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编制的萨摩耶(我钱我钱我钱呢)

“不行，美美说不能说，不能剧透。”阿诺看着又跟着进去屋子的萨摩耶，赶忙跟了上去。
张挺进了屋子，也没动手找钱，反而是找了椅子一坐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田阳看着沉默的张挺，还有旁边假忙活的几个警察，就像是追的电视剧，到了关键时刻，进广告了一样，还不能快进！
中午的时候，转折很平静的出现了，一个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大热天穿着一件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出现了，后面垂头丧气的跟着一个小年轻，小年轻的手上提着一个黑色的箱包。
“警察同志啊，辛苦辛苦！”中年男子一进来就越过一众警察，目标明确的朝着张挺走过去。
一边坐着的张挺也站了起了，和男子握手。“哪里，袁书记，为人民服务，为人民服务！”
“这队长说话怎么这么官方了？”田阳感慨了一下。
“这个我知道，见人说人话，见狗说狗话！”阿布赶紧回道。
“辛苦警察同志了，哎，村里出了这种事，我的责任。”那位袁书记一边紧握着张挺的手，一边沉重的检讨自己。
“哎呦，袁书记哪里的话，这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何况您管着这么大的村呢，听说附近的十几个小村都要迁到咱们庵沟这边了？您现在身上担子重，哪里能事无巨细的都照顾到？”张挺一改刚刚的冷面，满脸笑意的和袁书记寒暄。
“哎，不瞒你说啊，我现在就希望有个三头六臂，像那孙猴子一样，变出几个我来，好把这移民政策好好的落实下去！”袁书记的手始终抓着张挺，说到难处时，甚至抬起一只手拍了拍张挺的肩膀。“人就是这样，忙了一头，就顾不上另外一头了，这几天村里大大小小的三个案子真的是麻烦你们了。”
“应该的，应该的！”张挺看到袁书记一直没往正题上引，一副不急的样子，干脆自己指了指袁书记后面跟着的小年轻“袁书记，这位是？”
“哦哦哦，你看我，一忙起来就忘事。”袁书记总算放开了张挺的手，笑着转身，对着后面的小年轻腿上不重不轻的踢了一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这我们村的袁永强，这孩子不懂事，外面的袁成杰欠了永强家一笔钱，一直要不回来，当然这事我也知道，这孩子说昨晚看到成杰拿着个包大晚上的回家，想着顺便来要钱呢，结果进来发现成杰又出去了，这孩子也是不懂事，看到成杰带回来的包里有钱，自己就拿了，哎不过啊，这孩子也是有良心的，就拿了袁成杰欠的20万。张队长你看？”
“哎，袁书记，你看这事搞的，我……”张挺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直接截断了。
“我知道，警察同志啊，也是我工作不到位，今天永强这孩子一听说成杰这里出事了，怕的拿着钱就来找我了，哎你说我能怎么办呢，我也只能厚着我这张老脸过来了。”袁书记一边说着，一边不断的用手拍着张挺的肩膀。
“张队长，你看？”
“喔，哦，是这么回事啊，我就说我们在这翻半天，也没翻着，也幸亏您过来了，所以啊我说，有时候，办案就得警民合作才行。”张挺也毫不含糊，直接模糊重点，顺道吩咐身边的人去接下袁永强手里的包，开始清点现金。
这边张挺还在和袁书记你一言我一语的寒暄着，那边一伙警察已经请点完现金。
“张队长，20万现金，一分不少！”
“啊，点清楚了啊，点清楚咱们就收队吧，这忙活一早上了。”张挺随意的回了一句，像是压根不在意一样，直接就拍着袁书记的肩膀表示感谢。“这还要谢谢咱们庵沟村的领导干部对这件事的重视啊。”
田阳在下面看的一愣一愣的，听到外面响起收队的指令时，还有点恋恋不舍，不想离开这件屋子。
吕江打了个报告进屋，一下把三只狗全牵了出去，跟着前面押解袁成杰的警察往村口走去。
田阳走一步三回头，不管哪次回头，后面的张挺和袁书记都在寒暄。
