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 他的个子开始抽条,他学会了如何用拳头保护自己和妈妈。在一次反抗中,他成功地打掉了他爸两颗牙齿,从此对方收敛了许多。他爸开始整天不着家,这反而给了他们一些喘息的空间。
直到有一天, 警察找上门来告知他们,他爸喝醉酒后掉进化粪池淹死了。这个消息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悲伤。母子俩都以为他们终于可以从这段痛苦的过往中解脱出来。但更大的噩耗却接踵而至。
姜炎妈妈的精神开始出现问题,她时常陷入过去的恐惧之中,尖叫、发疯。时而清醒如常人,时而疯狂如野兽。
为了治疗妈妈的病,姜炎四处向亲戚们凑钱,终于将她送进了精神病院。那时,他正在读高一,甚至有过辍学出去打工挣钱的念头。
当他将这个想法告诉他妈时,却遭到了一记耳光。打完之后,还没等姜炎反应过来,他妈已经心疼地哭了起来。
她坚持要姜炎继续读书,考上一所好大学。于是,姜炎暂时搁置了辍学的念头。他开始研究各个大学的奖学金政策,最终发现考上A大可以获得最多的资助,不仅可以还清债务,还能有所结余。
从那一刻起,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开始疯狂地学习起来。
“那三年里,每天睡着了梦里都是公式和单词。”姜炎最后自我调侃道。
他说完之后,周遭陷入了一片沉寂。他以为谢多树睡着了,刚转过头来,却猛然感受到一股冲击力,身体不由自主地后仰。
愕然片刻,随后耳边响起了一连串夸张的抽泣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谢多树抱住了。
“呜呜,你怎么这么惨?”谢多树嚎啕大哭,“你爸……不对,他根本就不配当你爸,他就是个垃圾、人渣,人怎么能这么坏!”
谢多树根本无法想象,如果是自己在那么小的年纪就遭受这些事,自己会有多崩溃。
谢多树哭得有点吵耳朵,姜炎起初还能容忍,但渐渐地,他实在无法忍受,便反手捂住了谢多树的嘴,说道:“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谢多树的声音被遏制住了,但眼泪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姜炎感觉到手心被谢多树呼出的热气烘烤得滚烫,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两下,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他的手像一个开关,刚一收回,谢多树的哭声又响了起来,只是比刚才稍微小了一些。
谢多树哽咽着说道:“不知道,就是想哭。”他从小就泪腺发达,看到小猫小狗受伤都会想哭,更何况是听到了姜炎如此悲惨的童年经历。
他继续说:“要是我们小时候就认识就好了。”他可以把每年得到的压岁钱都分给姜炎,虽然帮助不大,但至少能尽一份心意。他还可以请姜炎和阿姨来家里吃饭,他家里人多,可热闹了。
姜炎听了这话,愣了一下。
谢多树擦了擦眼泪,松开抱着姜炎的双臂。但刚离开一点,就突然感觉后背被一股大力按住,紧接着,姜炎也紧紧回抱住了他。
这个拥抱短暂而有力,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姜炎就松开了手。
“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
姜炎抱得太用力,谢多树感觉肩膀有些疼,但他没有出声,只是道:“现在该你问我问题了。”
“现在没什么想问的。”
“那等你什么时候想问再问好了。”
“好。”
谢多树轻轻地举起手中的易拉罐。金属罐身在微弱的路灯灯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泽,姜炎见状,也举起了自己的易拉罐。
“砰”的一声轻响,两个易拉罐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枯燥的上课时光终于告一段落,迎来了期盼已久的周六团建。
午后,一辆大巴缓缓停驻在云旗山脚下,紧接着,一群身背双肩包、朝气蓬勃的学生鱼贯而下。
一番注意事项的交代后,众人纷纷踏上登山的征途。
谢多树、姜炎和曾开心三人结伴而行。起初,他们都精神抖擞,步伐矫健。但随着山路逐渐崎岖,曾开心渐渐体力不支,喘着粗气喊道:“哎呀,不行了,得歇会儿。”
谢多树闻言,打趣道:“这就累了?你不行啊。”
曾开心一听,胜负欲被瞬间点燃:“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他强打精神,挺直腰板继续前行。然而,又走了几分钟,他便再次停下脚步,无奈摇头:“不行,真的不行了。几百年没运动,腿都软了。”
谢多树见状,提议道:“那咱们就在这休息一下吧。”
三人各自找了块石头坐下。谢多树打开背包,先喝了一口水,然后拿出两包薯片,分给了姜炎和曾开心。
“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你还带了零食啊?”曾开心一边咔嚓咔嚓地吃着薯片,一边惊讶地问谢多树。
谢多树点点头:“包里还有很多,管够。”
休息片刻后,三人继续上路。
这次爬了二十多分钟后,曾开心又累了,“不行了,你们先走吧,我再歇会儿,等会儿去追你们。”
谢多树虽然也有些疲惫,但还能坚持。他注意到姜炎走了这么久连大气都没喘一口,于是决定让曾开心单独休息,自己和姜炎继续走。
两人走了一阵后,山路越来越陡峭,谢多树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姜炎察觉到了他的状况,道:“休息一下?”
