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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同人)开封小酒馆 (风暄和)


  “哼,无知限制了你的想象力。”正准备出门的猗猗鄙夷的道:“等考上上舍,好处自然就来了。上舍分三等:下等上舍,可以免除解试,直接参加省试;中等上舍,连省试都免了,可以直接参加殿试;上等上舍,就可以直接授官了!”
  他对听的一脸云里雾里的灼灼一翻眼珠,道:“你啊,你没事不干活,也不读书,吹拉弹唱一样不会,整天晒着太阳坐着白日梦,或许,天上会砸下一碗热汤饼,烫死你,呵呵……”
  “啊……”眼看猗猗在陈青和周彦敬面前这么揭自己的短,灼灼顿时火冒三丈,直接跳起来跑到后面抢了谭知风手里的擀面杖就去追猗猗,猗猗一边躲,一边叫着谭知风的名字。被抢走了擀面杖的谭知风一脸发蒙,拍着手上的面粉出来慌手乱脚的制止他们。
  陈青和周彦敬早已司空见惯,各自掏出二十文钱放在桌上付了账。陈青仿佛压根不记得那天的事了,他带着几分留恋看着谭知风,好像还想跟他说几句话。但他很快就想到了早上广文馆里先生那严厉的目光和手中的戒尺,犹豫片刻之后,他一脸不情愿的披上棉袍,跟周彦敬一起往外走去。
  猗猗见店里没有什么事,便按他和谭知风商量好的,把账台稍稍收拾了一番就出了门。后面陆续涌来的客人都是附近的读书人,也有几个府衙里的小吏,谭知风从他们口中也听到了最近的一些风言风语。以前,他对这些人聊天的内容并不太关心,灼灼对他转述的时候他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如今想到徐玕在开封府关着,他恨不能把每个人的话都听的清清楚楚。
  “是刚回京的王安抚使家……”开口的是开封府那天和展昭他们一起来的那个文官,他声音很低,但谭知风还是听到了下面的话:“幸好安抚使大人当晚秉烛夜读,没有睡在卧房里,而是歇在一旁的暖阁……但是死了个小厮……是哪天来着……”
  他琢磨了半晌,谭知风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快贴在墙上了,终于听见那人把酒杯一放,道:“有一阵子了,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直到后来又闹了一回……”
  “展侍卫他们最近可忙坏了,抓了一个人,但也只是关着……”另一人道。谭知风知道他们说的是徐玕,因此听的更认真了,只听他接着道:“你说后来那次,是……是……”
  “是杜相公!”另一人道:“那可真惨,他家的门子被割了脖子,就那么血淋淋的扔在门口,到现在案子也没破呀!”
  谭知风紧张的吸了口气,这时,另一边又响起了两个读书人的谈话声:“……官府拼了命压着,但好多人都看见了,天清寺附近可住着不少人呢……”
  “那是明明白白的一个西夏的‘夏’字啊!”坐在他对面的另一个书生拼命压低了声音:“可是……可咱们这话绝不能叫别人听见,说不定就抓到牢里去了。前几天隔壁杀猪巷有个妈妈就因为嚼舌头‘散布流言’,被开封府带走了,这……这还没回来呢!”
  果然纸里包不住火,谭知风想,才过了几天,知道的人已经这么多了。
  紧随着流言而来的往往就是恐惧,谭知风想起了裳裳那害怕的眼神,没错,不管博的初衷是不是杀死王大人和杜相公,但飞溅的鲜血,天上那由灰白色烟雾汇聚成的“夏”字,如同一个巨大的恶鬼,空空的眼眶,咧着血盆大口,凶狠的,充满仇恨的俯视着富足平安的大宋都城。
  表面上人们都若无其事的吃着自己面前热腾腾的早膳,然后从鼓鼓的钱袋中掏出铜板付了账,说笑着离开了,但他们的眼神已经不再像前几天那样,无忧无虑而对新的一年充满希望和期待了。
  他们眼中蒙着的那层阴影来自于这些传言,也来自于由此引起的,对未来那未知是战是和的日子的担忧。


第49章 夜探天清寺
  猗猗下午就回来了, 但一直等到晚上关了门,他才告诉谭知风他们他的收获。果然如那两个吏员所言,第一个受到袭击的是一位叫做王尧臣的官员。这位王大人很有才华, 是天圣五年丁卯科的状元郎, 宋夏开战之前, 他官任知制诰, 是最年轻的翰林学士之一,深得官家赏识。
  今年年初大宋和西夏开了战, 他被任命为陕西体量安抚使,前往西北掌管军政,安抚民心。近来西北战事稍缓,官家便将他召回了京城,让他将边关所见写成奏疏呈上, 为下一步御敌做好准备。
  “依我看,这位王大人对边关的战事, 很有自己的见解。”猗猗坐在桌边,对着对面的谭知风、灼灼,还有裳裳缓缓道来:“我听那些书生们说,他出任安抚使之前, 向官家请求, 免除关中租赋两年,以安定民心,让百姓和军士们同心抵御西夏入侵。”
