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会任人搓圆捏扁。
可还没等初雪走出第一步,哒哒哒的声音骤停,老板又站起身叫住他,“欸!你上哪儿去啊。”
初雪轻歪个头狐疑地看了眼老板,又回想起刚刚老板紧张心虚的模样。
难不成覆面今天就在里面?
初雪轻轻抬脚,观察老板的反应,时间好像就此变得缓慢,脚掌慢慢接触到地面,老板鼻翼翕动,脸部肌肉微微抽动。
他没有放过老板面部这些细微的变化,初雪粲然一笑,转身快步接近舞池,背对着老板摆摆手,说:“上班。”
如果他运气好,今天就能把覆面揪出来,然后狠狠地将袜子甩在他的脸上,警告他别这么放肆。
除非还要被踹一次裆。
老板被晃了下眼,错过了拉住初雪的最佳时机。
“操。”老板飞速掏出手机播出通话。
很快,电话那头接上了。
“初雪去了?”是一个低沉的男声。
“你赶紧过来,里面那伙儿人正好今天过生日,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周五来”老板眉头紧皱,平常周五初雪都会休息一晚上,上上周他还是付了三倍工资,好说好歹才把人劝过来,怎么会今天突然跑来还要找人,“你是不是刺激他了?”
听筒那边整整陷入五秒沉默,“什么生日?谁过生日?”
老板神色凝重,幽幽从口中吐出一个名字。
“萧旭。”
话音刚落,老板耳边传来嘟嘟嘟的挂断声。
他看了眼舞池的方向,又坐回前台看这几个月的账。
他能传消息已仁至义尽,至于初雪会遇到什么,都与他无关。
约莫十分钟,一个人影覆在老板的身上,老板抬头,只见一身名牌的男生站在前台,他以为也是来给萧旭过生日的,伸出手心说:“身份证登记一下。”
证件扫描,很快电脑上显现出来者身份。
杜华南,男,20。
初雪推开舞池门,一进去就感受到不同寻常,平常震得人耳膜疼的DJ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舒缓的音乐。
而且整个大厅也不像往常拥挤,舞池上,几个身着西装的男人跳着不熟练的舞蹈,不是酒吧的工作人员。
“好!哈哈哈——”一阵不刺耳的笑声响起,舞池上的男人红着脸停下了舞蹈。
初雪循着声音看去,只见舞池下的大卡座中间,一个穿着T恤短裤,长相精致的男生鼓着掌,他笑起来很阳光,初雪在角落看到,都会被感染。
更别说围着男生的那十几个男人。
因为舞池没有躁动的音乐,处于门口角落位置的初雪也能清晰地听到男生说话。
“都说啦!你们不用穿得那么正式,都好不乖。”
他的周围有两个人离得最近,有个长相很痞的男人叼了根棒棒糖,他揉了揉精致男生的肩膀,“看哥今天这身怎么样。”
他穿了个粉红色的衬衫,衬衫袖子搂到手臂上,底下配着白色的西装裤。
正好处于正经和不正经之间。
“还是一样花里胡哨。”男生笑着点评了一句,话音一转,“但秦哥哥穿着正正好。”
“小旭会不会冷?”另一边的男人推了推脸上的眼镜,伸手去拿挂在沙发边的西装,放在男生的腿上,“这里的空调开得比较低。”
“谢谢你,裴……”
初雪没有继续听,往员工后台走去。
不知道覆面有没有在这群人里面,他现在得去拿酒,至少有酒才能近距离接触。
一个一个慢慢认。
快递盒被放进员工更衣室里,酒吧也有专门的员工洗浴室,初雪经常是上完班才回学校,两周前那是意外。
有人走进后台,正是那个刚刚在酒吧外贴招聘的同事,他是个热心的,抓着初雪就聊起来:“初雪初雪!你知道吗?外边儿那个是萧家小少爷!萧旭!”
“萧家?”初雪不认识什么萧家,对同事说的也一概不知。
同事见他啥也不知道,更兴奋了,抓着初雪就坐在更衣室凳子上叭叭:“你不知道啊?临州萧家,他家也老有钱了,他家这个小儿子从小就锦衣玉食的,他爸开媒体发布会的时候,还特地说以后的家产都是他的。”
初雪点点头,“是坐在卡座中间的那个?”
