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叶宴停住脚步,他才顺着叶宴的视线往前看去,果然来人是他的父亲。
自从被赶出家门,沈正仪除了公事,几乎没有和父亲见过一面。
叶宴虽然不懂沈正仪为什么明明都过去那么久,和那个女孩也断了联系,却还是不能和自己的父亲和解,但叶宴不是那种喜欢管闲事的人,所以也不打算多问。
他保持礼貌,和拧眉不满的沈父打了招呼就打算离开,沈正仪紧跟在他的身后,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就在他们走到沈父身边时。
沈父突然张口:“沈正仪,你就这么恨我吗?”
叶宴夹在二人中间走也不是,回头也不是,只能被迫停下脚步。
“不敢。”
“不敢?”沈父冷哼一声,“你都敢为了一个男人和我断绝关系,十几年不踏进家门一步,连你母亲生病,你都不闻不问,你现在得偿所愿了,更得意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恐怕是因为还在乎面子的缘故,沈父声音不大,说到某个字眼的时候,几乎低到听不到,但叶宴还是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沈正仪竟然是男同!?
怪不得他会和沈家闹得那么僵,沈父这么在乎名声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喜欢男的。
怪不得他这么多年都不愿意和沈父和好,性向这种事情他无法改变,也不能违背本心去祸害别的姑娘,只能硬着头皮和沈父抗争到底。
只是沈父说他得偿所愿了,那意思是沈正仪已经和那个男生在一起了?
叶宴想了想他身边的人,没想出有谁符合条件。
因为现如今和沈正仪最亲密的人还是自己,至少表面看上去是这样的。
“我和您说得很清楚了。”沈正仪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颤抖,“要么你接受,要不我离开,您也不用担心我给沈家蒙羞。”
说完,他拉起叶宴的手腕:“如果您不介意,等会儿,我会去看妈。”
说完,他就带着叶宴离开了,等走开了好远,叶宴才抽出了自己的手腕。
沈正仪立刻看向他,似乎在从叶宴的眼睛里找寻什么情绪,良久,他半是失落半是庆幸道:“他胡说的,我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
?不应该解释这个吧?
叶宴因为还有事情处理,也没心情去细究这些事情,他拍了拍沈正仪的肩膀:“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个对你有任何歧视。你母亲也到会场了,你还是去看看吧,我自己下去找叶怀拙就好。”
沈正仪看着叶宴潇洒离去,心脏像是堵在喉咙一样,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一张口,那炙热的心脏就会迫不及待地贴近叶宴。
叶宴喜欢女孩,他早就知道的,所以他不想将叶宴拉下泥潭,他的生活有太多的不幸,他不应该为他的不幸再加一把火。
沈正仪强行将心脏压回原处。
这样已经足够了,不能再往前了,不要把这三十几年好不容易堆砌的羁绊斩开。
叶宴走在二楼,看着宴会厅上来来回回穿梭社交的人。
为了防止路修乱跑,所以叶宴让叶怀拙特意关照他,将他安排到门口。
“哥,没发现什么异常。”叶怀拙终于能休息一会儿,在一楼看到叶宴后,就连忙跑了上来,“沈正仪呢?他没跟着你?”
叶宴并没有心思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梁家小姐来了吗?”
“你说梁书婕?来了啊,哥找她有事吗?”
因为原著里对于那个男炮灰描写不多,所以叶宴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想要给梁书婕下药,只能盯着梁书婕。
他顺着叶怀拙所指的方向看去,确定目标后,他道:“你看好场馆,再有十分钟就开始了,千万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
叶宴说完,就下了楼,等他走到梁书婕身边时,果然看到有两三个男子正站起她不远处打量着她。
叶宴走到梁书婕身边不远处和人一边聊天,一边注意她身边的动向。
不多久那些人开始蠢蠢欲动,一个看上去风度翩翩的男人走到梁书婕身边,那人和心不在焉的梁书婕攀谈了几句,见她一直没有正眼看向自己,只好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刚好看到了叶宴。
男子心领神会,立刻和梁书婕谈论起叶宴的事迹来,甚至他还说自己曾经是叶宴的学生,所以只要梁书婕想,他可以帮她牵线搭桥。
见梁书婕上了钩,那男子立刻叫了一杯饮品,递给梁书婕:“我当然可以帮梁小姐的忙,但是作为感谢,梁小姐和我喝一杯怎么样?”
