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在沈枢慈的预料之中,她又仔细观测了一下。
【这里的禁制和结界非常多,但梅欣所在地在靠近大殿外层的地方,我们不用深入。 】
沉枢慈一面传音一面在地上画地图,她点了点梅欣住的西侧厢房,抬眸道:这里的杀阵很多,幻阵、迷踪阵、剑阵,三阵互为阵眼组成一个无解的杀阵。
看着沉枢慈眉头紧锁的样子,沉昳容问了一句:你能把这些阵画出来吗?
沉枢慈没有废话,她拿起树枝就在地面写画。
对方速度很快,那杀阵很快就有了雏形。
沉昳容在一旁看着,突然制止:停,我有办法破解了。
沉枢慈正打算细化的手顿住。
眼前的沉昳容眼里满是认真的思索,和印象中的那个人没有区别。
这个人在阵法和剑法上的天赋还是这么恐怖。
沉昳容吐出一口浊气,她眼神坚定地望向挽星殿东侧,起身后向愣怔中的沉枢慈伸出手。
她在月下浅笑,“走吧。”
于是沉枢慈的所有顾虑和期许都融化在她的笑容里。
等到了地方时,沉昳容从自己的灵戒中倒出一大堆灵石。
沉枢慈差点被那小山堆似的灵石闪瞎眼睛,又看着沉昳容大手笔地用那些灵石摆着阵法。
她欲言又止地伸手,却看见沉昳容一个皱眉后又从灵戒里倒出一小山堆的灵石。
这次对方的表情里带了明显的不舍。
沉枢慈真的不行了,她忍不住问:宿主是抢了灵脉吗?
沉昳容正想办法破阵,她手里头灵石多,很多事情都比之前方便很多。
若是现在让她去破魔宫内宫的结界她肯定能破开。
不过这个阵法比内宫那个阵法还要复杂,她心中也有些没底。
为了保证成功,她又跑到空旷一点的地方,摸索着摆出了一个类似于眼前杀阵结构的小阵。
她研究得入迷,下意识忽略了沉枢慈的声音。
沉枢慈看着她认真摆弄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
离了宋音的沉昳容更像记忆中的样子,沉枢慈觉得这样也很好,宿主少了很多拘束。
【笑什么?这么开心。 】
宋音带着喘的声音就这么传进沉枢慈的脑中。
她的笑容骤然一收,回头看到的却是穿着一身破烂红衣的宋音。
沉枢慈印象中的宋音总是从容又强大的,眼前这样咬牙切齿浑身狼狈的宋音她还是第一次见。
但,沉枢慈爽了。
心魔跳过她直接看向前方的沉昳容,她牙齿咬得咯咯响,愤怒与脑中宋音的意识对话。
【我已经到了,你可以出来了。 】
宋音冰冷的声音里满是嘲讽:你不是很喜欢我的身体吗?
心魔一噎,它降生后的本能就是蛊惑宋音堕落,让宋音痛苦,还有趁机夺取宋音的身体。
它并不是喜欢宋音的身体,而是每个心魔都是这样做的。
心魔真的怕了,拿到宋音身体的那个瞬间她还很高兴,可被宋音折磨之后它只想退回去,继续当那个时不时出来恶心一下的心魔。
它有些崩溃地求饶:我不喜欢你的身体,求你出来吧!
宋音冷漠拒绝:不,你接下来的行动必须听我的,否则我有的是办法整治你。
心魔彻底没招了,它呆立在原地,脑袋中闪过十万个为什么。
它感觉自己变成了宋音记忆中那个叫车的东西,而宋音是她的驾驶员。
为什么会这样?难不成宋音是故意将身体让给它的?
心魔眼神一厉:我可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你可不要后悔!
宋音冷嗤:呵。
就在这时沉昳容感受到宋音的气息,她扭头一看差点将魂都吓没。
她将手中灵石一丢,三步并两步地跑到宋音面前。
这次她急得传音都没用,拉扯着宋音,看她有没有受伤。
“怎么会这么狼狈?我留下的东西并不会攻击你才对。”
现在的狼狈都是宋音弄出来的,心魔不好解释,它随意道:“只是摔了一跤而已,你是来救梅欣的?”