“对对对!”同事挨的初雪近了些,“长得很漂亮那个,不过……”
同事看了眼垂着眸的初雪,紧急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初雪见他止声,挑眼问:“不过什么?”
同事回过神来,“不过他家啊,早些时候很乱——”
“酒调好了!你们快点送上去啊!”同事话还没说完,调酒师进到后台将他们打断,喊他们出去工作。
“诶好!”初雪应和一声。
同事和初雪一人端着一个托盘,他的嘴还没停,边走边说:“这萧家小少爷过生日,外面那些公子哥直接把酒吧包了下来,你今天来得也巧,就他们这几个人,没那么忙,可以摸鱼。”
一说到摸鱼,初雪笑了起来,随即,他又想到了坐在前台的老板。
老板反应那么紧张,该不会是因为今天工作量少,不想花冤枉钱给他们发工资吧?
很有可能。
初雪神色恹恹,今晚能揪到覆面的可能性又少了两分。
这次酒液的配置和上次差别很大,上次是怎么烈怎么上,这次的托盘上却几乎都是小甜酒,颜色粉粉绿绿很是好看。
初雪虽在酒吧工作,但只是普通的服务员,没有陪酒服务,所以也很少喝酒。
听说人喝了酒会壮胆,很可惜,初雪目前还没有什么事需要他去壮胆。
进到舞池,跳舞的人又换了几个,初雪跟同事并肩走,一股巨力扯过初雪的手臂,还好初雪拿托盘拿得稳,不然这好几杯酒都得撒了。
杜华南将初雪抓到自己身边,眼神从头到脚扫遍初雪全身,嘲讽道:“呵,原来你在这里上班啊。”
初雪紧皱着眉,想将杜华南的手甩开,可手里还要托托盘,他根本不敢做太大的动作,他难得出现了怒容,“你跟着我过来的?!”
“不然呢!”杜华南脸上浮上一抹红晕,初雪终于对他说的话做的事有了别样的反应,他爱惨了初雪为他生气的模样,或许给他来个一巴掌会更好,“怪不得每次都那么晚回宿舍!在这儿能赚得更多吧?”
同事看到杜华南一身富贵样,把手上的托盘放在,赶紧是跑去前台喊老板。
杜华南吼得很大声,更别说今天酒吧内本来就安静,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往他们身上聚集。
坐在卡座上的几个男人看到初雪,神色各异,这些人看似在看两人的热闹,实则视线都聚焦在某一点。
这两周,公子哥们私下或多或少都来过忘忧酒吧,有的喝了两杯酒就走,有的要拿着酒杯到处逛。
不知道是在找些什么。
初雪顺了两口气,把情绪稳定下来,“有什么事回去再说,我在上班。”
可杜华南不依不挠,“做了还不让人说?早知道你的屁股用钱就能——”
“杜华南!”初雪不想被人跟个猴儿一样看笑话,更别说他是被人作践的那一方。
杜华南终于止了声,将初雪的手臂放开,他看着初雪眼眶气得微红的模样,罕见地慌了神,“初雪,我——”
“不好意思啊两位。”一名今晚包场的客人打断杜华南,他走到两人面前,推了推架在脸上的眼镜,赫然是当时坐在萧旭身旁的那一位,“我们今天在过生日,也包了场,你们……”
初雪没有再看杜华南,连忙向客人微鞠两下躬,“真的非常抱歉,先生,我们很快处理好。”
老板到这时才姗姗来迟,他身后跟着两名保安,颔首示意杜华南,“把这位先生请出去。”
可还没等保安动作,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先开了口:“没事,不用如此大动干戈,直接让这位小同学跟我们一起过生日吧,正好人多也热闹,这也是小旭的意思。”
此话一出,杜华南不由得正眼看向眼镜男,就这一眼,他直接就愣在了原地。
富人间本来就有一个圈,圈子就这么点儿大,每次什么晚会什么拍卖,见来见去也都是这么些人,因此,只消一眼,杜华南就认出了面前这人,
裴家老二,裴靳。
裴靳为什么会在这儿?杜华南再去看还在卡座上的那些人,一眼就看到了萧家小少爷,还有他身旁着粉西装的秦家独子,秦佑贤。
在场的都是些世家,而他杜华南只是小小暴发户的儿子,留在这里过这个生日,说不定能结识更多的人脉,就这利益,杜华南哪有什么拒绝的道理。
更别说拒绝了会被直接轰出酒吧。
萧旭坐在卡座上,笑着听裴靳讲述事情经过,随后望向杜华南,“你叫什么名字呀哥哥?”