梁书婕参加过不少宴会,也有过不少迫不得已的应酬,所以并没有十分反感,正当她打算接过酒杯,一只修长匀称白到晃眼的手轻轻就酒杯拿走:“我是梁小姐的老师,梁小姐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来问我的。”
梁书婕抬头刚好看到笑意吟吟的叶宴,虽然她对叶宴只是崇拜之情,但看见这张脸,还是不免心跳加速。
“叶,叶老师?你怎么突然过来了?”那男人显然有些慌乱,脸色也白了几分,但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很快又恢复了刚刚的姿态,“叶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身为老师,我自然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学生在我的宴会上因为喝酒而产生纷争。”叶宴碾着酒杯,本打算推脱掉,只是他话还没说出口,他的酒杯就被人抢走,他回头看去,刚好看见笑得一脸灿烂的路修,“叶老师,我有些口渴,喝你的酒,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路修的动作太快,叶宴几乎都没来得及阻拦,那杯加了料的酒就被路修一饮而尽。
在场的三人都愣住了。
梁书婕因为家人来寻,和叶宴说了几句就离开了,而那男人见计划失败,于是忿忿离去。
只剩下叶宴和路修。
叶宴刚张口,就听路修道:“我知道,我刚看到他们往酒里加了东西。”
“那你还喝?”
路修见叶宴蹙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的灯光格外明亮,路修竟然觉得有些晃眼:“这药性太烈,对你身体不好,我年轻能抗,而且我会制作解药,所以喝了也没事。”
知道路修其实是在践行他假意讨好叶宴的计划,叶宴也懒得说什么,只是道:“我叫人顶替你的工作,你去处理一下。”
路修看着叶宴离去的背影,心情复杂。
他知道像这种权贵人家进行慈善活动都是为了伪装,他看着宴会上的人只觉得他们虚伪,让人反感。
尤其是叶宴。
在他看到叶宴接过那杯加了料的酒时,他应该感到庆幸,只要他喝下酒,就会丑态毕露,那么路修的工作也会简单许多。
可不知道为什么,行动先于理智,等他把酒喝下肚,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
一定是这些日子讨好叶宴成了习惯,所以才做出这种举动。
不过也好,太早看他出丑也没什么意思,还是等他找到叶宴为什么杀自己后,再毁掉他。
晚宴开始时,拍卖会也正式启动,沈正仪也看完母亲,重新回到叶宴身边,面如菜色。
“沈阿姨情况不太好?”
沈正仪苦笑摇头:“她没事,只是想逼我回家。”
“你父母只有你一个儿子,现在年纪大了,难免。”
“他们不能接受真实的我,想要的只是一副躯壳,一副听之任之的躯壳。”沈正仪言语落寞。
叶宴了解他的为难之处,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等你稳定下来,你可以带着你喜欢的人一起去见父母,我想他们见到你幸福,知道你有能力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好,也许时间久了也会妥协,毕竟一直躲着也不是事。”
“我喜欢的人……”沈正仪看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台上的叶宴,听着耳边不绝于耳的报价声,“他若是不喜欢我呢?”
“那就换一个呗。”叶宴觉得好笑,“强扭的瓜不甜,沈监察,你不是号称神机妙算吗,怎么偏偏在这件事情上这么死脑筋?”
沈正仪看着叶宴带笑的侧脸,无奈地道:“神机妙算,也算不到自己会对一个不可能喜欢我的人动心。”
“来了来了。”叶宴双眼放光,他拍了拍身边的人,“果然和我想得一样,这件藏品起价只要一百万。”
叶宴话音刚落,场馆内就有大大小小的声音开始加价,和叶宴想得一样,虽然这件藏品在今天一众藏品里看上去并不起眼,但这里所有人都知道这藏品对于叶宴的特殊度,所以那些想要讨好他的人便纷纷开始叫价。
本来一开始还算正常,直到沈正仪突然举起牌子:“一千万。”
叶宴毫无准备,扭过头看他:“你神经吧?你有这么多钱吗?”
