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利落翻身,骑在陆商身上。
现在他确定以及肯定,这些爱抚,已经超过正常朋友的程度。
盛夏眼睛里充满警告,这家伙是不是大半夜精虫上脑,把他当某个女人。
可惜他完全没有发觉,这个跪卧的姿势,实在没什么气势。
“我知道,你是盛夏。”
“那你还…”
盛夏被他的坦白气结了。
“我是想上来安慰你。”
“安慰?”盛夏觉得理由牵强,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我可不是什么小猫小狗。”
“我知道,你是盛夏。”
陆商极有耐心地跟他反复确认。
先不说这个了,盛夏动了动,贴合的地方传来温热的异样感。
糟糕,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起反应。
“起来!”他迅速翻身下来,离开陆商。
“干嘛?”身体温热触感消失,引得陆商心底一阵失落。
“陪我去打球。”
?????
盛夏还从未有过亲密伴侣,每次遇到状况,都是运动解决。
“我要虐死你这小子!”
盛夏看陆商好像笑了一下,但是表情不真切。
夜已深,球场上的人已经差不多散完了。
“1V1,敢不敢?”盛夏抬起下巴。
“来。”
见陆商不废话,盛夏很满意,这比他每次自己玩球有趣多了。
“你说,要是我赢了呢?”
“你说。”
“我赢了,你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可以。”
“任何条件。”
“没问题。”
看到陆商还没有意识到被自己带到坑里,盛夏心里开始美起来。
他喜滋滋把刚才的承诺录上音。
这下陆商真的跑不掉了。
但是十分钟后。
“这把不算,我还没找到状态。”
“诶诶,你刚才拐了我一下,犯规,再来一盘。”
“这盘不能算!”
“我不服,再来!”
陆商:“…”
他好像真的自信过头了。
盛夏坐在球场边大口喘气,还没从五战五败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好歹他的教练也是前国手,怎么碰上陆商…悬殊有些大呢?
陆商买水回来,就看见盛夏身子一摊,倒在球场边。
“给你。”他把盛夏拉起来。
看到已经帮他打开瓶盖,盛夏也不客气,“咕咚咕咚”一口气干掉半瓶,再顺便把剩下半瓶从脑袋上浇个透透,整个人清爽许多
“休息5分钟,再来一局。”
“还来?”陆商失笑:“这样下去,你明天起不了床了。”
“…”盛夏完全不想说话,他无法反驳。
“走吧,回去睡觉了。”陆商架起他。
“你的精力未免太好了吧。”
刚才陆商打球时也赌上了胜负欲,十分卖力。
可现在又像个没事人一般,连呼吸都是平稳的,盛夏还不忘偷偷看了一眼侧颜,如雕琢一般,俊美的不可思议。
“有吗?”陆商换了个话题:“那我赢了,有什么奖赏。”
也是,刚才自顾自谈自己赢的条件,好像都没考虑陆商。
“你想要什么,随便讲。”占人便宜不是盛夏的风格。
“告诉我,你之前那个梦?梦到了什么?”
“…”盛夏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的头偏到一边,想耍赖:“我觉得谁赢谁输都没确定,你陪我回去再来一盘。”
“好,我明天再陪你打,今天还是回去休息了。”
看到盛夏不愿意,陆商也没有勉强。
这下把盛夏弄得不知所措,他似乎感受到来自陆商的…宠溺。
虽然从小到大人人都顺着他,但是这种全心全意地宠溺,他还是感到新鲜和陌生。
两人一路无言回到宿舍。
盛夏重新冲了个澡,就草草躺下。
身体已经累得够呛,脑子却还是清醒着。
这怎么睡得着?
