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落空,硬币人头面朝上,他输了,要听周岩理的。
江繁一瞬间心如死灰,双手张开往后砸在床上,为什么连老天都不帮他。
难道真应了大师说的那句话,有些事,真的不能强求吗?
江繁握着拳头,重重砸了一下床。
他一直以为,在床上,他会是上面那个哼哧哼哧翻云覆雨搅弄风云的付出型人格。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现在成了躺好型人格。
愿赌服输,江繁翻身趴在床上,眼一闭,心一横,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来,你来吧。”反正已经来过一次了,再来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岩理拽过脚边的被子给江繁盖好,他确实想,但他又不是种马,昨晚上才是第一次,虽然没伤到江繁,但也不能连着来。
而且江繁腰抻到了,他也怕自己会失控,把握不好力道。
江繁半天没听到动静,动了动脖子,侧趴着看他:“怎么了,你今晚不行?”
江繁真诚发问,周岩理嘴角抽了下:“……不是不行,今晚我们好好睡觉,你得好好休息。”
江繁重新闭上眼,换了个舒服的睡姿,鼻子里哼出个声算是应了。
周岩理找出指甲刀,盘腿坐在江繁身边,手伸进被子里,抓住江繁胳膊往外捞。
江繁胳膊一用劲儿,跟周岩理对着干:“你要干什么?不是说了要好好睡觉吗?”
“不干别的,我就给你剪剪指甲。”周岩理说完,小拇指在江繁腰侧的痒痒肉上挠了挠。
江繁被挠得浑身都痒,咯咯笑出声,身体也笑得发颤,手臂松了劲儿,手被周岩理抓了出去。
他想到周岩理后背的惨样儿,确实该剪指甲了。
周岩理给江繁剪完手指甲,再剪脚指甲。
江繁舒舒服服躺着,别说,有人伺候的感觉是真的很爽。
他又想,算了算了,其他的事再说吧,反正他爽就得了。
脚指甲还没剪完江繁就睡着了,周岩理关了卧室大灯,只留一盏小夜灯。
江繁一到冬天就会手凉脚凉,周岩理给他剪完脚指甲,立马把江繁光裸的腿塞进被子里裹好。
周岩理洗完澡掀开被子一躺下,江繁本能地就去寻找热气来源,拱到周岩理怀里,手脚也自动往他身上贴,撩开周岩理睡衣,掌心贴着他小肚子取暖。
周岩理直接用两条腿夹住江繁的两个凉脚丫子,一直等到把人彻底捂热了才沉沉睡过去。
小时候江繁也是这样,因着两家关系好,江繁也爱黏着周岩理,他只要在周岩理家玩儿到太晚了,就会直接留宿。
周岩理家里的空房间明明很多,但小江繁就爱跟周岩理挤一张床睡一个被窝,奶声奶气地说他喜欢岩理哥哥。
如果是冬天,小江繁就会把自己冰凉的手脚塞到周岩理身上,贴着他肚子。
一开始周岩理很不愿意,大冬天谁不喜欢挨着热乎的东西,他总会把江繁的手脚拿出来。
但是小玩意儿会告状,第二天就跟老爹老爸说岩理哥太小气了,都不让他摸摸暖手。
周岩理都无奈了,后来就随便江繁怎么从他身上取暖,慢慢的,一到冬天他就成了江繁的移动暖手袋,江繁只要一冷就往他身上靠,手也自然而然往他兜里揣。
那时候江繁还小,很多事都忘了,但周岩理还记得清清楚楚。
还有很多周岩理小时候也没留意过的细节,这两年也都被他从记忆长河里淘出来,反复抛光打磨,现在锃亮一片。
有时候缘分真是奇妙,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命里注定的。
这一夜江繁睡得又香又沉,第二天早上周岩理一醒他也跟着起了床,俩人一起站在洗手台前洗漱,一起去厨房做早饭。
周岩理和了面调了馅儿,准备包饺子。
江繁围着周岩理打转,给他打下手:“大早上包饺子,你也不嫌麻烦。”
“不麻烦,你前几天不还说想吃饺子吗。”
“我都忘了,你还记着呢。”江繁打了个哈欠,用手背蹭掉眼角打哈欠打出来的眼泪。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江繁突然有种老夫老夫的感觉。
这日子这么过,感觉也挺不错的。
江繁不会包饺子,学着周岩理的手法,结果不是漏馅儿就是破皮儿,周岩理让他直接把皮对上摁起来就行。
江繁又菜又爱玩儿,包了半盖帘儿丑饺子,煮出来后他又不吃自己包的丑饺子,全进了周岩理肚子。
江繁过意不去,把自己碗里的饺子往周岩理碗里扒了几个:“我包得不好吃吧?”