心虚的沉昳容支支吾吾道:“尊上。”
心魔心底的酸涩和脑中的声音一块涌起。
【让她回去。 】
宋音命令似的语气让心魔很是不爽,连带着对沈昳容也没了耐心,她一把抓住沉昳容的手,“回去。”
沉昳容挥开心魔的手,“尊上恕罪,这件事我必须要做。”
心底翻涌的情绪让心魔又有了呕吐的欲望,它开始急促喘气,背靠着树慢慢坐到了地上。
喘不上气,属于宋音的情绪让它喘不过气。
脑海中的宋音在喃喃自语。
【梅欣在她心里竟然如此重要……】
【为什么?那我呢? 】
心魔实在没忍住,它猛地干呕。
沉昳容更加担心,她蹲下拍着心魔的背,急切询问:“尊上怎么了!”
心魔难受得要死,再次干呕后它看着沉昳容那张着急的脸。
它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情绪的折磨,得了几分力气之后看着沉昳容的脸。
沉昳容被它看得僵住。
心魔忍住浑身不适,它认真看着沉昳容的脸,“做这种事你有考虑过失败的后果吗?”
沉昳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垂眸逃避这个问题。
心魔捂着肚子一脸苍白,脑中宋音的声音陡然大了狠多。
【你要干什么! 】
心魔才不管什么面子,为了不感受到那股让她难受的情绪,她继续训着沉昳容:“会死,你会死。”
沉昳容沉默,宋音这次给她的感觉不太一样。
沉昳容的表情变得委屈,看上去有几分可怜,要是宋音看见了或许会心疼,但心魔不是宋音。
它觉得很烦。
宋音总喜欢吃闷醋折磨自己,沉昳容的态度又很模糊。
从前作为心魔可以当乐子看,现在不行了。
于是心魔继续训斥,“是不是自己为了别人牺牲很高尚?是不是觉得你死了没所谓?”
沉昳容低下头,她小声道:“我没有。”
沉枢慈看不过去了,她忍不住挡在沈昳容身前,“你懂什么,凭什么这样对她说话。”
心魔受了太多折磨,沉枢慈出头更是点燃了它的怒火,它转头又开始说起沉枢慈。
“还有你!她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帮凶!”
沉枢慈猛然被怼,她不解道:“你今天没吃药?”
心魔呵呵一笑,带着一股平静的疯感:“你吃药!你全家都吃药!我受够你们了!”
沉昳容有些愧疚,“尊上,这事怪不到她身上,是我逼她来的。”
此话一出,心魔感觉心底的酸涩又开始排山倒海。
没忍住的它扶着树张嘴,“呕!”
见宋音实在难受,沉昳容哄道:“我知道错了,尊上和我先回去吧。”
心魔打开沉昳容的手,“骗子。”
沉昳容确实骗人了,她想先将人哄下去。
心魔的手不受控制地捂住嘴巴,可它骂上了头,所以用左手将捂嘴的右手强行拉了下去。
心魔抓着沉昳容的肩膀摇晃,“你听好了!你如果死了!会有一个人难受到满地打滚!会难受到胃痉挛!会想方设法复活你!”
“你这可恶的女人!不准无视她的心意!你现在的行为就是在杀人!杀人!”
沉枢慈见自己的宿主变成了摇摇乐,她伸手拉扯宋音的手,“松开!”
沉昳容感觉自己的大小脑被摇得混在一起,她完全懵了,“尊上说的是游雨宁还是清璃?还是其她?”
心魔暗道一声不好,果不其然心底醋意又开始翻腾。
心魔怀疑自己会成为第一个被猎物情绪折磨死的心魔。
如果真是这样它估计会被写进书里。
即使过去千年万年,还会有人记得有个心魔是被醋意给熏死的。
那种事不要啊!
它咬着牙靠近沉昳容那张茫然的脸,恶狠狠道:“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装傻,现在你给我听好了。”
“那个人不是别人,是我宋……”
声音戛然而止。
月光下宋音的瞳孔慢慢褪去血色。
世界寂静,唯余二人相对。
宋音看了看周围,只有一个惊呆的沉枢慈在旁。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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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你的世界不会有这么多观众,但是……
现场:沉枢慈[裂开]
暗中观察组:梅欣、常远檀、云惠明、天道[捂脸偷看][吃瓜]
她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却被沉枢慈一把拉至身后。
沉枢慈眼里都是不赞同和警惕,“尊上喝醉了吗?”