“我们就这样走了吗？那个叫袁永强的不管了吗？”田阳说出自己的疑惑。
但是在场的阿诺和阿布都没办法给出答案。
田阳一路跟着大部队走到村口，看见村口停的一溜警车，大早上的从基地出来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过，田阳虽然看了一早上的戏，什么都没做，但是看到警车的一瞬间，突然就感觉到一股疲惫，迫切的需要上去休息休息。
刚刚准备跳上车，就听到后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书记，那狗还没要回来呢？”
田阳意识到是在说自己，转头一看，才发现，刚刚说话的竟然是一直跟在书记后面的袁永强。
“哎，你说这小子，自己身上的嫌疑还没洗脱呢，还想着把狗要回去啊？峰哥，你等着，我过去。”吕江一看，把自己手上阿布的牵引绳往陈晓峰手上一塞，就准备上前理论。
陈晓峰顺势把吕江的胳膊一拉，压低声音“别急，张队长还没说话呢！”

第15章 阿诺不是德牧？
陈晓峰能拉住吕江，但是没想到没拉住阿诺，阿诺像是听懂了一样，转头朝着陈晓峰“汪汪汪”的叫了几声，像是在质问陈晓峰不作为，说话不算数。
这还不够，阿诺又朝着一边乖巧站着的萨摩耶叫了几声。
“你答应我的啊，你不是不走吗？你说话不算数，我都破案了为什么还走？”
阿诺愤怒的叫声吵得田阳有点头疼，“现在不是我要走，是他们不肯放我！”
阿诺嘟嘟囔囔又叫了一声，趁着陈晓峰拉着吕江没在意，直接挣脱牵引绳，朝着张挺旁边，提出留下萨摩耶的袁永强跑过去，对着袁永强就是一通激情输出，陈晓峰反应很快，立马上前拉住阿诺的牵引绳，这才防止阿诺想要扑过去的动作。
张挺也给这一出看楞了，看了看神色激动的阿诺，还有蹲下来极力安抚阿诺的陈晓峰，再看看远处乖乖的站着，一副事不关己的萨摩耶，转身看向旁边说话的袁永强，像是突然想起这么个人一样，指着袁永强想了半天，才开口“袁书记，这，这叫袁什么来着？”
“哦，袁永强，永字辈的，小孩，不懂事！”袁书记也有点头疼，看张挺这架势，看来是不准备把这件事揭过去了。
“哦哦，袁永强是吧，袁书记，你刚说这钱怎么到他手上的来着？我有点忘记了，这案子啊，一环套一环的，确实是该回去好好理一理了。”张挺一边拍着脑袋一边感叹着。
“啊，警察同志啊，这钱都一分不少的找回来，就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了吧，小孩不懂事，就惦记着玩呢，要我说啊，那狗你们就带走，留下来，小孩这玩的一天天的，尽浪费时间了。”袁书记眼看着要结案的案子，又被翻了出来，一方面感叹张挺果然是公安局的老狐狸，滑不溜秋的，另一方面也有点生气，生气袁永强不知道分辨场合。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啊，感觉像我们拿了群众的东西不还一样！”张挺一看对方直接摆台面，也客气起来了。
“不要不好意思，这狗就是野狗，没人养的，你们带走正好，省的哪天不小心咬了人！”袁书记立马摆正态度，一副带走狗就是给群众做好事的样子。
“野狗啊，哈哈，那我们就带回去了，放外面也有安全隐患，带回去警犬基地培训一下。”张挺直接一句话直接定下萨摩耶后续的去向。
“这萨摩耶还能当警犬啊？”袁书记有点惊讶的看着那边歪着脑袋看人的萨摩耶。“我还以为警犬都是德牧啥的？”
“哎呀，怎么不能，事在人为吗？那你看小陈，小陈的警犬就是从云南调过来的阿诺，我要不说，您能看出他那条狗不是德牧吗？”张挺眼看着袁书记又要模糊概念，赶紧拉出陈晓峰。
“那不是德牧啊？我看这外形就是德牧啊？”袁书记听到张挺提到云南调转，意识到下面这个不说话的年轻人，估计就是最近传的警局调过来的专项人才陈晓峰了。说着是看狗，凑近以后，上下打量了陈晓峰几眼。
陈晓峰起身敬了个礼，解释道“阿诺不是德牧，是我们云南昆明警犬培育基地培育出来的新型犬，也叫昆明犬，是我国唯一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军、警工作用犬。”