周岩理说:“一样的皮儿,一样的馅儿,没有煮破,味道也一样。”
“总觉得丑饺子不好吃。”江繁不信邪,夹了一个丑饺子放进嘴里。
也许是心理作用,他还是觉得自己包的丑饺子不如周岩理包的好吃。
刚吃完饺子,两个人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同时响了,是家里的群消息,老妈在群里@他俩,让他们晚上有空回家吃饭。
江繁回了条信息,说周岩理同学来了,这两天陪同学逛逛,过两天再回家吃饭。
老妈给江繁单独聊:“壮壮啊,我已经听说了,岩理那个同学,以前追过岩理,他怎么突然这时候来了。”
江繁都呆了,老妈消息这么灵通的吗?连这个都知道,到底是谁传出去的?这么碎嘴子。
那晚送他们回家的司机在家里打了个喷嚏,嘀咕一声,是谁在背后骂他?
“我俩挺好的,那同学就是来玩儿的,没别的事儿。”
“那就好,”老妈放心了,还嘱咐他,“你俩可别因为这个吵架,有事儿好好说。”
“不吵,”江繁瞅瞅周岩理,“我俩好着呢。”
刷完碗他俩就出了门,外面出了太阳,但风还是不小,又干又冷,吹在脸上刮得生疼。
江繁穿得比昨天还厚,长到小腿的羽绒服,脖子包得严严实实,戴着口罩跟鸭舌帽,就留一双眼睛在外面。
周岩理还是昨天那样,他好像一点儿都不怕冷。
江繁已经自动找好暖手的地方,手塞进周岩理羽绒服口袋里。
“小时候你冬天就怕冷,长大了也怕。”周岩理握紧了江繁的手。
“因为,我是个早产儿。”江繁说。
江繁又想,他现在压不过周岩理,估计也是因为他是个早产儿。
嗯,绝对是这样。
已经不下雪了,白天他们带着Noah到处转了转,加上司机,一共四个人。
大冬天的景点没什么人,不用排队,司机还兼职了摄影,脖子上挂着相机,一路上给他们拍了不少照片。
Noah还邀请江繁去法国他家里做客,江繁痛快答应,说等有时间就跟周岩理一起去。
除了江繁,其他三个人都不怕冷。
江繁的手几乎没从周岩理口袋里拿出来过,两个人一直手拉着手。
Noah不知道江繁是因为怕冷,还以为他俩是故意在他跟前儿秀呢,还好有司机在,被喂狗粮的人不只他一个。
这次他们没去餐厅吃饭,江繁带着他们去了本地最有名的小吃街,从头吃到尾。
下午一行人又去了美术馆,在二楼雕塑展区停留的时间最长。
聊到专业方面的东西,江繁话就少了,在旁边认真听周岩理跟Noah聊。
江繁看得出来,在创作上他俩确实很投机,两个人聊起这些话就没停过。
周岩理碰到自己喜欢的作品时,也会特意给江繁介绍一遍,给他讲雕塑手法,从创作背景,时代,文化差异各个角度跟他分析每个作品的不同之处。
所有作品看完,几个人正要离开,被两个女孩儿叫住了。
两个女孩儿都是美院的,认出了周岩理,网上周岩理的资料并不少,她们也认识江繁,前段时间都看过江繁的直播,也自然知道他们的关系。
两个女孩儿跑过来要周岩理的签名,还说想跟他们夫夫合个影。
周岩理痛快答应,给她们签完名,拉着江繁配合着一起拍照。
两个女孩儿说了半天谢,她们都走远了,江繁还是能听到她们说话,或许是因为声线比较细,又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她们的对话清清楚楚传了过来。
“我看过他们直播,没想到现实里比视频里看起来还般配,磕到了磕到了。”
“我也是我也是,好像我看过的双男主小说照进现实了。”
“哪些小说,推给我,我也想看。”
“双强,狗血,拉扯,捆绑,强制爱,然后无休无止这样那样的那种……”
沉默,很长时间的沉默。
周岩理半天之后才眨眨眼,突然转头,凑近江繁耳朵说:“什么小说这么刺激,我也想看看。”
江繁嘴角一斜,“咦”了一声,嘴上说着“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心污染了你的思想”。
