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记得那一天的事,谢谢你救了我。”
虽然从那天起,他就像爱丽丝一样追随着名为荒明和真的兔子来到了不可思议的国度,至今为止也无法——或者说已经放弃离开了。
到了该告别的时刻了,阿二需要回安全屋休息,诸伏景光也有自己的事需要处理。临走前他问阿二:“还能再见吧?”
“当然,你想见我吗?”
“嗯,我还想见到你。”
“那么,这星期六见如何?”
“我会腾出时间的。”
“哈哈,没必要特意腾出时间啦。即使这星期六不行,下星期六,下下星期六,等你有空的时候,我一定会来见你的。”阿二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看着诸伏景光,“所以,别露出那种害怕再也看不到我的表情啊。”
诸伏景光一惊,随后神情复杂地微笑道:“毕竟你之前就没信守承诺嘛。”
阿二心虚到了极点。自认非常遵守承诺的他也没想到自己刚和诸伏景光说了我不会死,转眼就死在琴酒手下,也不知道收到他死讯的诸伏景光是什么心情。
但这也不能怪他啊,上周目翻车了,被琴酒杀了也不是他想的。
啊,说起来最后为什么会翻车来着?
那时候他已经打疯了,神志不清,现在要回想也只想得起一些零碎的片段。
阿二努力回想了一下,发现上周目之所以会大翻车,最主要还是他浪过头,明明有杀死琴酒的机会但就是没下手。
看向那双绿色的眼睛时,无论如何也无法下死手。
“和真!”
诸伏景光的呼喊打断了阿二的走神,“怎么了?”
“等一切都结束后,你要去哪里?”
“嗯……去哪呢?说不定会爬回地狱呢哈哈哈。”
“既然如此,下次带我一起去吧。”
“啊?”阿二有些错愕地看向诸伏景光,黑发蓝眼的男人温柔地说出仿佛理所当然般的话语,“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去哪里也好,带我一起走吧。”
就像那个夕阳将一切都染为红色的午后,两人用力奔跑着,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彼此。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算是死,我也会很开心。”
诸伏景光,是会说出这样话语的男人吗?
阿二,大脑陷入了死机。
“噗呲”一声,诸伏景光笑出声来。
“开玩笑的,我不会对你说这种话的,”诸伏景光松开他,笑呵呵地挥挥手说,“总要让你也尝尝被骗的感觉。星期六见,这次可要信守承诺哦!”
直到视线里再也见不到诸伏景光,大脑才重新开机的阿二震惊地指着他离去的方向,问系统:“景光以前不会这样的,他这是和降谷零学坏了吧?!”
系统无语地吐槽:“在这方面我觉得降谷零应该跟你蛮有共同话题的。”
降谷零也生怕阿二把诸伏景光带坏。
“不过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景光还是这样记着那段记忆啊。”
阿二心情有点微妙。
系统飘到阿二的怀里,用可爱的声音说:“毕竟错误的记忆一旦种下就难以去除了。”
是的,当年被救的根本不是诸伏景光而是阿二——虽然没救成功。
阿二还记得当时的自己在瞎晃悠想要试探地图边界在哪,结果有个不认识的大叔莫名其妙地走过来要拽他走。这具身体一直以来都有奇怪的、吸引他人的特质。自有记忆以来跟踪狂和变态就不断,说实话他都有点习惯了。正准备把对方揍一顿的阿二突然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原本在公园里的那个小孩像是进入了狂暴状态一样直接往这边撞过来。虽然对方只是一直在喘气和哽咽,但奇妙的是阿二能感觉到对方一直在“喊”快跑。
当然,一般的小孩是不可能打得过大人的,说是螳臂当车都不为过,画面太惨烈他都不想描述。所以在诸伏景光差点被对方踹死时,原本还跟黑衣人一样困惑地想这小孩是来干嘛的阿二反应过来,不一般地把疑似人贩子的家伙制服在地打晕过去。
