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艾拉喘了口气,凌乱的头发遮盖住她大半张脸,却盖不住她眼底的疯狂。她鲜血淋漓得如同一个血人,“看来你们的情报需要更新了——呃!”
琴酒用力踩上她的手,打断了她的话语,无视她微弱而痛苦的喘.息,那双暗绿色的眼睛冷到极致。
及时避开的他没有被射中心脏却依旧被射中手,可比起这些,被看不起的小老鼠挑衅了更令他感到愤怒。
然而他依旧非常冷静地思考着,仿佛情绪只是漂浮于现实世界的杂质。
要杀了艾拉吗?
这是个可笑的问题。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艾拉活着离开,他的杀气从头到尾都有增无减,这才会导致伏特加的迟疑。琴酒没有干脆利落地杀死艾拉,除了捉弄老鼠的恶劣性格外就是不想让艾拉这么简单地死去。
琴酒终于意识到自己想要干什么。
——他要让艾拉受尽折磨,在痛苦中死去。
唯一让他停下来的是伊卡洛斯的照片,正如刚刚他所想的——有什么比在荒明和真面前亲手杀死他重要的东西还要令人感到愉快的事呢?
艾拉或许就是察觉到了这件事,宁可做死前的最后一搏,失败了就开枪自尽也不想毫无尊严地被当作威胁他人的弱点。“可惜”琴酒没被杀死,那把枪也飞了出去。
真是令人感动的情谊,感动到他想吐。
琴酒冷酷地想。
要放手吗?不,既然艾拉这么不想变成棋子,他就杀死她,把她的尸体扔到伊卡洛斯的面前。
虽然无法让伊卡洛斯跪倒在地,眼睁睁看着艾拉受尽折磨很令人遗憾,但想必只是尸体也足以让他露出被刺痛的表情。
琴酒拿起木仓,对准艾拉——
“轰隆”一声巨响,重物撞碎玻璃的声音肆无忌惮地撕碎了小巷里沉重的气氛。
在场所有人都望向空中。
破碎的玻璃,耀眼得仿佛划破天际、撕裂黑暗,在空中飘扬的雪白长发,还有那张仿天地间都黯然失色的脸和肆意张扬的笑容。
艾拉茫然地望着阿二,突然想起自己要离开组织的原因。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这个人问她要不要成为他的手下。
那时做了“坏事”有些自暴自弃的艾拉怼了他一句,哦,成为你的手下,然后呢,跟现在一样为了自己都不知道的人和事送死吗?
她以为这个组织里人尽皆知的疯子会因为她的顶撞而杀死她,更何况拥有代号的大人物杀死她这种底层人员根本不需要理由。
然而,他只是认真地询问她:“你想去上学吗?”
“哈?”
“我调查过你的资料。六岁时就被送进黑衣组织,一直到十六岁都在组织内接受训练和学习,没有正式地出去上学过。所以我在想,你想不想出去外面上学?”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如果你想的话,我会以培养手下的名义帮你弄一个新的身份,送你出去上学。”
“……然后呢?你究竟需要我做什么?”
疯子、神经病、莫名其妙、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世界上真的有人会说这样的话吗、不懂、不理解、他有什么目的、我需要付出什么——
与她的世界格格不入却又璀璨夺目的疯子用那双澄澈平静的眼睛看着她说:“在那之后……去过自己的人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然后随你所愿地活下去吧。”
明明是个随心所欲、自我中心又疯狂的家伙,却偏偏露出那种平静且郑重的表情,一点也不适合他。
但那是第一次有人尊重她,第一次有人对她说可以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想活下去。不再作为蜷缩在地下井盖的老鼠,而是作为人,站在太阳底下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和真——!”她忍不住大声喊道。
来人正是荒明和真,从废弃楼的三楼窗户跳下来的荒明和真。
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技能卡【死敌】,仇恨转移强制性发动!
