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菜任务完成,孟汀无所事事:“边大哥,还有我能帮的吗?”
边渡正切土豆:“帮我拿下围裙。”
“哦哦好的。”
孟汀递过来时,边渡正占着手,他主动把细绳挂对方脖上,又转到身后系带。
白色衬衫,细微透出身材。边渡的腰背坚硬紧实,像练过似的。
孟汀多看了几眼,认认真真打了个活结:“边大哥,您下次做饭,还是换了衬衫吧,别溅上油。”
“好,明天就换。”
话刚落下,孟汀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没没没,我不是都让您做饭的意思。”
边渡笑笑:“没关系,你喜欢吃,我可以每天做。”
孟汀听臊了,搓搓脖子:“不用,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是也没关系。”边渡说,“这里暂时不需要帮忙,去歇着吧。”
孟汀哪好意思歇:“我陪您聊天吧,您嫌烦吗?”
“不嫌,我很开心。”
“我有时候话是有点多。”
“不多,我很喜欢。”
孟汀抓了把花生,看边渡切菜、下锅、翻炒,行云流水。忍不住感叹:“边大哥,你太厉害了吧!”
“哪里厉害?”
“哪里都厉害!”孟汀毫不吝啬夸赞,“能挣钱,会做饭,既成熟又稳重,人还特好……”
孟汀上挑视线,看他的侧脸,想起与姜澈的聊天记录:“还长得这么帅,谁要跟你过日子,不得幸福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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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头]先别夸太早,有你疼哭的时候【bushi】
字数太少了,看得不过瘾,再更一章好了。
[狗头]存稿多的人,就是如此豪放。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的宝贝。[星星眼]
“当然啦!”
虽有点奉承的意思,但也算发自肺腑,孟汀自告奋勇似的:“我得向您学习,先做一手好菜!”
“你不需要学。”边渡嘴角落不下来,盛出两块肉给他解馋,“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还行,比高中爽多了。”孟汀三两口吃完肉,伸着碗又要了两块,“不过我休学了半年,这学期才报道,明年得跟新大一重修上学期的课。”
“辛苦了。”
“倒是不辛苦,但我不跟同专业一个宿舍,目前还不太熟。”
“你性格好,慢慢会交到朋友。”
孟汀抬眼望了他好几回,终于忍不住问:“边大哥,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休学吗?”
边渡顺他的话往下接:“为什么?”
事是自己提的,真到开口时,孟汀反倒卡壳了。
见他话慢了,边渡说:“不方便可以不说。”
“没不方便。”孟汀搓搓左膝,“其实,我是专业玩滑板的。”
边渡:“嗯。”
“虽然这么说挺不谦虚,但我三年前的水平,在国内……”孟汀竖起大拇指,“是这个。”
那时的孟汀是真的傲,有天赋、有实力、还肯下功夫,国内赛场上,没人是他的对手。
“上届全运会,我决赛出现重大失误。”孟汀慢慢扣紧左膝,“后来……人差点废了。”
左膝前交叉韧带完全断裂,内侧副韧带撕裂,伴随胫骨平台粉碎性骨折。
孟汀不想回忆当时,刺眼的灯光、观众的哗然、解说的停顿,还有围上来的记者。
当年,保险公司只承担部分责任,剩余的手术加康复费,能压垮一个普通家庭。妈妈工资不高,孙叔叔跑长途,收入虽不错,但挣得都是辛苦钱。
何况,他也非孙叔叔亲生。
就算顺利手术,后续也要面临关节粘连、活动度受限等风险。若康复效果不佳,不仅职业生涯终止,日常行走也会受限。
孟汀松开按膝盖的手,扬着嘴角:“但我运气特好!”
“网上有个公益组织,专为受伤运动员提供援助。我抱着试试的心态填了申请表,你猜怎么着?”
边渡透过镜片,望他亮晶晶的眼:“通过了?”
“岂止通过,他们还帮我联系了美国的专家。”时至今日,孟汀仍无比感激,“我在那儿待了十五个月,虽说白人饭难以下咽,但手术和康复训练是真专业。”
“特别是我的康复师,也是我的心理老师,幸亏他会说汉语,陪我聊天、带我玩,那阵子全靠他撑过来。”
边渡:“现在腿怎么样了?”
