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主。”
无数情绪混杂在一起,到最后, 自所有惴惴、胆怯、期待、渴望中,只剩得下最无望的祷告:
“您醒来好不好,我错了,您罚我好不好……怎么罚都没关系,就求您醒过来……我好想您。”
终日祈祷有了回应,脸上的手骤然动了下。
想念已久的熟悉嗓音响起,是昏迷过久的沙哑,又斩破阴霾,拨云见日,动听如天籁:“乖。”
诺维猛然抬头,正对上科恩虚弱中依旧坚持弯起的眉眼,温柔到不可思议:“我的漂亮虫憔悴了。”
“雄主!您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突然的梦想成真,让诺维控制不住惊喜地唤出声,下一刻又像猛然想起什么,慌张避开眼神:
“您稍等,我去叫阿尔德殿下和公爵先生!”
说罢,慌慌忙忙就要起身,被科恩摸着脸制止住。
“不着急,”科恩还有些羸弱无力,坚持伸出手,张开怀抱,“你的伤怎么样了,来,我先检查检查。”
就算诺维觉得自己现在身上还背着“事”,应该老老实实等待审判才对,但他连一瞬的犹豫都没有,用近乎吃断头饭的心态闷头钻进科恩怀里,乖乖敞开身体,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乖更软的纵容态度等待科恩做一切想对他做的事。
雌虫那种说不出的惶恐科恩睁开眼就意识到了,抱怀里时更加确认。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滑进衣服里,一边抚住他微微颤栗的脊背,一边越过全部不确定先强势接管起虫的思考:
“后面有东西吗?”
诺维脸埋进他怀里,下意识回复着他的声音:“……有。”
“放的什么?”
“……您的领带。”
手移到腰后,“有好好适应吗?”
“……有。”
诺维红得彻底抬不起头,小小声答道:“都有录制音频,您要检查吗。”
“嗯,”科恩抬起他的脑袋,亲着他的唇角,“乖,放给我听。”
诺维脸瞬间无敌爆红,但还是颤着睫毛伸出手,点开光脑。
因为不想离开科恩的缘故,每一次都是在中控室里、科恩身边进行的。
空旷的中控室让音频里每一声呢喃出的“雄主”都有些失真,但许是科恩的态度太寻常、动作又太如常,在谢森和各种各样的胡思乱想中膨胀难过的情绪慢慢消散,他渐渐地又只能感受到科恩永远温柔以待他的掌心。
“这几天,有虫难为你吗?”
诺维猛然一颤,干燥微凉的指尖无可避免地强势挤入大腿内侧,他想起科恩之前说的要多摸摸他别的地方的话,乖乖张开/腿,一边感受着科恩给予的无法思考的强硬,一边继续本能回答:
“没有,雄主。”
“阿尔德威廉在,应该不会让道格拉斯太为难你,那他俩有为难你吗?”
诺维摇头:“他俩都很好。”
“有好好吃饭休息吗?”
“公爵先生和塞伊每天都有监督我。”
诺维顿了下,抬起头,抢先闷声强调道,“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饭的,雄主。”
“嗯,乖。”
科恩摸着他的脸,全部检查过后勉强满意道:
“恢复的不错,也没比之前轻多少,看来第五集团军和帝国登记处帮我养得不错。”
这一连串往常一样不用思考只需要遵从本心一点点去回答的问题显然起了效果,在他一心好几用地安抚下,虫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终于敢放任依赖地沉浸在他的怀抱里。
科恩不禁弯了眉眼,也总算敢放心地伸出手,和他的虫用力进行一个拥抱。
他本虫精神力竭,还虚弱地很,但力道又对抗着所有本能,重得像是想要将另一只虫毫无保留地摁压进骨头里。
他的嘴唇抵在他的头发上,声音包容得像是一场梦,“别怕,我在这。”
诺维的眼圈倏地一下红了,千言万语、各式各样的恐惧无措化到嘴边,就只剩下一句:“我很想您。”
“我知道。”
科恩的声音很轻,“抱歉,是我冲动了,我当时就想着一定不能让谢森再这么嚣张下去,让你担心了。”
诺维控制不住地猛然一颤,提到谢森一定绕不过去的话题让他禁不住惴惴,手指无意识地攥住科恩的衣服,惶惶等待着他的进一步询问。
但科恩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摸着他的头发,一下一下,也分不清是在安抚什么:
“乖,别怕,都过去了。”
诺维埋在他怀里闷着脑袋用力点头,一时间分不清是科恩的承诺让他安心,还是科恩的不做追究让他可算短暂获取劫后余生的呼吸权。
科恩的怀抱太安然了,他想了这么久、渴望了这么久终于能够触碰到,禁不住沉浸其中,昏昏沉沉地闭上眼,即便溺弊也在所不惜。
“科恩!我知道你醒了,让我进去!”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噪杂动静,诺维猛然睁开眼,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雄主,应该是殿下他们。”
“这里都这样了,还能这么快知道我醒,”科恩打量着眼前的战损风中控室,玩味道:“又派虫在门口看着了?”
