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砚承捂着脑门儿,撇嘴哦了声。
等花二娘一转身,他便抱着胳膊不拿正眼瞧人。
“我可跟你说啊,记礼不光要记上就完了,还得把账算明白。”
宋听竹没生气,见小汉子也准备了纸笔,笑着说:“比一场?”
“比就比,怕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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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家旺, 礼金五文鸡蛋十颗。徐德宝礼金六文鸡蛋八颗。”
徐砚承边扬声唱着礼,便拿余光瞅着宋听竹,他不用记礼只用记下礼金数目计算就成, 但他唱礼了,两人都一心二用算扯平, 最后谁能赢各凭本事。
自个儿可是在镇上酒楼, 跟着账房先生做过两年学徒, 他一个小哥儿咋可能比得过。
徐砚承心里觉着自己赢定了,又觉得跟个哥儿比计算, 未免有些欺负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话既已说出口没有反悔的道理, 那他就算的慢些让一让他。
可转眼一瞧,嚯,这哥儿一手字儿写得那叫一个漂亮,还规整,比他师傅也不遑多让。
徐砚承立马瞪圆眼睛。
昨儿婶子说起他还不信, 别说村子里便是镇上也没几个会识字的小哥儿, 能写出这么一手好字的,放眼莲溪镇也寻不出一个, 且这人瞧着不像庄户人家,反倒有些像哪位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少爷。
花二娘在一旁跟宾客说着话, 听大伙儿问起记礼先生,高兴得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徐砚承瞧了眼, 又扭头看向身旁记礼的宋听竹。
“可是累了?”这会儿宾客少了,宋听竹放下笔,揉捏着手腕问一旁有些无精打采的小汉子。
徐砚承摇头, 扣着桌角小声咕哝了句:“对不起。”
宋听竹不解,“为何要跟我道歉?”
“我之前觉得你没本事,还当你跟上一个记礼先生一样,也是来混工钱的。”徐砚承有些羞愧,“你字写得比我好,计算也比我厉害,我不该以貌取人妄下定论。”
宋听竹闻言笑着说道:“这么说上一个记礼先生,是被你赶走的?”
徐砚承点头,“巧娘姐留到十八才嫁出去,村里人没少说嘴,好不容易说上亲事,婶子便想着给巧娘姐长长脸面,也跟镇上姑娘小哥似的,请个吹打班子,再请个识文断字儿的记礼先生。
村里念过书的汉子都跟赵家走得近,婶子寻不到人便去外村找,谁承想竟把赖三儿找了来,他在大河村名声好,可在书院里早就臭得不成样了,我跟婶子说她还不信,实在没了办法,这才背地里使招把人赶跑了。”
小汉子越说越气:“这孙子走前,还顺走婶子十来个铜板呢!”
宋听竹心道:难怪对自己这般警惕,原来是另有缘由。
“来啦来啦,他花婶儿你家上门女婿来啦。”
“这新郎官长得可真俊俏,听说还是个读书人,花二娘好福气呀!”
“这花家还真是跟人不一样,当娘的当初便是招的上门女婿,生出的姑娘也找了个上门女婿,你说这花二娘从哪找来那么多愿意上门的汉子,我家哥儿来年就十六了,我可舍不得他外嫁出去,踅摸着也招个上门汉子来家哩。”
“人花大姐可是花了银钱的,你要是也能拿出五两银子当聘金,还愁寻摸不到上门汉子?”
不晓得这事儿的妇人婆子们倒吸一口凉气,“五两银子,这花二娘可真舍得!”
大伙瞧着新郎官进院,纷纷夸起花家日子过得好,如今家里又入赘进个会念书的,来年考个秀才回来,往后这花家在村里岂不横着走。
花二娘脸上堆满笑,笑哈哈道:“那就借大伙吉言了。”
花巧娘夫家姓秦,其夫君名唤秦济,汉子模样端正、身形挺拔,打眼得很。
宋听竹收拾着笔墨粗略瞧了眼,只觉得这人好生面熟,问过一旁观礼的婶子才知,这秦济竟是同外公他们一个村子,且与阮家勉强称得上是亲戚。
这秦济是个读书郎,但家中兄弟姐妹四五个,爹娘实在没法子供他继续念书,这才将他送去花家做了上门女婿。
锣鼓吹吹打打,新郎官被一群人簇拥着,进了花巧娘闺房。
宋听竹没上前围观,跟徐砚承将礼钱收好,便自寻了个安静地儿坐着去了。
“嫂夫郎,你不去前头瞧热闹?”小汉子不知怎的寻了来,坐在一旁语气熟稔地问。
宋听竹反问:“你怎么也没去?”