“没事了。”孟汀拍拍膝盖,“医生和康复师都说我没问题。”
“嗯,等你把冠军拿回来了。”
“我是这么想的。但太久没练了,水平和当年没得比。”
边渡:“打退堂鼓了?”
“当然没有!”孟汀兴冲冲的,“我报名了街区滑板争霸赛,先去试试水。不过,这次报的是街式赛。”
孟汀补充:“边大哥,您知道滑板比赛项目的区别吗?”
“说来听听。”
“像全运会、亚运会和奥运会这类大型赛事,滑板项目一般分为街式赛和碗池赛。”
“街式赛就是模拟城市街头的环境,用路边的台阶、栏杆这些障碍物做技巧动作。”
“碗池赛就是在碗状的场地里,完成高空腾空、快速滑行及高难度转体动作。”
边渡:“你喜欢哪个?”
“都喜欢,但更偏爱碗池,我也是职业练这个的。”孟汀笑着说,“虽然危险系数高,但更有成就感。”
“加油。”
“我会的!”
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之后的一周,孟汀每天泡在训练场。三月底的东隅不算热,可高强度训练很快汗湿了衣服。
湿透一件就换一件,换到第三件,孟汀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抬头却看见个熟悉身影。
“边大哥,你怎么来了?”
“一周没见你去律所,只好过来等你。
孟汀每天练到天黑,身上又湿又黏,本就没打算蹭车。可让边渡特意等,反倒更不好意思了。
他飞快收拾东西,跟边渡往停车场走。
车往家的方向开,边渡说:“今天有点晚,外面吃了再回去?”
“行。”
“想吃什么?”
“我不挑,什么都好吃。”
餐馆是边渡选的,孟汀很给面子,连吃三碗饭。他新陈代谢快,体型是瘦的,在滑板上轻松灵活,不必控制饮食保持身材。
晚饭过后,车往家的方向开。不到五分钟,副驾驶没了动静。
车开进红枫小区,边渡泊好车,解开彼此的安全带。
阴暗车厢内,能清晰识别孟汀的脸。吃过辣椒的嘴唇,如熟透的苹果。光滑的脖颈,咬上去,不知是什么感觉。
如果出咬血,也许和嘴唇一样红。
手机响起,边渡收回目光,听筒里,传来代理人带哭腔的声音。
孟汀揉着眼睛醒来,轻轻碰边渡肩膀,指指窗外,示意先上楼。
边渡点头,继续倾听委屈。
弱势群体寻求援助时,除法律支持外,也渴望获得情感倾诉。
从理性视角看,此类倾诉属无效时间消耗。可当代理人情绪失控时,其核心需求并非解决方案,而是一位富有耐心的倾听者。
法律并非万能,部分困境的化解,更需专业服务之外的情绪支撑。
通话进行了一个半小时,边渡温声告别,拧开了家门。
客厅漆黑,浴室有柚叶香气。
罕见的,次卧大门敞开。
边渡轻脚走近,单人床空空如也。寻找了一圈,在主卧发现了熟睡的人。
孟汀穿T恤短裤,趴着,月光落他身上。
窄瘦的腰,白色的腿。
边渡坐床边,从西裤口袋掏出小木刀,刀柄朝下,缓慢划向膝窝。
见人无反应,圆润刀柄得寸进尺,轻轻压出红印,顺着裸露的小腿,一点点往下划。
年轻的身体,健康的皮肤,长期锻炼,完美的肌肉线条。
都那么美好。
美好到,如果他无法拥有……
任何人都别想得到。
刀背继续下划,绷紧的跟腱,跑得那么快。如果这里不能跑了,是不是就能乖乖听话,再也不会离开他。
随着刀背力度加深,孟汀惊厥,翻身弹起,眼神是懵的:“边、边大哥?您怎么在这儿?”
边渡抬眼,将刀柄塞进袖口,毫无波澜:“这话我该问你。”
孟汀揉揉眼,左右看了看。
“对不起对不起!”他慌张下床,拖鞋都顾不上穿,“今天可能太累了,不小心走错了,边大哥对不起!”
边渡摘掉领带,慢条斯理卷成团:“没关系。”
“您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孟汀撒腿跑回次卧,“咔嗒”一声反锁了门,灯都不敢开。
靠靠靠!