月色下的宋音看起来十分镇静,仿佛刚才那个有些崩溃的不是她。
沉昳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场面, 她也切实体验了一回小鹿乱撞, 但因事发突然, 她不知如何回应。
好在沈枢慈挡在她的身前, 她才有机会梳理自己乱糟糟的情绪。
在沈枢慈的身后看宋音,对方的脸甚至比平常更加冷漠,看不出什么情绪。
沉昳容那边在胡思乱想,那边夺回身体的宋音也直接卡住了。
她没想到心魔会抵抗不住情绪反扑做出这样的选择。
看到沉昳容躲在沈枢慈身后一脸回避的样子, 她的眼神暗了暗。
抬起下巴,宋音重拾了魔尊的骄傲,“本尊没醉。”
言外之意就是喝了酒。
沉昳容知道对方的酒量有多差,尴尬笑了笑,“原来是喝了酒。”
忽略心底闪过的几分遗憾,沉昳容从沉枢慈的背后走出来,她伸手扶住宋音轻声哄着:“尊上,先回去。”
宋音站在原地没动, 她传音道:梅欣的事情本尊能帮你,不用逞强。
这话条理清晰, 不像是一个醉酒的人会说出的话。
沉昳容忍不住盯着宋音的脸看,记得上次宋音醉酒时是抱着她大哭大闹的,哪有这么平静。
沉昳容没忍住, “尊上真的喝醉了吗?”
宋音整个人僵住,在沈昳容的眼神攻势下她再次确认了附近没有其她人。
于是她冷漠的表情开始融化,下一秒就抱着沉昳容哭起来,“师尊!”
沉昳容猛然被宋音一挂, 她没稳住平衡被人压在草地上,因为她的后脑被宋音掌心托住,所以没磕在地上。
但是月黑风高,在别人睡觉的宫殿前面,这个姿势实在不是很雅观。
沉昳容伸手一推,但也没用力,“尊上先起来。”
宋音干脆就此耍起无赖,她使劲抱紧沉昳容,完全限制对方动作,“师尊,不要去,跟我走。”
宋音身上的热量将沉昳容包了个严实,这个月夜被这么一闹都温暖起来。
沉昳容一个抬头就能看见沉枢慈那张仿佛便秘的脸,她忍不住小声吼了一句,“看着干嘛!快帮我把她弄开!”
沉枢慈如梦初醒。
“哦,好。”
三个声音重叠成一声,在场三人俱是一惊。
沉枢慈扭头再看时月色下又出现了两个人影。
一个人头戴斗笠,蓝色的眼睛在夜里还发光,另一个瘦得皮包骨,笑一下还以为僵尸来了。
沉昳容、沉枢慈、宋音:……
来人正是梅欣和常远檀,梅欣从宫殿屋顶跳下来,身姿轻盈,随后伸手就将宋音给扒拉下来。
沉昳容看着师姐攥着宋音衣领的样子忍不住汗流满面,她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将宋音从师姐的手里抢了回来。
她的心已经完全凉了下来,她的眼神在师姐和常门主之间转了几圈,不敢置信地问:“你们什么时候?”
常门主笑意温柔,看沉昳容几人的眼神就像在看孩子,“剑尊踏入深夜拜访是为何事?”