徐砚承撇嘴,“没啥好瞧的,村里隔三岔五便有人嫁娶,早就瞧够了。”
他眼神儿瞟了一圈,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那个,刘小妹呢,她咋没跟你一起?”
宋听竹略微挑起眉毛。
就说这小汉子怎么忽然变了态度,目的原来在这。
他合起书页,起身道:“去前头瞧热闹了吧。”
徐砚承见他要走,立即抬脚跟上前。
“嫂夫郎你去哪儿?村里你不熟悉,我帮你带路啊。”
“只是在附近随便走走,丢不了。”
“不成,你是客,花婶子这会忙着顾不得招呼你,我这个东道主理应帮着多招呼着些才是。”
宋听竹瞧他一眼,就见小汉子有些心虚地扫了下鼻尖。
小妹的婚事不急,且这徐砚承看着个头高大,实际却只有十岁,比小妹还小上两岁,若只是交个朋友他不会拦着,但这小子摆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
待出了院子,宋听竹对黏在跟前的小汉子正色道:“你同小妹年龄尚小,若你十四岁时还存了这般心思,那时小妹也还没相看人家,便许你二人来往。”
小汉子面上一喜,激动道:“当真?”
“只准在人前,不准独处。”
“好!”
小汉子喜不自胜,宋听竹听着耳旁的欢呼声,也不知自己这么做对是不对。
十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太小,他看过许多杂记,书中多的是七八岁便产子丧命的,他不知那些故事的真假,以防万一,还是谨慎些的好。
花家院子里喜气洋洋,喜宴一直持续到黄昏方才结束。
花二娘跟夫君马广忠将宾客送走后,从怀里掏出一包沉甸甸的铜板,递给宋听竹。
“这会子已经没有牛车了,竹哥儿你跟小妹走着回去成不?”
宋听竹接过荷包,道:“可以的婶子。”
花二娘笑呵呵,“那行,听人说你娘也是大河村的,我家姑爷也是,两家说不准沾着亲哩,改日叫上你娘,一起到家坐坐哈。”
宋听竹笑着应了声:“好。”
送二人拐出村子,花二娘一家才扭头回了自家。
刘小妹看了眼,见四下无人一脸好奇地凑上前。
“嫂夫郎,花婶子给包了多少铜板呀,瞧着挺沉的。”
宋听竹道:“我也不晓得。”
他拆开荷包,两人埋头数过,眸子皆是一亮。
“六十六!我绣几十张帕子才能卖出这些呢!”
宋听竹也很是吃惊,他问过婆婆,寻常人家记礼先生,最多不过五十文,没想到花家竟给包了六十六文。
刘小妹脚步雀跃,“要是天天都有喜事请嫂夫郎就好了,一天就算只有五十个铜板,也比到镇上给人做苦力赚得多。”
宋听竹说笑道:“作梦岂不来得更快些?”
“嘿嘿,我只是想想嘛。”
莲溪镇离着大河村不远,走走停停小半个时辰便瞧见了村子。
“嫂夫郎,前头有个人影……”刘小妹扯着他衣袖,有些害怕地道。
宋听竹将小姑娘拉至身后,低声安抚:“别怕,兴许同咱们一样也是赶夜路的。”
“朝、朝咱们过来了!”
他护着小妹,眉头紧蹙。
天色已黑,今儿还不见月亮出来,便是宋听竹也难免有些后怕,眼瞧着人影愈发靠近,忙掏出花二娘给自己的荷包朝汉子狠狠砸去。
他拉着小妹刚要趁机跑走,就听距离自己几步远的汉子,略带委屈地道:“媳妇儿,你拿石头砸俺干啥。”
“夫君?”
“二哥?!”