当时的他很疑惑诸伏景光为什么会用被救的口吻和他道谢,直到后来他才发现诸伏景光在那个场景被触发了创伤,无意识地将自己放到了阿二的位置上,希望能救“自己”。
直白一点说就是诸伏景光一直希望那一天能有人能救救他,救救他的父母。
创伤再加上这个心愿,当时意识模糊的诸伏景光就在心中将自己与阿二的身份调转了。
但本质上“救”了他的其实是他自己。
说实话,如果被绑架的真是诸伏景光,当时的阿二估计会直接无视走人。毕竟这个时期的阿二根本不在乎NPC的死活和想法。
甚至后面如果不是当时的诸伏景光和妹妹晴香一样没办法说话引起了他的注意力,阿二肯定直接走了。
哪怕是当时的诸伏景光用那种像是被抛弃的小狗渴望能够回家的眼神看着他——好吧,阿二不确定现在的自己能不能抵抗那种眼神了。
总而言之,可能是这段记忆根深蒂固,直到后来诸伏景光发现自己当年藏的是衣柜不是壁橱,也将当年杀害他父母的凶手捉拿归案,他依旧觉得是阿二救了差点被拐卖的他。
这事拖得太久了,等阿二反应过来时已经错失了最佳的开口时机,以至于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也很担心会刺激到诸伏景光。
哪怕凶手被逮捕,心结解开,过去留下的伤疤也依旧在那里。
更何况要打破一个人对你的憧憬总是很困难的。
阿二苦恼地喃喃:“该怎样才能让他知道真相呢……”
系统表情神秘地说:“重点不是这个吧。”
阿二:?
系统努努嘴,奸诈笑:“他刚刚可是向你表达了那么深重的感情。你不考虑开新的线路吗?”
阿二更加困惑了:“我和景光的友情线路不是已经刷满了吗?我们可是super好朋友!”
系统:“……”
算了,这家伙没救了。
“那你为什么会想躲着诸伏景光?”
“也不算躲着吧……”
阿二想起上周目两人即将离别时,诸伏景光拽住了他。
也许他是想说“不要走”,但也许是清楚说什么都没用,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用那双温柔又悲伤的眼睛注视着阿二。
他需要我,阿二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而我没办法为了他留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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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他是个坏人!他是个坏男人!不要被他骗了!
下一话转咒片场
回到安全屋后,阿二躺在床上开始挂机,进入睡眠模式。
不仅是自己身上的伤,他还需要另外承担艾拉“锁血”后的伤害,毕竟如果不是系统操作,艾拉当时早就死了。
即使是极为擅长忍痛的阿二也忍不住连连叹气。幸亏进入睡眠模式后两分钟内必定入睡。
系统飘过来说:“调低或关掉感官感受不就好了。”
“但那样就没有活着的实感了。”
“你真奇怪啊。活着是要靠这种东西来感受的吗?”
“才不想被你说奇怪咧。”
这个号挂机期间,他准备去登另一个片场的号。
“五条静?”
“五条静。”
阿二哼哼一声,不懂系统为什么要特意问一句。
这本质是个角色扮演游戏,三个号虽然都是阿二自己捏的,但也分有他比较喜欢玩的和不太喜欢玩的。他比较喜欢玩的是荒明和真这个号,不太喜欢的就是金色眼睛的那个号。
处于那个号时,阿二心中混沌的一面会被无限放大。那种不受控制的癫狂情绪总会让他感到后怕。
“就是因为这样你跟那个号的契合度才会至今都没满嘛。”系统笑嘻嘻地指出这一点。
阿二不理它,突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等等!我切换到五条静时不会又要让我从棺材里爬出来吧?”