“是的。”
诺维老老实实回答,“我跟殿下说我可以汇报,但公爵先生说不用,说他们可以直接派虫在门口尝试,哪次往里冲只是进不来而不是被精神力弹出去就是您醒了。”
一定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种经验丰富了,科恩点点头,松开禁锢。
诺维赶紧爬起来,快速整理了下衣服,刚准备下床,就被科恩一个用力毫不客气地又拉回怀里。
甚至比之前更甚的,这一次他不但从后抱住他,还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压在他身上、脑袋搁到了他的肩膀上。
“雄主?”诺维偏头,小声请示道,“我去给殿下他们开门。”
“不用。”
科恩手臂揽住他的小腹,横在他身前,是一个非常强势的环抱姿势,侧头,顺势亲了亲他的脸侧,“我抱抱你,他们长手了,能自己开。”
说着,一抬手,门“砰”一下弹开。
门外早已恭候多时的威廉公爵“嗷”一嗓子,直直扑进来,两眼发光:
“宝,答应我,下次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不要只发菜单,也留个后给我,好吗,好的。”
“阿尔德又去跟道格拉斯吵架了,他们理事会的事我不参与,先来看看你。”
在科恩毫不客气的眼神逼退下,威廉自己嚎了会就接受良好地自己站起身。中控室没有椅子,他扫视一圈,索性坐在箱子上。
“所以,我一共昏迷了几天?”
科恩把诺维往自己怀里又揽了揽,终于有机会问出这个问题。
“三天。”
“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互相摇虫呗,道格拉斯把院长和军事长摇了上来,阿尔德把奥利弗副议长摇了上来,他们现在两边各三票,谁也奈何不了谁,就天天坐一起互相问候对方的雄父雌父。”
“摇奥利弗有什么用。”
科恩勾了下唇角,皮笑肉不笑,“摇谢森啊,欺行霸宇宙那么久,把定位发出去,我不信他能忍住不来杀道格拉斯。”
怀里的雌虫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下,下一刻又像是无事发生一样极力强迫着自己放轻松。科恩的手臂顿时愈发收紧,重重瞥了威廉一眼,后者瞬间心领神会。
“我的老虫爷,还来杀道格拉斯,你自己精神力有多狠,自己心里还没数吗。”
“谢森最后完全是断腕求生,我们评估了下,至少未来三个月他都会非常老实,需要休养生息找不了任何虫麻烦。”
“嗯。”
从威廉口中明确说出的谢森现状让诺维很明显地放松下紧绷,科恩更加收缩了下手臂,偏头吻了吻他的头发,然后松开手。
“乖,我渴了,去帮我倒杯水。”
这是很明显地想要支走虫的话术,诺维假装没听出来,乖乖点头,老老实实爬起来。
科恩眼含笑意地目送他远去,直到听到外面他找烧水壶的声音,才沉眸转向威廉,继续道:
“谢森的事,我一直都没关注过,他这么多年闹独立的反/叛宣言到底是什么。”
威廉顿了下,饶是对S级无限纵容的帝国登记处,在某些时候也忍不住会有无法形容的难以启齿。
“‘重启宇宙,建立秩序,我来当王’。”
科恩面无表情:“那他从哪里搞那么多雄虫追随者。”
“西防星呗。”
对科恩没什么可隐瞒的,威廉开诚布公地坦然回答道:
“和你不一样,谢森是十六年前突然被捕捉到S级精神力波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二次进化引起的等级升迭,总之他在帝国登记处挂名时已经成年了,因此也格外不好控制。”
“他是天生的反叛者,政治理念和道格拉斯高度重合,对雌虫天然藐视、认为雄虫利益至上。他凭空出现后差不多三年的时间吧,就每天流连在各个酒馆、地下拳场演讲他那套暴徒言论,没日没夜洗脑、号召雄虫跟他干。