沈正仪笑着道:“来这里的人可都会被你们进行资产评估的,我要是没有,怎么可能坐到这里?”
叶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不远处又响起一个报价声:“一千五百万。”
他抬眼看去,果然看到坐在前排的霍尔德笑着和他挥挥手。
沈正仪的脸色暗沉了几分,重新举起牌子:“两千万。”
接着霍尔德就立刻跟着报价:“两千五百万。”
这件藏品并不特殊,而且后面还有压轴藏品,现在的报价早已超出他应有的价值,虽然绝大部分人都很想借这个机会讨好叶宴,但眼看这其中家底最厚实的霍尔德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所以纷纷受了手,只有一个人和他较劲。
到价位报到一个亿时,叶宴实在没忍住,按住了沈正仪还想要抬起的手:“你疯了吧,这件东西对你有那么重要吗?”
“对你有。”沈正仪不顾阻挠,“一亿两千万。”
“霍尔德家里横跨中西两个大家族,家境殷实,今天就算砸个五个亿进去也就听个声响,但这些对于你而言,就有些吃力了。”叶宴实在不想欠他这个人情,“你不必为了我掏光家底。”
沈正仪正在上头,根本听不进去。
叶宴见状,只好站了起来,往出走。
沈正仪愣了几秒,知道叶宴是真的生气了,看着台上的藏品,内心忿忿不平,但还是立刻追了出去,他扯住叶宴的手腕:“我知道,就算我今天拿不到,换作别人,最后藏品也会到你手里。”
叶宴看着端着酒走到自己身边的服务生,拿起酒杯,吞了一口酒,压制自己的怒火。
“可是别人给你,你就会欠他们人情,尤其是那个霍尔德,他本来就对你有所图谋,你收了他的东西,只会让他变本加厉。”
叶宴实在无语,他扶着有些晕的脑袋:“你给我,我也欠你人情。”
沈正仪冷静下来:“说到底,你还是把我当成外人。”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许是刚刚酒喝得有些急,叶宴头晕得厉害,他强装冷静,面不改色,“你如果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就自己去复盘。”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沈正仪看出他的不对劲,三两步走到他的身边:“你怎么了?是不是刚刚酒喝得太着急了?还是镜片失效了?”
叶宴甩开他的手:“不用你管我。”
沈正仪见状:“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不会了。”
叶宴昏昏沉沉的眼前开始模糊,但他还是推搡着沈正仪:“我没事,我能自己走,不用你扶我。”
说完,他想要证明自己没事,可以走直线,可没走几步,就腿一软,差点摔倒,沈正仪手疾眼快地扶住了他:“你太久没有粘过酒,这酒对于你而言有些烈。”
叶宴没再反驳,靠着沈正仪闭上眼睛:“晕。”
“我抱你上去?”沈正仪看着叶宴越来越潮红的脸颊,不由得有些担忧。
“不要。”叶宴说话有些慢有些软,“会被人看到误会的。”
沈正仪看了看周围,只好作罢,他扶着叶宴上了楼,等走到了他的房间后,将叶宴放在了床上。
叶宴似乎感觉有些热,下意识扯着自己的衣服,只是他的手脚有些软,没有什么力气,沈正仪只好帮他搭了把手。
他把叶宴拽了起来,让他面对面靠着自己的肩膀,然后帮他脱下外套。
“好热。”叶宴丝毫不觉得畅快,内心有一股难言的燥热,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语气也变得黏黏糊糊,“好难受啊,衬衫都湿了,帮我脱掉吧。”
昏暗的坏境,暗恋了这么多年的人腻在自己身上,哪怕沈正仪再怎么克制自己,也不由得开始感到燥热。
“叶宴,你冷静一点。”
叶宴见他没有动静,于是自己解扣子,只是现在他手笨得要死,解了半天也就解了一颗,因为解不开,叶宴开始烦躁。
沈正仪没有办法只能仰着头帮他解扣子。
因为他的掌心里不知什么时候出了汗,再加上叶宴一直乱动,所以解扣子的过程十分漫长。
“脱掉它。”
沈正仪现在只想快点帮叶宴脱完衣服离开,避免自己控制不住,酿成大错。
于是他再次伸手帮叶宴脱贴身的衬衫。
只是或许因为他太过着急,他的指尖似乎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接着叶宴的身体绷紧,手立刻撑在沈正仪的胳膊上,他呼吸变得急促且暧昧:“别,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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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完蛋喽,迷迷糊糊的宝宝叫错人了
第82章 异能文的老师(10)
沈正仪的手顿住, 他的手死死拽着叶宴滑落至一半的衬衫,感受到叶宴滚烫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的衣服。
反应比诧异先行,点燃了理智的引信。
“你叫我什么?”
