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旦对方获奖，冯曾猜测，他的通稿里大概率就要出现林渊的名字了。
毕竟对方确实是“战胜”了林渊获得的奖项。
林渊：“……哇哦。”
冯曾或许想太多了，不过在林渊的职业生涯里, 经纪人确实经历了许多，圈内很多事和林渊无关，却足够经纪人掌握相应的经验。
“不过他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冯曾压低声音，同样没有把覃秋放在心上，“知名度涨了，不代表片方一定愿意用他。”
林渊是拥有足够的观众缘之后才去闯荡电影圈的，他和覃秋的路线恰好相反。
电影演员们或许瞧不上从电视剧圈一步步发展、积累起人气的演员，但从投资者的角度看，这些演员却相当受欢迎。
至少观众愿意为他们买账。
而覃秋这种，观众却未必愿意买账。
覃秋拉踩何勉的通稿发了不少篇，何勉的经纪公司也不是吃素的，倒也回击了几条。
这次机会对覃秋很重要，对何勉有何尝不是？
双方打得有来有回，何勉经纪公司发通稿时也颇为慎重，因为一不小心，覃秋那边就能把何勉打造成爱欺负人的形象。
从咖位上来说，何勉当然高于覃秋。
而何勉红的时间也比覃秋长，因而相对而言，他遭遇的恶感也更多。
“越来越热闹了。”林渊感慨道。
但最热闹的时候还数——两人的交锋到白热化阶段时，叶流川宣布和经纪公司解约。
Wink解散之后，叶流川一路发展平平，和他本人的期待值相差太大。
从林渊这种内行人的角度看，他经纪公司对他可谓仁至义尽，该给的资源给了，叶流川出事的时候，公司能捞也想办法捞了。
可从叶流川的角度看，却是经纪公司耽误了他的发展。
他如今几乎已经没有粉丝了，不过，多少还是有一些自《明日星途》起就把它当做白月光的支持者。
叶流川一心离开Wink，促成组合解散，除了他自己有单飞的想法之外，也因为粉丝的期待。
但叶流川并未实现这份期待。
在这部分粉丝眼中，叶流川也是被经纪公司耽误了。
对于叶流川的解约，粉丝们相当赞成。
而就在这个时候，叶流川爆出了签约公司以来、自己遭遇的种种不公平待遇，包括想演的角色、想接的代言被公司主动推了。
以及——经纪公司的某位大咖，对叶流川进行过压迫与霸凌。
叶流川没有点名道姓，只是隐晦提及了。
当初Wink解散的时候，论人气，他在团内数一数二，口碑不错，也有影视资源，怎么会沦落到现在的境地？
叶流川狠狠卖了一波惨。
看到新闻的林渊：“……”
“在我印象里，他经纪公司不是挺给力的吗？”林渊记得很清楚。
“以前是挺给力的。”冯曾道，“所以他把矛盾对外，对准了你。”
“后来经纪公司不给力了，不过在那种情况下，他经纪公司已经算不错了，他没了人气，又上了年纪，作品也有限，经纪公司捧其他人不是很正常吗？”
冯曾忍不住感慨：“说到底，叶流川还是叶流川啊。”
在冯曾眼里，叶流川和谢渝属于同一类型。
经纪公司、粉丝无论为他们付出多少，只要有一点不符合他们的要求，他们就很不满，生出无数怨怼。
对他们好的地方，他们永远记不住，可一旦哪里不好了，他们就铭记于心。
明星解约的时候，和经纪公司不产生矛盾是不可能的，卖惨也是情理之中。
无论如何，叶流川只是签约艺人，他的前途掌握在经纪公司手中。
问题在于，叶流川表达不满的时机选择得相当巧妙。
恰好在覃秋的通稿密集拉踩何勉期间。
叶流川作为同公司的艺人，给予了何勉致命一击。
叶流川口中那位对他进行压迫与霸凌的大咖还能是谁？
他经纪公司也只剩下何勉这一位大咖罢了。
一时之间，何勉两面受敌。
就算他的粉丝极力验证叶流川说的是假话，但何勉咖位确实高过叶流川，以何勉的能力，欺负叶流川可谓轻轻松松。
网友们的逻辑很简单，何勉有能力欺负＝何勉必然会欺负。
