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流在缪林的脑子里低语:
【请您小心。目前您身边的ai,北落师门和玄冥都已经算力达到极限,我没有接入星网的权利,请您对变数多加提防。】
【我知道了。】
缪林揪着杜长兴的衣领,将他的脑袋强行抬起来,老人对此做出的反应,是强行把眼睛闭了起来。
【可以强制开系统吗?】他在脑子里问青玉流。
【可以,但是需要一瞬间的身体接触。】
缪林当即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系统很配合,快准狠抓住时机,这让缪林有些懊悔,没能抓住机会给他再来一下。
但是很快,24小时的未来和过去在他眼前展开。
在没有他的未来里,这个老东西果然在逍遥法外,并且如他所愿,将狗血的命运越搅越大,直到在逻辑上撕开一个破洞。
那个志得意满的杜长兴坐在圈背椅上,翘着腿,嘴里叼着烟斗,手边是咕噜噜冒泡的黄酒。他已经不复衰老,腰背挺直,只有两鬓和眼尾残存着一些岁月的痕迹。
但这很快也将成为过去。
杜长兴拿下烟斗,吐出一口灰白的雾气来。他的眼前是十数面直播间的屏幕,内容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都处在一些人迹罕至的星球上,一些荒山险地里。
星际网友一如既往的活跃,然而仔细看来,这些活跃显露出一种可怖的、木偶式的假象。他们摇旗呐喊着,千千万人的口中响着相同的辞藻。
【追妻火葬场,好甜!】
【追妻火葬场,好虐!】
【火再旺一点!】
那个青年男人不敢看屏幕,由于处在离风暴中心最接近的位置,他居然保留下了一丝清醒。他毛骨悚然,从来没觉得周围的人,这么像没有思想的npc过。
ai不见踪迹,而杜长兴将烟斗一敲:“最后一份药呢?”
“按您的吩咐,已经在查到征兆的时候,从Protagonist No.18手里提前截下了缺的最后一份材料。”年轻男人将头深深、深深低了下去。
“是吗,”杜长兴若有所思地磕着烟斗,“那么,是时候,让他们来打倒‘幕后波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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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幕后波死是故意的,老东西没接触过英语[菜狗]
已经列出来的番外不是让大家选,是结合了大家意见后想出来的结果,都会写的啦[奶茶]要来看哦[好的]
另外看到有宝贝想看论坛体,考虑到有的宝不大喜欢,我会放到福利番外里,免费供应[好的]
“您……”年轻男人震惊, 欲言又止。
杜长兴哼笑一声:“把杜长康叫过来,让他在这里坐镇。就告诉他说……我时日无多,出去散心, 现在这里就交给他了。”
“可是, 他不是您最信赖也最倚重的义子吗……?”
“这就是为什么我把他摆在明面上,还给他起这么一个乱了族谱和辈分的名字。”杜长兴吸完最后一口烟斗,看里面的火星也黯淡, 满足地吐出一口气。
他起身,将外套披在身上:“叫他过来。他的血会成就幕后波死的死, 等到一切掌声和鲜花升起,一切以注定畸形的轨迹运行, 等到命运和规则有足够大的,可以容纳下一尊不为人所知的‘神’的空当, 那就是我的最后一帖药。”
他回过头,从眼尾斜睨着年轻的男人:“好好做事, 你能得到的,远比一个庸碌的、脆弱的普通人在最狂妄的梦境里得到的更多。”
内容在此结束。然而对缪林来说没有多少意义, 只是更加确定了这个老登的目的——恢复健康,然后固定畸形的逻辑,抓住空子把自己变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神”,活个四五百年, 最终陷入扭曲和疯狂,然后污染别人。
