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一凛,紧张起来。
薄翊川不会卷到这两个案子里去,沾上什么罪名吧?
薄翊川静了一两秒:“因为当时我怀疑那几个人是家父派来暗杀我的,兴许,他认为我与他被举报的事情有关,觉得我不孝所以雇凶杀我。但他终究是我的亲爸,我不想把这件事闹大,累他罪上加罪,所以没有报警,但后来警方介入后,我也很配合的交出了监控录像,不是吗?程警司是认为我之前的行为构成了包庇罪,所以来找我?”
“那倒不至于,薄少校悬崖勒马还算及时。”程世荣笑了笑,却眼含锋芒,“只是我必须提醒您,虽然您是失窃案的当事人,但金额过高,而且这个案子与令尊的行贿案与逃逸案密切相关,已经并为一案,无论您想不想追查,我负责的专案组都会追查到底,还望您不要再因为令尊的关系把这个案子视作家事,您是退伍军人,也参与过缉拿重犯的行动,该清楚其严重性,千万不要因为一念之差,酿成大错。”
“我知道了。多谢程警司提醒。”薄翊川语速不急不徐,手落在我肩上,掐住了我的肩骨,“只是比起在我这个当事人和受害者周围布控,还望程警司把警力用在更需要的地方,不要浪费时间和职权。”
说着,他便把我往电梯里推去,程世荣的目光却还一路追着我,直到电梯门合上。我看了眼薄翊川,他也垂睫俯视我,顶了顶腮,显然心情差到极点。我不敢触他的霉头,赶紧低下了头。
程世荣虽然一口一个薄少校,可对他的态度并不客气。
他该不会是在记恨薄翊川当初把他赶出了王子岛,借这个案子公报私仇,为难薄翊川吧?这种情况,薄翊川可以算是腹背受敌。
都是因为我。
只要我离开,就能把他身边的一切麻烦都带走。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薄翊川照之前一样把我放到总部楼下酒店的房间里,让保镖看着,就上楼去了。到了中午,他才下来,躺在我身边打盹,待服务生推来了餐车,他才解开我的手脚,放我食午饭。
我们并排坐在窗边的沙发上,贴得很近,但他也只是埋头食饭,完全不搭理我,连我有意无意地拿小腿蹭他,他也没有反应。
最爱的鱼丸也梗在喉头下不去,我放下筷子,踢了踢他的脚:“哥,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真的想当你的助理,和你并肩而立,我知道我把你的信任和喜欢都挥霍掉了,我以后会努力把它们捡回来,不然,你就当,就当我在演戏也可以,我好好演,演一辈子给你看,好吗?”
薄翊川静了几秒,面上浮起讥诮的笑意,漆黑眼眸转向我,眼底死海般毫无波澜:“好啊。我就图个乐,看你能演成什么样。”
我牵起嘴角,攥住他的手,吻了吻他虎口处的痣:“谢谢哥哥。”
我这声叠词显然取悦了他,他放了筷子,就把我抱到了腿上。
“想当助理?先让我试试你有多机灵。”
我一愣,忽然想起先前薄翊川真打算让我当助理时,并不是这种态度,他教得认真,讲得细致,两相对比,反差太过强烈,我不禁有些失神。但犹豫迟疑是要不得的,他要是嫌我演得不好,恐怕就连演的机会都不会再给我,局势在朝我想要的方向走,我得继续努力。
定了定神,我解开他的皮带扣,他那儿静静蛰伏着,并没起来,我低下头,想用嘴和手,却被他握住了双腕:“敷衍我?”
他开过大荤了的,当然不肯再回头吃素,我不情愿,可没有办法,现在什么都得依着他来,只好依照昨晚的经验骑了起来。
他很快被我挑逗起来,逐渐变得凶猛。
我咬住他的肩膀,在正午南洋的烈日下头晕目眩。
一整个午餐时间,薄翊川都在沙发上享用我,直到桌上手机开始震动,他才拍拍我的屁股,把我推了起来,接了电话。
我站在旁边,看他接电话,玻璃反光里,我光着腿,束缚衣下摆淋漓,一直淌到脚面,像足了一个男妓。薄翊川答应着手机那头的人,扫了我一眼,似乎也觉得我这样不大好看,随手扯了张餐巾纸递给我。
我擦擦干净,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对,和计划的一样,你们继续......”薄翊川目光掠过我,蹙起眉心,站起身,走到了阳台上,把玻璃门关上了。
——他提防着我。
我站在百叶窗帘下的阴影里,望着沐浴在阳光里的薄翊川,在保证他能看见我的角度一动没动凝望着他,手放在玻璃上描摹他的轮廓,直到他眼神渐渐变暗,打完电话从阳台上走进来,将我一把抱了起来。
我立刻双腿缠住他,抱住他的脖子,低头从他的额心吻到嘴唇。
“哥哥。”我甜甜柔柔的唤他,“别去上班了,下午陪我吧?”
