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编制的萨摩耶(我钱我钱我钱呢)

赵爸爸上前坐到田阳的病床边, 双手合拢朝着一个方向拜了拜, 然后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黄纸，捏着纸伸手摸了摸田阳的头, 一边摸一边嘴里念叨着：“乖乖乖乖不害怕, 摸摸头, 吓不着；摸摸耳, 吓一会；摸摸脸, 吓不点儿；摸摸毛，吓不着, 摸摸手，魂儿不走。”
赵爸爸一边念叨着，一边用手里的黄色纸张摸过田阳的脑袋，脸蛋，耳朵，肚子和四个爪子，最后赵爸爸把黄色的纸拆开拿到门后面掏出打火机，直接点了。
田阳的眼眶突然就湿了，赵爸爸的这一番操作，阿诺这样的普通小狗可能不懂，但是田阳很清楚，这是家里大人在小孩受惊以后会做的，一般都是用张黄/裱纸在小孩身上擦一遍，念叨几句话。讲究一些的人家还会找人打个长命锁或者百岁锁，给孩子带着，用来保佑小孩能健康长大的。
田阳没想到赵爸爸会为了自己做到这个地步，真的用对小孩的方法给自己用黄/裱纸压惊，梦里那些可怕的东西好像突然就没有那么让狗喘不上气了，田阳长长的突出一口气，感觉身上都轻松了很多。
在垃圾桶边烧完黄/裱纸的赵爸爸又重新返回病床旁，在上衣里面的口袋里掏了一会，掏出一个红色丝绒质地镶黄色金边的小袋子，解开小袋子的抽绳，从里面倒出一个黄灿灿的东西来。
田阳歪头看了一眼，是一个小巧的长命锁，金灿灿的躺在赵爸爸的手里，向上的一面刻着寿桃、蝙蝠和莲花，中间写着“长命百岁”的字样。
田阳还没从看到长命锁的震惊中缓过来，就看到赵爸爸用手捏着长命锁的链子，从兜里拿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一行行字。
“老赵你回来了？”突然门口传来声音，田阳转头看去，是赵亿和陈晓峰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杨骁和吕江，一伙四个人站在门口看着赵爸爸在里面不知道念叨啥。
赵爸爸看到几个突然出现也有点惊讶，慌忙着想把手里的东西收回去。
“老赵你又在搞封建迷信啊？”赵亿出声调侃着。“峰哥说了，不让给警犬再买金首饰了，上次因为你买的那金饭碗，我都被说了。”
赵爸爸看着陈晓峰也有点心虚，着急忙慌的，一时半会长命锁还塞不进小丝绒袋子里。
一边要责备赵亿不该对神明不敬，一边还要试着和陈晓峰解释，不是故意不配合警察的。
“赵叔，没事的，您不用急。”陈晓峰按住赵爸爸着急的手安抚道。“我知道您的一片心意，我没有责备您的意思，就是担心太让您破费了。”
赵爸爸在陈晓峰的安抚下，这才放下心来。
“我这个不一样，我这个是今天一大早去附近的娘娘庙里求的，开了光的长命锁。”
得到了陈晓峰这边的同意，这次赵爸爸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给田阳带锁了。
赵亿被赵爸爸叫到一边照着纸上记的东西读词。
赵亿嘟嘟囔囔的说陈晓峰双标，“之前我买爱马仕项圈的时候峰哥你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赵亿还没说完，就被赵爸爸踢了一脚，“你的爱马仕能和佛主比吗？皮又痒了是不是，赶紧照着读，我做一个步骤你读一句。”
赵亿躲开以后站在一边照着纸上的字开始读，赵爸爸坐在病床边拿着金长命锁做动作。
“金锁摸摸头，一辈子不用愁！”
赵爸爸的小金锁轻轻的在田阳头顶绕了一圈。
“金锁摸摸背，一辈子不受罪！”
田阳被赵爸爸翻了个身，金锁在背上从上到下顺了一遍。
“金锁摸摸尾，一辈子不后悔！”
田阳感觉到自己的尾巴被赵爸爸抬起来摸了一下又放下去。
“金锁从头摸到尾，一辈子顺风又顺水！”
田阳感觉到自己被赵爸爸抱在怀里，从脑袋到尾巴摸了一遍。然后赵爸爸轻轻的把长命锁给怀里的萨摩耶带上。
田阳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下来了，脑袋埋进赵爸爸的怀里，半天没有起来。