“啊,杜、杜华南。”
杜华南有些心不在焉,回想起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以及那发红的眼眶,他就总是想去人群中找初雪。
萧旭微微张大了嘴,哦了一声,他看着杜华南飘忽的眼神,笑起来时嘴角抽了抽,“那我叫你杜哥哥,可以吗?”
他没有等到回答,转头一看,原来是初雪送新的酒上来了。
“这是蜜桃莫吉托,口感香甜清爽,度数很低。”一杯粉粉嫩嫩的甜酒放在桌子上。
“这一杯是草本乌龙荔枝葡萄酒,玫瑰风味,这是……”
初雪没喝过这里的绝大部分酒,但他却能一字不差地全部介绍出来,偶而还会骗到一些客人,让他这个小白帮他推荐品种。
很少有人会听服务员介绍酒,但初雪在讲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初雪总觉他们投来的视线有些熟悉,却又无从抓起,将所有的酒放至台面后,他鞠了个躬准备离开,“慢饮慢用。”
下一刻,舞池大门大开,一个人快步走进内场,径直走到服务员身边。
“学弟?”初雪歪了歪脑袋,嘴角不自觉上扬,“你怎么在这儿?”
谢黎紧张地抓着初雪的肩膀,上上下下地大致检查了一遍他的全身,看到初雪有些泛红的眼眶,眉心一皱,低声问:“他们欺负你了?”
“嗯?”初雪向前走了一步,他其实在这个环境也不太自在,有谢黎在让他莫名有点安心,“没事。”
就在谢黎还想说什么,一声甜腻的喊声截住了他的话头,“哥。”
谢黎眉头皱得更深了。
“哥你是来参加我的生日吗?”萧旭快步走上前,想抓谢黎的手臂却又不敢,“你都好久没回家了,爸爸妈妈都很担心你。”
哥?初雪眨巴眨巴眼,脚又退了回去。
这声哥是什么意思呢?谢黎是萧旭的哥哥?听萧旭熟稔的口吻,又提到了“爸爸妈妈”,听起来谢黎像是他的亲哥哥。
那谢黎应该也是……萧家人吧。
初雪心中涌起一股违和感,一根怀疑的线悬在他的面前,他想去抓住,连茎带根地拔下来,但始终不得要领。
谢黎听到萧旭的话一言不发,见初雪退了一步,他赶紧前进一步,就着初雪的回答反问:“那你怎么眼睛红红的?”
“哥这是你的好朋友吗?”初雪开口还没发出声音,萧旭又抢了话口。
他见谢黎不搭理他,转而将目标对准初雪,他上前挽住了初雪的胳膊,半边身子都贴在初雪的身上,“你好啊哥哥,我叫萧旭,你叫什么名字?小旭可以跟你做朋友吗?”
萧旭很热情,热情到初雪心里有点毛毛的。
还没等萧旭的体温传到初雪的手臂,顷刻间,一股巨力扯着萧旭的领子,将他猛地甩回沙发上。
领口卡着萧旭的脖子,让他呼吸不畅,被甩出去后他就趴在沙发上剧烈地咳嗽。
“谢黎!”秦佑贤歘得一下站起身来。
“秦哥哥!咳!”萧旭扯了扯秦佑贤的衬衫,“我、我没事,咳——”
谢黎还是没有理会他们,他低头询问:“学长还有工作吗?”
初雪摇了摇头,看着学弟的眼睛,不知怎么的,他感觉学弟现在好像很害怕。
在害怕什么呢?他不知道。
见初雪摇头,谢黎抓着他的手腕带他离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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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周四零点前会累积更新1w哒[彩虹屁]
第11章 那我们现在是朋友啦!……
谢黎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他的步伐越来越快,抓着初雪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学弟,慢些,我跟不上。”初雪一路小跑,可谢黎却像是没有听到,只是闷头往前走。
“学弟,学弟——阿黎!”