二人一齐叫出声。
“是俺,俺见这么晚了你俩还没回,想着出来迎迎。”
谁承想还没靠近,就被媳妇儿一袋铜板丢在了脑门上。
“我不知道是你,方才一时情急这才将银子丢了出去。”宋听竹忙上前查看,“我瞧瞧可有砸伤?”
“没砸伤,俺接住了。”刘虎憨笑道,“俺还以为是石头呢,差点扔了。”
他将荷包揣进怀里,牵过自家夫郎,仔细叮嘱:“道上不好走,你跟着俺步子走。”
“二哥,你咋只顾着嫂夫郎,就不担心你妹子我摔了碰了?”刘小妹捂嘴偷笑。
宋听竹闻言红了耳根,拉过小妹,略带局促地道:“这天瞅着似要落雨,还是尽快回家吧。”
“可我瞧着好像要出月亮了。”
宋听竹顶着一双发烫的耳尖,威胁道:“再敢打趣我,往后便不给你画新花样子了。”
刘小妹立马卖乖,“别呀,嫂夫郎我错了还不成。”
忙活一整日,三人回到家简单擦洗过,便回屋睡下了。
翌日吃过早饭,宋听竹帮人代写书信的小摊子便开了张。
前两日他便让小妹、小满,提前将消息散播了去,今日摊子刚支起来,院前便来了不少围观的婶子叔伯,只是没一人要代写家书,来瞧热闹的居多,毕竟还没见过哪个代写书信的,足不出户干营生呢。
“虎子夫郎也忒能折腾,一个小哥儿还学起汉子,做上代写书信的买卖来了。”
“可不是,听说还能帮着写契书啥的,写契书可是有讲究的,浑写出来便是到了里长那,人家也是不认得,竹哥儿是打府城来的,哪里懂咱莲溪镇的规矩。”
“说的是呢,秀莲也任由儿夫郎瞎胡闹,也不怕写错了惹出啥事儿来。”
大伙没一个看好的,甚至不乏嘲笑的。
宋听竹权当听不见,铺纸研磨,当着众人面写了一副楹联。
大伙瞧见,话风骤转。
“竹哥儿这字儿写得可真好,比我家大门上贴的福字儿还漂亮哩!”
“他二婶子,你不是说虎子夫郎不会写字儿,浑说的吗?”
“这……我哪晓得他会不会,我也是听人学的。”
“竹哥儿,你这代写书信当真只要两个铜板?”有妇人出声询问。
宋听竹笑着应道:“当真,契书也是两文,楹联四文,只写福或寿字一文可写两张。”
“那感情好啊,我家正要寻人写喜字儿呢,也不用再单独往镇上跑一遭,在自家门口就能写了!”
有妇人应和,“可不,坐彭老头牛车一趟还要两文钱呢,镇上写字儿的要价又高,这一来一回能省下不少银钱哩!”
大伙一听是这个理儿,有两位婶子大娘,当即便交了铜板,要他帮忙写上一封家书。
都是十几二十年不曾回过娘家的,平日里舍不得铜板寻人代写书信,这会儿有了便宜的可不得抓紧机会。
大伙注意力都在宋听竹身上,没注意到方才说话的两个妇人,远离人群悄悄退去了院墙后头。
“乐哥儿,婶子这事儿办得漂亮吧。”
田乐朝二人竖起大拇指,“婶子出马一个顶俩,不对,是两个顶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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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晌午饭, 田乐携着绣活儿来了家里。
“嫂夫郎今儿一上午写了不少书信吧。”他边同夏哥儿翻着花绳,便扭头对宋听竹道。
宋听竹笑着点头:“多亏你找来张婶两个帮忙。”
“是嫂夫郎出的主意好,对了, 我还让婶子们将嫂夫郎在上河村做记礼先生的事儿一并说了出去,这会儿估摸着已经在村里传开了。”
田乐扬起眉毛, 一脸得意:“明儿嫂夫郎怕是要数铜子儿数到手软了。”
宋听竹牵起嘴角, “若真如此, 你便是最大的功臣,合该给你包个大红封感谢一二才是。”
“成啊, 就这么说定了,我等着嫂夫郎的大红封到铁匠铺子里打家伙事儿呢。”
“哎哟又错了,夏哥儿饶了我吧, 你乐叔我是真的不会翻花绳。”
手里花绳缠作一团,夏哥儿笨拙地解了两下没解开,反倒缠得更紧了,小家伙顿时泄了气,扭身朝宋听竹撒起娇来。
“小叔么, 你帮帮夏哥儿。”
奶声奶气、乖巧可爱的小模样实在是招人喜欢, 宋听竹眼底笑意加深,摸着夏哥儿发髻, 温声应下:“好,小叔么帮你解。”
小家伙便开心地跷起脚。
将花绳解开, 又陪着小家伙玩了一阵子,田乐同他说了些村里长短, 这才想起正事。
“嫂夫郎,你让我做的东西再有几日就能做好了。”
宋听竹闻言心头一喜,“那便只等着银子凑齐, 开始试验酒曲的方子了。”
田乐也期待道:“一定能成,今年咱就能赚到银子,来年到镇上开铺子,五年内把咱家酒铺开遍常山县!”