  见这几人听的稀里糊涂的,他略一停顿, 接着道:“如今他从陕西归来, 更是屡屡上疏分析大宋和西夏各自的优势和劣势,还推荐了不少有能力的将士。估计西夏人应该很恨他吧。”
  “好了。”灼灼不耐烦的问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据我所知, 那是十几天前的事,有人闯入他家中行刺,但碰巧王大人当晚正在连夜写一封奏疏,所以不在卧房中。他的贴身小厮去卧房给他取一些被褥,结果碰上了歹徒,这小厮曾随他去西北戍边,也会些功夫,但那歹徒显然更胜一筹,两人一交手,小厮就被刺死了。不过,这也惊动了他家中的家丁,众人一拥而上,那歹徒并没有恋战,就这么跑了,当然,临走之前,他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放了那该死的烟雾。”
  “你说的准不准呀?”灼灼半信半疑的看着猗猗,“怎么听都像是你从话本里头看的。”
  “爱信不信。”猗猗白了她一眼,道:“我是听他家的厨娘说的,那厨娘亲眼看着一个身穿黑衣的人从家里头跑了出去……”
  说到这儿,他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他前几天正好在买东西的时候碰上了这个讨厌的厨娘,谁知道那女人拼命缠着他,还总想让他带她去桑家瓦子看戏……
  “谭知风!”猗猗忽然气呼呼的在桌子上使劲一拍,把正在凝神思考的谭知风吓了一跳。他不知道猗猗为什么眼里燃烧着怒火。他隐约想到这个情报得来的可能不太顺当,但他丝毫想不到事情的真相。
  看着谭知风那茫然的双眼,猗猗好像更生气了。他蹭的站了起来,指着谭知风道:“我再也不会替你去做这些蠢事了!”
  虽然灼灼对猗猗的叙述不太相信,但谭知风却觉得他说的很合乎情理,和今天早上从酒馆里偷听来的那一段谈话也完全吻合。
  而至于第二桩案子,他开始考虑,既然猗猗不肯出马,他或许可以用一把灼灼最近一直在念叨的白玉角梳来说服她往城东走一趟。
  不过,第二天,猗猗还是沉着脸出了门,然后带回了谭知风想要的消息——第二个遭到刺杀的是时任枢密副使的杜衍,枢密副使一职统管军务要事。加上杜衍前几年曾出知永兴军,后来又代任开封府知府,很受开封人爱戴,士人们都称他为杜相公。
  近来,他对宋夏之间的战事十分关注,据说一直在研究边将呈上来的攻守之策。他虽已年过六旬,身居高位,却仍然勤勉而节俭,家里头根本没有几个奴仆。或许也正因如此,闯入的人还弄清那一间是这位老大人居住的卧室,就惊动了守夜的门子。那老仆人快步赶来查看,却惨遭了这歹徒的毒手。
  门子的叫声唤醒了家丁和四邻,众人并没能抓住刺客,而他也像上次一样,逃出几步之后就释放了灰白色的烟雾。这回,内城附近许多人都看见了,只是事后禁军来查问时嘱咐过他们,让他们决不能把天上出现“夏”字的事说出去。
  打听清楚这第二桩案子并没费猗猗多少力气,因为这件事在内城那几条街巷中,几乎已经传的尽人皆知了。尤其是天清寺紧接着又发生了类似的案件,更让人们感到慌张无措,猗猗总结道:“瞧着吧,用不了两天,整个开封城一定会谣言四起,人心大乱的。”
  谭知风听了猗猗的话,心情更加沉重了,他皱着眉头道:“这两位大人,都是官家身边熟知西夏军务要略的关键人物,万一,万一真的打起仗来,京城里的官员们却人人自危,那谁还敢为大宋出谋划策呢?”
  “可是,我怎么记得……”灼灼忽然插话道:“天清寺死的那个人,是个女子啊?好像是个富家太太?叫桑……桑什么来着?”
  “桑似君。”猗猗道:“至于她到底是什么来历,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弄明白。天清寺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他们对住在里面修行的人的情况,也从来不肯向外人透露。”
  看样子,他已经去天清寺问过了,但是没有什么收获。谭知风想了想,说道:“好吧,咱们再慢慢打听。”然后,他站起身,从账台上拿来一张纸和毛笔,在纸上写了个“一”,然后又问猗猗道:“王大人家遭袭,是哪一天?”
  “嗯。”猗猗琢磨了一会儿,道:“我想,大概是正月初十左右,那该死的女人说还没到小寒,她跟我嘟囔了一堆王家的管家一再叮嘱她,再过三天要把瓜菜薯窖封好之类的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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