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翎反问:“你为什么不走。”
“这不是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和你们一起去美院。”许图南勾住他的脖子:“我问你呢,别转移话题。”
楚北翎正思考要如何回答。
邢禹视线停留在他身上片刻很快挪开,楚北翎连忙拿下许图南搭在身上的爪子。
厉冬踹许图南一脚:“话真多。”
许图南:“你咋那么霸道,又没问你,还不兴我了解楚番番的事?!”
厉冬:“还是管好你自己,画画继续抽象下去,别说联考校考,你红薯都烤不上。”
“没关系,我可以烤羊肉串,”许图南学了句孜然味腔调:“卖烤羊肉串呦~~”
厉冬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真是脑袋瓦特了,我和你抬什么杠,智商都被拉低了。”
许图南:“和我抬杠,你别自卑。”
几个人都被他的不要脸创到,嫌弃地“噫——”了声。
楚北翎:“图图,你脸呢。”
许图南指了指白墙:“哪儿呢,多么雪白,多么厚,多么让人神魂颠倒。”
所有人:“……”
纪委也是离开的十一个人,柯锦程变成许图南一个半学期的新同桌,终于插/进一句话:“我们番番小王子哪里需要考虑,当然是都要。”侧目看向他:“是吧?”
楚北翎淡淡一笑,不置是否。
一帮人走出教室,楚北翎和邢禹慢悠悠跟在几人身后。
突然,邢禹问了一句:“真的只是想体验一下联考什么感受?!”
楚北翎微征,而后若无其事轻笑:“不然呢。”
邢禹说:“我父母给我的生活费和学费,足够支撑从现在开始到明年3月的集训。”
楚北翎笑意僵在脸上,缓片刻,问了同一个问题:“那你为什么不走。”
这下轮到邢禹不说话了。
两人静默一会儿——
楚北翎找补:“没关系,多一个选择没什么不好。”
“嗯。”邢禹轻轻应了一声。
他说不出来什么感受,酸涩、难受、无奈,分辨不出来,也许都有吧!这种难以名状的情绪让邢禹无法消解,也找不到解决办法。
可没有人会因此多一句嘴,别这样做,我不需要你为我放弃什么,依旧很默契的当做无事发生,想试图帮对方扛过去。
而后又很默契的选择了同样的选择。
他们都太了解彼此了。
以至于多年后,某个艳阳高照的午后,楚北翎突然想到这一天,这个选择,想到的是,当时的他们都太执着,也太在意,谁都不肯让对方受半点委屈。
都想拼命抓住,如同握在掌心的流沙,越用力,流逝的越快。
以至于,最后什么都不剩。
炽热骄阳,聒噪蝉鸣,树荫下的斑驳,骑着自行车从身边倏忽而过的叮铃声,夏日午后切半块一勺一勺挖的西瓜,被雨洗过万里无云的蓝色天空。
所有的美好与快乐,不知不觉就在指尖悄悄溜走。
转眼到了金秋九月,微风吹过,空气中漂浮着早桂的淡香。
这个学期文化课减少了很多,大多数时间他们都泡在美教里,成百上千次练习,找漏洞,再练习,重复又重复。
完成今日份既定练习,楚北翎开始出图给单主。
这几个月来真的很辛苦,即便现在的所作所为杯水车薪,黎书映完全没有怀疑他和邢禹,楚北翎也不想就这样算了。
林听岛敲敲他的画板:“课代表,在画室收敛点,别太嚣张了。”
楚北翎没多辩解,不好意思地笑笑,很自觉将手机收进口袋,随手拿起画槽里的铅笔。
最近一直在高强度画画,他的手有点不听使唤,力道没控制好,长而尖的铅笔直接断在纸面,一大截铅笔芯掉落在地面上。
他心疼的“嘶——”了声,捞出美工刀。
手抖的不成样子,楚北翎差点没将指尖削掉一块肉。
邢禹蹙了蹙眉,递来一只铅笔,拿走他手中的笔和刀。
他还没开口,楚北翎先一步截了他的话:“在想事情,没注意。”