琴酒的眼珠子一点点地转动,那双阴冷的绿眼睛死死地盯着本已被他杀死的猎物。那一瞬间,本该在下一秒夺走艾拉性命的子.弹,连同他的杀意和他的那双眼睛一样被阿二填满,无法再容纳进任何人。
他没有管因为玻璃碎片而下意识闪躲开的伏特加,注入杀意的子.弹飞出,却也只掠过来者的脸颊,如同死亡女神冰冷残酷的吻。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琴酒本人虽然在向他开枪后及时闪避,却也因为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而被些许玻璃扎伤,鲜血顺着他苍白的皮肤滑落。他的脸上没有露出半分痛意,只有一片刺人的森冷。
但很快,那种冰冷也被融化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熊熊燃烧的怒火。
阿二像是看不到琴酒这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模样,旁若无人地跟身旁的“空气”吐槽:“你这定位有问题啊,虽然地点差不多,但怎么定到三楼去了。那窗户还卡住了打不开,害得我要撞碎跳下来,这不给点补偿说不过去吧?”
“哦,这样登场是很帅啦,但也太做作了吧。满分十分最多只能打个七点五分……”
或许是琴酒的怒火终于烧到他身上,阿二停止了自己的碎碎念,看了他们一圈后满含笑意地说:“三缺一啊,怎么不叫上我?”
“伊·卡·洛·斯。”琴酒咬牙切齿地喊出他曾经的代号。
“哟,琴酒,”他挥挥手,如同琴酒所看到的幻影般对他打招呼。
“我从地狱里爬回来见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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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在看吗[爆哭]
“伊卡洛斯?!”
虽然从贝尔摩德那里知道了伊卡洛斯可能还活着,但当人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时,伏特加还是不可置信地喊道:“他真的还活着,大哥不是杀了他吗?”
话音刚落,他立刻意识到这话像是在质疑自家大哥。伏特加连忙解释,却发现琴酒此时正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人,根本无法将哪怕一丝一毫的注意力分给他人。
几年过去了,哪怕穿着不太合身的衣服站在这种漆黑破旧的地方,伊卡洛斯还是一如既往地美丽、闪闪发光却又奇异地融入黑暗之中。
此时阿二的注意力全然放在艾拉身上,她似乎因为伤势过重和情绪激动而晕了过去。他把系统甩到艾拉那边,用眼神示意它快抢救一下。
系统:“需要我提醒你一下,技能卡只能player使用,不能给其他人用吗?更何况你这个号也没有治疗相关的卡牌。”
阿二:切。
眼见装傻失败,阿二只好不情不愿地说:“和剧情人物不同,非剧情人物都是随机生成的。因此非剧情人物一旦死亡就是真的死亡了——这是你曾经说过的话。”
系统:嗯哼。
“换句话来说,”阿二看向系统,两双同样澄澈且没有任何感情的玫红色眼睛对视着,人类的那方继续说道,“非剧情人物不会受游戏太多限制。”
“因此艾拉使用我的卡牌理论上是可行的。”
“确实,但我还得提醒你一下,你没有治疗相关的卡牌。”
“……我不要BUG的补偿了,快去给我抢救一下,再不行我投诉你了!”
系统努着“w”型的小嘴,眼睛眯成半月牙型,形成一个非常屑的笑容,屑到阿二想请它吃它最爱的大比兜。
“呼呼,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不同意我也不好意思了,但是……”
阿二警惕地看着它,觉得系统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但是?”
非人的白毛生物嘴一张一合,说:“搭嘎口头哇路!我系统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对自认为很行的player说no——唔噗!别打了别打了!”
滚!神经病啊!晓○焰呢?急需晓○焰收拾这货!
阿二气得狂弹它,弹得系统哇哇大叫连连求饶狂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帮艾拉锁血!
阿二这才松口气。
不对,从补偿到现如今的“自愿”放弃补偿,你丫的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怒)
虽然系统是个傻X,还不知道从哪里学了奇怪的东西,但阿二知道艾拉暂时不会死了,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到琴酒身上。
刚刚他和系统的对话都是靠心灵感应,简单来说就是队友频道。在琴酒和伏特加的视角里是他看向艾拉的方向愣了两秒,又莫名其妙对着空气挥舞了几下。
他没有像伏特加想象中的那样因为艾拉的惨状而勃然大怒,反而嬉皮笑脸地对琴酒说:“面对久别重逢的搭档,不先来个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的热情拥抱吗?”