……这不就是coc里走出来的反派嘛。他以前在地球的时候, 有朋友涉猎过这个圈子,反派永远精神不正常,出于各类难以理喻的原因,呼唤来一个更加扭曲的存在, 最后所有人一起死翘翘,调查员已解决,事件生还。
只不过这个杜长兴比那些boss更疯,他想要自己变成神。
略有收获但是意义不大的缪林紧张翻阅昨日24小时记录,在他面前,杜长兴不知察觉到了什么,他咳嗽了起来。
刚开始很小声,像是装逼的轻咳,但是很快发展到喉咙瘙痒的咳法,并逐渐撕心裂肺起来,带着恨不得把薄薄的喉管咳破的尖音。
缪林没忍住后退一步,换安保机器人按住他。主要是唾沫四溅,有点恶心。
他该庆幸这个无关紧要的小洁癖发作的举动。在某一瞬间,杜长兴的咳嗽突然转为干呕,紧接着,竟然他呕出一大口混着肉块的黑血。
“什么玩意!?”缪林像受惊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下意识避开那些横流的血污。他快速翻阅过眼前的内容。
什么邪恶计划,不是这个。
继续投放药剂,很重要但是不是这个。
他在那边急得想让青玉流一键总结生成概要,这边杜长兴却含着血,含糊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癫公!你也不怕血直接呛死你!”缪林百忙之中发出一声怒骂。
“哈哈、哈哈哈……对我来说咳,事到如今了,死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或者说,在之前我已做好了准备,这也是我可接受的结局之一。”杜长兴阴测测地抬起眼,他勉强擦掉一些唇角溢出的血,“但是……”
“我看到了!”缪林惊呼出声。
与此同时,杜长兴也发出歇斯底里的大笑:“老爷啊——!”
“没想到这个世界,我还要借助你的伟力!降临吧!让一切入你怀中,回归最原始的混乱吧!”
“还能抽得出ai吗!”缪林急得恨不得给杜长兴两拳,然而这无济于事,“他预先在这颗星期所有的交通工具上都植入了病毒,所有的车和船都会乱开乱撞!”
“让我们的所有飞行器不要靠近,这种病毒会随网络扩散!”
缪林的声音顺着网络,同步传播到悬浮在黑市星引力圈外的飞船上。原本已经按在推进杆上的岁羽一愣。
“北落师门,还有余力帮我带个话吗?”
红发刑警眼前的屏幕上跳出一个接通中的图标,ai直接用行动回答了问题。
岁羽深吸一口气:“缪林,听得见吗?这里是岁羽。我们在外太空扫描发现,病毒爆发时距离你们4公里外的一座高层建筑上存在异常能量波动,高度怀疑与信号传播有关。”
“具体的位置我已经让北落师门发送到你们的终端上,有条件的话可以前去查看。随时保持联系。”
直播画面里的黑发辅导员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镇定:“这里是缪林,内容已知悉,坐标已收到。”
伪装下,他浅碧色的双眸扫过。精准地捕捉到北落师门的直播镜头:“全程都拍进去了吗?带录像吗?他无处抵赖了?”
玄冥舔舔爪子:“北落师门说全拍到了,完整的证据链。”
“那关掉直播吧,”缪林下一句话出人意料,但他的解释着实合理,“后续关心的人可以在法庭或者新闻上看,我现在需要你的算力。来黑市的人虽然有罪,但是应该留到法庭审判,而不是死于一个疯子的私刑。”
程经年很快会意,等到那盏代表录像中的红灯暗下去,他低声问搭档:“我不是质疑你,但是……你真的觉得一个不择手段的疯子,会给自己最后同归于尽的炸弹按上停止按钮吗?”
“我不知道,但是,”缪林看向已经几乎无血可吐的杜长兴,“用他的逻辑来看,他说这是一个让邪神降临的阵法,阵法必定有核心,那么换算到我们星际的逻辑里,这一切混乱的病毒确实应该有一个中控台。”
“咳、哈哈,荒谬……”杜长兴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程经年眼神一凝:“你是对的。你留在这里看著他,我去……”
“我们一起,玄冥留下。”缪林打断。
黑猫看着两人的终端上亮起北落师门的就位信号,还是有点困惑,它跺跺脚下按着老登的安保机器人:“他不是否认了吗?”
