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行川把钟南叫到电脑旁,打开了《侠客行》的官网。
《侠客行》要进行大版本更新的事钟南有听说,但没想到更新得那么突然,现在的官网点开便是制作精良的宣传动画,主题曲也很出彩,柔情与豪情交织,与宣传动画极其映衬。
钟南看得认真,喻行川问:“这首歌如何?”
“好。”钟南下意识地说出真心话,随即反应过来这歌大概是他身边这人写的,立刻又加了句自身能吹的彩虹屁极限,“实在是太棒了。”
被夸的喻行川心情大好,刚刚横在两人之间的尴尬也逐渐消失,两人心照不宣地揭过了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下午简单整理一下行李,我们连夜出发,去外面住小半个月……在山区里头,条件会有些艰苦,你受不了的话随时可以回到这里。”
“去山区做什么?”
“找灵感。”喻行川指着身旁那份文件,“电影插曲,主要讲山区里孩子的故事。”
钟南拿过来大致浏览了一遍:“你每次写歌都这样吗?难怪会去玩侠客行。”
“老大!”许谦因为热搜那点事火急火燎进来,看到钟南站在喻行川身边看文件,两人一片岁月静好仿佛网上那点事说的不是他们一样,又一脸平静地退了出去。
啧,这个老大,靠不住,还不如自己先办法。
钟南手机铃声响起,看了一眼来电人,居然是肥肉。
钟南一接电话,里边肥肉的声音不用开免提都能溢出来:“终南啊,昨天你突然挂电话我也怕打扰你,你肥哥惦记你一天了,说说你跟兔哥咋样了?今天网上消息你看了没?居然说你上了喻行川的车还跟他有一腿,可把我看乐呵了,要不是我知道你去兔哥那我差点就信了,图糊成这样还好意思指认人喻行川。你我是认出来的,但就那照片又糊又暗,鬼看得出是不是喻行川,那人应该是兔哥吧。”
钟南默默退远了些,又把通话音量调低:“的确……”
“别理网上那些事,和兔哥面基了就好啊,你现在主要干什么的?兔哥多大?长得有帅不帅?”
当着喻行川的面,钟南只好含糊道:“就助手,还没正式开始干,徒弟弟都挺好。”
肥肉也是想逗逗他,语气不大正经地接着追问:“都挺好是怎样的好啊?”
以喻行川的耳力怎么可能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把钟南拉回来探身对着手机道:“想了解我可以直接网上搜索喻行川,我还没找人改过百科,里面资料都挺真实。”
当然,除了年龄。
电话那头的肥肉无声息地静默了半分钟,突然爆出一个“卧槽”:“你们两个到底搞什么鬼!”
转天钟南在去往目的地的途中遭到聊天群里其他三人的审讯。
英语满分:兔哥是喻行川?!@终南@终南@终南赶紧出来!!!我们需要解释!!!
肥肉手感好:我怀疑终南和兔哥是在逗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九淑:错不了,昨天喻行川工作室都回应了,钟南是工作室新成员。
英语满分:之前我跟我同学说我和钟南是兄弟她们还不信,这回我可以说我和喻行川也是战友了,好歹也是一起打过大Boss的人。
肥肉手感好:妈的,我现在一点网友是大明星的惊喜都没有,只想找块豆腐撞死。
英语满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想你家也没有豆腐这种素食,告诉我你的地址,我寄一块给你。
终南:^O^
肥肉手感好:终于出来了!赶紧从实招来!
英语满分:铁具已经在炭火里烧得发红了,你要是不说……嘿嘿嘿。
九淑:那我在旁边喊666?
终南:你们好可怕,战友情呢?徒弟弟我害怕嘤嘤嘤。
九淑:……
英语满分:。。。
肥肉手感好:,,,
英语满分:肥肉,我怎么感觉你在搞黄色?
肥肉手感好:胡说什么,你有证据吗?
兔兔超可爱::)
终南:卧槽原来你在窥屏啊,那什么我刚就开个玩笑。
肥肉手感好:终南你怎么怂了终南?
英语满分:肥肉肉我害怕嘤嘤嘤。
肥肉手感好:滚边去,我的怀抱只属于九妹。
英语满分::)你特么的
九淑:小孩子不能说脏话哦。
英语满分:……你们两个合起伙来了还!