迎接他的是琴酒“热情”的子.弹。
阿二轻轻松松躲过,他像是有点委屈,眼里却全是笑意,“别那么生气嘛,我可是专门为了你爬出来的,你不想夸夸我吗?”
【枪林弹雨中的舞者
持有条件:抽卡
子弹闪避率上升50%
由某不知名跳河爱好者提供的buff,让您享受在木仓战中也能野营的快乐。】
阿二心里美滋滋,上周目时在这张卡牌的限定up中倾家荡产砸积分去抽真是做对了。这张卡牌在高武世界没什么用,但在这个主要杀伤力武器是木仓的世界还是很有用的。
当然,如果是被人掐着脖子,拿木仓对着心脏,那确实是神仙都难救。
琴酒也是见识过阿二在枪林弹雨中逛大街的人了,他毫不迟疑地将木仓塞回去,脚上用力,迅速攻向对方。
虽然琴酒惯用木仓,还留着长发穿着黑大衣,一副我是脆弱远战快来揍我的模样,但跟琴酒拼近战的人基本上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他算是那种把战斗方面的技能都点到S级的六边形战士,简直就是天生的刽子手,每次攻击都是往眼睛、鼻子、太阳穴这种脆弱部位打。他又体型高大,力气也大,每次和他撞上阿二都觉得自己像是撞上了一辆能把自己送往异世界的大货车。只能见招拆招,又用巧力化解对方的力量。
谁知琴酒越打越凶,浑然不顾自己受伤的惯用手,仿佛一只咬住猎物就绝不松口的蛇,逼得阿二只能伸手格挡住琴酒的拳头,被对方翻江搅海的力气撞得一声闷哼,连连后退。
雨渐渐停了,昏暗的小巷子里,两人的的头发都被雨水弄得有些湿润,琴酒那双深绿色的眼睛即使在黑夜里也亮得惊人,冰冷而饱含杀意地注视着他。
虽然他还在组织时被认为是少数几个能够跟琴酒和平相处的人,但阿二很清楚,打从他进入黑衣组织,他们第一次见面起,琴酒就一直很想杀了他。他俩所谓的和平相处只不过是琴酒在他面前不太爱说话罢了。
他也搞不懂这个人的杀意是哪来的,最终只能解释为有些人天生就看不顺眼另一种人。
他笑起来:“哥们,你也热情过头了吧,比起主动的,我更喜欢被动的类型哦!”
琴酒懒得理他废话,又是一拳揍过去,阿二左右闪避,搁那继续瞎侃:“对我温柔点嘛!”
一旁的伏特加无语到极点。伊卡洛斯还在组织时也这样,老是对琴酒和莱伊说些离谱的屁话,基安蒂第一次见到这个场景时还以为伊卡洛斯勇到同时跟琴酒和莱伊调情,后面发现这厮只是喜欢逗人,特别是逗莱伊跟琴酒这俩冷面酷哥(伊卡洛斯语)玩,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这两种情况到底哪个更惊悚一点,也让众人更加确信伊卡洛斯多少有点神经病。
但很快他就无语不起来了。
俗话说得好,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两人的速度极为恐怖,常人肉眼根本跟不上。仅仅是几秒钟内就已然对招了几个来回。打起来更是惊天动地,仿佛地面都在震动,周围的废楼都要因此塌陷了。伏特加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被跳过来的阿二一胳膊肘撞到鼻子上,痛得他下意识捂住鼻子,鼻子处传来一股热意,他痛叫声还没发出来呢,那边琴酒也跟着杀过来,猛地踹过去。
阿二迅速蹲下,本就脆弱的墙壁被琴酒突然袭击,“轰隆”一声出现个窟窿,破碎的石砖劈头盖脸地往下砸,正中脑门,倒霉的伏特加惨叫一声,当场晕死过去。
昏迷前,伏特加心中海带泪,看热闹有风险,围观需谨慎啊!还有大哥你又打着打着把我无视了!