林渊：“……”
他觉得何勉也不容易。
林渊和叶流川打过交道，所以他觉得对方粉丝的逻辑也挺神奇。
当初好像也说过他欺负叶流川之类的话。
总之，林渊咖位比叶流川低，所以林渊欺负叶流川，何勉咖位比叶流川高，所以何勉欺负叶流川。
省略号才是林渊的母语。
“也是我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林渊好奇道。
“放心吧。”何勉完全不放在心上，“外面的不好对付，自家人对付起来就容易了。”
在林渊记忆里，叶流川是个黑料挺多的人——事实也确实如此。
连他这个外人都知道，经纪公司那边自然更是清晰。
没过几天，林渊就看到了叶流川满天飞的黑料。
林渊对对方的了解还集中在《明日星途》时期，他和田屹都清楚，叶流川不是什么好人，可以用伪装者来形容。
事实证明，他对叶流川的了解还是太浅薄了。
由对方经纪公司来操作的话，揭穿的现实……更刺激。
具体总结，就是叶流川距离法治咖只有一步之遥。
“到底是什么让他有勇气先发难？”
林渊和田屹蛐蛐上了。
这事和何勉讨论毕竟不合适，想也知道，其中必然有何勉经纪人的手笔，林渊大咧咧上去问，有点太伤人自尊心了。
和田屹说就不一样了。
田屹不混演员圈子，这两年也不太参加综艺，基本都是在跑音乐节和巡演。
两人犹如乡下人，在手机里点评着叶流川的骚操作。
叶流川在经纪公司待了不少年，《明日星途》那会儿对方就签的这家公司。
经纪公司对他的爆料从《明日星途》就开始了。
林渊穿越至今的一桩悬案终于得到了解答——Wink的出道权，确实是买下来的。
那时候叶流川的人气也在前八，成功出道自然毫无问题，可就算这样，为了确保他出道，同时在出道夜获得不错的名次，他的经纪公司对《明日星途》节目组输送了利益。
连叶流川这种排名稳进的，经纪公司都花了钱。
谢渝那种原本一直在10名开外，突然之间跳到出道组的，真的是“凭自己的实力”出道的吗？
这个时候再想糊弄观众，已经糊弄不过去了。
或者说，在Wink的出道夜，就有很多人对此心知肚明。
包括林渊稍稍翻红，一群人嘲讽他碰瓷Wink的时候，恐怕也有很多人清楚，林渊确实该拥有一个出道位。
只是那时候，Wink还有很多粉丝，谢渝也有很多粉丝。
林渊在出道那一夜写满的遗憾、流下的眼泪……都是可以被轻易忽视的东西。
只因为他不够红罢了。
没有人会替他伸张正义。
而现在，正义之所浮现水面之上，只是因为叶流川和经纪公司闹崩了，只是因为——这群昔日爆红的Wink成员，如今已经没有多少支持者。
“对林渊来说，对因为种种原因失去出道机会的成员而言，这是改变他们一生的残酷。”
“真的水落石出了。”
“很多人都说，林渊红了，所以无所谓，但林渊那时候吃的苦，又有谁来赔呢？”
林渊已经不需要Wink的人气，也不需要可怜，但粉丝们依然为他觉得遗憾。
失去了那几年，林渊依然可以站在娱乐圈的巅峰。
可如果林渊多出那几年的机会呢？以对方的实力，只会发展得更好吧。
娱乐圈里的一切都是未知之数，林渊现在的实力与荣誉，粉丝们已经不能更满意，对他来说，现在或许就是最好的。
然而，粉丝们是爱林渊的。
既然爱着他，自然就觉得，他可以拥有更多机会，他本可以更好，这是追星过程中不自觉间产生的亏欠心理。
从Wink顺利出道，林渊未必就会更好——毕竟，谁都能看见，Wink那几位出道成员的发展也只是平平。
但粉丝们就是会这么想，就是期待林渊得到更多。
但遗憾还是产生了。
叶流川谢渝他们这些人所浪费掉的东西，对于没有成功出道的选手而言，是拼命去捡都捡不到的宝藏。
他们也没法赔偿任何人。
除了《明日星途》相关之外，林渊还知道了，爆料何勉接触过《权臣》的也是他，某剧拍摄期间，疯狂拉踩女主角的也是他，为了他能接触某个资源，经纪公司疯狂给某位已退圈的男演员放黑料。