“哎嘿,你猜0<”
“不要哇!那个身体可没有好到能徒手从棺材里爬出——”
两分钟很快到了,阿二失去了意识。
在意识彻底消失前,他看见系统站在床边的桌子上,那双非人的眼睛如摄像头般冰冷但专注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已经看过类似的画面很多很多遍了。
那实在是令人感到非常怀念的画面。
【游戏加载中……】
【正在载入副本】
【危险等级:S】
虎杖悠仁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回去的时间有点晚,想着最近在追的电视剧要开播了,就抄了个近路。
今晚的天色比以往的都更黑些,走在没有路灯的小巷子里让他差点摔倒在地。直到走出巷子后,街道上才有一盏破旧的路灯散发着暗淡的光。
这一带没什么人住,周围安静得只剩风吹树叶声,摇晃的绿叶落下阴影像有人躲在暗处窃窃私语。
虎杖悠仁走着走着忽地见前方阴影处有个人。
一般来说,人都是有趋光性的。恐惧黑暗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本能,站在灯光范围内是很正常的事,来人也不例外。但这个人明明站在灯光下却又奇怪地隐入黑暗之中,简直像是被光所畏惧厌恶一样。
原先还能听见的模糊噪音仿佛一下子被此处的黑暗吞噬了一样,寂静得连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惨白晦暗的灯光旁,身形高大得宛如传说中的瘦长鬼影那样的男人身穿黑色和服,几乎要融入阴影之中。漆黑的长发散落至腿间,他的脸上戴着一张将整张脸都遮住的黑色面纱,看不出面纱下究竟是怎样的面容,甚至会让人觉得揭开面纱,里面也是扭曲的黑色旋涡。一眼望过去有种强烈的违和感——那真的是活着的生物吗?
男人低着头,连一点呼吸起伏都没有,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就像天真的孩童将黑色的怪物和哀嚎的人类各自撕扯出一半强行缝补在一起,鲜血和眼泪顺着缝补的线黏在一起。违和感催生了无尽的恐惧。
即使是胆大的虎杖悠仁也被惊得一身虚汗。
他猛地回想起爷爷告诉过他不要太晚回去,要不然路上容易撞见不干净的东西。
不不不不是吧?!
虽然他平时会看恐怖电影,但要真的亲身体验还是算了吧。
……而且他总觉得也许遇见恐怖电影里的鬼都比现在的状况好。
一种深入骨髓的、属于野性的直觉在警告他:离那个【东西】远点。
至今为止遇到过的最危险的人乘十倍也绝不会有面前这东西的一半恐怖。
光是站在这里,呼吸都变成了非常费力的任务。
听从自己的直觉,头皮发麻的虎杖悠仁僵着身体绕着对方走了。
没有发生像恐怖片那样陌生东西跟着自己爬回家的情节。虎杖悠仁平安地回到了家,连电视剧都忘了看,洗完澡就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时,昨晚的一切都像梦境一样。
直到夜晚再次降临,当他再次踏上回家的路时,虎杖悠仁忍不住想那个东西还在吗?
……要不然再去看一眼?
那很危险,他想,还是算了吧。万一真的发生什么呢?爷爷还需要人照顾。
随后是第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第六天时,虎杖悠仁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在牵引着他,让他再次走向那条路。
昏暗的灯依旧昏暗,男人也依旧站在灯附近的阴影处。即使这次虎杖悠仁硬着头皮从他身边走过,男人还是没什么反应。
在他以为今晚就会像上次那样无事发生时,有什么——出现了。
路灯闪烁了一下,似乎是接触不良,发出幽幽的微光。腐烂的气息带来死亡的阴影。
巨大的、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人世间的生物遮挡住了月亮,它那宛如犬类的身躯上有好几张溃烂的人脸,腥臭的烂肉不停地往下掉,有几颗眼球也在眼眶间摇摇欲坠。所有的脸都在窃窃私语着什么,那些声音过于混乱刺耳,只能勉强听出几个去死、杀了、好痛苦,其他的像是无意义的哀嚎尖叫。
——人面犬。
虎杖悠仁人都傻了。在都市传说中,人面犬是一种长着中年男子面庞的狗,相比其他无解鬼怪,它吓人但整体无害。
可面前这个为什么这么大只,看上去像是从犬○叉片场跑来的?还这么惊悚恶心!