西防星那地方你也去过,矿产枯竭二十年,穷困潦倒的,黑产还发达得要命,能留在那里的雄虫能是什么好虫,谢森也不挑,来一只要一只,就这么有了最开始一批拥护者。”
“本来他们就这么在西防星也成不了大气候,但那年道格拉斯处于议长竞选关键期又在你这碰了壁,就转头去要求谢森履行S级繁衍义务。
谢森在西防星的时候和地下拳场和虫体器官交易所的雌虫老板们称兄道弟了很久,但事情来临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带着他那批雄虫追随者抄了他两位雌虫兄弟的家,靠这笔启动资金开启的反叛事业。”
“不过不得不说,他也为西防星治安做出了很大贡献,虽然跟他的那些都不是什么有能力的虫,全靠着他的庇护,天天被各集团军撵着跑,我们隔三差五还得帮忙捞虫。
但就是因为他把那群雄虫整去宇宙跟他一起流浪,给了西防星喘息时间,军校才能渗入进去成立西防星校区,不然光那些暴乱雄虫就够喝一壶的了。”
科恩越听越觉得匪夷所思,“听起来一穷二白、四海为家的,那些雄虫追随他到底是图什么。他们也想当宇宙王?”
“绝对自由。”
“谢森给他们幻想的乌托邦是绝对自由,他们莫名其妙地觉得帝国对雄虫太苛刻了,想要既脱离监管、又不必履行繁衍义务,到时候大街上的雌虫想睡哪只睡哪只。”
威廉耸了下肩,“既不希望我们管,又依靠我们的权力,事实上,我们对那些低等级的雄虫也没多大心思,我们关心的只有你,顶多加一个谢森。”
“……”
科恩沉默了下,“我单知道帝国雄虫智商不太够用,但没想到这么不够用。”
“是,所以道格拉斯后来也放弃了他,一门心思就想要你了。只不过谢森一直都在使用他的S级专线,我们不好意思拒绝才只能一直帮忙。”
科恩“嗯”了声,突然话锋一转:
“我的优先级应该高于那只宇宙霸王虫吧。”
“当然。”
威廉毫不犹豫,无比慈爱:
“何止谢森,相信我,就算你和理事会同时掉水里,淹死道格拉斯都会先救你。”
“那这次谢森导致我受伤,应该可以关闭一些权限吧。”
这话说得其实非常甩锅,在场的两只虫都心知肚明真正造成大破坏的究竟是哪只。
但到底是彼此旗鼓相当了这么多年,威廉瞬间领悟,了然地点点头。
“行,我懂你的意思了,正好第五集团军在满宇宙抓虫,我一会就去调整S级专线受理范围。”
“谢森他本虫没办法,他评级在那里,我动不了,但以后他那些雄虫手下要是再被军部集团军们抓到,我们帝国登记处就不强制介入了。”
“嗯,谢了。”
这对于帝国登记处来说已经是极大让步,科恩由衷道。威廉突然咧嘴,科恩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果不其然下一句,就听他说:
“别光谢啊兄弟,这回你那只受伤,我查了医疗舱数据,也找雌虫医院不孕不育科会诊过,他现在受孕功能正常,本虫也在受孕期,左右你这也醒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生十只八只给我看看实力呗。”
科恩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威廉纠结了下,勉为其难松口:“行吧,两三只也行。”
“您可以滚了,公爵阁下。”
科恩冷漠无情地宣布道,威廉习以为常地耸耸肩,坦然离去,出门前甚至还贴心地虚掩上了门。
外面隐隐约约传回诺维烧水、小声拜托门口其他虫帮忙的声音,科恩坐在床上翻阅着雄主后台,察看着他昏迷这几天他的虫的各项情况。
谢森是刺,久久地扎在那里,让他非常不爽,但比起那些,他有更想要优先确定的事情——