孟汀!你想死吗!
怎么睡人家床上去了!
孟汀被子压枕头,枕头捂脑袋,恨不得再给自己挖个洞。
慌得不敢闭眼,人工失眠。
好在后面几天,边渡没回过家。
孟汀每天按部就班训练,晚上和姜澈吃完饭才回去,洗完澡反锁门,倒头就睡。
一周后,边渡凌晨下飞机,到家已是深夜。路过次卧时,里面传来些奇怪动静。
边渡站在门口,隐约听到门把晃动的声音,他轻轻敲门:“孟汀,怎么了?”
门把持续晃动,依旧没回应。边渡尝试拧开,门处于反锁状态。
他拿来钥匙,从外面打开门。
孟汀就站在门后,没有其他人。他双目放空,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人。
“怎么了?”边渡放轻声音,“睡前又看恐怖片了?做噩梦了?”
孟汀愣愣的,未给回应。
“家里没别人,不用反锁门。”边渡看他放空的眼,柔软了语气,“回去吧,早点睡。”
面前的人纹丝未动。
边渡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孟汀,你到底怎……!”
毫无预兆的,木头般的人,蓦地张开双臂,身体前倾,抱住了他。
柚叶味的鬓边,痒痒贴着下巴。他长高不少,头顶可触鼻尖,柔软身体,黏得那么紧。
熟悉的拥抱,回溯过往。
厌恶的淮北村,黑暗无光的岁月。
“杀人犯的儿子!”
“滚出去淮北村!”
“杀人犯的儿子就该去死!”
“死哑巴!还敢出来!”
“怎么不跟你爸一起坐牢!”
“哎呦,真可怜呐,妈死了,爹杀了人,哑巴吓得话都不会说咯!”
那个遭受长期唾弃、辱骂、嘲讽、殴打的岁月里,只有他,是与众不同的存在。
小小男孩脚踩滑板,用砖砸走欺负他的人,再来到他跟前:“他们骂你,干嘛不骂回去?”
“他们打你,你就该打回去!”
“这些人最欺软怕硬了,以后见一次打一次,打得他们求神拜佛找妈妈!”
“喂,你不会打人吗?”
“算了,不会打也没事。”
小小男孩蹲下来,帮他拍掉垃圾和泥土,不嫌弃满身脏污的他,不反感发抖懦弱的他,不厌恶有杀人犯爸爸的他。张开双臂,用力抱紧,坚定对他说……
“别怕他们,以后我罩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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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英雄快把大律师迷疯了。[捂脸偷看]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的宝贝。[加油]
连续一周,孟汀白天上课,下午高强度训练,晚上看Yarran bank的视频入睡。
闹钟叫醒美梦,孟汀揉揉眼睛,香气灌入鼻腔,厨房传来动静。
“边大哥,你回来啦!”
“早。”边渡把煎好的鸡蛋盛至餐碟,“凌晨两点下雨了,你知道吗?”
孟汀摇摇头:“很大吗?”
“不大。昨晚睡得好吗?”
“好!”孟汀舒展筋骨,“最近训练太累了,就昨晚睡得最香。”
边渡透过镜片,从他鼻尖滑到颈边,端盘子上桌:“吃饭吧。”
早饭过后,孟汀卡点来到教室。
上午满课,体育概论和英语,老师点完名,孟汀随即趴倒。
昨晚睡得太香了,还想睡。
听到下课铃声,孟汀揉揉眼坐起,挎上书包,打着哈欠去食堂。
刚出教学楼,有人叫他:“孟汀,晚上咱专业聚餐,来吗?”
说话的人叫齐高凯,跟孟汀同班,人高马大,从头到脚名牌。
两人平时鲜少交流,但孟汀没犹豫:“行啊,几点?”
“六点半,地址等会儿发你。”
“我下午有训练,得晚点。”
“都自己人,早点晚点无所谓。”
“行嘞,晚上见。”
“诶还有。”齐高凯又说,“姜澈和你一个宿舍吧?”
“嗯,怎么了?”
“要不把他叫上?”
见他犹豫,齐高凯又说:“交个朋友嘛,一起玩玩。”
姜澈独来独往,除了跟他玩,都很少见姜澈和其他人说话。
孟汀:“我得问问。”
齐高凯:“行,等你消息。”
和齐高凯告别,孟汀在食堂与姜澈会和。
两个人面对面坐。
孟汀塞了块排骨:“你今晚打工吗?”