他的脑子还在想些有的没的,求生本能已经先一步带动他的身体跑起来。但那只人面犬实在过于巨大,虎杖悠仁没跑几步就被追上。在人类中能被称作怪物的速度此刻在绝对的恐怖存在面前却宛若婴儿攀爬。
在可想而知的疼痛与死亡到来前,虎杖悠仁脑海中浮现的是爷爷的脸。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在学校里也没有交心的朋友。养他长大、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是爷爷。除了爷爷他也不知道还能想谁。
也许这就是最后了……
不!不行,不能这个样子。至少要死在爷爷之后,不能让那个人在将死之时还要承担他的死讯。
虎杖悠仁一个翻滚迅速躲开人面犬巨大的手,他原本所处的水泥地崩裂成无数的裂缝,溅起大量碎石。无数张脸尖叫着:给我!给我!给我!死!!!
“这样做是不行的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令人心惊胆战的氛围。
人面犬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即使高度腐烂也能看到那一张张脸上的畏惧和惊吓,它似乎才意识到这个人的存在,迅速转过身看过去。
原先静静躲在黑暗里的男人走了过来,步伐优雅沉稳,面容被黑色面纱挡着,只能听见他平静而嘶哑的声音:“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伤害那个孩子,但这样做果然是不行的吧?小心《未成年人保护法》哦。”
“危险。”
“远离。”
“快逃”
支零破碎的话语也能拼凑出人面犬深深地畏惧那人的事实。
许久,又或者只是眨眼刹那,一向不愿停留的时间在此刻却满怀恶意地徘徊着。意识到这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可能性,虎杖悠仁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人面犬似乎也不想直接与对方对上,不同的脸尽可能清晰地将话语拼凑起来。
“伤害人类……”
“是咒灵理所当然的事。”
“人类……在伤害其他事物时也不会感到愧疚。”
“你也是咒灵……”
男人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考,随后他应了一声,说:“嗯,你是对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见他转身要走,虎杖悠仁连忙伸出手:“等等!!没人问我的意见吗?”
男人竟然真的停了下来,他越过人面犬,走向虎杖悠仁,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这种近距离下虎杖悠仁总算看清了男人的“脸”,他的面容依旧被黑色面纱挡着,面纱上画着一个金色的眼睛符号。一双银白色的眼睛在面纱下静静地注视着他。
那双眼睛实在是让人很难生出恶感,虎杖悠仁带点亲近语气地抱怨道:“我肯定是不想死啦,至少现在没有那个想法。就算想死也绝不会选被人面犬撕碎这种死法吧!”
男人被他的说法逗笑了,喉咙里泄露出模糊的笑声:“说的也是。”
说完,他转身对人面犬伸出了手。
一切皆在转瞬之间,人面犬连尖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巨大的身躯被压缩扭曲,麻绳般旋转,血液飞溅,“碰”的一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世界又重归寂静。
这,这,这???
虎杖悠仁冷汗直冒,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想的话也能够像杀死人面犬那样轻易地杀死自己。
不得了的恐怖存在。生死皆在他的一念之间。
……但他救了自己,这也是事实。
“谢谢你!”他真情实感地喊道。
男人只是微笑颔首,转身离去。
今晚的一切都让人感到头晕目眩。寂静的夜晚,头戴面纱的奇怪男人,巨大的人面犬,在人面犬想要杀掉他时男人又救了他。
这么说起来这个人好像还挺好说话的?
见男人又回到阴影处站着,虎杖悠仁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走过去问道:“你站在这里好几天了,是有什么事吗?”
对方看了他一眼,在虎杖悠仁以为他不会理自己时用嘶哑的声音说:“我在想事情。”
“哎?我可以问一下你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自己应该去哪里。”
“你没有地方可以去吗?”
“现在回不去了。”
“原来如此。”
明明身型高大,又强大到令人颤抖,抬抬手就能将非人怪物消灭,此时看上去却孤零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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