平躺着发呆,对着墙发呆,趴着发呆。
尝试过无数个姿势后,盛夏心里叹口气,天人交战几分钟,轻声开口。
“我梦见了秦曼阿姨,她是从小带我长大的保姆。”黑暗给了他一种安全感,他决定坦白。
“那你为什么会哭,她对你不好吗?”黑暗中对面床果然也没睡着。
“不是,她有一天突然被我妈通知离开家,我梦到的就是那个场景。”
“从会爬,会走路,会跑会跳,会说话,每一个瞬间都是秦曼阿姨在身边陪着我。而我妈妈,简直就是个笑话般存在,我甚至一脸都见不到她一面。”
“我记得有一年圣诞节,秦曼姨一大早给我精心打扮,哄着我穿上背带小西装,还给我头发喷了巨多的发胶,为了不弄脏衣服,我只能呆坐在椅子上,再后来足足等五个多小时直到天黑。”
“结果,你猜怎么样?我亲爱的妈妈匆匆赶来,就和我拍了合照便离开了,前后不超过五分钟,她甚至都懒得抱我一下。”
“而那张照片,也不过是她找盛世要钱的道具而已。”
“我十岁某一天,妈妈突然叫秦曼阿姨离开了,理由是我长大了,需要独立。”
“tmd什么狗屁理由,都是借口!”
“…”听到盛夏骂娘,对面没有任何回应,倒是又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盛夏正感到奇怪,陆商过来了。
他把自己塞到盛夏和墙壁之间的缝隙里。
没办法,盛夏往外面挪了挪,尽量给他让位置。
隔着一层薄薄的空调被,盛夏感觉到陆商温温的体温传过来,一时间他有些口干舌燥。
“这又算啥?你的安慰?”
“你还有这样安慰别人吗?”
“没有。”陆商一只胳膊搭过来。
许是回答令盛夏满意,或者夜已经深了。
盛夏总算平静下来,慢慢沉睡。
陆商突然睁开眼,嘴唇轻轻印在他光洁的额头。
“晚安。”
今天晚上有重大突破,他开始慢慢了解怀里的小孩了。
他试探地叫了一声,比蚊子还轻。
对方的指尖突然动了一下,吓得盛夏心脏漏跳一拍,赶紧把手抽出来。
再慢慢挪开架在他身上的大长腿。
“睡相这么差。”
等陆商醒来,盛夏已经神清气爽地坐在他书桌旁。
“你的早饭,不用客气。”
他虽然没钱,但是他发现陆商桌上的笔筒里,全是卷成一根一根铅笔棒的零钱,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盛夏吸着豆浆,装作不经意地翻看陆商的成绩:“乖乖,全是A+,请问你考过b吗?”
“从未。”
“呵呵到让你给装上了。”
陆商很受用,就当做是对他的夸赞。
“早知道请你当枪手了。”
“枪手?”陆商正在洗漱,手里的毛巾顿住了。
“是啊,我考试都是请枪手。”
看到盛夏一脸的无所谓,陆商表情有些不太好。
“大学课业又不难,自己读一读就好,请枪手就没必要了。”
“我哪有时间。”
他的时间是属于拍戏和玩耍的。
“以前的事就算了,从现在开始好好念书,自己参加考试。”陆商顿了一下,开口说道。
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管我!”
“喔?”看到盛夏逆反,陆商也不生气。
站在他身后,捏了捏他的后颈。
“你说要我不要管你是吧?”他俯下身,上半身压迫下来,声音很轻,气息喷在盛夏软软的耳垂上,引得后者一阵颤栗。
盛夏咬着牙“是”字说不出口。
不管他怎么行,往后扭转乾坤还要靠他。
为了将来,现在做点小牺牲也没什么。
“不是。”他咬牙切齿地回答,努力稳住自己。
“乖。”
看到陆商满意,盛夏偷偷松了口气。
“以后我来给你补习功课。”
“啪!”盛夏把自己的豆浆盒捏扁了。
盛夏觉得有点丧气,半阖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的。
殊不知,陆商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眼睛移开。
接下来的几天,盛夏就像找到世外桃源般,窝在陆商宿舍里。
定依依熟悉角色需要时间,他给导演打电话说明好情况,顺便给全剧组放个假,他也趁机休息一下。
“反正他不赶我走。”
盛夏觉得自己的脸皮越来越厚了,自己没说要走,陆商也就放任他留下了。
而是不仅不赶他走,每天还变着花样给他买好吃的。
陆商出门做兼职去了。
【他还真是个好人啊。】系统冒出来陪他聊天。
【一边照顾你,一边任务条蹭蹭蹭上涨。】
【达成任务简直易如反掌。】
“是吗?”盛夏显得兴趣缺缺,头上的任务条看都懒得看一眼。
“你是没看他,辅导个作业,居然跟我敲桌子。”
【他骂你啦?】想象一下陆商冷若冰霜的样子,系统也跟着害怕。
“没有。”盛夏心早就玩野了,学习不在状态,不过陆商到底是没舍得骂他。
【这么说来,陆商也不是看起来那么冷漠无情。】系统若有所思。
盛夏可不这么认为。
他承认,有时陆商会流露出片刻温情,但大多数的时候,这人还是冷冰冰的样子,所有说矛盾得很。
他刚想开口反驳几句,电话铃声适时响起。
是经纪人姜乐。
他不是叫她最近不要来打扰他吗?