谢多树环顾四周,却找不到像之前那样可以坐的大石头。他摇了摇头:“再走一会儿吧。”
姜炎也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适合坐的地方,便点了点头,继续前行。只是走之前,他伸手到谢多树背包底部轻轻一托,然后将背包从谢多树肩上卸下来,单肩挎在了自己肩上。
谢多树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他感激地看着姜炎,一边走一边夸张地给姜炎扇风:“大哥威武!小弟给您扇风!”
两人又前行了数分钟,终于发现了一座小亭子。他们走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瞬间放松下来。
微风轻拂,带着山间的清新与凉爽,谢多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真舒服啊。”他道,“这山风景还不错,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爬这么漂亮的山。”
姜炎问:“榕城的山不好吗?”
谢多树点了点头,回答道:“不过那边山景平平,海景还不错。我们那的海水可蓝了,晚上还会发光。”
姜炎从小到大都在棉城这一片打转,没有去过别的城市。棉城没有海,他也没有亲眼看过海,更别说会发光的海,连想都想象不出来。
谢多树说完,迅速掏出手机,打开了相册中的海边夜景递给姜炎看。那海面果然如他所说,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好看吧?”
“好看。”
“等你以后有机会来榕城玩,我一定带你去看海。还有我家的果园,你想吃什么水果就摘什么水果,不要钱,管够。”谢多树说着说着把自己说开心了,“不然就寒假吧,你寒假了来榕城玩啊。”
姜炎没去过别的地方,现在面对谢多树突如其来的邀请,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而谢多树似乎已经替他做出了决定,开始兴奋地规划起了未来的游玩计划。
想到这里,谢多树浑身充满了力量,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他站起身来,一边将背包重新背上肩头,一边催促道:“我们继续赶路吧。”
姜炎也站了起来,却从谢多树手中接过了他的背包,稳稳地挎在了自己的肩上。
他朝着亭子的出口走去,谢多树望着他宽厚的背影和即便背了两个包也矫健稳定的步伐,不由得露出一个笑,连忙跟上去:“等等我。”
从山脚至山顶,他们历经了两个多小时的攀登,终于抵达了峰顶。这里的空气格外清新,景色美不胜收,引得众人纷纷大喊。
等所有人都陆续到达后,班长召集大家,开始安排今晚的帐篷分配问题:“根据我们所带的帐篷数量,大概是五个男生一个帐篷,四个女生一个帐篷,大家有没有异议?”
“没有!”众人齐声回答。
“好的,那现在大家自由组队,并到我这里报名。最后没有组队的人,我们会进行自动分配。”
谢多树、姜炎和曾开心等人迅速交换了眼神,曾开心提议道:“我再去其他寝室拉两个人来。”
得到其他两人的同意后,他迅速行动,很快就解决了人员问题。
安排好住宿后,大家又开始了分工合作。有的忙着搭建帐篷,有的准备晚餐的食材,还有的捡拾树枝,为晚餐做准备。
谢多树被分配到了搭建帐篷的任务,而姜炎则负责备菜。他们之间的距离隔得并不近,但姜炎在菜板上剁菜的声音却清晰可闻。
曾开心在一旁帮谢多树搭支架,一边开玩笑道:“你觉不觉得姜炎不像是在切土豆,像是在分尸啊?”
谢多树闻声望去,只见姜炎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手上的动作娴熟而有力。
曾开心见谢多树半天没有收回目光,问道:“你看什么呢?”
谢多树转过头来,若有所思地说:“你觉不觉得,姜炎这样看着还挺温柔的?”
“啊?”曾开心看着姜炎耳垂上闪烁的黑色耳钉、显眼的红色短发,以及右手中指上随着他剁菜动作而舞动的蛇纹身,实在无法将姜炎与“温柔”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他摸了摸下巴,说道:“我发现,你的想法总是往两个极端的方向跑。”
“什么意思?”
“一会儿觉得人家是□□,一会儿觉得他是居家人夫,不是极端是什么?”
谢多树愣了一下,嘀咕道:“什么居家人夫啊?”
说完,他又忍不住朝刚才的方向看过去。此时,一缕阳光恰好洒在姜炎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谢多树突然感觉,姜炎和平时有点不太一样。
他的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了片刻,突然,姜炎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抬起头来。两人隔着一群忙碌的同学,目光交汇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谢多树突然感到一阵心慌,连忙转过头去,动作之大差点撞到了正在调整支架的曾开心。
“你干嘛呢?”曾开心道,“认真点。”
谢多树眼神闪烁不定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第77章
夜幕降临, 星光点点,炭火在烤架上熊熊燃烧。班上的人围坐一圈,手中的易拉罐轻轻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与烧烤架上食物被烤得滋滋作响的声音相互交织, 编织出一幅热闹的画面。
吃着吃着, 许多人开始玩起了游戏。谢多树吃得有些胀,便回到帐篷里躺下休息,边休息边玩手机。没躺多久,帐篷的门帘被拉开,姜炎走了进来。
“你吃饱了?”谢多树问。
“嗯。”姜炎点了一下头, 然后翻了翻背包,从里面拿出充电宝给手机充电。
谢多树随手拍了拍身旁紧邻帐篷门口的位置,说道:“我刚才和他们商量了一下,今晚我睡这儿,你睡这儿。”
姜炎看了一眼他手放的方向。
谢多树补充:“你放心, 我睡觉可老实了,不打呼噜不磨牙,还动都不动。”
姜炎收回目光, “嗯”了一声。
接着, 姜炎就坐在原地等着手机充电。
帐篷里很安静,只偶尔有谢多树看手机时发出的笑声传来。过了会儿, 曾开心进来了,说道:“找半天没找到你们人,你俩搁这儿干嘛呢?出来玩游戏。”
“知道了。”谢多树头也不抬地应道。
曾开心走后,他问姜炎:“你想出去玩游戏吗?”