姜澈把西蓝花往清水里涮:“休息。”
“要不和我们吃个饭?”
姜澈抬头:我们?”
“我们专业的,齐高凯你认识吗?他刚才让我叫上你呢。”
姜澈皱眉:“你和他交朋友?”
“好多人呢,不光有他。”孟汀说,“我顺便问问,你不想去就不去。”
“几点?”
“他们是六点半,我估计得七点。”
姜澈从包里拿出盒脱脂奶,插上吸管:“你训练完,先回宿舍还是直接去?”
孟汀有点意外,但应该没误解:“一起去?”
姜澈含住吸管:“可以。”
聚会敲定,吃过午饭,孟汀照例去训练。今天结束得早,孟汀去了无边律师事务所。
前台是位长发女性,穿黑白套装,弯弯眉眼:“孟汀?”
应该是边大哥提前打过招呼,孟汀点头:“是我。”
“边律还在工作,先跟我来。”
孟汀跟随至二楼会客室,前台拿来饮料零食:“随便吃,别客气。”
是曲奇饼干和碳酸汽水,孟汀不常吃甜食,也只喝运动型饮料。
盛情难却,孟汀撕开饼干袋:“谢谢大姐。”
前台一愣:“我有那么老吗?”
孟汀忙摇头:“没有没有。”
“叫姐姐,不许叫大姐。”
“哦。”叠字有点拗口,孟汀硬着头皮叫了声,“姐姐。”
看他膨红的耳根,前台憋不住了:“弟弟,你有女朋友吗?”
孟汀摇摇头。
前台靠桌边,撕开另一袋饼干:“多大了?”
“十九。”
“可惜了,咱俩差得有点多。”
孟汀木愣愣的,三秒后才听明白,耳朵着了火,闷头猛塞饼干。
前台咯咯笑:“你也太可爱了吧。”
虽知“可爱”非贬义词,但他个纯爷们,可哪门子爱!想来是边大哥的地盘,孟汀压了压不爽,继续塞饼干。
前台推汽水给他:“我表妹和你年龄相仿,要不要介绍给你呀?”
“不用不用。”孟汀使劲摇头,饼干塞的脸圆鼓鼓的,“我不着急找对象。”
“也是,先好好学习吧。你长这么帅,不愁女朋友。”前台看了眼外面,小声说,“我离开的有点久,先不聊了,有事再叫我。”
玻璃门关闭,孟汀松了口气。
可算走了。
这大姐真能聊。
孟汀塞完最后一块饼干,透过玻璃墙,斜对面是边渡所在的会客室。
明亮玻璃窗,傍晚柔和的光。
边渡坐圆桌一侧,穿深棕色西装,指尖夹着支钢笔。整个交流过程,他落笔极少,但听得认真,从头到脚透露着两个字。
看得入神,孟汀感叹,我要是打官司,也找这样的律师。
孟汀回神。
呸呸呸!
我才不打官司!
等边渡送走访客。
孟汀推开门,探出半个脑袋:“边大哥,下班啦?”
“嗯,久等。”
“不久,这儿有吃有喝,特爽。”
边渡扫到隔壁垃圾桶里的包装袋:“喜欢甜饼干?”
“也没。”孟汀揉揉脑袋,“是前台大姐……不是,是前台姐姐给我拿的。她挺热情的,我就吃了两块。”
边渡识别他未褪完色的耳根,收回视线:“走了。”
坐上车,边渡说:“晚上想吃什么?”
“不用,我和同学聚餐。”孟汀插上安全带,“您把我捎东大门口就行。”
边渡发动汽车:“餐厅地址。”
“不用,就在学校附近。”
“餐厅地址。”
边渡偶尔表现出的执着,孟汀不解,也会畏惧,他随便报了个学校对面的饭店。
约半小时,到达目的地。
孟汀拉门下车:“谢谢边大哥,我先上去了。”
“结束了打电话,我接你。”
孟汀没答应、也没拒绝,挥挥手:“边大哥拜拜。”
目送人进了饭店,边渡掉头,车停马路对面,拨通电话:“把前台调去南江区,再发现擅自离岗,叫她不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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