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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某月某日·晴(言肆熠)


“糖糖那天问番番是不是接受不了同性恋,他反问了糖糖,担不担心发生和苏北辰和沈致一样的事,糖糖不理解。”
盛夏问:“你理解吗?”
邢禹:“什么!”
盛夏重复了一次,又道:“糖糖不能理解他的想法,但我猜番番的想法或许和你想得可能不太一样,我觉得你应该能理解。”
邢禹有些不敢确信:“他在担心被发现,怕我受到争议?”
盛夏不太确定:“我觉得是,但应该不全是。”
厉冬不太能理解楚北翎的想法,觉得两人过于小心,盛夏却能明白,因为真的太喜欢了,勇敢的人也变成了胆小鬼。
更何况——
像厉冬这样开明能接受的家长并不多,她也暂时不想被其他人发现她与厉冬的关系。
她一个天生同性恋都担心这件事发生,更不要说其他人。
一但踏上这条路,就注定会面对更多是非和争议,即便不是所有人都不接受。
他们会比‘正常人’辛苦很多,各种意义上的。
因为觉得‘不正常’所以会更担心介意流言蜚语,才会小心翼翼,生怕对方因自己的受到伤害。
喜欢是真的,害怕与担心同样也是真的,盛夏明白这种感受。
屏幕上方邢禹的名字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的字眼。
楚北翎呼吸微顿,差点把手机飞出去,下一秒,白色的聊天气泡出现对话框内。
邢禹:【等冬令营结束,我们谈谈吧?】
楚北翎一阵恍惚,悬在空中的心有种慢慢落了下来的感觉。
他低头输入正要回应。
书房传来“砰——”一声巨响,随即黎书映的怒骂声传来:“我他妈真想弄死他。”
楚北翎吓一跳,以为黎书映出什么事了,连忙放下手机去书房。
他也顾不上敲门,推开书房门一看,地上是一个花瓶摆的件碎片,黎书映站在落地窗前胸口起伏的厉害,一看就是气急的模样。
楚北翎见状怔住,不免开始担心起来,从小到现在,他从来没有见过黎书映发过这么大脾气,更别说生气到砸东西泻火。
黎书映的火气总是不怒自威,光眼神和语气就能让人感受到她的怒意,从而产生敬畏之心。
就算生气到炸,她也从来不会有明显的情绪外露,就像她一直不允许他,跺脚发脾气,她认为这是懦弱极度不成熟的表现。
生气更解决不了任何事。
楚北翎喉结滚了滚,担心道:“妈妈,发生了什么事。”
黎书映吸气吐气好几口,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你小姨……”
他的小姨常年在曼哈顿定居,已经很久没有回国了——
楚北翎心里咯噔一下,怕小姨出什么大事瞬间担心紧张起来:“小,小姨怎么了。”
黎书映揉摁着眉心深呼吸几下,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难以说出口,她默然了许久才说:“你小姨夫出轨了,被你小姨捉/奸在床,出轨对象是女人也就算了,偏偏是个男人,那个男人一直是同性恋,装得人模狗样,背地里却和男人乱/搞,把你小姨骗的团团转。”
她眉头紧锁,怒意再次涌上来:“死同性恋,下三滥的骗子,太恶心了,真的太恶心了。”
楚北翎大脑嗡嗡作响,脚下无端踩空,一时间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在一片眩晕中他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控制不住捂嘴干呕起来。
他想说点什么,想解释点什么,就像被毒哑一般,他什么都说不了。
楚北翎想逃走,想离开这个充斥着怒火的地方,可脚下宛如被抹上强力胶,他根本没办法动。
“你也觉得很恶心是不是。”黎书映冷笑一声,再次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助理,让他把去新加坡的机票改成去曼哈顿。