最早住院那次,雌虫医院对诺维的精神状况进行了全面评估,此时此刻显示在光脑屏幕上,他面无表情地望着那行最终结果:
预估精神识海被暴力摧毁时间,十年以上。
十三年前,谢森从西防星叛逃宇宙;
而至少十年前,在西防星讨生活的诺维的精神识海被暴力摧毁。
曾经的地下拳场、和道格拉斯相近的政治理念、被逼迫地下意识反应是选择拿命去赔的他的虫——
科恩冷笑了声:哪有那么巧的事,所有蛛丝马迹几乎都在指向那同一个结果:
十六年前,凭空出现的谢森在西防星进行他的暴徒宣讲,与地下拳场讨生活的小诺维行踪轨迹高度重合;
十三年前,谢森带领那群“雄虫至上”的叛乱者逃亡宇宙,离开前不但烧了地下拳场,还践踏了他眼中如蝼蚁一般弱小低贱的雌虫们——
不光是那两只老板,年仅十一岁的小诺维恐怕也被卷入到这场暴力中,被那只高高在上的S级残忍撕毁了精神识海。
此后漫长的十三年,反叛军从未停止过他们对帝国的骚/扰,无论是阻断各集团军还是与帝国登记处的紧密联系。
同样的,那只残暴的S级也从未停止过对那只西防星走出来的小雌虫的折磨,踪迹出现在角角落落里,甚至于,在最后那场讳莫如深的叛国案中。
“怎么只有你, 阿尔德呢。”
科恩靠在专舰沙发上,看着威廉独自一只施施然地开门进来,面无表情地询问道。
威廉耸耸肩, 诚实转达:
“阿尔德说他得罪议长得罪地太狠,怕议长一气之下对他搞暗杀,就死皮赖脸跑地去跟道格拉斯搭同一趟专舰了, 说把这趟专舰留给你, 随便你回中央星路上怎么折腾都行。”
科恩哼了声,没说信或不信, 于是威廉坦白道:
“好吧, 我也不信,毕竟道格拉斯舍不得动你,阿尔德跟你一趟的话道格拉斯恨死都会忍住。”
“所以还能是什么让咱们摄政殿下跑这么快呢。”
边说着, 他上下打量了眼科恩, 在他精神力竭、清醒后六小时内还马不停蹄处理各项事务、坚持得堪称强弩之末的身体上滑过,颇为钦佩地解开谜底:
“你这醒来他连面都没敢露的——他又怎么得罪您老虫家了?”
“没什么。”
眼看着诺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科恩语焉不详地快速结束了话题,撑起身子, 冲门口拘谨寻找他的虫招了招手。
诺维立刻应声望过来,看清是他后赶紧快步走过来, 边叫着“雄主”,边乖乖在他身边坐下。
只是那姿态怎么看怎么不自在, 双手放在膝盖上,更是浅浅只坐了一半沙发, 科恩伸手,如常搂住他的腰,将一板一眼正襟危坐的虫揽进怀里。
原本因为S级昏迷而被迫留守的所有虫, 在S级醒来的六小时内,终于能够各奔各岗,各自返回中央星或是宇宙了。
巡航舰被S级精神力里里外外摁着摩擦了好一顿,整艘舰报废,巡航任务自是只能暂时告一段落。可算盼到议长这些大虫物们离开,军部便也赶忙派了新的军舰来接逗留在宇宙里的第四集团军返航。
按理说,以诺维不过校官的军衔,又是巡航随行最高长官,最应该的方式是随着返航舰返回。
但奈何科恩被帝国登记处和理事会联合请上了专舰,又说什么不肯让诺维脱离他的视线,军部当即非常会做虫地特批了“巡航校官只需线上在岗”的军令,双手双脚地为S级献上了他们的上校,由着诺维手持特令,成为军部有史以来第一只踏足帝国T0专舰的军雌。
可惜诺维并不是会狐假虎威的虫,规规矩矩地坐在科恩身边,整只如履薄冰得厉害。
科恩侧过脑袋先亲了亲他的头发,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道:“出发前我给你的那个箱子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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