盛夏皱起眉头,电话里姜乐督促他回公司一趟,理由什么也没说。
“不会是那个徐星薇来找麻烦了吧。”
盛夏没多想,驱车赶到自己所属的鲸鲨娱乐。
他平时极少回公司,一般都是自己找资源,公司有钱赚,也不曾约束他什么。
“干!果然被这个乌鸦嘴说中了。”
偌大的会议室里,已经零星坐上几个人。
长条会议桌,居中坐着鲸鲨娱乐总裁郑军,旁边的大腹便便的男人,盛夏不认识,徐星薇紧挨着男人,更妙的是沈峤居然也被叫来了,他和那伙人坐在同一边。
所以只有姜乐一个人坐在对面,显得势单力薄。
盛夏刚进门,男人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嘴里不满地“哼”了一声。
而徐星薇看到他,情绪再度崩溃,眼泪刷得流下来,惹得沈峤低声安慰。
盛夏不动声色坐在对面。
果然男人就是一顿输出,气急败坏的样子。
“你没什么要跟王总解释的吗?”
郑军眼看男人越说越激动,而盛夏只是沉默不语,甚至有些心不在焉,有些心生不满。
叫他来,就是解决问题的,这小子怎么不上道。
姜乐看到老板也动怒了,急得直冒汗,偷偷扯了扯盛夏的衣角。
哪只盛夏依然不为所动。
“都是我的疏忽,要不这样吧…”
姜乐心一横,打算大包大揽。
“你闭嘴,有你什么事!”
徐星薇厉声阻止姜乐出声,她看到盛夏吃瘪,心里不知道有多爽。
郑军也用眼神示意姜乐不要出声。
姜乐:…
盛夏舒服地往椅背后面一靠。
“我没有什么要解释的,王总说的都是事实。”
“事实!你也好意思承认!那你们这叫违约!严重违约!”
“你闹这么一出,传出去,星薇的名誉会受到严重影响。”王总将桌子拍得啪啪响。
之前官宣都配合了,戏拍一半被换人,这以后怎么在圈子混。
“她耍大牌的时候,就应该担心名誉啊。”盛夏状似无事地抠了抠指头。
“你什么意思?”王总此刻很不满意盛夏的态度。
“你血口喷人!说我耍大牌,你有证据吗?”徐星薇没料到盛夏谁都不怕,气得鼻子都歪了。
“我不需要证据,这戏是我投资的,我是要讲效率,是要赚钱的,谁要不好好拍,我都会换。”
“好了,好了!”郑军总算听明白个大概,看来也不是徐星薇之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完全无辜。
“盛夏,星薇我还是知道的,一直兢兢业业,不然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有这么多成绩,你有什么不满,可以沟通,犯不着大动干戈换演员,对谁都不好。”
“哼!”王总再次冷哼一声,也没有出声反驳。
“没办法,我已经决定好了!”
盛夏声音很轻,但是寸步不让。
王总被盛夏油盐不进气得身上的肥肉直发抖。
“当个投资方有什么了不起,我照样让你拍不了戏。”
王总直接威胁,划开手机,拨通一则电话。
“喂,是程清吗?”