大概是我表现太乖,他仰着头,没避开我的亲吻,阳光下黑眸隐隐泛起愉悦:“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和我上办公室待着。”
屁股被他拍了下,我一愣,反应过来,立刻冲进了洗手间。
从精神病人的束缚衣换回了正常人的衬衫西裤,我舒坦了不少,但控制肌肉的药仍是少不了的,我吞下去吐出舌头,给薄翊川检查。
将手指从我嘴里拿出来,他捏了捏我的胳膊和手臂,眉梢微扬,似乎感到满意,我这才蓦然惊觉,短短几天时间,我的二头肌已经变小了。
我不由心里一凛。
因为停止了锻炼加上连续服药,我的肌肉在迅速萎缩。
再拖下去,我真的会变成一只柔弱不能自理的白斩鸡,只能靠别人保护才能生长的菟丝花。
遑论报仇,我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
这就是薄翊川想要我成为的模样吗?
看着薄翊川的背影,我咬了咬牙,拖着绵软的步伐,跟他上了楼。
时隔不过半月,里边却已大变样,员工面孔换水了不说,连布置也不同了,一改之前的奢侈华丽,变得简洁整肃,很有部队机关的风格。因为成了董事长,薄翊川的办公室也从我之前去过的那间换到了对面,带一个露天大阳台,可以俯瞰整个吉隆坡,视野一直至港口。
“我去开会,你就待在这儿,不要碰电脑,或者跑出去,记住了吗?”薄翊川走到阳台边,把玻璃门锁上了,抬眸看了眼右上角。
那儿有个监控。门口还有他从部队里退役回来的保镖守着。
其实大可不必,在薄氏总部大楼,除了有他的武装力量,还有警方的布控,我在这里根本是插翅难飞,傻了我也不会选择这儿脱身。
我很乖巧地点了点头,指指书柜:“这里的书,我能看吗?”
“都是商业工具书,你要是看得懂就看。”他漫不经心地答。
我上前一步,拉着他的衣角,用撒娇的口吻:“哥,你给我挑一本嘛?基础一点的,我想自学一下,以后就像你说的,去上MBA。”
他蹙起眉心,盯着我。我屏住呼吸,眼一眨不眨的与他对视。
下颌紧了紧,他神色嘲谑地笑了下,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打开书柜,随手从里边拿了一本递给我:“好好演,回头我来考你。”
他出门后,我低头看了眼——《资本论》,还是英文原版。
顷刻间,仲夏午后他为我补习英文时给我读译英文诗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眨了眨眼,把椅子拉到阳台玻璃门前,坐了下来。
阳台外的世界提醒着我时间紧迫,现实残酷,让我几乎难以集中精神。我拉下百叶窗,在栅格的阴影里翻开第一页,不禁一怔。
英文印刷体间,密密麻麻都是他做的中文笔记。薄翊川的字很好看,铁划银钩,笔触锋利,跟他的人一样,我以前还偷偷学过,可惜学的不像,没他的风骨。看向桌上,我从笔筒里挑了支钢笔。
门外保镖立刻转过脸来,神情警惕地盯着我。
头顶的监控器也摆动了一下。
我握住笔,冲他笑了笑,做了个写字的手势。
趴在桌上把他第一页的笔记在空白处腾抄了一遍,我对部分内容似懂非懂,但都背了下来。把没懂的几句划下来,我翻过面,一看那落款的日期,又不免怔了怔——这是薄翊川二十岁的时候看的书。
那会,他在读军校。
是我离开他的那十年的第一年。
忍不住想象着他那个时期的模样,我往后翻了翻,想从这些字迹里找到想象的依据,忽然一张卡片从书页里滑了下来。
那是一张照片。
那年我们还小,我才十岁,他也不过十四。
我情不自禁地抚过这已经泛黄的旧照片表面,抚过他当年稚嫩的面庞,手指摸到隐约凸起的纹理,我下意识地将照片翻了过来。
背面赫然有几行英文,也是薄翊川的字迹。
这是《济慈书信集》里的一段诗句,以前薄翊川给我补习英文时,就时常将这本诗集和黑塞、泰戈尔的诗集一块当作我练习英文写作的范本,所以,我记得这段诗句的中文意思是——
“我甚至希望我们是蝴蝶,只能在夏天活上三天。