邢禹张了张口,转而说:“削铅笔别走神。”
楚北翎不好意思吐吐舌头:“知道了。”
邢禹将铅笔和美工刀放回他的画槽里,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来:“我有点饿了,陪我去学校便利店。”
一听到吃,许图南也兴奋了,“我也去。”刚要站起来,被厉冬摁回椅子上:“挡我视线了,坐下。”
许图南无语:“姐姐,我又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说,我提头来请罪,但你不要影响我去找吃的。”
厉冬懒得和没眼力见的人废话,越过他对身后的两人说:“帮我带包法式小面包。”
盛夏也扬身看过来:“我要海盐味苏打饼。”
许图南闻言,立刻报了几个零食名。
只要他们不过分林听岛基本不管,哪怕上课时间,他们也不需要特意报备离开教室原因,想离开教室自己悄悄离开,然后安静回来,不要影响他人注意力就行。
“饿了想吃东西的出去吃,别在教室里。”林听岛说。
许图南:“知道了,林老师,谢谢了,林老师。”
林听岛:“图图,你造反呀~喊这么大声做什么,安静画你的画。”
许图南:“好的老师。”
林听岛直接送了他一个板栗:“耍什么嘴皮。”她拍了怕画板:“以后你女朋友长这样,就问你怕不怕。”
许图南:“那是相当可怕。”
“你也知道。”林听岛:“你起来。”
许图南:“老师你知道么,这个世界最动听的话,不是我爱你,而是你起来。”
“还上脸了是吧,”林听岛言笑晏晏的脸,瞬间严肃:“一会儿我就让你知道,还有比你起来更有趣的事。”
许图南不以为意,左右不过是压着他多画几张,结果林听岛改完范画后,居然撤回了一个图层。
他:“……”
现在是上课时间,校园里只有几个体育课的班级,女生们一块一块围坐操场器材前闲聊,男生们奔跑在篮球场争抢手中篮球,闪身躲避三步上篮,还有少部分,越过大路踩过草坪抄近道去便利店。
楚北翎已经很久没有进过球场,看得心痒痒,假装自己手中有篮球,虚空做了几个假动作,过过瘾。
不知是球场战况焦灼还是对方有意邀请,一个篮球呈抛物线从球场越过勾花网飞了过来。
楚北翎去接,身后邢禹动作比他动作更快,轻轻一跳双手接住篮球,在地上拍出动态。
楚北翎挑挑眉,打算去抢,邢禹越过他,边拍边跑向球场,他一愣快步追上去。
追齐邢禹,楚北翎斜插去拦,邢禹一个闪身躲避,从他的动线U字绕过去,躲开他的追捕。
楚北翎舌尖顶了顶上颚,胜负欲一下上来,“邢禹,我一定要把你手上的篮球抢过来,不然我和你姓。”
“冠我姓,”邢禹笑着说:“行,没问题。”
楚北翎纯纯是被惹炸毛了,放狠话,哪知道邢禹曲解成另一个意思,顿时脸红起来。
小少爷越是羞,嘴就越比脑袋反应的更快:“谁要和你姓,你和我姓还差不多。”
邢禹拍着篮球:“抢到我就去改。”
楚北翎:“认真的?!”
邢禹迅速移动,防止他过来抢:“认真的。”
俩人在操场你追我赶一会儿,眼见着要碰到,被邢禹杀了回马枪,躲过去,楚北翎一跺脚,继续追上去。
在邢禹侧身绕开那瞬间,楚北翎扑上去,他瞬间松开篮球,抱住他,拦住他的腰将他扶稳。
四目相对,运动过后滚烫气息在俩人周身辗转停留。
楚北翎盯着邢禹的薄唇喉结滚了滚,克制住了。
而他,也感受到——邢禹同样的心思。
邢禹很快松开他,弯腰去捡溜到不远处的篮球。
刚刚那小插曲过去,楚北翎才想起刚刚他的耍赖行为:“邢禹你赖。”
邢禹扬扬眉:“楚北翎不带这样倒打一耙的。”
楚北翎:“你不松手,我就抢到了。”
邢禹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开口:“我不松手你就要亲吻大地了。”
