间点之前，还是之后？
回去要好好问问苏渊。
念及此，厉墨尘不禁想要知道苏渊原来的世界是什么模样？
有没有亲人朋友？他会不会思念原来的世界，还有那里的人和物？
“苏家主，本座找你来，是同你商量一件事。”
这给苏家主吓得，慌忙弯腰。
“盟主这是哪里话，您有话吩咐一声就行。”
厉墨尘身子往前倾了倾。
“大比过后，本座要娶苏渊，你……”
厉墨尘还没说话，苏家主忙接话：
“我明白，比试后，我就将苏……渊儿接回家。”
厉墨尘眼神淡淡：
“阿渊会回青云宗，本座会从青云宗将他接走，至于你，到时备一份贺礼就行，别让阿渊寒心。”
苏家主的胡须颤了颤：“可自古以来，婚礼要有自家长辈主持……”
“苏家主是觉得青云宗不配？”厉墨尘哼笑了声，打断他的话。
他面色寡淡，看过来的目光却让人遍体生寒。
苏家主顿觉自己说错话，忙僵硬地连连点头改口：
“渊儿是青云宗掌门亲传弟子，青云宗是名门正派，配得上，当然配得上。”
厉墨尘唇角微微勾了下：
“既如此，苏家主回去好好准备，本座会让人给你送请柬，希望你备的贺礼不会让阿渊失望。”
话落，消失在原地。
整个大殿只有苏家主急促的呼吸声。
在空旷的白玉地面传出去很远。
苏锦承拧眉：“还真让那个废物杂种弄到手了，他有什么好？”
“你闭嘴吧。”苏锦晟虽然也不喜苏渊，但不至于像他这样痛恨厌恶。
“爹，你跟大哥回去，我还要参加第二轮比试。”
苏锦晟说完，快速离开大殿。
苏锦承撇嘴：“装清高，明明就很嫉妒三弟。”
“闭嘴！”苏家主怒斥，眉眼间却满是愁容。
他究竟要准备什么样的大礼才会让厉墨尘满意，且不会让家里闹翻天呢？
偏偏苏锦承在旁边道：“爹，你说，三弟知不知道是你们故意把他放入秘境，且收买了那个化神老怪，在药里面掺了毒……”
“住口！你住口！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苏家主额头瞬间冷汗直流。
他也是一时糊涂听信了现在夫人的话，说什么苏渊是天生的扫把星，克父母兄弟家族气运，因为苏渊的出生，苏家才会逐渐没落。
只有苏渊死了，苏家才能重振雄风。
明明是剧毒，他想不通为什么苏渊没死，还把魔尊给弄到手了。
现在他只祈祷厉墨尘不会发现这件事，否则，他，还有整个苏家，都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苏家主念及此，快步赶上执事掌门，问道：
“恕我无法猜透盟主的心思，不知备多大的礼才合适？”
“你家不是有灵矿吗？”执事掌门耐心地指点他。
苏家主点点头：“好好好，那就给出去几个……”
“几个可不够。”执事掌门摆摆手，“得是全部。”
苏家主：“……全部？”

苏家主懵了。
他们就是靠着那些灵矿才在修道界有立足之地，尤其是近些年他家小辈一个个都不争气。
这要是把灵矿都送出去，他们苏家就完了。
执事掌门“啧”了声：
“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区区灵矿都不舍得，我好心提醒你，你对苏渊向来不待见，还不趁机讨好他，以后当心被仙门百家孤立。”
苏家主忙弯腰连连点头：
“您说到对，我这就回去准备，只是不知婚期是何日？”
“还没决定，等大比结束后再说。”
执事掌门说完，离开。
苏锦承立刻上前，咬牙切齿道：
“爹，他果然惦记咱们家灵矿，早知道就该让他死在家里。”
“你可闭嘴吧！”
苏家主额角青筋直跳，再三叮嘱：
“我警告你，别想着在魔尊眼皮子底下动苏渊，否则连我也保不住你。”
苏锦承不以为然：
“他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是我弄死了人。”
苏家主绷了绷下颌：
“你消停吧，别再给我添乱了。”
之前苏锦承调戏凡界公主的事，硬是送出去了几个灵矿才把事情摆平。
如今又要用灵矿送礼。
完了，苏家真的要没落了。
苏锦承挑了挑眉梢：
“不是还有二弟，二弟若能在比试中夺得魁首，那群人还不上赶着巴结。”
“你懂个屁！”
苏家主忍不住爆粗口。
苏锦晟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侥幸通了第一关，但凭他对自己儿子的理解，绝不可能得魁首。
至于苏渊，那就更不可能了。
苏渊几斤几两，他清清楚楚，就跑得最快，而且那套疾驰术还是他亲自教的。
说来惭愧，这是苏渊母亲唯一要求他做的事，自苏渊母亲死后，他一直都冷落了苏渊。
甚至跟旁人一样，认为苏渊是扫把星。
盟主寝殿。
苏渊在脑海中呼叫系统。
【统子，在吗？】
系统“滋啦滋啦”的上线，语气委屈：
【宿主，我太难了。】
苏渊嘴角抽了抽：
【大魔头真打你了？他怎么打你？用数据线吗？】
系统哀怨：
【厉墨尘他……他竟然可以徒手把我从你脑海中揪出来。】
苏渊：……
这有点逆天了。
系统仰天长叹：
【他强行把你留下来，我该怎么跟主神大大交代，呜呜呜……我也回不去了。】
苏渊安慰：
【没事，等我死了，你就能回去了。】
系统更加崩溃：
【死？厉墨尘说要把寿元分给你，他与天同寿，不死不灭，你也就不会死。】
苏渊沉默，感觉怎么安慰都是徒劳。
【那你，现在怎么办？】
系统从他脑海中跳出来，化作身形高大的黑狗。
【不知道，先填饱肚子再说。】
苏渊摸了摸储物袋，不好意思：
“没了。”
黑狗圆溜溜的黑眼睛淌出泪水。
苏渊立刻弯腰穿鞋：“走，去街市买，想吃什么都买给你。”
系统竖起尾巴，屁颠地跟在他身后。
第一轮比试后，直接淘汰出去几百人，剩余三十人晋级第二轮。
第二轮比试时间在明日，是以，今日街市有许多人，闲逛聊天放松心情。
苏渊站在卖糖葫芦的摊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