“否认才说明我们猜对了,要不然这种老奸巨猾的表演家只会表现得追悔莫及。”缪林匆匆把过长的卷发挽起来,时隔一天就开始怀念自己原先的头发长度。
“您打算跑着去吗?”北落师门突然发声,“大司命反复叮嘱我,程先生短时间内不能二次高功率启动义甲了。”
缪林动作一顿。
程经年倒是很平静:“不需要启动。而且不会有什么后果的。”
“那不行!”缪林眉头一皱,开始口不择言乱说气话,“要不然放他们去死好了……等下。”
他话语一顿,语调古怪的上扬起来:“你们说,扫地机算交通工具吗?”
玄冥:“等等。”
程经年:“你是想……?”
北落师门:“我和车马律联系过了,无论何类标准,都不会把扫地机归入交通工具一栏。”
三分钟后。
缪林和程经年站在一个圆盘扫地机上,以每小时30公里的时速向岁羽给的目标点出发。
强劲的夜风和北风刮在缪林脸上,吹得他脸颊生疼,被粗暴塞进外套内的卷发也险些吹飞。于是他更加紧的环抱住搭档的腰,将自己的脸埋到搭档背上。
程经年双手各持一把枪,固定身体全靠稳固的下盘和身后的搭档。
而他们踩着的一路狂奔的小扫地机,也玩笑似的伸出两根清洁用机械手,同样举着两支小功率枪械。
“biu!”
扫地机手里的枪口喷吐出一圈烟火似的火舌,轻松写意地点穿一台乱开的悬浮车引擎。
“砰!”那台车当即失去动力,狠狠砸在地上。主驾的司机昏迷不醒,后排的雇主捂着流血的脑袋,边呼痛边骂骂咧咧地从车窗里爬出来。
险些被撞上的人衣衫单薄,挣扎着想要逃走,却被脚踝上的链子和路灯固定在一起。
北落师门的声音从扫地机器人里冒出来:“啧,真是个垃圾。这种时候还想通过撞人缓冲,来减少自己车的损伤。”
话音未落,玩具似的枪又响起一声“biu”,给还有精力满地乱爬的雇主腿上又补了一下,彻底歇菜不动了。
扫地机器人这才满意,载着辅导员和武训员继续飞驰在奔袭的路上。
缪林有些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你直接伤人,没关系吗?不会被追责或者什么三法则……”
“我不遵循这个,之前就已经和您说过了。”北落师门调小枪的功率,给不知为何也被判定为交通工具,正在到处乱窜的电动轮椅来了一下,“而且事后我可以说是程经年先生开的枪。”
程经年不语,只是点掉一架斜飞而来,差点把他俩削成秃头的无人机。
北落师门,不,扫地机器人马力十足,机械零件都发出过热的轰鸣,让缪林忍不住想看看这到底是哪个牌子的,这么质量过硬。这个小圆盘载着他们飞驰过深夜的街道,来时那些炫目的霓虹招牌已经变得七零八落。
如果有一个人拿着刀或者枪出现在路上,所有人都会警惕;但是一个人开着悬浮车走在路上,大部分人都会习以为常。
星际时代,各类悬浮车实在太过常见,安全措施太过严密,以至没有任何人想起,它们究竟能造成多大的伤害。
又是一辆失控的悬浮车撞在墙上,冒着火星子。它的引擎和轮毂还不甘的转动着,挣扎着想要继续横冲直撞。
没有人统计过,一条街上会有多少悬浮车。这场病毒发生在深夜里,人少车少,本来是不幸中的万幸;奈何黑市之星自诩不夜城,利用人类深夜失控的激素和理智,开展了无数声色动人的娱乐,两项加权之下,路上的伤亡仍然可观。
面对那些失控的巨大机械,程经年和北落师门一路破坏它们的动力源,将不少有罪的人或者无罪的人解救。
然而他们没得到半句感谢,因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看着两个人骑着一只扫地机器人飞奔而去。
“这……扫地机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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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北落师门开车很猛的设定
随着他们离目标地点越发接近, 遭遇的载具袭击就越多。
察觉到身侧的破风声时,程经年头也不回,反手一挥, 手中的枪管与飞来物相击, 发出铿然一声。
北落师门速度不减,操纵着扫地机器人漂移过弯,顺手捡起那个被砸飞的东西。
缪林定睛一看, 是根已经被搭档砸弯的扫帚。
“为什么扫帚也是交通工具?”而扫地机器人不是。
程经年努力思考,顺手击落一块悬浮飞板:“这好像是有段时间流行过的代步……”
“是光轮211, ”北落师门抡起扫把杆,扫飞一个被凭空撞来的垃圾桶, “据说是结合了过去某个出名作品和当时的人类美好愿望的型号,这根售价不便宜。”
它报了一个需要缪林三个月的工资加起来, 还要不扣六险四金才能达到的数目。
“最后的评价是硌屁股。”
扫地机器人像打棒球一样,又“邦!”地击飞了几块飞来的碎石。
“前面只剩最后137米了, 但是有楼梯坡道,扫地机器人不够灵活。”
北落师门操纵着扫地机一个急刹, 不由分说地把缪林和程经年倒了下去。
“你们自己去?”