收线,她捡手机丢在桌子上,“敢这么欺负你小姨,我非得让他脱一层皮不可。”

黎书映杀去曼哈顿收拾小姨夫去了。
原本打算和邢禹好好谈谈的楚北翎,因为黎书映激烈的反应,刚伸出去试探的脚又瞬间收回来。
该怎么办……
楚北翎完全不知道,周围所有人所有事都给了他很不好的例子,在没有想明白要怎么更好处理这件事之前。
他怎么可能还敢邢禹好好谈谈。
楚北翎很清楚的知道,一旦被黎书映发现以她的性格,不止会收拾他,让他认清自己,还会波及邢禹。
他和邢禹都会承担严重的后果。
明明只是喜欢一个人,这么简单的事情他都处理不好——
楚北翎怎么敢说自己喜欢邢禹,又怎么能守护好他不受伤害。
面对这种暂时无解却明知答案很糟糕的局面,他只能将自己暂时封闭起来,然后退到离水面更远的位置。
试图换取所谓的安全。
在家里中闷了两天,楚北翎还是没有任何灵感,去创作毕加索大赛的作品。
盯着空白画布想不出个所以然还下不了手,他愈发烦躁,烦躁地坐不下去,也不管今天一直在下小雨,弯腰收拾写生工具背着出了门。
除了画画以及学习,旁的事楚北翎一向怎么方便怎么来,相当随意,自从和邢禹关系变好后,他更是能偷懒就偷懒。
反正一切有邢禹,根本不带怕的,也绝对不浪费多余的脑细胞。
本打算去西湖附近走走找灵感,写个生,心不在焉加上日常有邢禹会替他留意,一直到所有人都下车,楚北翎才发现自己坐到终点站。
他懒得再折返回去,干脆出站往湘湖走。
比起热闹的西湖,湘湖要显得孤寂许多,下着小雨,四周被雨雾萦绕,朦胧而模糊能见度很低,有种被困在绵绵细雨里永远出不去的感觉。
楚北翎沿着青石路往园林深处走,在荷花庄找了一处亭廊开始写生。
从下午一直画到暮色四合天色渐渐暗下来,他才收拾东西走出去。
家中现在又只有他一人,楚北翎并不想这么早回家,在附近商圈转了转,随便找了一家小餐馆吃晚餐。
出来时雨刚停,周遭商铺各色霓虹招牌与湿漉漉的地面连成一线,绚烂迷离的夜色里,马路对面[好放心]心理咨询所大红色LED灯在一众广告牌中,格外显眼刺目。
楚北翎目光定格在心理咨询所下方:
可咨询治疗网瘾、同性恋、厌学、早恋、性别认知错误等等青少年问题的几行小字上。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专业的心理医生应该能告诉他怎么做,楚北翎这样想。
没犹疑一会儿,他朝着马路对面走去。
一进门前台医导热情上前接待,对方微笑着,十分有礼貌地问:“同学一个来的?”
楚北翎点点头。
医导又问:“要咨询或者治疗些什么?”
楚北翎:“我有些事不太确定,这里,什么都能问吗?”
医导:“这个你放心,我们都是有资质的。”说罢又拿出一堆心理证书:“同学你看看,这些都是专业认证的权威证书,不会骗人的。”
楚北翎犹疑了一会儿,将这段时间困扰纠结的疑惑问出口:“我喜欢上一个男生,真的真的很喜欢他,而他……应该也是有点喜欢我的。”
顿了顿,他继续说:“可我,不知道要不要和他表白,我怕和他在一起他会受到争议和伤害,所以一直和他刻意保持着距离,想试试看能不能回到原点,但每次看到他难受和落寞的样子,我就受不了会觉得是我伤害了他,医生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更好。”
“可以解决的呢。”医导又开始介绍他们心理咨询所的治疗方法以及一堆心理话术。
说完她问:“心理咨询加治疗五千块一次,可以看看治疗效果再决定要不要选择后续咨询和治疗,要给你安排医师吗?”
楚北翎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时间又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
他道:“我先看看可以吗?”