都说伊卡洛斯打起架来很疯,但琴酒打起来也挺疯的,只是大多数人都能被他一枪秒了,根本没点燃起他那种疯。
可他如今面对的是体质几乎拉满,又执着想亲手杀了的伊卡洛斯。阿二还在那里使坏,故意往伏特加的方向跑。伏特加可不就悲剧了吗。
阿二这边别看他面上风轻云淡还在逗琴酒,实际上心里慌得一批了。
【当前体力值为0,行走速度下降20%,敏捷度下降20%,力量下降20%,请尽快休息!】
体力值为0的下场就是每过几个小时都会被施加debuff,果然不该这么冲过来比较好?但他又不可能不来。
趁他走神时琴酒一把掐住了他受伤的手把他拽过来,抓着他的脑袋就往墙上砸。
“哐哐”几下,阿二立刻被砸得头晕眼花,血流不止。
透过模糊的视线他看见琴酒那张冷硬的脸。对方的目光依旧寸步不离地集中在阿二脸上,两人平静地对视了几秒,那一瞬间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他们似乎曾无数次这样对视过,却始终无法理解彼此在想什么。
这让阿二想起一周目琴酒杀死他时的场景。
濒死时,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脑内也没剩多少意识。直到一周目结局生成CG时,阿二才在系统空间以第三者的视角围观了整个过程。
明明子.弹贯穿了他的身体,重伤的他呼吸渐渐微弱,注定无法活下去了。琴酒却莫名其妙地待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缓缓地伸出手触碰他的脖子。在阿二以为对方只是单纯想触碰他的颈动脉,确认他什么时候死时,那双手渐渐收紧——
与此同时,琴酒的视线连片刻都没有从阿二身上移开。那双眼睛无比冷酷却又有着属于捕食者的狂热,正好对上镜头时,独自站在偌大白色空间里观看的阿二都感到了毛骨悚然,甚至让他一瞬间觉得琴酒穿过了屏幕在用眼神啃食他的灵魂。
琴酒不会记住被自己杀死的人,也不会在确认对方彻底没救了的情况下继续停留,甚至还莫名其妙地掐将死之人的脖子。
可那时候他却一直掐着,久久地注视着阿二。
哪怕是很清楚琴酒很想杀了自己的阿二也忍不住吐槽这到底是有多恨啊——好吧,不是恨是讨厌。
有人说过琴酒恨他,但阿二很清楚即使是“恨”这个字眼,对琴酒来说也太亲密了。这对于琴酒来说甚至是无限接近于爱的字。
琴酒不爱他,自然也不恨他。他可能只是无法容忍阿二的存在。
“你为什么会那么讨厌我?”阿二忍不住问道。
总不能是琴酒第一眼见到他就“慧眼识珠”看出眼前这个大聪明是只肥美的大老鼠吧。
琴酒用“你脑子终于坏掉了吗”的眼神冷冷地看着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在被别人摁着脑袋砸墙时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阿二也没指望他回答,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身体止不住地发颤,那笑声越来越大,随后变成了哈哈大笑。
他笑得连眼泪都掉了出来,剧烈的笑让他的脸上染上病态的红晕,他用柔软又甜蜜的声音问:“杀死我后,你会做美梦吗?”
“不,”在阿二面前不是面无表情就是生气的琴酒难得地露出了笑,他紧盯着阿二,残酷地笑了,“我没有做梦。相反,我睡得很好,非常好,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好过。”
杀死伊卡洛斯后,他带走了他的尸体,将他埋在房子底下,躺在床上时,琴酒睡得特别好。他从未睡得这样舒适过。
正因如此,他从未像那样深深地意识到——
琴酒用仿佛与命运和解般的声音叹息:“伊卡洛斯,你果然还是死了比较好。”
阿二瞳孔一缩,青筋暴起,猛地捏住琴酒的手一转,顿时一阵令人牙齿发酸的咔咔响。他迅速往后跳,脱离开琴酒的控制。
琴酒那一瞬间爆发的、前所未有的、仿佛彻底下定决心的庞大杀意让他全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哪怕这只是一种身体的本能)。如果刚刚没反应过来,他又要被琴酒送去系统空间观看结局CG了。
阿二的大脑嗡嗡响,却还是笑眯眯地说:“别这样,你可是酒厂好员工,不应该再次违背乌鸦先生的意愿吧?”
从上周目起他就判断出了黑衣组织或者说“那位先生”针对他的命令是活抓。
阿二不清楚那个人为什么会下达这样的命令,只能猜想对方或许是想探查他身后的【冥河】又或者是做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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