此时钟南和喻行川正搭着村民的拖拉机,坐在后头迎风颠簸着前往山里的村庄,本来钟南以为喻行川在处理工作上的事,就跑群里来骚一会,谁知道这人在那默默窥屏,还被抓了个正着。
钟南悄悄往旁边斜了一眼,正想观察一下喻行川,发现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赶紧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转回去。
钟南以前并不觉得自己能看人心的能力有哪里好,现在反而开始觉得要是能看透喻行川便好了,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这么被动。
从小在他眼里便没有什么人是“神秘”的,他只要看一眼人脸便可知这人善恶喜怒,但喻行川不一样,他头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神秘”的魅力。
事实上自从来了喻行川的工作室,遇到的人不管是喻行川还是许谦,甚至是喻景云,他都发现自己的能力似乎“失效”,短短两天不到的时间,他甚至有种自己是个正常人的错觉。
这回喻行川把笔记本和上,凑近了些:“群里聊天的时候倒是不闷了,你现在嘤一个给我看看?”
钟南把自己的脸缩刀臂弯里,闷闷地道:“不会。”
喻行川也不逗他了,继续打开笔记本干正事,只是轻声道:“小朋友。”
语气里带了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
拖拉机带他们到山脚,他们的住处在山腰,剩下的路都是山路,拖拉机开不上去,只能自己走。
山路不平整,很多地方都要靠自己爬上去,钟南和喻行川一人一个行李箱,走了大半路程,钟南便满头大汗,但还是咬牙跟在喻行川后面,不吭声。
在上一个陡坡时,喻行川直接把钟南的行李接过去:“我来吧,你在前面要爬上去的时候接应一下箱子。”
钟南气喘吁吁,但还是要把箱子拿回来:“很……重的,你要拿两个箱子……”
“没事。”
喻行川说没事那是真的没事,脸不红气不喘的,跟没事人一样。汗都没出一滴,拎两个行李箱跟拎纸盒子似的。
最终钟南彻底屈服于对方变态的体能之下,两手空空到了喻行川安排的地方。
事实上喻行川压根就用不着蹭拖拉机提行李的,这么个高度对他这种神兽来说压根就不是事,一飞就上去了。
房子是简陋了些,但是通了水电,收拾收拾能住人,周围还被主人种了些应季的蔬菜和水果,门口还有一颗大树。
“原主人带着一家去城里务工,这房子算是我暂时租下来的,又处在村子边缘,平日里不会有人来。提前和村里人打过招呼,里面的被褥都是干净的,房子也打扫过,不用收拾,菜的话村民也每天会买好送来,就是热水得自己烧,饭要自己做。”喻行川一边说,一边打开箱子把生活必需品拿出来,就听钟南肚子“咕噜”一声,还挺响。
钟南顿了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喻行川:“饿了?”
“嗯。”
“会做饭吗?”
“会。”
“那你来,我生火,我做饭不好吃。”喻行川起身走到灶台后,也不介意那脏,一提西装裤便坐下,从身后扒拉出几根柴火和起火用的干叶子,拿着理柴火用的铁钳子等着钟南动手。
钟南有片刻的愣神,总觉得喻行川的动作做起来无比熟练。
立刻反应过来人家还等着生火,便把灶头上村子里的人事先准备好的食物清洗了一遍,有菜有蛋有肉,倒是什么也不缺。其实这里的条件原本应该很艰苦,但是喻行川事先给够了钱,因此该有的一样不落。
小时候钟妈妈一个人拉扯他长大也不容易,经常早出晚归的,又担心外面的饭菜不卫生,便教钟南从小学厨艺,美名其曰“既饿不死自己,又能讨女朋友欢心”。
简单做了几盘小炒。喻行川在后边闻着饭菜味,忽然也有些饿了。
到喻行川现在这个程度,人类的食物对他来说可有可无,这次却是吃了一大碗,饭后破天荒愿意屈尊洗碗。
之后两人又烧了几锅水,简单地洗了个澡。钟南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倒水的时候,发现喻行川正躺在院子里的那棵树下,看样子是在乘凉,手里还在把玩着一根竹笛。
喻行川对他招手,拍了拍身边的另一条空椅子,看样子是刚刚趁钟南在洗澡搬出来的:“过来,这里凉快。”
钟南迅速出击,在他头顶拍死了一只蚊子,将尸体展示给对方看:“咬人。”
喻行川淡淡道:“没事,我在,他们不敢咬你。”
“你身上还喷了驱蚊花露水?”钟南说着还是坐下来,接过对方塞给他的一把大蒲扇。
这里信号不好,打个电话还要跑到空旷的地方,基本跟外界断了联系,硬生生暂时治好了钟南的网瘾,静静地看着喻行川。
“明天早上要吊嗓子吗?”