张挺顺势就着陈晓峰的话解释道“这新培育的昆明犬啊，外形和德牧很像，但是某些方面比德牧更为出色，这不，我们公安刑侦战线这一块啊，也是紧跟国内的潮流，第一时间引进了。”
“哦哦哦哦哦，这样啊，这看着不起眼，还挺有来头的。”袁书记听罢，一边频繁点头，一边感叹道，也不知道感叹的是人，还是狗？
感叹了半天还是状似不懂的问道“那萨摩耶也能培养成这样？这引进的专家这么厉害？”
张挺咬着后槽牙，心想这袁书记果真是难缠啊，“哎呦，哪里哪里，这专家引进门，修行还看个人呢，能培养就培养，培养不了，基地警犬也不是只有执勤犬这一种，萨摩耶长得漂亮，您也会知道，这警犬吧，高压工作下，它也是有情感需求的。”
“嘿嘿嘿”袁书记的笑声突然就猥琐起来，嘿嘿嘿笑了两声以后，轻拍着张挺的肩膀，一脸了然的回道“好好好，我懂，我都懂，后勤服务也是工作的一种么！”
这边吕江虽然没过去，但是一口牙都快咬碎了，看着张挺和那个什么袁书记在那边过招，只恨自己不能冲上去，直接给那老脸啪啪来两拳。
田阳倒是没什么感觉，反正留下或者回基地，对于田阳来说没什么区别，都从人变成狗了，再差能差到哪里去呢。
不过田阳也有点疑惑，不知道是自己变成狗以后，智商也继承了这条狗的智商，还是好长时间不当人了，有点不太能听明白人和人之间的交流了。
那两人也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谜，突然一方就恶心猥琐的笑着说我懂我懂，到底懂什么了，也不说出来。
田阳想的是当时刚入职场那段时间，因为听不懂领导话里的隐藏含义，被同事嘲笑了好几次，那些职场老油条的聊天，像是永远用的是加密语言一样，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对方就心领神会了。
田阳觉得可惜的是，自己还没变成职场老油条，就先变成了一条狗！
最后就这样在这含含糊糊的情形下，田阳被陈晓峰牵着上了警车。
吃瓜吃到现在，也算是看到了一个结局了，虽然过程中有诸多的问题没有想明白，但这都不是一只萨摩耶该想的事。
警车开的很稳，一点都不晃，但是田阳就是迷迷糊糊的，像是躺在摇篮里一样，睡着了。
大概还是因为在车上，田阳睡的不是很安稳，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是就是怎么都醒不了。
这次在梦里，田阳不是在公交车上，而是在一个养老院里。
为什么确定这是养老院呢，是因为这里的围墙特别高，从外面看，有两层楼那么高。但是就是这么高的围墙，田阳跟着大家从车上下来时，一抬头就看到围墙上竟然趴着几个老头，朝着下面的田阳一伙人指指点点。
田阳看了看周边的人，都很年轻，盛夏的阳光照下来，哪怕是清晨，也依旧热的难受，周围的小年轻们都把志愿者的马甲随手系在腰上，或者捏着手上。只有田阳一个人老老实实的套在半袖的外面。
田阳想起来了，这是今年夏天去参加的一个“夕阳与盛阳”的一个志愿者的帮扶活动，让处在盛阳阶段的年轻人当志愿者，服务跨入夕阳行列的老年人。
田阳从小城镇考到大城市，一路上有诸多的不容易，从各个方面都是落后于同龄人的，别的同学在大学时当志愿者，都是去海洋馆，动物园、博物馆，田阳当时哪怕有诸多羡慕，但是碍于现实条件，都从未参与过。
反倒是生病以后，医生多次建议田阳走出去，多参加一些志愿活动，交点朋友，主要还是开阔一下胸襟。
田阳也很想尝试一切可以让自己好起来的不用花钱的办法。
开始是在一排志愿者服务中选中了动物收容中心，因为医生说过，志愿者活动可以从帮助他人中获得快乐，养小动物也可以适当的学着转移情感。
田阳想着，去小动物收容所当志愿者，一举两得，说不定对自己的病更好一点。
但是最终还是没去成，选了里面比较冷门的养老院的志愿者。
田阳看着熟悉的高围墙，都能想起来，当时是顺着围墙下面的路走上去的，侧面才是养老院的大门。大门进去以后就会发现，养老院的围墙本来没有那么高，也就是普通围墙的高度，只不过是因为养老院建的比较高，所以从停车的地方看过来，看到的只有高高的围墙罢了。
田阳循着记忆来到湖边，湖边的树下应该是有一个老人才对，那是自己这次一对一帮扶的对象。