她抬头看月,似有几分明悟,“此地月色不错,确实适合约会,我无意打扰剑尊大人,但至少挑个隐蔽的地方。”
说罢又指向那树林阴影处推荐,“这里就不错,不会被人看到,草叶也柔软,不会划伤。”
沉昳容感觉自己的脸快爆炸了,她赶忙打断了常远檀的自说自话,“停,我是来看你的。”
常远檀的声音充满了失望,“哦,原来是来看我,那请诸位进屋坐坐。”
沉昳容松了一口气,突然想起还揽着宋音,转头一看宋音睡着了。
醉倒了吧?希望她醒来之后不记得这一切,这太丢人了。
宋音没有意识,沉昳容只能将她抱了起来。
而在她将人抱起来后,前方带路的常远檀扭过头一看,随后露出欣慰的笑容。
沉昳容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她没忍住问沉枢慈:她这一脸嗑到了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沉枢慈叹气:她就是这样喜欢乱嗑,别在意。
夜晚宫殿里的花香更加浓郁,这些香味钻进鼻孔入侵你的大脑,甚至吞噬你的神智。
沉昳容唤风吹散一些后才清楚看清眼前的景象,她紧盯着常远檀的背影。
刚刚她产生了幻觉,幻觉将这座空旷黑暗的宫殿变成了明媚阳光下的花海,而眼前的常远檀变成其中唯一一棵海棠树。
海棠树长得很高 很粗壮,树下摆着一张石桌,石桌上已经摆好了酒。
树的枝叶遮住阳光,微风摇曳下一片桃粉色的花瓣落在杯中酒液中。
“到了,剑尊大人请坐。”常远檀轻笑着拉开凳子,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里是白天没来过的房间,一张红木方桌配着几张红木凳子,桌沿雕刻着一些人物,仔细一看还挺眼熟。
白天在那把琴上也看到过,但是这些人的姿态有变化。
这次在中心的是那个白纱蒙眼的女子,她似乎在跳舞,不过从神色来看很是拘谨。
梅欣坐在常远檀身侧,她盯着那些图样看了挺久。
见众人关注的点都相同,常远檀很是高兴,她慢慢坐下后却开始喘气,方才走的那几步似是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看着常远檀的模样,沉昳容想起了以前的自己,“门主不如先去休息。”
常远檀摇头,她看着沉昳容和宋音,乐呵呵道:“这太安宗的风水确实有点意思,小柳怕是要气炸了。”
显然对方误会了什么。
宋音还躺在沈昳容的怀里,沉昳容赶忙解释,“门主真的误会了。”
常远檀疲惫向后一躺,脸上的笑容染上更深的虚弱,“不必解释,是师徒还是爱人,我自有分辨,别扭的人我见过太多了。”
说罢常远檀从自己的灵戒中拿出一个小盒子,她将盒子推给沉昳容,笑道:“我寿数将近,估计等不到你们在一起的日子,这个就当做提前的礼金吧。”
沉昳容推拒,“真的不必。”
常远檀笑笑,“必物可治心魔。”
沉昳容推拒的手停了下来,她并不信任眼前的人。
沉枢慈看了一眼那个盒子后传音:宿主收下吧,她没撒谎。
沉昳容狐疑传音:真的假的?你靠谱吗?
沉枢慈尴尬道:这次真的没错,那东西虽不一定对心魔有用,但是吃了也不会有另外问题。
见沉昳容还是不信,沉枢慈开始发毒誓:真的!我要是骗你的话我就被雷劈死!
【雷根本劈不死你。 】
听着天道的风凉话,沉枢慈忍不住回怼:啊! ! !你闭嘴!我问你了吗!你是不是一直在看我笑话!
【不是一直。 】
沉枢慈更气了,她开始和天道互怼起来。
这些对话沉昳容当然听不见,见沉昳容不再回答,她犹豫一下还是将盒子收下。
“谢谢,若有能帮上忙的事门主请说。”
这不过是客套之词,但却给常远檀递了竹竿,她顺着竿就往上爬,“我确有一事相求。”
沉昳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如今也只好继续下去:“门主请说。”
常远檀咳嗽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愈加认真,“在我死后,想请您照顾一下我的徒儿。”
“你见过她,她叫姚珺,是个温柔的孩子。”
莫名被托孤的沉昳容有些懵,她看了看梅欣,可梅欣还在研究桌面上的花纹。
这人不是要将梅欣拖下水为自己脱身吗?
另外,沉昳容现在的修为还不如姚珺。
常远檀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她又咳嗽起来,颤抖着从袖子里拿出帕子捂嘴。
一阵撕心裂肺后,她撤下帕子,洁白的帕子并未染血,只是多了几朵粉白色的海棠花而已。
常远檀淡定将花朵包起塞进袖子里,“剑尊今夜不是来看我的,对吗?”
沉昳容总觉得自己被眼前的人看穿,她镇定回答,“门主怎么会这么想?”
常远檀一笑,“剑尊不必紧张,我并无恶意,只是剑尊并不好奇吗?”
说完常远檀将袖子一拉,本来应该是皮肤的地方变成了灰褐色的树皮,这应当是献祭的副作用。
将袖子拉下,常远檀又咳嗽两声,只是这次结束后她不再笑了。
“剑尊应该已经察觉,这整个九霄门就是一个献祭大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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