“怎么……吊?”
喻行川微笑道:“明天我教你。”
喻行川说罢,将笛子举到嘴边,缓缓吹了一首《云外》。
说实话,喻行川很喜欢这首歌,钟南以前也写过不少,最钟情的也还是这首。悠扬的笛声流淌在二人之间,也淌出了这座山。
钟南一直以为喻行川适合钢琴,见得最多的也是他弹钢琴的时候,没想到这人也会吹笛子。
钟南像个老大爷似的边扇风边听喻行川吹笛,蓦地觉得这种生活也很不错。安静,又得闲,不用理网上那些东西,也没有其他人的想法不受控制地占据他的大脑。
钟南若有所思,轻轻起身去屋子里拿了纸笔出来,和着喻行川的笛声开始写写画画。
喻行川瞧了一眼,隐约看到是在写谱子,然而钟南似乎不想给他看,遮得严严实实的。
不知不觉,喻行川又换了首曲子,钟南凝神听着,直到一曲终了,才开口问:“这首曲子叫什么?”
喻行川:“没有名字,这是这座山的声音。”
“山也会有声音吗?”
“万物有灵,自然会有声音,只是平常人都听不到罢了。”喻行川抬头眺望远处霞光中的那片乌云,“进屋吧,要下雨了。”
钟南收了纸笔,准备搬凳子进屋,就发现院子门口有个小孩睁着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们。
钟南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奶糖,走到小孩面前蹲下,递给他。
小孩浑身脏兮兮的,长发也凌乱地披着,大眼睛盯着钟南,两人不声不响地对视了好一会,谁也没说话,仿佛在无声地交流。
这孩子留着长发,钟南原以为是个女孩,直到他开口,才发现原来是个男孩子。
就见他拿过糖,在钟南的掌心画了一个圈,微笑又平静地道:“山神祝福你。”
接着他又越过钟南看向了院子里的喻行川,朝他微微鞠了一躬。
这一系列行为透露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但紧接着又开始傻笑起来,剥了糖纸往嘴里塞,带着当地方言口音,对钟南憨憨地道:“谢谢哥哥。”
“桑为!”
一个老人叫了他一声,小男孩听到声音,小跑过去抱住来人的大腿:“阿爷。”
“怎么跑这来了,赶紧回家,不要打扰到客人。”老人用手擦掉桑为控制不住往下掉的口水,对钟南他们道,“不好意思,这孩子小时候烧坏了脑袋。”
喻行川冲他们点头:“没关系,下次再来玩。”
钟南目送二人走远,突然道:“我想起一个说法,傻子是村子的守护神。”
喻行川进屋,淡淡地“嗯”了一声。
深夜下起了大雨,还伴着雷声。
钟南被半夜被雷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借着闪电的光隐约看到一只枯瘦又长的手从他床头缩了回去,消失在窗外。
钟南瞬间清醒,刹那间冷汗就下来了。
自己刚刚看错了吧?
下一秒,自己的眼睛就被一双温暖的手遮住,喻行川低沉的嗓音在自己耳边响起:“闭上眼睛,好好睡觉。”
“喻行川?”
对方没有应声,钟南的耳边掠过一阵风声,再睁眼,眼前已经没有喻行川的身影了,仿佛刚刚就是个幻觉。
“喻行川?!”钟南猛得从床上坐起来,摸到床头的开关把灯打开,见没人,又下床跑到隔壁喻行川的房间,那里只有空空的一张床铺。
“怎么了?”喻行川从门外进来,收了湿漉漉的伞放在门口,见钟南呆愣愣得,便道,“睡傻了?”