以及……各种黑料若干。
林渊：“看不出来呀。”
“啧。”田屹只感叹，“Wink还没解散的时候，我和他们参加同一档节目，他们只当不认识我，后来上了台，主持人cue我们是同一档节目出来的选手，叶流川说我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的朋友就那么不值钱吗？”田屹忍不住发白眼的表情，“妈呀，现在想想，幸亏我只是他装的朋友，不是真朋友。”
“他的真朋友好像都挺惨的。”
林渊和田屹同时看着经纪公司的放料，在爆料里，那些被叶流川疯狂坑的，还真都是他的朋友。
别人他反而不坑，专门坑朋友。
“啧啧。”林渊也忍不住感叹了，“估计得等颁奖结束，这出闹剧才会结束。”
幸亏他今年不是主力。
网上同情林渊的声音还挺多，但对林渊来说，不管是《明日星途》相关，还是Wink相关，都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一时半会儿好像消停不了啊。”林渊仰面朝天，“没必要争成这样吧。”
“对你来说无所谓，人家可不这么认为。”冯曾搓了搓手指，“好吧，我也确实该找点事做了。”
“什么？”
“你就等着吧。”经纪人语气随意，“这么闹腾下去也没意思了。”
叶流川算是被经纪公司打趴下了，没有再说多余的话，不过冯曾也并不喜欢林渊那段历史被翻出来。
林渊刚红的时候，他或许还需要这些同情票。
但现在，林渊早已不需要了。
他能够走到现在，靠的是足够多的努力和足够多的幸运，和《明日星途》无关，更不是“因为《明日星途》放弃了林渊，林渊才有了如今的咖位。”
谁要感谢《明日星途》？
至少经纪人自始至终没有这种想法。
冯曾没告诉林渊他要做什么，但没过几天，林渊就知道了答案——
标题《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内容是“覃秋何勉你们俩可别打了，打着打着评委们反感了，把奖项颁给林渊和唐咏雷该怎么办？”
这篇报道还特意去采访了某位三大奖资深评委，这位评委明确表示，提名人在颁奖季的表现，也是他们衡量最终人选的标准。
三大奖自然看重演技，不过能入围最终提名的，都是演技达标的演员，在这种情况下，演员们要尽量展现出真善美的一面。
毕竟谁也不会把奖项颁发给恶人。
“表彰”这个词，既有表，也有彰。
世界终于安静了。
林渊默默给自家经纪人点了个赞，称赞对方干得好。
“你到哪儿找来的演员？”林渊好奇道。
“不是我找来的，是真的。”冯曾报了某圈内知名导演的名号，“他和我吃饭的时候说了，另外两个人打得太狠的话，他宁愿把他那一票给你。”
林渊：“哦吼。”
“人家没有骗你的必要。”冯曾道，“总而言之，现在麻烦终于解决了。”
林渊也能沉下心来忙自己的事了。
“其实我也没受太多影响。”
“嗯嗯，知道知道。”经纪人挥着手，态度敷衍。
演唱会相关终于筹备完毕，赞助找了，场馆定了，时间也定了，开票时间也确定了，《1895》和《009》专辑里的全部歌曲，林渊都熟到不能再熟。
“你说，会不会……开票那时候根本没人理？”
冯曾一巴掌呼扇到林渊的脑袋上：“没人理也得开，明白？”
“遵命。”林渊摆出敬礼的手势，“以及，你最近打人越来越疼了。”
“没办法，跟的艺人太讨嫌，我有什么办法？”
演唱会的主题叫“探险”，林渊看了开票公告，上面写的是，林渊对自己歌手生涯的回顾与感悟。
回顾他其实不太好意思说，只出了两张专辑的人，该叫什么“回顾”呢。
不过林渊确实有很多感悟。
这次演唱会，林渊选的都是室内场馆，毕竟他属于新生代歌手，和那种开得起体育场的歌手还不太一样。
但林渊也没刻意挑小场馆，都是一座城市室内场馆最大的那座。