叶宴趴在他的肩膀上, 轻笑了一声,接着他抬起头, 凑在沈正仪的面前, 距离拉近, 沈正仪垂眸看着叶宴,叶宴那双水蓝色的眼睛不断地蓄着水, 望向沈正仪的时候,又是纯净又是娇媚。
“你又想使坏?”叶宴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 脸颊上飘着红晕, “你知道的, 还是老规矩, 什么时候把我弄到昏过去,我才会叫你……”
叶宴最后两个字说得暧昧又模糊, 沈正仪整个人想在火炉上炙烤, 焦躁和欲/火堆压在他的胸口:“你说什么?你和霍尔德……之前认识?还上过床?”
他抓住叶宴的手腕,想要从那双混沌的眼睛里找到答案。
但无果, 叶宴只是无力地挣脱:“不想做就滚,我又不止你一个男人。”
叶宴现在整个人软绵绵的, 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沈正仪被他带着倒在床上,看着叶宴整个人都陷在床铺里,扬起脖子舒服地轻哼。
“叶宴,你骗我,你和我说你只喜欢女生。”沈正仪越是愠怒, 表面看上去越是冷静,他抚摸着叶宴额角的碎发,“所以你不仅和我一样,甚至还和许多男的有染。”
“霍尔德?”沈正仪冷哼,“我就知道他对你不简单,明明认识不久,他却对你掏心掏肺,愿意花费1.2个亿搏你一个笑,原来你是用这种方法笼络他的。”
沈正仪用拇指轻蹭叶宴的下唇,叶宴几乎下意识地微微张开嘴,腿也挂上他的腰:“唔,眼睛看不到了……”
看着眼前人一副任凭揉捏的样子,沈正仪又气又酸:“到底有多少人碰过你,才能把你调教成现在的样子。”
叶宴没有回答,因为看不到,助听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一边,没有安全感,他只能死死抱着眼前人,因为过于漫长的等待让他有些烦躁,正当他忍不住想要让眼前的人滚开时,一阵酸胀感突然袭来。
他下意识地拽紧了面前人的衣领。
因为看不见听不到,叶宴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感觉到压在他身上的人异常地兴奋。
他的浑身上下,尤其是胸前,都被类似绳索的东西死死绑着,似乎还有一股被浸湿的青草味,随着身上人的动作轻轻摩擦着他他的身体。
一夜过后,满屋荒唐。
叶宴因为眼前一片漆黑,所以无法感知到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知觉一样,许久,他才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压着有些喘不过气。
他想要将身上的东西推开,但是却连手都抬不起来,好像是被绳子捆住一样。
等他的感应慢慢回归,他发现不止手,他的胸口,腰间,大腿,脚腕都被绳子束缚着。
不知道为什么叶宴突然感到一阵头痛,他好像被人打了一拳,蒙尘的破旧木门猛地被击碎,尘土破门而出,遏止了他的呼吸。
他抓紧床单,整个人突然绷紧,身体的不适感和内心数不尽的惶恐交织,大脑里被各种玻璃碎片挤满,痛到他忍不住想要叫出声。
那些碎片似乎蠢蠢欲动地想要粘结在一起,就在快要形成一幅幅画面时,突然他的耳朵像是被打开一样,模糊的颤抖的焦急的声音传来:“叶宴!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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