赵爸爸一边搂着萨摩耶，一边轻轻的拍着萨摩耶的背，安抚着：“宝贝乖乖，宝贝不怕。”
一旁的吕江偷偷了碰了碰陈晓峰，“峰哥，你这萨摩耶捡的值啊！要不是赵亿说他家以前没养过狗，我都怀疑咱们是不是捡了赵亿家的狗了。”
陈晓峰也很无奈，当训犬员这么久了，还真没有见过哪只警犬这么脆弱的，能被嫌疑犯语言描绘的虐杀场景直接吓病的。
不过这也侧面证明了，这只萨摩耶确实是能听懂人话，不仅是听懂，一些生僻的词汇也能理解，不然拔牙齿，浇开水，剥皮、掏肠、火烧、电击这种词汇，如果不是亲眼见过或者亲生感受过，哪怕是聪明如阿诺，也是不能完全理解的。
陈晓峰想着突然心里一咯噔。
“赵亿，你上次说你去庵沟村暗访的时候，是不是说过，庵沟村没有狗？”
“对啊，村口有个大妈说的，还有附近的几个村都知道，庵沟村不养狗。”赵亿如实的说道。
吕江也发现不对劲了：“不养狗？可是萨摩耶就是我们又一次办案时从庵沟村捡回来的。”
吕江和陈晓峰对视一眼，想起当时在庵沟村村口，村里的孩子对于警犬的稀罕程度，好像是真的没有见过狗狗的样子。
“或许，萨摩耶不是被嫌疑人的描述吓着了！”陈晓峰喃喃的开口：“袁永强那孙子的证词可能不是在吹牛，也不是情绪失控下的颠言颠语，他说的那些，可能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赵亿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昨天晚上的审讯，如果这个推论成立的话，那萨摩耶被吓着，纯粹就是因为这只从庵沟村捡回来的萨摩耶以前亲眼看见过，甚至亲身经历过一些事情。
“我，我让医生进来检查一下萨摩耶。”赵亿赶紧说道。
“我，我，我找高乐队长再拿一下死者的尸检报告。”吕江也赶紧说道。
“有什么需要我查的吗？”杨骁轻声问道，昨晚一夜没睡，陈晓峰的脸色不是特别好，杨骁很想让陈晓峰现在休息一下，但是杨骁也知道，好不容易有了进展，这个时候的陈晓峰是不可能休息的。
陈晓峰抬头看了一眼杨骁，想了想，凑近杨骁耳边开口说道：“失踪人口，庵沟村近两年的失踪人口！不要官方的！”
杨骁了然的点了点头，嘱咐陈晓峰注意吃饭和休息，然后转身离开。
赵爸爸等着医生进来，帮医生按住萨摩耶检查身体。
其实萨摩耶很乖巧，几乎不用按，乖乖的配合，反倒是地下的阿诺，着急的走来走去，是不是的发出狗叫。
“汪汪汪，轻点，你们轻点！”
一伙人等在旁边，看着医生扒拉开萨摩耶的毛发看皮肤，掰开嘴巴看牙齿，抓住爪子看爪子尖。
一通检查以后的结果就是萨摩耶身上没有赵亿怀疑的那些伤口，除了肚皮被剃过毛以外其他地方都很健康。
“那他昨天叫的可吓人了。”赵亿有点不解。
医生把听诊器摘下来，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解释：“可能是心理疾病或者精神疾病。”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见过别的狗被虐待被吓着了。”陈晓峰试着问道。
“也有可能！这种叫疼痛共情，共情能力强的都会有这样的问题，小狗脑子里和有一个和人类一样的，叫镜像神经元，这一块神经元发育发达的人经常会共情疼痛。我举个离子，当我们看到别人做出某种动作或是听到某个旋律时情不自禁的做出相似的反应，这就是由于在我们的大脑中负责支配肌肉动作的功能区存在着负责运动的镜像神经元，大脑中的镜像机制会对收到的信号迅速理解，作出模仿回应。而当我们观察他人遭受的疼痛时，同样会形成与我们切身经历疼痛时所引发的神经反应模式十分相似的大脑区域激活，使我们产生了相似的情绪甚至是痛觉体验。”医生试着用一个比较科学的说法解释萨摩耶在没有遭受虐待的情况下，听到别人描述虐待的场景，会产生生理性的痛觉。
听完医生的解释，陈晓峰和赵亿都陷入了沉思，想着到底是什么地方，什么时间，袁永强施暴的时候，被这只萨摩耶看见过。
赵爸爸和阿诺则是满眼心疼，赵爸爸是因为听懂了，觉得白白以前过的太苦了，阿诺则是因为没有听懂，以为田阳真的遭遇过这些。

第108章 死因推断。