姜炎反问:“你不想玩?”
“也没有不想吧。”谢多树挠挠头,“那等你充好电我们再出去玩。”
姜炎的手机充了大约十分钟后, 谢多树说自己要出去上个厕所。由于山上条件有限,大家都是随便找个偏僻的地方解决。
谢多树一个人出去了,但过了五六分钟还没回来。姜炎打开帐篷查看,只见谢多树正在外面和曾开心聊天。
姜炎刚看了一会儿,就看见谢多树和曾开心说了几句话,然后独自一人朝着一个人少的方向走去。估摸着他是去上厕所了,姜炎正打算关上帐篷,却突然发现一个身影从人群中脱离出来,跟谢多树朝同一个方向走。
两人之间相隔了一段距离,而且那个方向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从表面上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姜炎在看清跟在谢多树后面的人是谁后,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
谢多树一路哼着小曲钻进一片小树林,准备找个地方解决一下,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窣声。他猛地一惊,连忙回头,见是一只不知道是兔子还是松鼠的小动物匆匆掠过,他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脚下的步伐再次迈开,谢多树刚锁定好一块空地,那窸窣声又响了起来。这次,他并没有太在意,不过刚迈出两步,一个熟悉的声音却突然在身后响起:“谢多树。”
谢多树愣了一下,随即转过身来。紧接着,一阵脚踩树枝的细碎声响传来,一个身影拨开树叶,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姜炎。”谢多树问,“你也想上厕所?”
姜炎没有回答,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
“你在看什么?”
姜炎低声说道:“刚才林智在你后面。”
“啊?”谢多树皱了皱眉,嘀咕道,“他跟着我干嘛?”
上次他把自己和林智的事情跟曾开心说了之后,曾开心便有意识地减少了与林智的来往。这一变化,林智显然也察觉到了。从那以后,林智常常不在寝室,即便偶尔回来,也像是变成了寝室里的一个透明人,与大家格格不入。
“算了管他的。”谢多树自言自语道,转头问姜炎,“你要上吗?”
姜炎:“你先。”
说完,他便转过身去。
上个厕所怎么还你先我先的?谢多树暗自嘀咕姜炎这个大个人了竟然还会不好意思。
但当他手指放在裤子拉链上的时候,却突然顿住了。
怎么回事?他自己好像更不好意思。
姜炎等了半天,身后却迟迟没有传来声响,便叫了一声谢多树的名字。
谢多树连忙应了一声,然后才迅速拉下拉链。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随之响起,谢多树顿时感觉脸颊发烫,这声音怎么这么大?
他悄悄地瞥了一眼姜炎的背影,只见对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并没有在意他这边的状况。
终于解决完问题后,谢多树迅速拉好拉链,说道:“你去吧。”
于是两人交换了位置,这次轮到谢多树背对着姜炎了。他能清晰地听到身后传来拉拉链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阵水声。
谢多树突然感到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掩饰自己莫名生出来的尴尬,只好用脚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头来分散注意力。
直到感觉脚步声传来,姜炎说道:“走了。”
“哦。”谢多树应了一声,连忙跟了上去,但有点心不在焉,没走出两步,就被姜炎拉住了。
“干嘛?”谢多树被姜炎这一拉吓得一个趔趄。
姜炎指了指他脚下,道:“看路。”
谢多树低头一看,脚边是一滩稀泥。他连忙往旁边挪了挪,继续前行。但没走出几步,突然脚下一痛,不禁惨叫一声。
姜炎停下脚步,问:“怎么了?”
两人低下头,只见谢多树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块尖锐的石头。刚才他一个不留神,腿便不小心踢了上去。
姜炎蹲下身,轻轻撩起谢多树的裤腿,小腿下方已经破了一块皮,他问:“疼吗?”
谢多树点点头:“有点。”
“能走吗?”姜炎又问。
谢多树皱了皱眉,试着迈出一步,却疼得直吸气:“不行,得歇会儿。”
姜炎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上来。”
谢多树愣了:“这……”
“别废话,上来。”姜炎催促道。
见谢多树还在犹豫,姜炎一只手揽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绕到他的腿弯,用力一掂,便将谢多树稳稳地背在了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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