这样粉丝抢起票来没那么难，室内馆的音响质量通常也不错。
就算没有人看，林渊也能负担得起亏损。
虽然他是第一次开演唱会，林渊也没打算随意敷衍，挑的都是最好的团队，舞美、视效、伴奏……圈内一线歌手开体育馆是什么配置，林渊基本也挑的什么配置。
他做好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心理准备，但内心里，林渊自然期待还有下一次。
他也是以此为动力写歌的。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原主唱歌的地点是嘈杂的县城商场，慢慢到了音综的舞台，再慢慢到了跨年演唱会、音乐节。
现在，演唱会也来了。
就算是林渊自己，也没料想过自己能走到这一步，但他一步一个脚印，确实就这么踏踏实实过来了，这当中也有许多困难，但大体还算顺畅。
第一场演唱会开票当天，林渊想着，自己先抢票试一试。
自己先抢了，就知道歌迷们愿不愿意买单了。
“你对自己多点信心。”经纪人又捶了他一下。
“别这样，我会傻的。”
“傻了也没关系，我养你。”
林渊一副感动的表情。
“我的意思是，把你所有的钱骗过来再养你。”
林渊默默投送过去一个白眼。
结果……林渊在倒计时一分钟的时候就守候着，看着秒针绕了一圈，抢票按钮终于可以点击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按了下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主要是林渊抢票经验不足，他没有提前输入身份信息和联系方式，等他点进去输入的时候，票已经被其他人给抢走了。
“？有这么抢手吗？”林渊感叹道，“我抢的甚至是山顶票。”
“说明你很受欢迎。”经纪人露出一丝笑容，“这样应该不用担心亏钱了。”
“内场票居然也卖完了。”经纪人拿起林渊的手机，现在开票已经过去了两分钟，无论内场还是看台，票都被一扫而空。
林渊这次演唱会的票价并不低，和其他一线歌手相当。
内场票一张达到了四位数，比音乐节贵的不知凡几。
“好牛啊。”林渊眨眨眼睛，“我是说我自己。”
“你确实该对自己有更清晰的认知。”经纪人道，“红还是红的，别小看了你自己，那两张专辑也挺好听的。”
“探险”演唱会开票后的半个小时内，微博和某书。
“到底是谁抢到了？！！！我定闹钟抢的，硬是一张没有！！！我恨！！我和所有抢到票的同担势不两立！”
“表示拉了一个七人好友群给我抢票，两个朋友抢到了哈哈哈哈，幸福！！”
“？？？楼上是不是在嘲笑我没朋友？”
“不是挺好抢的吗？我随手一抢就抢到了，我也不想炫耀，但就是随手一抢就抢到了。”
“暗杀楼上！！！楼上你等着，我顺着网线就来打你！”
桑梓狠狠松了一口气。
她运气很好，抢到了一张票，说起来，她除了有次买杂志运气不好，其他时候，她只要抢林渊的活动票，几乎是十拿九稳。
她连林渊本人都见过了，毕竟。
一般人哪有她这样的运气？
但桑梓觉得，“探险”的票也不该这么难抢，在她预期里，林渊作为演员更红一点，歌手嘛……只能算对方的兼职。
虽然现场确实很不错。
而她那位明明不是林渊担，却和她一起抢了演唱会门票的朋友告诉她：“首先，《009》挺红的，《009》还带动了《1895》的热度。”
“然后，你不知道，林渊参加篱笆音乐节的现场出圈可厉害了，视频网站上全是他的表演片段！”
看着桑梓惊讶的表情，朋友把地址发了过来：“这是其中一家视频网站，音乐板块这一栏，林渊的播放量全年第二。”
“全年第二是什么概念，你懂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