“有你垫着,要亲吻也是……”周围人头攒动,那个你被楚北翎生生刹车收回去。
话是有所顾忌没说出口,可不代表楚小少爷就这样算了。
趁着没人注意,他在邢禹结实的腰上狠狠掐了一吧。
邢禹机械地侧目看过来。
楚北翎扬扬下巴,仗着人多,黑芝麻汤圆不会拿他如何,一脸挑衅:“你赖,我摸一摸怎么了。”
邢禹淡淡一笑:“很好。”
楚北翎后背微凉,但料定校园里邢禹不会动他,理直气壮:“怎么滴。”
黑芝麻汤圆,黑心的,黑的流油,在楚北翎已经忘记干过这嚣张事的时候,邢禹来找他秋后算账了。
第97章 P-红豆
当楚北翎被邢禹压在他家木质门板撬开唇亲吻时,他恨不能锤死前几天招惹黑芝麻汤圆的他自己。
你说,我好端端的,惹他干嘛。
这下好了吧,活该被当成面团揉。
客厅撒了一地银白,迷离中,楚北翎缓缓睁开眼,却瞧见一双促狭的眼睛,似笑非笑。
挑衅,十足十的挑衅。
这哪能忍,楚北翎勾住他的脖子用力回吻,与他厮杀到一起。
如同饿了许久的狼好容易遇到一块鲜美的肥肉,恨不能咬噬殆尽。
安静到只有粗重呼吸和心跳的环境,被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覆盖。
俩人同时一僵,停止了动作,随后,隔壁铁门发出“吱呀”声响,然后归于平静。
大概是隔壁陈奶奶出门回来了,俩人没敢继续闹下去。
邢禹这里还算安全,陈奶奶一般也不会过来。
毕竟有前车之鉴,在自己没有足够的担当之前,小心一些总没有错。
邢禹抽过湿巾擦手,将纸团丢进垃圾桶里,转身对他说:“你先去陈奶奶家,我去一趟菜场。”
“我,”楚北翎嗓音还带着刚刚撕闹过后的混沌沙哑。
他弯腰从邢禹包里掏出水杯灌了两口水,轻轻嗓继续说:“我和你一起去。”
其实他们也没做什么,可到底有些心虚,加上他可比邢禹狼狈多了,楚北翎不想这么快就看见长辈,想出去缓缓。
市井那种地方不适合番番小王子踏进去,邢禹刚想拒绝,在对上他视线那一刻,又很快改了口:“行,一起去。”
邢禹每周回来都会去菜场买不少食材以及一些生活用品,这样陈奶奶就不用经常跑上跑下去特意买,俩人在超市采购了不少易保存的食物,坐地铁回闸弄口。
陈奶奶在厨房里忙碌着,见他们进来,转过身笑着说:“回来啦。”
楚北翎甜甜应道:“嗯,回来了。”
邢禹放下手中塑料袋,挽起袖口,从陈奶奶手里接过厨具:“陈奶奶我来。”
“陈奶奶,我陪你看电视去。”楚北翎拉着陈奶奶走出厨房,不给邢禹添乱,他一个人动作还快一点。
除了刚开始他会给邢禹打下手外,这两年,每个周末回家,只要到陈奶奶家蹭饭的日子,一般都是邢禹做饭,他洗碗。
当然大部分时候,都是邢禹接过去自己干了。
他和陈奶奶只负责吃。
陈奶奶侧目:“番番,最近学习是不是很辛苦呀,我看你都憔悴了不少。”
楚北翎将陈奶奶搀扶到沙发上,在一旁坐下:“我挺好的,陈奶奶别担心。”他在果篮里捡了个桔子剥开,递给老人家:“陈奶奶给你。”
陈奶奶将桔子放回他手上:“番番吃,陈奶奶不吃。”
原本只有果篮的茶几多了很多红豆粒,剪刀,弹性绳,穿到一半的红豆手串,一旁铁皮盒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已经穿好的红豆手串。
楚北翎粗粗看了一眼,大概有四五十条,有十几条已经褪去颜色,只剩下浅而淡的粉红。
他好奇道:“陈奶奶,你串这么多红豆手串做什么?”
陈奶奶带上老花镜,捡起穿到一半的红豆手串,低头在红豆堆里一颗颗翻着红豆粒,认真查看似乎在寻找最好的那几颗,开始打孔。
“那些褪了色的是他送给我的。”她说。
楚北翎疑惑:“谁?”