谢黎突然停了下来。
他一转身,初雪因为惯性一时刹不住车,一头就嵌进了谢黎的怀里。
“唔!”撞上去的一瞬间,初雪心想,原来胸肌在放松状态下是软的,不会很疼,以及,学弟身上有一股柑橘的清香味,他很喜欢。
可一眨眼,初雪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他的学弟一把抱住了他,与此同时,他的后颈感受到的一颗一颗的水滴在往下砸。
学弟哭了?
怎么哭了?!
这怎么办!!!
初雪大脑陷入了风暴,那根所谓的怀疑的线变成了脑海中杂乱无章的毛线。
他缓缓回抱谢黎,手掌生涩、僵硬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走…走快点也没关系,我会努力跟上。”
笨蛋学长还以为是刚刚跟不上谢黎的步伐,给人惹哭了。
谢黎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他摇了摇头,脸颊贴着初雪那柔软的发丝乱蹭。
初雪听到谢黎的反应,松了一口气。
他确实是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初雪牵着谢黎走进员工更衣室,谢黎垂着脑袋,从初雪的视角看过去,真像一只受挫的大型犬。
将看着就生气的快递盒推到一边,他带着谢黎坐下,问道:“学弟怎么会来这里啊?”
“学长不叫阿黎了吗?”谢黎眼尾下垂,他的嘴巴委屈得瘪下时,颊边也会出现酒窝。
“啊!”初雪微微张大了嘴,他没想到换昵称的任务这么容易就完成了,“那阿黎怎么会在这里呀?”
谢黎手指扣了扣掌心,回道:“最近在找工作,在门口看到了招聘。”
“嗯?你也要找工作吗?”如果谢黎是萧旭的哥哥,那谢黎应该是不缺钱的才是。
“嗯,没有生活费了。”谢黎抬眼可怜地看了眼初雪,又垂下头去,“我爸他……不管我。”
“不管”这两个字可大可小,有的是父母单纯想吓唬吓唬孩子,有的是真的放任不管,连经济都不给予支持,听谢黎这个说法,显然是后者。
初雪吞了下口水,将震惊咽回肚子里,他将声音放轻,“那你妈妈呢?”
谢黎俯身又抱住了初雪,他的体型较大,初雪完完全全被他笼罩进怀里。
沉默了半响,谢黎才回答:“我妈在我三岁的时候就走了。”
初雪敛下双眸,这个答案他多少猜得到。
或许是因为谢黎信任他主动跟他交心,又或许是他想跟谢黎尽快处好关系,初雪鬼使神差地开口:“我也没有爸爸。”
话音刚落,谢黎猛地直起身来,垂头看着初雪。
学长嫩白的脸在暖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馨,可谢黎从来没想过,性格底色这么温柔的学长,也会是单亲家庭。
没有谁比他更懂,单亲在儿时会承受多少非议,他以为,学长理应有个幸福的童年才是。
“怎么又哭了?”初雪用食指指背将谢黎挂在脸颊的眼泪揩下。
谢黎不可置信地用手掌抹了把脸,看着掌心里的泪水,他竟呆愣在原地。有时假哭久了,真因难过而哭出来时,反而无所适从。
初雪看他这副模样,还想着谢黎还没有从母亲离世的情绪缓过来,上前主动地抱紧了他,换了个话题:“那阿黎跟萧旭就是一个跟爸爸姓一个跟妈妈姓?”
在现代,两兄弟姓氏不同也很正常,但既然是兄弟,怎么会有如此区别对待?谢黎的品性品格也很好,初雪想起同事先前跟他聊的八卦,说萧家最后的家产都是萧旭的,没有提到有关于谢黎的半分。
“嗯。”谢黎又精准窝在了初雪的领口处,淡淡的茶香味从里面传来,他薄唇轻启。
“我跟我的母亲姓,他跟我爸姓。”
“你…的……母亲?”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初雪的脑海中盘旋,很快,这个预感应验了。
“我妈死后,我爸从外面把萧旭的妈带了回来。”说到这,谢黎的声线低沉冰冷,“在短短的两个月内。”
两个月。
寒意倏地爬满初雪脊背,谢黎今年也才大一,撑死不过二十,而萧旭看起来也并没有比谢黎小上三岁之多,那这就意味着,谢黎的母亲和父亲在婚时,他的父亲就已有染,甚至连萧旭都已经怀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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