医导微笑着:“可以的呢。”
楚北翎挪到诊室门前的等待休息区。
休息区正前方的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医师照片下方还有对应医师的主治范围,以及正中央那副显眼的某知名公立医院授权经营许可。
一旁沙发还有不少人等着叫号进治疗室。
和那些不情不愿坐在位置上的同龄人不同,他们绝大多数都是父母带着来的,只有他是一个人。
大概是叫到号了,身旁的一个父亲将瘫在沙发上的少年拎起来,连拖带踹将人往治疗室赶,嘴里一直骂骂咧咧发誓一定会让他改掉同性恋这个臭毛病云云之类,吵得人头皮发麻。
而无论那位父亲如何漫骂,少年都摆着一副阴翳厌世的脸孔。
经过他身边时,那位少年侧目看了过来,阴鸷的目光染上一丝不解与疑惑,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自己跑过来。
楚北翎迎上他的目光,刚想询问。
下一秒,少年被他父亲踹进治疗室。
门啪关上了,少年被关进黑暗的房间里,那名父亲总算露出一丝放轻松的表情。
大概是见楚北翎一直盯着房间门,他看了过去:“你们刚刚互看的眼神什么意思,看对眼了?”
“……”楚北翎:“您可能误会了。”
“不是最好,同性恋就是有病变态,染上这不伦不类的臭毛病,就该治。”男人道:“你也一样,要好好治,病好,你家长才能放心。”
楚北翎:“我没病,喜欢一个人不是病。”
男人冷笑一声:“没病你跑这里做什么,还没病,我看你病的不轻,比我儿子还严重。”
楚北翎抿了抿唇,想说不是这样的,他来是想知道怎么做,想问问有没有更好的解决方式。
但他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词汇,就像被困在黑暗的迷宫里,找不到一点出路,反而因为他的盲目陷入更深的迷局与困惑里。
医导上前询问:“同学考虑好了么。”
楚北翎目光移向紧闭的治疗室大门:“矫正同性恋?!”
医导:“你自己对这个不是也有疑惑,我们只是给予你们引导,让你明白怎么做才能更好。”
楚北翎眉头微蹙,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会这样认为,难道这么久的迷茫与困惑,怎么做都不对,真的是他做错了,他就不该喜欢邢禹?!
大概是看出他有疑惑,医导又开始具体介绍他们的治疗有如何效果,听到什么电击治疗、厌恶治疗,什么矫正疗法后就会好的。
楚北翎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家非正常的机构。
刚想跑,被医导和围上来的两个白大褂拦住去路。
数学冬令营管得比集训宽松许多,只要报备而后按时返回就可以在课余时间出去,没什么特别大的限制。
所有参加冬令营的学生大多数选择出去吃晚餐,还能在附近商业街逛玩。
在商场里吃完晚餐后,盛夏和邢禹正打算回去,解老师今天课后留下的题目。
盛夏侧目看到长廊对面玻璃门内被三个白大褂围着的楚北翎。
她指了指对面治疗所:“邢禹,里面那个是番番吗?”盛夏不太确定。
邢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在人群中第一眼就扫到楚北翎,紧接着看到治疗所透明玻璃上贴着治疗网瘾、同性恋、厌学、早恋、性别认知错误等等广告字。
盛夏:“这个治疗所是骗人的吧?”
邢禹眉头微蹙,三步并做两步小跑到对面治疗所,穿过人/流伸手将人墙内被忽悠瘸了正打算付钱的楚北翎拽出来。
医导上前来拉被邢禹一把推开,迅速拉着楚北翎走出治疗所。
终于从里面挣脱出来,楚北翎松了口气。
刚想和邢禹道谢,在对上他阴沉浮着生涩低落的面孔时,一下子心虚无措慌了。
他语无伦次道:“邢,邢禹……你,你怎么在这里。”
邢禹舌尖用力顶了顶上颚:“我怎么在这里,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楚北翎一时半刻不知道如何解释,他看到对面的盛夏,宛如看到救星,瞬间转移话题:“邢禹,别让夏夏等太久。”
邢禹:“别扯其他人。”
而此时对面的盛夏冲他们招招手,示意自己先走了。
“……”楚北翎愈发心慌:“邢禹,我,你生气了!”他瘪了瘪嘴,有些颓丧道:“我也不知道,这家机构是这样的么,知道我就不来了。”
邢禹没有说话,从头到尾将他打量一遍。