程经年半个字没说,直接拉起缪林就开始狂奔。
异常能量源,也就是这个病毒的控制中心,它所处的高楼在黑市的中心, 夜里最繁华的区域,从上到下分别有酒店、赌场和数个酒吧、餐厅, 中层有玻璃栈道通向黑市最大的拍卖场。
此刻,楼内闪亮辉煌的灯光依旧亮着,或激情动感、或高雅婉转的乐声从被击碎的窗户里流出来,酒精、香水的味道依旧醇厚, 然而混入了人们的惨叫、呼救,还有血和燃烧的气息,一切显得像荒诞剧。
各类昂贵悬浮车的残骸堆在角落里,燃着火,已经干涸的血迹溅在墙上,如同锈迹或者青苔。
缪林和程经年绕过那些车祸现场,没有沿着墙走,而是顺着尽可能空旷的地方接近楼内。途中有残损的悬浮车和各类送酒、送餐车飞奔袭击,炮弹一样乱撞,被程经年干脆利落的几下点射解决。
枪声和爆炸更加激起了被困者的情绪。一些缩在角落的穿着华丽的人已经精神完全失衡,他们只知道死死捂着面具,尖叫着要保镖抓来侍者和商品当做肉盾护在身前。
商品经历惯了悲惨的命运,大多两眼无光,麻木地任人摆弄。侍者则同样尖叫着想逃,有极个别意图安抚客人的情绪,稍微慢上两步,便被保镖死死控制住,当做遮挡的肉盾。
——毕竟保镖也是肉胎凡体,在进入黑市前被收走了所有大功率武器装备,有个别的人挡着自然更安全。
缪林皱着眉看着这一切,发出一声不爽的“啧”,搭配上他今日的装束,看起来格外唬人,像一个准备降下诅咒的巫师。
不过下诅咒的另有其人、ai,北落师门已经抛弃了那个轮子都飞了一个废了两个的扫地机身体,回到缪林的终端里,连续不断地在缪林耳朵里下判决。
【购买人口,死刑。前面右转】
【贩卖人口,死刑。右边那个楼梯,上楼。】
【出租、出售公民,蔑视人权,死刑】
【死刑死刑统统死刑!对这个门推开。】
【烦死啦,要不是为了那些受害者,干脆撞死这些东西算了,带回去还要浪费我的电!继续往前走。】
军政法的代言人已经彻底狂暴了。
它一边看地图一边指路一边骂犯罪分子,从它偶尔错频漏出的只言片语里看,它似乎还在抽空督促车马律上班。
可以说是很忙了。
缪林就这样带着耳朵里忙得快漏电的“使魔”,带着身后同样板着脸的“仿生人保镖”,步履匆匆地穿过那些惊慌的人群。
他足下生风,发尾和大衣都被带的扬起。既像由于没收到金盘子震怒,准备给王国降下诅咒的巫师,又像行在罪恶之城的天使,即将给此地带来一场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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