有你陪伴的三天,也好过庸庸碌碌五十年。”
死寂的心底一震,眼前一瞬模糊,我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砸落在这些跨越了十年才来到我眼前的字迹上,又害怕将它们弄花,慌忙用纸巾蘸干,可泪水不受控制,越来越多,泉涌一样。
我缩进桌子底下,把桌洞当树洞,蜷成一团将照片捂在心口,哭得不能自已。这张照片、这些字迹,分明在述说那十年他对我的思念。
诚然我接受不了他对我的俯视控制,也无法原谅他囚禁强迫我,把我当成私有物一般修剪束缚,还有娶我做妾的羞辱,能离开他我不会再有丝毫犹豫,也不会遗憾不舍,却仍然做不到不为此动容。
兴许是因为我心底那个被强行拖出茧壳,曝晒在了烈日下,被钉在了标本框里的幼虫还有一息尚存,还在苟延残喘,不,兴许只是回光返照,只要耗尽这最后一点生命,就会彻底衰亡。
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动静,脚步声来到近处。
眼皮下出现穿着牛津皮鞋的双脚,我抬头望去。
薄翊川俯视着泪流满面的我,眉心紧蹙:“起来。”
我眨了眨眼,可泪水抑制不住,于是揪住他的裤腿,全蹭在他的西裤上,下一秒,胳膊一紧,被他一把抓住,将我整个人从桌洞里拖了出来,抱到了办公桌上,下巴被他捏住,黑眸恼怒盯着我:
“通过监视器表演给我看吗?我开个会你都不让我专心开完?”
“没,没有,”我摇了摇头,捂着那张照片,瘪嘴抽噎,泣不成声,好像变回了十岁的小孩,磕磕巴巴地对着他背诵那段《济慈书信集》里的诗,给他检查家庭作业一样,“I almost,wish we were,butterflies......three such days with you...I could fill...”
下巴被捏得更紧,他掐住我的腮帮子,双手拇指在我脸上并不轻柔地刮过,刮去我的泪水,可他刮尽我又流,刮尽我又流,怎么刮也刮不尽,好像刮雨器和暴雨在比赛,最后他只好按住了我的眼皮。
“不许演了。”他下令,嗓音沙哑。
我睫毛颤抖,屏住呼吸,却还在一抽一抽,泪水染湿他的指腹。
“我说了,不许演了。”他语气加重,嗓音更哑了,一把拽掉我手里的那张照片,“演过头了,薄知惑。”
我咬住下唇,扑进他的怀里,抱紧他的腰,隔着衬衫亲吻他心口胎记的位置,做这件我曾经渴望却还未来得及做的事,可他却手劲加大,一把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不许再触碰那里。
“我说了不会再信你了,绝不会。”他恨恨念咒一样,把我摁在办公桌上俯视着我,“匹诺曹的鼻子长得太长就收不回去了,喊狼来了的孩子也不值得再被相信,不论你怎么演,我们都回不去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笼中的金丝雀,这一点,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我望着他,最后一滴泪水划过眼角。
那只幼虫死掉了。
他却低下头,吮去我眼角的泪,狠狠覆住我的嘴唇。
我僵住了一两秒,顺从地搂住他的脖子,缠住他的腰。
薄翊川闷哼一声,舌尖在我齿间扫荡着,抬手抓住桌上的遥控器朝门口按了一下,办公室的玻璃墙便从透明的变成了不透明的,另一手在桌上猛地一拂,书本笔筒就全都掉在了地上。
裤子被他扒掉,双脚被交叉架在他颈子上,他低头一路吻到脐下三寸,然后竟然一口住了我。
“呜!”我浑身大震,被他捂住了嘴。我感到自己像一根冰淇凌,整个腹腔都要化在了他的唇间。
垂眸看去,薄翊川埋首看我,观音痣殷灼如火,黑眸极暗,刘海湿漉漉地盖在眉眼间,交缠于我的毛发间,神态性感至极。
我一下子就泄闸了。
之后,我变得面条一样软,薄翊川擦了擦嘴角,竟然把我的身躯整个对折。低头看去,意识到他想要做乜,我本能地挣扎起来,羞耻欲死:“哥!别,不要,不要这样.......”