话虽这么说,江繁手上的动作却诚实又迅速,已经掏出手机打开了网页搜索。
“要不,我上网搜搜看?”江繁语气里也带着小兴奋跟小期待,很快搜出不少小说的精彩片段合集。
周岩理眼睛也盯着江繁手机,时而皱眉,时而舒展,时而瞪大双眼,时而倒吸口气。
江繁看了几个片段后,也不禁发出各种感叹——
“嚯”,“唔”,“服了”,“哎呦”,“纸片人就是抗造”,“newbee”。
“原来,还可以这样,”周岩理也是一脸学到了的表情,“这么一对比,我觉得我们的工具还是买少了。”
一旁的npc背景人Noah跟司机:“……”
Noah来了几天就吃了几天狗粮,最后拍着饱饱的肚子,说要回家。
江繁再三留客,Noah说什么都不愿意待了。
Noah走的那天,两个人去机场送他,江繁给他准备了不少回礼。
Noah跟周岩理贴面告别,拉着江繁抱了好几回,最后是被周岩理给扒拉开的。
告别也不用这么告,周岩理赶紧说:“再见,欢迎再来。”
Noah顺杆儿爬,走出去老远了,还跟江繁挥手呢,又朝着江繁说了句蹩脚的中文——
“江,我还会回来的。”
周岩理再次挥手:“……拜拜,再见,慢走,一路顺风。”
终于把人送走了,周岩理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拉着江繁,夫夫双双把家还。
前几天在美术馆遇见了美院的学生,周岩理想起来该准备去美院上课的课件跟雕塑工具了。
周岩理去美院上课那天,作为家属的江繁也跟着去了,他老早就说过要去听周岩理讲课,两个人一起进的讲堂。
江繁自己找了个空位置,端着胳膊,板板正正坐在学生中间,规矩得像个小学生。
他上学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过,还专门带了笔记本跟钢笔,准备做随堂笔记用的。
周岩理昨晚上就说过,他的课不用记笔记,但江繁还是坚持,他表示自己会当个好学生。
江繁确实是个好学生,上课听得特别认真,抛开两人亲密关系下的滤镜,周岩理上课幽默风趣,课堂上氛围很活跃,学生也都很积极,哪怕江繁一个外行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两个小时的课很快就上完了,不愉快的事发生在快结束时的学生自由提问环节,一开始的几个学生提的问题都专注在专业方面,偶尔两个无伤大雅的私人问题,周岩理也大方回应,偶尔夹着几句玩笑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最后一个男生提问时,他昂着脖子站起来,像个大公鸡,先是不怀好意地看了江繁一眼,然后才问周岩理。
“周老师,您这几年的作品越来越少了,是不是像网上评价的那样,江郎才尽了?还是说您对艺术失去了最本真的纯粹跟激情,您今年很年轻,雕塑作品却被炒到了天价,您觉得炒作出来的艺术作品,经得起时间跟历史的考验吗?您觉得您配被人叫艺术家吗?您配站在这里给我们这些年轻的,依旧怀揣着梦想跟激情的雕塑界冉冉新星讲课吗?您不觉得脸红吗?我觉得您应该离开课堂。”
男生问完问题,没坐下,而是轻蔑地勾了下唇角,还挑衅地笑出了声。
他一问完,讲堂里瞬间安静下来,还有人倒吸气,所有人都看向台上面不改色的周岩理。
这个男生就是故意的,他的敌意跟恶意也不是凭空而来,前段时间他进了江繁直播间,他就是里面的黑粉之一。
祁致远的事他在网上从头吃到了尾,他认为祁致远虽然有错在先,但江繁家那么有钱,给祁致远点儿又怎么了?
他不过是在直播间里提出了合理的质疑,就被江繁一通怼,本来他想怼回去,可刚打完字还没发就被踢出了直播间,后来又换了两个新号进去,无一例外,最后都被踢了出来。
他有火没地方发,私下里跟几个同学讨论过这件事,有几个同学竟然骂他脑子里有泡,还道德绑架他,说他既然这么有同情心,怎么不把自己的钱都捐给祁致远还赌债呢?