“开遍常山县!”
夏哥儿也捏着小拳头跟着喊,小家伙喊完才眨着乌黑的眸子,奶声奶气地问:“小叔么,常山县在哪呀,比咱莲溪镇还大吗?”
田乐抢着回道:“那是自然,常山县顶得上咱镇子十个大,到时咱把酒铺开去常山县,再买个大宅子,等咱们夏哥儿长大后,给你寻个县里的俊俏公子做……”
宋听竹连忙捂住夏哥儿耳朵,打断他,“越说越没谱,夏哥儿才多大就在他面前说这些。”
田乐吐舌,“我就是开个玩笑,行了行了我不说了。”
“对了嫂夫郎,西院刘玉书跟他娘搬去镇上住了,你晓得不?”
宋听竹这几日忙得很,哪有工夫打听那头的事儿。
他取来木梳,解开夏哥儿有些松散的发髻,边梳边问:“老太太也跟着去了?”
“那倒没有,今早出门买豆腐还瞧见来着,喜眉笑眼的,说是等孙子来年考中秀才,就回来接她们老两口到镇上享福呢。”
田乐撇嘴,“镇上花销那么大,他们哪能赁得起好地儿,北街能住人的地方鱼龙混杂的,刘玉书要是跟人学了些不三不四的回来,老太太怕是能疯。”
不是他赌咒,刘玉书好好在书院待着多好,偏要学那些个有钱人,也到外头租赁院子,也不想想自个儿拿啥跟人比,镇上吃喝拉撒哪样不要银子,便是一碗水都要跟人买着吃呢。
“好了。”宋听竹拿过小镜让夏哥儿瞧,“随他们怎么样,只要不来家里惹人嫌就好。”
“倒也是,不过刘玉书这宝贝大孙子走了,老太太不会固态宠萌,又把心思打到家里吧?”
“不会。”
老太太除了惜命,最宝贝的便是刘玉书,为了刘玉书前程着想,就算心里头再看不惯家里,也不会上赶着来找不痛快。
听说书院夫子很是看重刘玉书,也不知他能不能考中秀才举人。
宋听竹被田乐说得竟有些担忧起来。
“小叔么,明儿你给夏哥儿梳这个头型成不?”夏哥儿伸着小手在脑袋上比划着。
宋听竹瞧见忍俊不禁道:“夏哥儿喜欢冲天辫?”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他刘玉书真考中,也没什么好怕的,两家已经断了亲,便是闹到官府也不怵。
“嗯呐!”
小家伙点头,一双滚圆的眸子眯成了两牙弯月。
“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可好玩啦~”
宋听竹与田乐听后,顿时笑出声。
翌日宋听竹依夏哥儿的,给他梳了冲天辫儿,小家伙顶着两个小辫儿满院子跑,只片刻便将小辫儿摇散了架。
近日天儿热起来,宋听竹担心小家伙跑出汗吹了风染上风寒,便不准他再闹,给他梳了个好看的头型,让他拿着田乐给做的小竹鸟儿,到一旁去玩。
今儿时开始教课的日子,快过隅中,阮锦宁方才领着文平进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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