楚北翎被看得愈发心虚慌乱,正想要怎么解释这件事,就被邢禹拽着往外走。
手腕被邢禹狠狠拽住动弹不得,仿佛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邢禹用了十足十的力道,手腕被捏的生疼,楚北翎试图挣脱。
他的力道又加重一分。
路灯下,邢禹侧脸线条紧紧绷着,咬肌因牙关紧咬而微微抽动,是很生气却还在隐忍的表现。
楚北翎试图转移邢禹注意力,语气放柔软不少:“邢禹,你弄疼我了。”
邢禹动作微顿,回眸看他一眼伸手拿下他的画筒背在自己身上,不给楚北翎反应的机会又重新握紧他的手腕,牢牢握住,比刚才更紧了。
自从那天给楚北翎发了消息,邢禹就一直在等他回应。
邢禹不是没想过在问几句,一来是怕自己的行为给他造成负担,另一个原因是他本就不想轻易将楚北翎拖下水。
更不要说他因为这件事极度痛苦与难受。
所以即便渴望他也一直克制自己,别在多问不能多问,将选择权交给楚北翎任凭他来抉择。
楚北翎没有回应,自己和盛夏的猜测错误,尽管失落难受——
邢禹却也能理解楚北翎的选择,就像从小到大,他不是父母的第一顺位注定被抛弃一样,没有谁要以他为先,他不能强求任何。
楚北翎不是同性恋不想回应他,只想逃避,没什么,他们还会是朋友,楚北翎又有那么点喜欢他,会时刻关注在意他的感受。
这样已经很好了,他不能再贪心奢求更多。
可邢禹怎么也没想到,没等来回应,却等来楚北翎大老远跑到这里来一个不知名心理诊所。
什么电击厌恶疗法,一堆心理专业术语背后只让交钱,不用想都知道这里是个非正常的机构。
在哪里面的其他人没办法,就算不愿意也只能被动接受,他倒好自己巴巴的送上门,接受什么所谓的‘矫正治疗。’
刚刚那一瞬间,邢禹是真的想就此狠心一把,彻底揭穿他们两个的现状。
反正他们已经回不去,破罐子破摔算了。
可他到底还是忍住了,只不过问了一句我们谈谈,楚北翎就察觉到他想更进一步,而害怕担心到跑来这什么劳什子心理诊所。
更进一步,彻底揭穿表明想法,邢禹不敢想象他还会做出什么事。
楚北翎因为喜欢自己而痛苦,痛苦到病急乱投医治疗所谓的‘同性恋’,还差点被骗——
这种伴随着希望的浓浓绝望和无力感,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他的喉咙,并在不断收紧。
邢禹根本无处宣泄。
算了,是他离不开楚北翎,所有后果与痛苦他都理应该接受。
只要他变回之前那个爱说爱笑,阳光又顽皮,会因为就差一点抢到二食堂大鸡腿却没抢上气到原地爆炸,毫无负担的楚北翎就好。
他什么感受不重要,邢禹虚脱地想。
夜色朦胧,昏黄的路灯打在潮湿的地面上,变成一滩一滩晃动的碎金,人踩过去光线分散开,更碎了。
楚北翎喊了邢禹一路,也挣扎了一路,邢禹始终没有给任何回应,就这样拉着他在夜晚的街道上暴走。
挣扎和呼唤都没有没有任何效果,这一刻,楚北翎心里反而生出一种诡异的宁静。
他真的很喜欢这种全神贯注的感觉,不用分出多余的精力想乱七八糟的事,考虑是非对错。
——就这样,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邢禹,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了。
楚北翎甚至希望一直如此,直到世界末日。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两人已经到达极限没什么力气后,才终于肯停下来。
马路上空无一人,安静的好像末日,只有楚北翎和邢禹站在距离绍兴还剩下25KM的国道指示牌下浅浅喘着气。
他们徒步二十几公里,足足暴走了四个小时,累到虚脱,都需要缓口气。
楚北翎累到不行随地坐下,被邢禹拽起来:“别马上坐,腿还想不想要了。”
楚北翎:“……”
邢禹抬手看了眼腕表:“差不多可以回去了。”说罢,他掏出手机叫网约车。
郊区没什么人,叫过来的网约车也得半个小时左右才能到这里。
只剩下他们的世界,连情绪都变得更真实起来。
楚北翎自觉理亏随便找了个话题,打破沉默:“我们回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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