他像吃一颗释迦果,掰开果壳,就开始大肆品尝里边的果瓣。
“哈啊!”我双手捂唇,差点尖叫出来。
我的脊椎都要化了,浑身上下都在战栗,双手在办公桌上胡乱抓挠,手心汗液淋漓。
“薄总?”突然,门被敲响,有声音传进来,“会还没开完,他们还在等你交待战略部署,快到下班时间了。”
他“嗯”了一声,埋着头没起身,显然吃得正起劲。
会开到一半,他却跑过来,干这档子事。
干完这档子事,他还要去开会。
这两个念头在脑海里混乱的交织,我羞耻到浑身滚烫,闭上了眼,实在不明白这里有什么好吃的,会比释迦果还甜吗?
又好一会,他才起身,呼吸还很粗重,把我翻过面去。中午才跟他来过,刚才又被他吃得软烂,他刚提枪入城,我就决堤了,弄得一桌都是,他显然打算速战速决,直接开始大肆攻城。
“嗯嗯嗯!嗯........”我被他捂住嘴也难以抑制住声音,不知门外的人听见没有,会不会觉得他堂堂一个董事长会开到一半,就跑来办公室里跟自家阿弟白日宣淫太过荒唐。
这么胡思乱想着,他已一阵横冲直撞,结束了战斗。
“祸害......”他极力平复急促的呼吸,抓起我的衣服后摆擦了擦,扣上了皮带扣,给我把裤子拉了起来,哑声,“收拾一下。”
说完,他调回四面的玻璃透明度,就出去了。
我撑着桌子,浑身打哆嗦,半天才回魂,把自己收拾干净,然后给他把地上的东西全部归回原位,擦净了桌面。
将《资本论》拿起来,我看着那张照片背后的字迹,笑了一下,将它塞回了书里,合上了书封。
这时,阳台门外传来轻轻的碰撞声。
我走到门口,拉开百叶帘。门外,悬着一架无人机。
无人机上,挂着一个滑索。
我神经一跳,刹那几乎就想去打开门锁,可耳骨深处的半截通讯器静悄悄,我僵立着等待了一两秒,仍然没动静。我盯着玻璃反光,背后映出保镖握住门把的身影,是蓄势待发的动作。
舔了舔牙,我退了一步,将百叶帘放了下来,坐回了座椅上,重新翻开了《资本论》誊抄笔记。余光扫过保镖,他放下了手。
——这不是ZOO的设备,还是薄翊川对我的测试。
这么想着,我抬眸扫了眼头顶的监控,余光里却瞥见门外有个白色的人影在晃动,看过去,我才发现那是乔慕。
我心下一跳,看着他眨了眨眼。他眉梢微挑,想来还记得我那天晚上我对他说的悄悄话,但显然顾及监控,未多逗留,便走开了,转身时,他的手指在裤边敲了敲,那是串摩斯电码。
已通知国安局。
他果然不会放过这个能让我消失的机会。
我欣慰地提了提嘴角,将声音压低到监控器绝不会听见的程度:“干爹,我很快,就能回来了,请您派人接应我吧。”
抄完整整一章《资本论》上薄翊川的笔记,我就趴在办公桌上打盹。没过多久,门又被打开,熟悉的气味接近身侧,我抬起头来,看着薄翊川的脸,把《资本论》和誊抄的笔记一起递给他。
“哥,学完第一章 了,你要不要考考我?”
薄翊川盯了我好几秒,才接过稿纸,垂睫看向我的笔记。
“这种,打了星星的,是没看懂的,这种打括号,是我自己的理解的意思,你看看,对不对?”我指着自己做的标记,语气很乖巧。
薄翊川瞥了我一眼,眯着双眼,眉心微蹙,却没答话,只是把稿纸夹进书里,一起塞回给我:“拿着,会开完了,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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