他直接跳脚,嚷嚷说他的钱是他的,凭什么给祁致远?
同学当即问他:“对啊,你都知道凭什么?人家江家虽然有钱,就活该被人勒索被人骗当冤大头呗,人家凭什么啊?”
他被同学怼到没话,哼了一声就走了。
最让他觉得可恨的是,他的女朋友竟然也因为这件事跟他分手了,说两人三观不合,不适合在一起。
他以前很喜欢周岩理的作品,但他没想到,周岩理竟然是江繁的爱人,周岩理在江繁直播间里露脸了,还在直播间里公然维护江繁,跟他秀起了恩爱。
他对周岩理的偶像滤镜碎了一地,这段时间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在周岩理来上课时好好羞辱他一顿。
周岩理并不把这种人当回事儿,他这几年没少被人请到学校去上课,什么人都见过,比眼前这个男生更无理的问题他也遇见过,甚至有人单纯因为不喜欢他的作品,专门跑到他工作室对他破口大骂。
周岩理整理好思绪,正准备回答这个男生的问题,江繁那个暴脾气先忍不了了,蹭一下撑着桌子站起来,唰一个眼刀子甩在身后那个男生身上。
江繁起身的动作有点儿大,胳膊肘撞到了桌沿上,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加上他周身骇人的气势,旁边一圈儿同学的视线都集中在江繁身上,大气儿不敢喘。
来上课的同学里也有前两天在美术馆偶遇他们要签名的两个女孩儿,两个人捏紧了拳头,眼睛里被男生问题刺激到的愤怒卸下,取而代之的是兴奋。
来了来了,霸总要开始护夫了。
江繁确实是要护夫了,他的人,还能让个小瘪犊子给当众羞辱欺负了?
当他江繁是死的吗?
江繁同时又庆幸,今天幸好他跟着一起来了,不然周岩理那个呆头鹅得被人欺负成什么样?
江繁火一上头,光顾着心疼,完全忘了自己被“呆头鹅”做局的事儿了。
江繁手掌斜搭在椅背上,骨节因为用力微微泛白,眼睛危险地眯着,上下打量着依旧站着的男生。
男生留着半长不长的头发,披在肩头上,身上穿着一身炸开的黑毛儿衣服,裤子也是,猎奇,且丑,不知道他是什么审美,浑身上下穿得跟个鸡毛掸子似的。
江繁嘴角勾出一个比男生更轻蔑的笑,笑声低沉,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听到了。
“你,你笑什么?这不是自由提问环节吗,我问问题都不可以吗?”男生被江繁看得发毛,咽了口唾沫,声音越来越小,气势也越来越低。
“这位同学,我来回答你的问题,首先,周老师是你们院领导请他来上课的,至于他才尽不尽,不需要跟你汇报。”
“还有,什么叫炒作?周岩理的作品就摆在艺术展览馆美术馆还有收藏家们的手里,你要是有真本事,你也给大伙儿炒一个看看呗?”
“啧啧啧,就你这鸡毛掸子还冉冉新星呢?我看你是屎壳郎插鸡毛,不是啥正经玩意儿,却想扮正经鸟儿?”
“我今儿也算是开了眼了,你可真是蝌蚪头上纹青蛙,你装你妈呢。”
江繁越骂越快,唾沫星子横飞,护夫情绪跟战斗力已经到达了巅峰。
听课的学生们眼看着事情朝着失控的方向在发展,七嘴八舌出来打断他们,还叫来了院领导。
上课时间也到了,周岩理快速整理好自己的工具箱,对着同学们简单说了几句结束语,走下台,牵着江繁的手转身离开。
有不少学生在拍照录像,等两人走远了,一群人在背后喊着卧槽卧槽,牛逼牛逼。
院领导了解了事情经过,小跑着追上来,一直在跟周岩理道歉。
周岩理是个好脾气,不当回事儿,还笑着说了两句客套话。
江繁可不惯着,阴阳怪气地说:“贵校学生很好,是我们高攀了,以后雕塑界的冉冉新星我们可不敢再教,再把冉冉新星给耽误了那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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