他认识程导,盛夏有些意外地挑眉。
“我正式通知你,撤销这部戏里所有广告赞助。”
这话一出,对面的人显得十分着急,可来不及说几句,就被无情挂断。
王总露出胜利者的姿态:“怎么样?这就是你一手造成的后果,怨不得别人。”
“广告被撤,戏能不能拍完都是问题,这个女主角不当也罢。”徐星薇也开始咯咯咯地笑。
第一次,盛夏觉得这女子有点癫。
“小郑啊,你就这么宠着他吧,看哪天不把天给捅破了。”
王总还不忘讽刺郑军一句,这才带着徐星薇耀武扬威地走出去。
郑军无法反驳,埋怨得看了盛夏一眼,还得僵着脸送王总出门。
盛夏一直以来都如同挂靠公司,公司从来都没操心他,只管收钱。
所以,他也没有立场指责盛夏什么。
“你就不会服个软,道个歉吗?郑总都那么给你台阶下了。”
反倒是沈峤流露出不满。
这是他第一次担任男主角,抱着很大期待:“抽走这么大一笔资金,戏还怎么拍?徐星薇耍大牌的事,我倒觉得没什么。你瞎着急。”
“你要是现在后悔了,我可以去劝劝徐星薇,让她回来。”
“你们俩还真是真爱。”盛夏突然没来由地说了一句。
“什么?”沈峤愣了一下神。
“没什么。”盛夏无所谓地耸耸肩,自从知道他是自己悲惨人生的罪魁祸首,他巴不得沈峤和那个女人锁死,不要来沾边。
“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我们要尽快想办法弥补。”
姜乐还是拿出了她经纪人的职业素养。
郑军也翻出手机:“我找下哥们,至于能拉到多少就不敢保证了。”
看到大家为自己的事擦屁股,盛夏感到前所未有的烦闷。
这时导演程清的电话也进来了。
原来王总之前投入的资金仅次于他,就是不知道徐星薇是怎么找到这个靠山的。
“小少爷,这下真的玩不下去了。”
“我知道了。”
盛夏整个人有些蔫了。
他抬头朝向天花板,眼睛微闭,嘴角紧紧抿着,浑身突然散发冷漠的气息。
再睁开时眼睛已经清亮,重新恢复从容淡定。
“你们什么都不用做。”
其他人一脸错愕看着他。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盛夏补充了一句。
盛夏在一栋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前停了下来。
他看着大马路上车水马龙发愣。
半天回过神来,便不再犹豫,乘坐直达电梯至顶层。
这是盛世集团高层的专属电梯。
盛夏连秘书台都不需要报备,就找到今天的目标,他的大哥盛聿。
偌大的办公室,正对面是大片大片落地窗,整个城市风光尽收眼底。
对方身姿挺拔,端坐在座位上,相貌堪比演艺圈的男明星,静静地和他对视。
还是盛聿先淡淡开口:“找我?”
盛夏深吸一口气:“我需要你帮忙。”
男主目光移向桌子上的文件,直接吐出两个字:“条件。”
他甚至都没有问盛夏遇到什么困难。
和大哥交谈的唯一好处就是没有废话。
盛夏深吸一口气:“我可以保证以后不参与争夺公司经营权。”
盛聿:“???”
许是盛夏的谈判内容太过于天马行空,盛聿难得愣住了。
他拉开抽屉,当着盛夏的面点燃一支烟。
“咳咳咳。”烟草气味马上弥漫开来,盛夏忍不住咳嗽几声。
“原来你还惦记着公司经营权啊。”盛聿的语气颇为想笑,眼神也是玩味的,他抬起头看着弟弟。
记忆中,家里这个小弟弟从来都是奋力挣脱盛世家族的束缚。
“呵呵,有些事情情非得已,你现在这个位置并不稳靠。”盛夏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大哥,语气笃定。
盛聿这会儿想起,他这个小弟弟还有个爱翻腾的妈。
“我可以答应你,到时候不掺合。”
一旦得逞,盛夏大概率会被推到最前面,他也不愿意。
盛聿不紧不慢将烟灰敲落在烟灰缸里,烟雾缭绕间,看到盛夏皱着眉头,便狠狠把烟碾灭。
“可以。”
“oK。”盛夏看到目的达成,头也不回离开了。
盛率看着被他合上的门,低低地笑:“几年不见,长进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