“你刚刚干嘛去了,我看到一只很长很长的手,你追出去……”
“你做梦了吧,我就去上了个厕所。”喻行川失笑,过去拍拍他的脑袋,“赶紧睡觉去,还要早起去村子里的学校看看。”
钟南抬手触碰自己的眼睛,刚刚有人遮住自己的触感仿佛还在,迷茫道 :“我做梦了?”
“暴雨天的确容易做噩梦。”喻行川见钟南不动,轻笑,“怎么还杵在这,要跟我一起睡?”
钟南僵硬了两秒,转身跑了。
钟南一走,喻行川的笑也渐渐敛去,窗外一团黑影顺着窗户缝隙溜进来,缩成一团:“谢大人不杀之恩……”
喻行川淡淡道:“魇魔修出思想不易,好好珍惜,万不可为了进食伤人性命。”
“我有分寸,从未出过岔子。”
魇魔以人的噩梦为食,通常在雨天夜晚出动,今天便被喻行川逮了个正着。
“喻行川!”
听到钟南的声音和逼近的脚步声,魇魔扑腾了两下,顺着窗户缝又溜了。
钟南脸色煞白:“肯定有问题,因为下雨我睡前关了窗户,但是现在窗户是开着的!”
喻行川一脸平静,甚至思考起要不要教育一下魇魔要养成随手关窗的好习惯。
“我去看看。”
演技方面喻家两兄弟都是好手,喻行川还真像怎么回事,起身去钟南房间,把开着的窗户关上:“应该是被风吹开的,今晚风很大,别疑神疑鬼自己吓自己。没事,别怕。”
钟南深呼吸了一番,让自己冷静下来。
刚刚真的是梦吧,不会有人这么无聊大半夜顶着大暴雨做这种恶作剧,世上不可能会有这么长的手,喻行川也不会瞬间消失。
喻行川:“还睡得着吗?”
钟南老实摇头。
“那我唱歌给你听。”喻行川说着搬了条椅子坐在床边。
钟南惊悚了:“不用不用。”
喻行川轻轻松松把钟南摁倒在床上,又扯过薄被给他盖上:“老实点,闭眼。”
两人对视几秒,钟南最终屈服,就听喻行川叹了口气,含笑道:“真是小朋友,睡觉还要人唱歌哄。”
钟南:“……”
强迫别人听自己唱歌睡觉的某人毫无自知之明,低沉性感的嗓音哼起了舒缓的音调。
别说,仿佛还真有让人静心魔力,钟南听着听着不知不觉便睡着了,一夜无梦。
翌日是被一阵二胡声叫醒的,钟南伴着淅沥沥的雨声发了会呆,怀疑喻行川那一箱子里面塞的都是乐器。
喻行川似乎是察觉到钟南醒了,一边拉一边道:“起床了,早饭是馒头,放在桌子上。”
钟南快速洗漱一番,咬着馒头听喻行川拉了一个悠长的调,清了清嗓子来了一段越剧《劈山救母》的选段:“飞鸟归巢夕阳斜……”
喻行川颇为意外地挑眉,立刻跟上钟南的节奏。
“云雾弥漫遮山腰,行路人何处可歇脚,却原来白云深处有人家……”
钟南唱完,又给自己倒了碗温水。
喻行川:“你居然会越剧。”
“我妈喜欢。”提起钟妈妈,钟南的声音不自主地放柔了起来,“小时候为了让她开心,特意照着电视学的。”
吃过早饭,二人便前往村子里的小学。
这雨下个不停,山路泥泞湿滑不好走,花了一番功夫也要在将近饭点的时候才走到学校。
当地有关部门资助过,因此小学的建筑几乎是村子里最好的,不大,但好歹课桌凳子都是新的,教室也敞亮。
两人跟校长打了个招呼,在走廊上随便找了地方坐下,看着吃完午饭的孩子因下雨挤在走廊里学习或打闹。
忽然一个角落爆发出小女孩的尖叫,接着无论是看书写作业的还是聊天的,一窝蜂全围过去。
“傻子抓妙妙辫子啦!”
“妙妙哭了!”
众人围城一个圈,钟南和喻行川对视一眼,二人往人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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