陈奶奶:“我的爱人。”
楚北翎听邢禹说过,陈奶奶一辈子没结婚,可具体原因他不知道。
如今听陈奶奶这样说,他一时半刻没有反应过来。
陈奶奶看着他呆愣的反应笑了笑:“你这是什么反应呀。”
楚北翎察觉到不对劲,怕挑起陈奶奶过往的伤心事,没说话摇摇头。
“只可惜,再也收不到了。”陈奶奶将打好孔的红豆穿进尼龙绳里,轻而缓地说:“当时他答应我,要每年送我一根红豆手串,我现在收不到,换我送给他。”
楚北翎懵了半秒,小心翼翼询问:“陈奶奶,那位爷爷……?”
“牺牲在战场上,”陈奶奶缓口气才继续说:“再也没办法回来了。”
陈奶奶语调是心如死灰的平淡,楚北翎心颤了颤,说不出的酸涩,沉溺在这种情绪里久久没办法脱离。
反要过陈奶奶安慰他:“好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说不定过几年我就要去见他了。”
楚北翎鼻子一酸,摇摇头:“陈奶奶,你会长命百岁的。”
陈奶奶安慰他:“好啦,是陈奶奶说错话了,我还要多陪你和小禹几年呢。”
还没从酸涩难受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下一秒,陈奶奶又给他炸了一个雷:“你和小禹遇到事情要好好沟通。”她停下手中动作,盯着那几条已经褪了色的红豆手串,像是想起很久远的回忆。
不知道过去多久,陈奶奶才回神继续说:“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别给自己遗憾,有些人错过就再也遇不到了。”
楚北翎震惊地说不出一句话,看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的邢禹:“陈奶奶,你知道了?”
陈奶奶眨眨眼睛,笑着说:“我也是过来人,怎么会不懂呢。”
其实刚开始她是不知道的,谁让邢禹问了差不多的问题,就知道了楚北翎无中生友的人是邢禹,加上这几个月来两人的反应,多少能察觉到一些不对。
没想到两个孩子已经说出清楚了。
“只要你们想着对方,那就什么都不用怕。”她轻轻拍了拍楚北翎的后背:“还有陈奶奶在呢,你和小禹别怕,陈奶奶保护你们,谁要是说你们一句不好,奶奶给他腿打断。”
楚北翎喉咙泛起一股涩意,又疼又涨,可心里却是暖洋洋的,他认真点点头:“谢谢你,陈奶奶。”
陈奶奶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将他抱紧怀里:“乖孩子。”
吃完晚餐,楚北翎和邢禹到五楼,黎书映和他小姨都已经回去了,现在家里又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放心的邀请邢禹到他家里。
“邢禹,陈奶奶的反应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楚北翎缓缓呼了口气,沉默一会儿,低声说:“邢禹,我是不是有点太……杞人忧天了。”
邢禹没有立刻回答,他抬手揉了揉楚北翎的后脑勺,掌心贴着他的发丝慢慢下滑,最后停留在颈后,轻轻捏了捏。
他笑着说:“这个表白我收下了。”
楚北翎抬眸:“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邢禹:“近朱者赤。”
楚北翎:“你干脆说,近墨者黑得了。”
邢禹:“我打算委婉点的,没想到你直接说出来。”
两人说完,笑作一团。
笑完邢禹回答刚刚那个问题:“没有,也不是,我们只是在排除那些可能存在的风险,好让我们之间,能陪伴更久一点,再久一点。”
楚北翎轻轻点了点头,在画架前入座。
对面邢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弦上拨弄着,看得久了,他也了解到不少大提琴的知识,知道这是练琴前的调音。
邢禹多才多艺,和艺术相关的领域,就没有不好的。
而他,除了会画画,也只喜欢画画,对音乐没多大兴趣。
可如今也有些心痒,觉得玩音乐的男生——实在太帅了。
楚北翎:“邢禹要不你教我拉大提琴,说不定那天我们还可以合奏。”
邢禹起身,将位置让给他。
楚北翎小心翼翼抱过大提琴:“你有没有什么备用的,我怕把你这把据烂。”
邢禹:“有这个自知之明,挺好。”
“……”
楚北翎起身,将大提琴放回琴架,扑过去将他带到在沙发上,双脚一跨骑在他身上,挠他痒痒:“你这嘴要是不会说些好听的,干脆做点别的事,别留着光顾着好看了。”
邢禹不怕痒,半撑着起身体,微微歪头:“行,你说做些什么?”
正是躁动热血的年纪,楚北翎也并不是一无所知的懵懂少年,被邢禹这么一问,什么都没有想过的他,反而被带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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