这样想着，下一秒抬起头来，田阳就已经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老人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坐着钓鱼呢。
看到熟悉的场景，田阳突然就想起很多以前不小心忘掉的事，例如这会，应该很快老人的家人就会过来探望，然后自己就被这家人当做保姆一样，被吩咐去给他们遛狗去。
田阳甚至想不起这位老人的家属到底是长什么样子，也不记得当时自己为什么就会同意顶着盛夏的大太阳去遛狗。
但是田阳就是本能的抗拒这一段的记忆，那种被当做保姆、司机一样随意指挥的感觉。
有时候梦里就是这样，你越害怕，梦就会朝着你最害怕的方向去发展。
果然，远远的，一个身形笔直的男人，牵着一条狗走了过来。
随着那男人的走近，田阳的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呼吸都有点喘不上来。
“爷爷！”不管怎么祈祷，事情还是发生了，男人很快就走到湖边，出声叫了老人。
“是晓峰啊！”老人回过头来，朝着后面的男人和善的笑着。
晓峰？蹲坐在石头上的田阳抬起头来，看着同样蹲坐在自己对面的“哈刺哈刺”吐舌头的阿诺。
怎么会是阿诺呢，田阳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狗，没有穿着警犬服，没有脖子上的皮质和铁链交接的牵引绳，没有泛着黑光的套在嘴上的防护套，但是确实是阿诺。
田阳疑惑的抬起头，看了看老人嘴里喊的晓峰，棱角分明的脸，没有一丝笑容，不是陈晓峰又是哪个？
“你怎么来了，有事和我说？”老人笑呵呵的指了指旁边的小马扎“坐下说吧。”
陈晓峰没有立刻坐下，反而是低头看了看楞坐在大石头上的田阳。
田阳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立马说道“我，我，我去遛狗！”
说罢，也不等陈晓峰回答，就快速的牵过阿诺的牵引绳，然后忙不迭的带着阿诺离开，生怕吃一秒，就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田阳牵的太顺手，阿诺也跟的太顺手了，一人一狗完全忽略了后面陈晓峰惊讶的眼神。
“军犬？”老人看着那志愿者牵着阿诺离开的背景问道。
“啊？嗯，是。”陈晓峰点头答应着，又担心爷爷问出什么，赶紧解释了一句“阿诺以前不这样的。”
钓鱼的老人笑着摆摆手，“狗都有灵性，讲究一个气味相投！”

田阳牵着阿诺，穿过小花园的石子路，来到来到一处树荫下。
田阳环顾周边没有人，赶忙蹲下来，看着眼前的阿诺问道“你怎么跑我梦里来了？”
眼前的狗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看着田阳，“嗷呜”了一声，田阳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人，不是狗，已经不能兼顾人狗两种语言了，自然也听不懂阿诺在说什么。
田阳一屁股坐在地上，把阿诺往怀里扯了扯，抱着阿诺的身体自言自语“阿诺啊，我才刚发现，我之前当志愿者的时候，溜过的那条狗竟然是你啊？你说，这是我想起来了，还是说因为我现在认识了你，所以才把自己记忆里的狗代入你的形象啊？”
田阳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清楚，直到怀里的阿诺“汪汪汪”叫了几声。
“叫什么，我不想顶着太阳陪你去跑步。”田阳放开阿诺，指着外面的大太阳，试图和阿诺讲道理，自言自语说了一会，自己又噗呲一声笑了。
田阳记得当时也没有带着那条狗去溜圈，但是当时应该不是这样心平气和的讲道理的，记忆里，那条狗还挺听话的，那天下午陪着自己在这边待着很久的。
那天下午也是田阳第一次尝试着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大概是想到狗子听不懂，所以才敢那么肆无忌惮的表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