吕江拿回来的尸检报告还是和上次一样, 法医明确的说死者身上没有吕江描述的那些虐待的痕迹，最后的结果还是乙/醇中毒的基础上摄入乙/醚，乙/醚和乙/醇产生协同作用, 导致中枢性呼吸、循环功能衰竭而死亡。
“这么容易就拿到了？”陈晓峰接过尸检报告：“刑侦队的人现在都这么配合了？”
“嗯，我也奇怪，配合的不得了, 态度可以称的上是和颜悦色了。”吕江也很奇怪，之前要个资料动不动要就要请示领导, 现在感觉突然就好说话了。
陈晓峰顿了一下, 大致猜出了张挺的态度, 看来张挺的态度很明确了, 想查，又不想刑侦队直接出面去查。
“走, 赵亿我们现在回去。”陈晓峰想通以后立马做出反应。
“好, 峰哥。”赵亿现在已经学会了不问缘由的服从了, 哪怕赵亿也不知道陈晓峰回去准备干嘛。
田阳也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结果被赵爸爸直接按在床上。
“哎呦, 白白好好休息, 陈警官, 我们白白就不跟你们去了，白白今天请假一天。”
陈晓峰无所谓, 看着赵爸爸护着萨摩耶, 准备只带着阿诺回去。
田阳见状, 赶紧翻身爬了起来, 舔了舔赵爸爸的手, 然后一下挣脱开来，蹦跶的跳下床站在阿诺旁边, 朝着陈晓峰“汪汪”叫了两声，示意自己也要跟着回去。
虽然陈晓峰什么也没说，但是田阳直觉陈晓峰这次应该是想回去接着审问袁永强，以前的田阳确实也无所谓上班不上班，但是昨晚梦境太真实了，梦里窒息的场景让田阳充满了愧疚感，愧疚自己当时的半途而废，昨晚梦里的场景如果真的是这只萨摩耶原身的记忆，那田阳都不敢想象，当是有多少人在砂涌里苦苦挣扎，然后被深深的埋进去。
所以哪怕现在身体确实不舒服，赵爸爸也在挽留休息一天，但是田阳还是坚持爬起来想要跟着陈晓峰一起回去。
如果没做到阻止一些事情的发生，起码得让这些被掩盖住的事情重见天日！
赵爸爸阻止未果，虽然心疼，但是也不得不支持警犬的工作。
最后的妥协只能是反复警告赵亿，今晚无论如何要带着白白回来吃饭，还要带着白白回来睡觉，又不是铁人，哪有人忙起来就几天的不睡觉啊？
赵亿一边牵着萨摩耶往出走，一边敷衍的答应老赵。
吕江不知道被陈晓峰安排去干什么了？赵亿以前还不觉得吕江多厉害，现在的赵亿就只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像吕江一样单独出去执行任务？
袁永强被带出来的时候，眼上的黑眼圈非常明显，明明才过去一晚上的时间，但是袁永强的身上却早已没有了昨天晚上提审时的嚣张气焰。
看来昨天最后结束时陈晓峰说的话，实实在在的对袁永强的内心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这次再回到审讯室，阿诺第一时间把田阳挡在身后。
“昨晚睡得好吗？”陈晓峰把手里的东西一放，轻松的问道。
袁永强抬起眼皮白了陈晓峰一眼，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
“看来没有睡好啊！正好你家里人也没睡好，想知道为什么吗？”陈晓峰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袁永强的表情。
袁永强不屑的白了陈晓峰一眼，还是没有开口。
“你家里人昨晚去找律师了，但是据说袁律师出差了，所以昨晚就没见着。”陈晓峰用陈述事实的语气说道，说完也不等袁永强的反应，直接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开始问：“现在我们来说一下张婷婷的案子吧，案件呢我们这边查的已经差不多，被害人张婷婷的尸体上有多处擦挫，但是损伤轻微，这些擦挫不足以导致死亡。此外除了擦挫以外，没有看到其他机械性的损伤，也没有被害人张婷婷自身原发性病变导致死亡的病理学依据，没有看到其他原发性、致死性的疾病。”
“哼？人都死了那么久了，生前有没有病还不是你们说了算！”袁永强说这个话的时候，右手无意的抽搐了一下，陈晓峰示意赵亿注意袁永强的身体情况。
“我们说了可不算啊。不过你没想到吧，张婷婷在死之前的一个月刚刚给自己买了一份人身意外险，保险公司和体检中心都有留底的体检证明。你说这个张婷婷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发生点什么呢？”
袁永强的表情可谓是精彩，明显在陈晓峰说之前，袁永强完全不知道还有人身意外险这回事。
田阳也很意外，这一点之前都没听他们几个讨论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的证据。
看来这个张婷婷出事前也不是毫无预感，还知道给自己留了一手，但是估计她也没想到对方会做的这么绝，直接就要了她的命吧？
“死者身上没有看见颈部皮肤损伤，以及相关组织出血和骨折等情况，排除了相关毒药物导致死亡。张婷婷死亡那天你们喝酒了吧？让我猜猜什么酒？啤酒？白酒？或者红酒？”陈晓峰好像是真的闲聊天在思考一样，一边问，一边用手指在桌面上有规律的敲着。
袁永强又一次无意识的抽搐了一下，这次连田阳也注意到了。
“他是病了吗？”田阳小声的问自己前面的阿诺。
“他也是被吓的吗？像阳阳你一样！”阿诺也悄悄的和田阳咬耳朵，阿诺发觉自己简直太喜欢这样的感觉了，偌大的房子，自己和田阳挤在角落里，紧紧的靠在一起。
田阳猛的转了一下头，脖子上带着的长命锁下面的小铃铛响了几声，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格外突出，田阳也不敢动了，只能用眼神示意阿诺，别找死。
陈晓峰碰了碰赵亿，赵亿了然的起身出去，屋里就剩陈晓峰还有一个记录员。
“你是怎么知道酒/精和乙/醚可以杀人的呢？”陈晓峰皱着眉头：“我没有歧视你学历低的意思啊，我就是觉得这种办法对于量的把控很是困难，而且如果当天你也喝了酒的话，酒/精和乙/醚都有挥发性，稍有不慎，可能就不只有她，还有你也要一起死了。所以我们一直在想，到底是谁在后面给你出谋划策的？”
袁永强在听到连你也要一起死的时候猛的一下抬头，一脸惊讶，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晓峰。
陈晓峰立马抓住袁永强的表情变化，“看来你自己也都不知道啊？没人提醒你呢？还是对方压根就没想过要提醒你啊？”
陈晓峰的话刚说完，赵亿突然就开门进来，赵亿的身后跟着两个穿白大褂、戴口罩的人。
“你们想干什么？”袁永强看到戴口罩进来的两人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退，可惜后面已经被椅子挡住了，再退也无济于事。
“不干什么，给你抽个血，检测一下有没有吸/毒。”陈晓峰轻描淡写的解释，然后随手一挥，示意进来的医生上前直接抽血检测。
“你们凭什么？你们……”袁永强才刚喊出一句话，就被赵亿后面跟着进来的两个警察一左一右的按住身体，医生快速的用橡胶绑带绑在袁永强的手臂上侧，扎针，抽血，整个流程一气呵成，一点也没受到袁永强挣扎的影响。
“我告诉你，等我出去了！”袁永强一边放着狠话，一边恶狠狠的盯着陈晓峰。
陈晓峰丝毫不畏惧，淡定的看着袁永强说道：“你出不去的！他们让你出手做那些事时候，就没打算让你出去！”
“原来身体抽搐还可能是毒/瘾犯了啊！我以为是发病了。不过想想也是，那个张婷婷都吸/毒，这个袁永强作为男朋友，十有八九也会吸/毒了，说不定不仅自己吸，他还是张婷婷重要的毒/品来源呢！果然啊，最可怕的人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你说谁能想到朝夕相处的男朋友最后会是杀死自己凶手啊？”田阳头头是道的给阿诺分析着。
“阳阳，我要是你男朋友的话，我肯定不会杀掉你的！”阿诺抓紧一切机会向田阳表达自己的内心，尤其是经历过昨晚的事情，阿诺越发的觉得应该让田阳知道自己是真的很喜欢他，这样田阳或许就不忍心变回人类。
“我真是谢谢你！”田阳皮笑肉不笑的怼了阿诺一句。
田阳发现阿诺这种直狗是真的不适合讲情话，好好地话说出来，感觉格外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